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嚴裕安愈發笑起來,臉上褶子一道一道的,看樣子是高興了,竟伸手去拍他的胳膊:“多謝段大人?!?/br> 饒嚴裕安是宮里的老人,但這動作也太沒規矩了些。 段林下意識把手往回抽,轉身進屋才覺出袖子里有東西。他裝著沒動,悄悄把東西往里裝嚴實了,等晚上回家拿出來一看,才知道是兩張一千兩的銀票。 他雖先前便想到是嚴裕安代豫王給的好處,也知道這兩張銀票算作景福殿正屋里漏過去那些東西的九牛一毛都算抬舉了它倆,段林還是覺得燙手。 他在內務府不是沒有油水,但給他本人的一千兩的銀票還是頭回見。 段林將銀票在床下擱了一年。這一年里風平浪靜,豫王早在王府住舒坦了,景福殿也被指為宮里新誕的十三皇子五歲后的寢宮,他才稍安下心,令管家將銀票記在暗帳上等不再多提。 水元閣是景福殿的正殿,也是這次搬家要整理的最重要的一處所在,所以出宮前三天晚上開始,紫容和陸質便改為在留春汀歇下。 也是那天,陸質親自去了書房小院,在這之前就已經和移栽花木的老師傅反復確認過許多次,他給的要求非常直白:坑要盡量挖的大,一點根須都不要傷,帶著土完整挖起來之后看不到最好。 下人們自然全部照辦,眼看著書房院里的樹一顆一顆全拖到板車上運了出去,陸質才轉頭回了留春汀。 除了紫容生病的時候,他在床邊支著腦袋守了他幾晚,陸質沒在這邊過過夜。 他到的時候,紫容正在暖閣小榻上合眼靠著軟枕,旁邊的玉墜手捧一本話本,埋頭給他輕聲念,兩個人都沒發現大步進來的陸質。 “容容……” 陸質出聲,玉墜才反應過來,趕忙下地跪下請安。陸質擺擺手,依然不錯眼地盯著紫容打量。 紫容知道陸質剛才干什么去了,睜開眼對上他的眼神,把畫本遞給玉墜叫她出去,才慢慢起身挪到邊上,抱住他說:“沒有不舒服,好得很?!?/br> 陸質的臉色沒有因此變好,反而繃得更緊,并兩彎眉也皺著,回抱紫容的力氣有些大。 他聲音里透著虛弱,陸質聽得心頭發緊。 他不讓紫容多動,把人抱在懷里箍著,神經質地拿手不斷摸紫容的臉。隔一會兒就問會不會感覺難受,嘴里不斷說著諸如“移栽的人動作很快,宮外也早就準備好了,且有嚴裕安一路盯著,不會有事?!钡脑?。 “我知道呀?!弊先菸兆£戀|的手,仰頭看他:“我知道沒事,殿下也不要擔心?!?/br> 陸質的眼神落下來,像在看紫容,但又好像沒在看。半晌,他低聲道:“好,我不擔心?!?/br> 紫容往他懷里縮,繼續道:“真的,剛才我是被人整個兒刨起來了吧?我都沒什么感覺?!?/br> 說著,他自己笑了起來。 要是真的沒感覺就好了。 陸質囑咐再多,起樹的人再小心,可他們心里不知道那原是個成了精的,自己每個動作都關乎一條實實在在的人命,即便當它是個活物,也跟對待人相差甚遠。 而且原身破土而出,對樹靈來說是最傷筋動骨的折磨。要不是紫容事先知道,也愿意,落在別妖頭上,可算是最大的一遭人禍。 人立危墻之下,必要在險中求穩。宮中情勢瞬息萬變,他們離了景福殿,將來誰都有可能是它的主人。要是那位恰好不喜歡紫玉蘭呢?只是一個念頭,就讓陸質和紫容不寒而栗。 陸質抱著蜷起腿的紫容給輕輕的拍背,看他明顯蒼白的臉,和緊閉著在顫動的眼。 