第100節
第二百零九章 不是你說叫我別走的嗎 鋪蓋的被褥必須是千金難求的香云紗,要知道,那種東西,富貴人家都是用來做衣服的,那種衣服具有穿著滑爽、涼快、除菌、驅蟲、對皮膚具有保健作用的特點。 故而非常珍貴,平日里也就是重要場合才舍得拿出來穿一穿。而夏子恒可倒好,直接扯了大片大片的香云紗縫制被褥,當真是會享受! 而那個傳聞中,非香云紗不睡的富家公子夏子恒,此時卻穿著一身麻布衣服,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閉著眼小憩。這種反差,若是要平日里侍奉他的仆人看到,大概會驚掉下巴吧! 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那種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吃的了苦頭,享得了富貴的人??! 想著想著,林羽璃終于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感覺已經很久沒睡的這么踏實了。之前雖然在狗娃家,風吹不著,日曬不著的,但她心中記掛著無數的事情,故而日日夜夜寢食難安。 但今時今日,便是在這條件簡陋的荒野之中,因為心中的石塊落了地,故而她睡的格外的香甜。 夜深了,微微有些涼意。睡夢中的林羽璃下意識的縮起了手腳,身子弓的像是一只煮熟的蝦米?;秀遍g似聽到一聲嘆息,緊接著身上像是被人蓋上了什么東西。 淡淡的暖意涌上全身,林羽璃舒服的喟嘆一聲,終于再次沉沉的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忽然遠方的天際傳來了一聲巨響。林羽璃乍然就被驚醒了,瞬間驚坐而起,一顆心“噗通”“噗通”的像是要突破身體蹦出來似的。嚇死個人了!這種感覺就跟睡的正香被鬧鐘吵醒了似的,她一絲睡意都沒了。 穩了穩心神,搓了搓臉,她這才發現自己的一側還躺著夏子恒,此時他正一臉不滿的望著她,嫌棄道:“做什么一驚一乍的?” “你怎么也跑這里來了?”林羽璃看了看他的位置,剛才兩人應該是并肩躺著睡覺的。 “這里就一張席子,你不是指望我躺在地上睡一晚吧?”夏子恒煞有其事的控訴道。 林羽璃面無表情的望著他,點頭道:“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br> “你知道就好?!毕淖雍闶栈匾暰€,繼續望著黑漆漆的天空發呆,看她還呆坐在一側,他又道,“既然你不想睡了,就把衣服還給我吧!凍死了!” “哦!”林羽璃趕緊把身上蓋著的那件衣服遞過去,嘴里還不忘嘀咕道,“你要是冷,怎么不去馬車里再拿件衣服穿上?要是我不醒,你豈不是要凍一夜?” 雖然這夏天的晚上也算不上多么凍人,但總有例外不是。萬一凍出個風寒來,可怎么好? “不是你說叫我千萬別走的嗎?”夏子恒的語氣中頗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我……呵呵……”林羽璃滿頭黑線,不知道說什么好。他不像是這么迂腐的人,她所謂的別走也沒說必須一步不離的守著她??! “我是個守信的人,既然答應你了,自然不會食言?!?/br> 夏子恒說完,頓時又傳來一記響雷,聽聲音,離得越來越近了。林羽璃看了看愈發陰沉的天際,唏噓道:“好像要下雨了!” “恩!”夏子恒已經站了起來,起身往馬車走去,邊走邊道,“去馬車避雨!記得把東西收拾起來?!?/br> 說著,他就顧自跳上了馬車,林羽璃送了他一記白眼,趕緊起身把席子卷起來,也隨之上了馬車。 他們進去了沒多久,就聽到雨點噼里啪啦的砸到了車廂上,透過窗口和門簾,狂風夾雜著雨絲不停的吹落進來。簡直就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盡管兩人已經努力的往里縮了,可無奈這馬車實在是太簡陋了,他們也只能任由雨星浸濕了他們大半個身子。 淋點雨倒也無所謂,關鍵是這馬車能不能扛得住這場風雨??!看它在風雨中飄搖的樣子,林羽璃表示很擔心它會被吹散了架。 相較于她的焦躁,夏子恒就氣定神閑了許多,他靠在側壁上,興致勃勃的從小盒子里取出一把瓜子遞給林羽璃。 “吃點吧!打發時間!”夏子恒道。 林羽璃接了過來,就著風雨也跟著磕了起來。她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一天,在這風雨飄搖的破舊馬車中,有這份閑情逸致磕瓜子。 面前完全浸濕的布簾被風吹的打在車壁上發出“啪”“啪”“啪”的響聲,夏子恒看著礙眼,干脆把簾子往旁邊一掛,復又返回來道:“這樣賞雨也挺不錯的!” 