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
這一整天,連大皇子臉上的笑意也沒斷過,表彰大會開過后,還有各家長都收到了一份自家孩子這半年的成績總結。之后,上了半年學,給孩子們放五天假,待五天之后再來學里上課學習便好。 秦鳳儀這一手,可是沒少招那些個成績不好的宗室子弟偷偷的罵,可有什么法子,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真是氣死個人吶。 倒是宗室各家都很滿意,覺著秦鳳儀是真心給管孩子,雖則宗室改制的事,秦鳳儀是把宗室得罪慘了,但,宗學管理上,大家還是很認可秦鳳儀。尤其是家里孩子學的不錯的那幾家,都說愉世子給管的好,是個做實事的人。 宗學表彰這事兒,便是國子監、禮部知曉,盧尚書還私下同耿御史說呢,“愉世子倒是個做事的性子?!?/br> 這一點,耿御史也不否認。 秦鳳儀與大皇子二皇子過去御前回稟宗學表彰大會的事,還沒到御書房吶,就聽到程尚書咆哮的聲音。然后,程尚書就一臉怒火的自御書房出來了,憑程尚書的地位修養,竟是仿佛沒看到他幾人一般,怒氣沖沖的大步而去,可見真是氣得狠了。 接著,里頭就傳來咣啷一聲,摔茶盞的聲音。 秦鳳儀當下一捂肚子,對大皇子道,“唉喲,叔叔尿急,大侄子,我,我先去方便一下啊?!比缓?,他也不過來給陛下報喜,哧溜跑了,再沒見人影兒,你說把大皇子氣的。那邊內侍出來傳他們進去,大皇子只得帶著老實弟弟二皇子進去回稟宗學表彰之事了。景安帝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哪怕大皇子二皇子進去時,小內侍還在地上收拾碎瓷片,景安帝也已收了盛怒,換了平淡模樣,問大皇子,“宗學表彰大會開完了?” 大皇子連忙恭恭敬敬的跟君父回稟了一番,景安帝聽了,贊了幾句,沒見秦鳳儀,不禁道,“怎么鳳儀沒與你們同來?” 大皇子道,“剛剛見程尚書怒沖沖的出去,愉世子尿急,說去方便,就沒見回來?!?/br> 景安帝給氣的,硬是給氣笑了,道,“這賊頭賊腦的東西!這是知道朕不高興,怕進來遭受池魚之秧?!笨聪虼髢鹤?、二兒子,道,“你們倒是老實?!?/br> 大皇子道,“父皇何曾遷怒過誰了。何況,縱是剛剛看程尚書面色不虞,兒臣想著,亦是因公事而起罷了?!?/br> 景安帝嘆道,“還是你知朕心哪?!?/br> 大皇子道,“父皇因何煩惱,兒子可能為父皇分憂?!?/br> “算了,程尚書就是這么個性子,朕用他,就是用他剛正不阿。這幅性子,既有他的好處,也有他的壞處?!本鞍驳巯却虬l了二皇子,方與大皇子道,“泉州港市舶司的稅銀到了,半年是七十八萬兩?!?/br> 大皇子想了想,道,“往年也差不多這個數啊?!?/br> 景安帝道,“是啊,現在戶部吃緊,程尚書又是個急脾氣。罷了,他就這幅性子,人還是可用的?!备缸觽z說了幾句,景安帝便打發大皇子下去了。 隔日召秦鳳儀陛見,秦鳳儀一幅小心謹慎的模樣,景安帝道,“怎么,還怕朕把火燒到你身上啊?!?/br> 秦鳳儀笑嘻嘻地,“陛下倒不是這樣的人?!惫荒强蓯旱母鏍罹蠡首庸桓嫠跔盍?。 秦鳳儀見沒外人,一幅狗腿模樣上前,給景安帝奉茶捶肩,道,“陛下不曉得,我畢竟是小地方來的,雖則得以在陛下跟前奉承,皆因咱們投緣的緣故。前兒看程尚書氣成那樣,陛下您在里頭還摔東摔西的,我一則膽子小,二則也是想著,誰不要面子哪,陛下也是一樣啊。大殿下二殿下,是您的親兒子,您在他們跟前生生氣倒沒啥,您畢竟是長輩嘛。咱倆不一樣啊,咱倆是堂兄堂弟,平輩,我不是不想進來勸您,是擔心您在我這位堂弟跟前萬一失了面子,這多不好啊,是不是?” “行了,朕也沒拿你當平輩過,你才多大,你比大皇子還小一歲吶?;^!”景安帝給了秦鳳儀個評語。 秦鳳儀笑嘻嘻的,隨便說,不過,他又是個極好奇的人,道,“陛下和程尚書為什么吵架???你倆可都不是性子不好的人?!?/br> “還不是因著泉州港的事?!?