在這一刻他心里非常動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替紫容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陸質前所未有的懷疑起了自己,移樹出宮,究竟是為了自己的私欲,還是真的在保護紫容。 只是再多想法也只是空想,刨起來的樹現正在路上顛簸,要奔赴它的下一個居所。 陸質不知道自己出了一腦門的汗,是紫榮伸手幫他擦去,又小心翼翼地對他笑,道:“真沒事,一棵樹可沒那么容易死,等栽上便好了。殿下……” “嗯?!彼^親了親紫容的手腕,低道:“我們進去休息?!?/br> 其實這會兒還不到掌燈時分,剛去了沒多久的玉墜被喚了回來,整理好床褥后,才發覺被陸質抱著的紫容有些不好。 臉白的厲害,平時嫩紅的嘴唇也只剩下一層淡淡的血色。 “主子……” 陸質道:“無事,讓他睡會兒。你主子的東西都收拾好了么?” 玉墜恭謹地回答:“回殿下的話,除這兩日的用具外,其他物事均已收拾妥當?!?/br> 陸質點頭,“行了,下去吧?!?/br> 玉墜只好應了聲是。陸質平時那么緊張紫容,他還沒說叫大夫,就輪不到她來說。 玉墜去后,陸質一夜未眠,看著紫容的臉色漸漸好起來,不再無意識哼哼的時候,日頭剛從東方升起。 再過一日,紫容看著更好了,吃飯玩耍撒嬌樣樣不誤,像已經恢復原樣。 嚴裕安也說,景福殿移出去的樹都已好好的按原定的地方種上,今年剛開過花的紫玉蘭是他親眼看著人栽好的,不會有針尖大的事兒。 時間過得快,第三日便是七月初八。 在景福殿的最后一夜,兩個人還是在留春汀過。 紫容躺在里邊兒抱著陸質的一條胳膊,把下巴支在他肩上,這會兒根本睡不著,睜著眼睛看人。 玉墜忙著打點他的東西,伺候他們睡下之后,便跟著嚴裕安回了水元閣。 這一日景福殿絕無僅有的亂,比前幾天更甚。緩過勁兒來的紫容卻像個定不下心的熊孩子,看著別人忙,他也想跟著跳脫。 陸質看他活蹦亂跳的樣子,想起前天晚上他蒼白的臉色,恍惚竟然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但顯然是他們太大驚小怪。 不知怎么的,大概是怪紫容惹自己擔心,陸質突然就想欺負一下他。 身隨心動,他側身把腿搭在紫容腰上,壓住了花妖半邊身子,道:“沒幾個時辰了,不睡會兒?” 紫容搖搖頭:“睡不著?!?/br> “想什么呢睡不著?”陸質低頭,靠近他輕聲說:“明兒一天都沒你睡覺的時候,到時候又犯困,連路都走不動,耍賴要我背你?!?/br> 這說的是那日看完王府出來的那一段路,紫容想了想便紅了臉,道:“那、那天又不是因為、因為困……” “哦?”陸質挑眉:“那是因為什么?” “你明明知道?!弊先荼魂戀|壓著,翻身不成,只好伸手把臉捂住,悶悶的說。 “我不知道?!标戀|閑閑地道:“說說,因為什么?” 紫容不是害羞,他只是覺得有些丟臉。偏陸質不肯放過他,兩個人一個躲一個追,紫容很快被陸質逼在了床腳。 陸質攥著他腰怕他掉下去,紫容卻想起了什么,突然不躲了,拿開捂著臉的手說:“我們新家的床特別大!” 陸質便跟著笑道:“唔,很大。夠你滾幾圈的,還不怕掉下去?!?/br> 紫容兩手兩腳把他纏住,嘟著嘴說:“我才不在床上打滾呢,小毛孩兒才打滾?!?/br> 陸質先在他撅起來的嘴上親了一口,才道:“你不是小毛孩,你是小屁孩?!?