沒了簾子的阻礙,頓時狂風協雨撲了他們滿身滿臉?,F在這情況,別說嗑瓜子了,呼吸都夾雜著水汽,簡直都快要溺亡了。 “我說,為什么我們要正對著風向淋雨???”林羽璃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無語的道,“為什么不把這馬車調轉個方向?” “雨這么大,誰下去?”夏子恒說著,便把視線調轉到了她的身上。 “我去!”林羽璃憤憤的抹了把臉,當即毫不猶豫的往外走。 剛探出頭去,便被人拉了一下,夏子恒拍了拍她的肩膀,涼涼的道:“回去坐好,別擋道!” 說完,他便帶上斗笠跳了下去。那匹馬大約是被雨淋得腦子有點進水了,怎么也不動,一直迎著風雨傲然立在原地。 難得看到夏子恒這么狼狽的模樣,林羽璃不由失笑,遂也趕緊跳下去幫忙去了。 “你下來做什么?”夏子恒一張口便被吹了一嘴巴的雨水。 他呸呸了兩聲,呵斥道:“趕緊回去,別添亂!” “來都來了!反正也淋濕了!”林羽璃亦吼道,“一起的吧!” 說著,她也趕緊幫忙推那匹馬,但這匹馬卻一直發揮著將倔強進行到底的精神,任憑他們使盡了解數,它自巋然不動! 哪怕林羽璃特地拔了一把草放在它跟前引誘它都沒用! “怎么辦?”兩人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夏子恒挑了挑眉,把斗笠摘下來一把扣到林羽璃的頭上,淡聲道:“上車!” 林羽璃抹了把臉上的水,大聲道:“反正淋都淋了,把它轉個方向再說吧!” 她圍著馬上上下下的看了一圈,著實沒看到什么可以下手的地方。倒是一旁的夏子恒忍無可忍的道:“你再用這么猥瑣的目光看這匹馬,信不信它一蹄子把你給撅了!” “你管我猥瑣不猥瑣,只要能讓它挪地方就成了!”話雖然這樣說,但林羽璃還是離著這匹馬遠了一些,免得真被它給一蹄子踢死。 她原想著撓它癢癢的,可無奈這牲畜皮糙rou厚的,她根本拿它沒辦法。最終無奈之下,夏子恒招呼她上車避雨,反正雨勢已經減弱了許多,他們也沒必要在外面白費力氣了。 兩人上了車,林羽璃脫力的倚靠在車壁上,連身上的水都懶得擰了。 “你怎么會有這么倔的馬?這驢脾氣隨了誰???”林羽璃無語的道。 “大概是它看你不順眼?!毕淖雍愕?,“不過一直待在這里也不是辦法,天快要亮了,我們該繼續趕路了?!?/br> 林羽璃懶洋洋的看了看天色,的確,天色已經亮起來了。她懶洋洋的攤在那里,著實沒什么力氣,正想問一問夏子恒,他們兩個誰趕馬車。 夏子恒卻直接往后一靠,就著濕漉漉的衣服就躺了下來,打了個哈欠道:“我一夜未睡,困死了,趕車的事,交給你了?!?/br> 說著,他便轉了個身,閉上眼睛睡了過去。為了表示他已經睡熟了,他甚至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林羽璃,“……” “你至少教教我怎么趕車吧!”她根本就不會趕馬車,好不好? “我也不會,你自己看著辦吧!”夏子恒不負責任的丟下一句,就沒了動靜。 臨危受命的林羽璃揚起鞭子對著馬屁股打了幾下,那馬嘶鳴了幾聲,就是不動。她下意識的朝身后那位求助,可那位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她嘆了口氣,又開始試別的方法,依舊不湊效! 林羽璃頹廢的坐在車門前,有一下沒一下的甩著小鞭子,估計那力道打在馬身上跟撓癢癢差不多。 而那匹傲嬌的馬示威似的朝她甩著長長的已經被水浸濕成一撮的馬尾。林羽璃雙眸一斂,心道,反正夏子恒也說她猥瑣了,索性她就做件猥瑣的事好了,不然白擔了個猥瑣的名號! 第二百一十章 你和馬能比嗎 于是她二話沒說,拿起馬鞭的桿子對著馬屁股中間的部位就捅了過去。那匹馬頓時僵住了,難以置信的撩著蹄子,揚腿就跑了起來。 林羽璃被它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給甩進了車廂里,滾了一圈砸到了正在熟睡的夏子恒身上。 他起身扶起她,不滿的道:“不是趕車呢嗎?” “是……是在趕車??!”林羽璃尷尬的笑了笑,努力的手腳并用的爬起來,但這匹馬跑的太快,以至于他們在車里根本無法穩住身形。 夏子恒一手攀著車壁,一手扶著林羽璃,疑惑道:“你對它做了什么?” 林羽璃沒回答,他下意識的朝外看去,頓時臉就沉了下來。那馬屁股中間還夾著一根皮鞭,那場景別提多尷尬了。 “你……”夏子恒糾結了半天,實在不知說什么好,遂無奈的笑道,“你真是個人才!” “我也不想的,誰叫它一直不走的!”林羽璃極力的扒住車廂,幾乎要把自己變成一只壁虎一般,空里還不忘回道,“總歸它終于活動了,用什么方法不重要!” “那你倒是讓它停下來??!”夏子恒一邊穩住身形,一邊試圖去讓馬車停下,可那馬卻絲毫不理會他們。 