/br> “泉州港什么事???”秦鳳儀隨口問。 景安帝道,“泉州港市舶司半年的稅銀押解回京了,不過七八十萬兩銀子,程尚書大是不滿?!?/br> “才這么點?”這事要別個人可能聽不出緣由來,秦鳳儀出身商賈卻是極明白一些商賈上的道道的,秦鳳儀道,“我有個朋友,就在泉州那里開了個鋪子。我這可不是懷疑市舶司如何,只是,京里不少洋貨鋪子,洋貨的價錢長眼的都曉得,我與陛下說句實在話吧。像一些海外的香料寶石,到京城的價錢與泉州港,相差十倍之止。當然,這也不是純利,路上各關卡,他們商賈自然也要打點的。但,洋貨的利潤可是不低。況,市舶司的商稅收的也不低呀?!?/br> 景安帝道,“閩地是閩王的封地,朕總要顧惜著些?!?/br> 秦鳳儀想了想,“這倒是,何況,宗室改制剛開始,閩王是老牌親王了,他還是陛下的伯王輩。若市舶司那里礙著閩王的顏面,略放一放也未為不可,陛下心里有數便是了?!?/br> “若你,你怎么辦?” “事兒倒是不難,只是說了未免得罪人?!?/br> “朕跟前,有何不能說的。老馬也是個仔細人,朕也沒你那么大嘴巴?!?/br> 秦鳳儀看景安帝心情不錯,便說了,道,“自來錢財關乎權勢,市舶司這事,想根除的話,眼下也不能辦這事,但是,以后待閩王百年,另給閩王子嗣以封地便罷了。閩王一支不在閩的,自然,鞭長莫及。再著個能臣,把市舶司清理干凈,便罷了?;蛘?,不要動閩王一支,防范著他們些。把泉州的市舶司關了,港口也關了,不就是一年兩百來萬銀子么。另尋什么地方建不了港口啊,蘇杭一帶,都可建港。重新建港,重建市舶司,誰的手也伸不進去?!?/br> “說得容易,你知道港口修建得多少銀錢?” “陛下,您要是跟別個人說銀錢,他們清流上來的,有些個酸生,還覺著談錢銅臭氣,他們也不懂這個。你跟我這里說銀錢,陛下,要是這事兒讓我干,我根本不必朝廷出錢?!鼻伉P儀笑,“這做小生意與大買賣的區別,陛下知道在哪兒么?” “行了,別賣關子了?!?/br> “小生意呢,支個小攤子,租個小鋪子,都是自己個兒辛辛苦苦攢的銀錢來經營,故此戰戰兢兢??纱筚I賣不同,到了大買賣,都不是用自己的錢,起碼一半是用別人的錢。大買賣都是這樣的?!?/br> “這話有點兒意思?!?/br> “有意思吧?!鼻伉P儀道,“朝廷上的事,要從商賈事上論呢,就俗了。我近來給宗學的那些小崽子們講太|祖皇帝打江山的故事,您想想,太祖皇帝落魄時,一刀一馬一人而已。他老人家打天下時,錢糧人馬,都是哪兒來的?難道是祖上傳下來的?太祖皇帝之人,我看他也曾經經商求生,結果,鋪子很快就倒灶了。他這人的本事,就不在三瓜倆棗的小鋪子上頭。他的本事在于,他口才好,人品立得住,有的是人愿意投靠他。待他漸漸壯大,錢糧自有出處。所以,越是大事,銀米上的事就越不是一家之事。您尋對了法子,自有人愿意捧上真金白銀?!?/br> 景安帝當天留秦鳳儀在宮里用膳。 第257章 二雷 事情發生的猝不及防, 這件事還是要自景安帝的兩位寵妃說起, 景安帝新得的一對姐妹花,雙生姐妹, 自相貌看, 沒有半點差別, 皆是生得膚若凝脂, 面若桃花,正值十六七的好年華,且,一人擅琵琶一人擅綠腰。景安帝頗是喜愛,這男人哪, 哪怕是帝王,有什么好東西也愛顯擺。 正值八月十五, 宮中有中秋宮宴。 要說以往, 秦鳳儀的品階都不夠參加的,現在今非昔比了,縱他的世子之位未經冊封,但愉王除了他沒別個兒子, 在別人看來, 就愉王與陛下這樣融洽的叔侄關系, 秦鳳儀冊封世子是早晚的事, 故而,宗人府給秦鳳儀置辦一應出行的行頭,都是按世子規制, 就是別人稱呼秦鳳儀,也都是“愉世子長、愉世子”短的了。 故而,這中秋宮宴,自然有秦鳳儀一的份,非但秦鳳儀要去,李鏡也要隨愉王妃一道進宮的。 自來這宮中的宮宴,男人這邊自然是景安帝主持,女人那里則是裴太后、平皇后主持了。秦鳳儀的座次還很不低,他便坐在壽王之下,離御前很是親近。 能進主殿的除了宗室王爵,世族豪門,便是朝中大員,便是一些宗室的閑散公爵,都是放到偏殿的。