/br> 紫容剛要反駁,陸質便接著問:“那天為什么讓我背還沒說呢,快點兒說,說完好睡覺?!?/br> “我……”紫容又把臉捂住了,“我腿軟、腿軟!行了吧……” 陸質忍笑:“像前天一樣病了?” 紫容說:“不是……” “那怎么無緣無故地腿軟?” 過了這么長時間,紫容也有了些小脾氣,被他逗弄的心里恨恨的,氣不過,起身扒住了陸質的肩膀湊到他耳邊小聲說:“就是被你個大壞蛋親了半天才腿軟,大!壞!蛋!” 陸質笑得不行,抱著他往回一翻身。 兩個人睡到枕頭上,扯過剛蹬散的被子蓋上,響亮地在紫容腦門上親了一口,道:“大壞蛋和小屁孩聽著挺般配,很好?!?/br> 紫容炸毛不過兩息時間,被人親了一下就軟了骨頭,哼哼唧唧地往陸質身上湊。 “干嘛呢?”陸質嫌棄道。 紫容一拱一拱:“找收拾……” 紫容掰著手指頭給他算:“兩天啦,今天是第三天……我想要親親?!?/br> 他把臉送到陸質面前,重申要求:“我想要親親?!?/br> 花妖的兩只圓眼睛又黑又亮,透著一股子機靈勁兒。嫩紅的嘴巴稍稍撅著,頰上皮rou細嫩,總在惹人去碰。 他說的理直氣壯,臉上表情卻有些可憐。陸質慢慢低頭,先拿手捏他綿軟的臉蛋,等兩張臉湊得格外近、四片唇幾乎貼在一起時,才低聲道:“好?!?/br> 紫容已經熟悉了陸質的吻,在他親上來的第一時間就順從的仰起頭。他微微張開一點嘴唇,方便陸質含著,或咬或舔,乖巧的花妖悉聽尊便。 陸質撈起紫容的一條胳膊,紫容便會意地把兩臂都圈到他脖頸上,兩個人親密無間地貼在了一起。陸質捧住紫容的臉,拿舌頭輕掃他的齒列,很快又轉區上顎,舌尖舔過,便帶起一股鉆心的酥麻。 紫容渾身俱在細細顫抖,呼吸跟不上,便漸漸連陸質溫柔的進攻都承受不住。他很努力地吞咽,卻還是有津液控制不住地從嘴角溢出一些,不由自主地把手抵在陸質胸口,想求饒,卻說不出話來:“嗯……嗯……” 陸質好整以暇地看他情迷意亂的樣子,便忍不住輕笑,手下卻再加力道,把一截腰揉的扭動起來,舌頭亦長驅直入,將戰戰兢兢縮在里頭的軟嫩小舌拖出來,施加一通毫不留情的整治。 “唔……殿、殿下……” “嗯?!?/br> 小花妖還在打顫,被陸質從背后抱著,便以為能掩住他發怯的事實“……今天不要了,但是欠我兩天,明、明天要還我的?!?/br> “好?!标戀|說:“一定,一點不缺斤少兩的,還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兩只小奶容排排坐 小奶容一號撩起肚兜摸摸肚皮 小奶容二號揪著圍兜擦擦口水 哇的一聲打個哈欠 掉了一床小花苞苞 n(*≧▽≦*)n 第35章 天才蒙蒙亮,還沉沉睡著的元青便被人拍醒了:“郡主……郡主?” “……怎么了?”元青迷迷瞪瞪:“還早著呢,待會兒再來?!?/br> 固倫就在正廳等著,桃芝急得很,又不敢高聲叫,怕驚了元青,只得再輕推推元青肩膀:“郡主,長公主殿下在正廳,叫您過去用飯呢?!?/br> 聽見桃芝說她母親,元青才一下清醒了。擁被坐起問:“什么時辰了?” “回郡主的話,剛過卯時?!?/br> 元青趕忙窸窸窣窣地下了床,讓兩個小丫頭伺候她穿鞋穿衣服,桃芝擰了熱手巾來給她擦臉。 “母親說了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