夏子恒無奈之下也不再管它了,反而轉身回到了里面,開始裝東西。 “你干什么?”林羽璃問道。 “棄車保人?!毕淖雍阏f著,把那大大小小的包袱往林羽璃脖子上一套,而后猛然抱起林羽璃,轉身踩了馬車一下借力,兩個人瞬間飛了出去。 而那匹發狂的馬,連同馬車一起直接沖下了陡坡,片刻之后,那搖搖欲墜的馬車便化作了一堆碎木片。 林羽璃心有余悸的聽著那方的動靜,后怕的舒了口氣。夏子恒放下她,嗤笑道:“知道怕了?拜托下次做事之前先動動腦子,知不知道,我們差點被你給害死!” “呵呵……”林羽璃尷尬的笑了笑,她是有點太沖動了,誰叫它一個牲畜竟然還敢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她就想著整治它一下,當時也沒考慮那么多。 “現在我們只能徒步走到最近的城鎮里了!”夏子恒說著,招呼她道,“快點的吧!” “哦,馬上!”林羽璃闖了禍,自然沒臉再磨蹭了,路上即便是累了,也不好意思開口喊休息。 走了半天,她在心里把自己狠狠的罵了百了八十遍的都沒有解恨。真是的,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兩人走到了接近晌午的時候,才遠遠的看到一個茶棚,林羽璃眼前一亮,那感覺就跟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旅人看到了一片綠洲似的! 當下她也來了力氣,趕緊三步并作兩步的跑到了茶棚里,尋了個空位坐下。一坐在凳子上,她頓時舒服的嘆了口氣,腳底那火辣辣的感覺也減輕了許多。 夏子恒亦隨之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點了一壺茶,一些點心,而后就不緊不慢的品了起來。 在這種地方,茶自然不會是那種夏子恒平日里喝的好茶,可他偏生就跟品著絕世佳茗似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飲著。相比之下,林羽璃的速度簡直可謂是牛飲了!她雖然有些汗顏,但現在她渴的要命,也懶得裝出什么文雅的模樣來了。 一壺茶灌下去,林羽璃這才稍稍壓下去渴勁,轉而拿起一塊點心開吃。大約是吃慣了精細的糕點,乍然吃這種糙面的,她一時間有些難以下咽。反觀夏子恒,一塊一塊的吃的文雅又不失速度,什么東西到他手里,就跟絕世美味似的。 這真是個矛盾的家伙!林羽璃如是想道! “不好吃?”夏子恒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冷笑道,“要是你沒毀了馬車的話,現在我們可能已經在酒樓吃招牌菜了?!?/br> “能不能別再提這一茬了!我吃!我這就吃!”林羽璃無語的瞪了他一眼,一路上,但凡她有點懈怠,他就開始唐僧附體似的碎碎念馬車的事情,她的耳朵都要生繭子了。 這家伙明知她她不會駕車還非讓她擔當車夫的重任,沒車毀人亡已經算是大面子了! 這廂林羽璃吃糠似的強塞著點心,那邊隔壁桌子上卻在那聊起了近日來京城傳出的消息。 “王二,你聽說了么?咱們定遠將軍竟然是北宛的jian細!”其中一個男人道。 “什么?怎么可能呢!李四,這事可不能瞎說!定遠將軍他可是我們大鴻的英雄呢!這么多年來,多虧他保護大鴻的安危,怎么會成了jian細呢?是謠傳吧!”另一個叫王二的漢子顯然不信。 “是真的!京城里都傳遍了呢!說他是趙辰玉將軍二十多年前從北宛皇宮那里搶來的,當時看他太小了,沒舍得下殺手,就帶回來當自己兒子養著了?!崩钏倪駠u道,“原本定遠將軍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就罷了!還能全心全意的抵御外敵,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就回去北宛搶皇位去了?!?/br> “不會吧?定遠將軍不是出意外去世了么?”王二顯然不信,“人家都死了,還這么編排他,豈不是讓英雄死不瞑目?” “這還真不是謠傳呢!”小二也過來插嘴道,“前些日子我聽說是定遠將軍的meimei給把這事捅出來的!說什么大義滅親!” “這姑娘莫不是個傻子吧!”王二冷冷道,“她揭穿了趙將軍的身世,皇上能放過他們趙家?不誅他們九族才怪!” “嘿,你還真別說!”李四興致勃勃的道,“也不知道咱們圣上是怎么想的,他非但沒有治趙家的罪,反而把那趙家的姑娘請進宮做了娘娘呢!聽說現在得寵著呢!皇上日日夜夜的都跟她纏綿在一起,早朝都不想上了!” “這也太夸張了吧!”王二嗤笑道,“皇帝老子后宮里什么樣的美女沒有??!一個黃毛丫頭片子,有什么好滋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