今中秋佳宴,景安帝心情很是不錯,君臣一堂說說笑笑,亦是和樂。宮中樂坊自然也有歌舞呈上,待大家賞過宮中舞樂,景安帝又命兩位美人出來給大家彈琵琶舞綠腰,秦鳳儀正是年輕,且是歡脫的性子,他平日里對自家媳婦自然是真情真愛,但見這對姐妹花出場,不禁叫了聲“好”,景安帝笑道,“她們還為奏樂舞蹈,好在哪里?” “凡是雙生花,多少總有些不同的,陛下這一對,卻是如對鏡中人一般,自然是好?!闭f著,秦鳳儀一臉笑,拱手道,“小臣恭喜陛下?!?/br> 景安帝瞥他一眼,道,“鳳儀你擅琵琶,也看看她們的琵琶如何?” 姐妹花對著景安帝微身行禮,抱琵琶的那位美人坐在一張繡凳之上,五指輕劃,當下琵琶聲起,另一位美人則身隨聲動,舞姿蔓妙,難以形容。不要說秦鳳儀這正年輕的,便是鄭老尚書這上了年紀了,也頗覺著樂好舞好。 待得樂舞結束,大家紛紛舉杯,大贊琵琶好舞姿美,秦鳳儀還悄悄在壽王耳際笑,“陛下可真是好福氣?!?/br> 壽王小聲問他,“是不是羨慕了?” 秦鳳儀正色道,“我可是有媳婦的人了,再說,我跟媳婦是貧賤夫妻,我此生,再不染二色的?!?/br> 在壽王看來,秦鳳儀有許多行為當真是異于常人,就拿這夫妻關系來說吧,秦鳳儀又不是沒本事的人。不要說現在愉王世子的身份,就是先前七品芝麻小官兒,秦鳳儀初入官場就得陛下青眼,而且,他的手段,一看就非池中物。但,秦鳳儀為人,不要說尋常男子的風流韻事,聽聞他家中妻子縱是有了身孕,秦鳳儀也未曾納寵。要說秦鳳儀怕媳婦,這話要是打趣秦鳳儀,壽王興許聽聽,可在實心里說,秦鳳儀這樣的本事,怎么可能是怕媳婦的人。 秦鳳儀如此,只能說夫妻二人情深了。 但,這于京城官宦人家,當真是極怪極怪的一件事了。 大家欣賞過陛下寵妃的琵琶舞蹈,便繼續飲酒了,秦鳳儀也未當如何。然后,他的記憶就停留在去在恭房方便時了。待秦鳳儀再醒時,他覺著臉上有些疼,然后,兜頭一盆冷水,八月天,已是冷了的時節,秦鳳儀睜開眼,就覺懷里軟綿綿的,他順手還摸了一把,以為是他媳婦呢,可又摸著不像,他媳婦不是這種手感吶。 秦鳳儀剛睜開眼,就聽得一聲女人尖叫,那一聲尖叫何其凄厲,竟震的秦鳳儀耳膜生疼,秦鳳儀猛然將眼睛睜大,先是懷里半裸的女人,然后,門口景安帝正鐵青著雙眼盯著他,身后還有一干子重臣。秦鳳儀再一瞧,也嚇得大叫一聲,他,他,這女人不是他媳婦! 一瞬間,秦鳳儀算是完全清醒過來了,他不是在宮里參加中秋宴嗎?再四下一打量,這不是家里??!秦鳳儀當時冷汗都下來了,愉親王已是一幅搖搖欲墜的模樣,秦鳳儀大聲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半裸的女人哭道,“陛下,妾身原在室內休息,并不知,并不知——”然后,咣當一下子,一下子就撞到邊兒上方勝形的矮幾上,頓時撞的頭破血流,沒了聲息。 秦鳳儀臉色慘白,以他天下第三聰明人的智慧,他已是明白,他陷入了一個月中難言的境地。秦鳳儀急道,“我要是能撞死一證清白,我也就死了??扇缃袂閯?,就是我撞死了,也清白不了!這是哪里,我根本不曉得——” 不待秦鳳儀說完,景安帝轉身離去,秦鳳儀急道,“你,你別告訴我媳婦!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遠遠的,只聽到壽王求情的話,“皇兄,鳳儀絕不是這樣的人?!?/br> 似乎還有平郡王的話,“愉世子并非這等人品?!?/br> 再遠,便聽不到了。 …… 一時,有兩個小內侍來,用一床被子裹了那半裸女子離去,另來了兩個內侍,抬來一桶清水擦地,此時,秦鳳儀才發覺,這是陛下冬天常用的暖閣。而剛剛那女子,正是姐妹花中的一人。 秦鳳儀思量著這事到底如何發生的,可他的記憶只到去恭房小解為止,再多的,他實在是想不起來了。而且,他身體的感覺,并不似辦了那事兒了。只是,眼下如何能說得清,他早不是童男子,那女人,既是陛下的人,自然更非處子之身。 媽的,這想想也知道啊,他怎么會失心瘋的動陛下的女人好不好!他又不是沒媳婦! 秦鳳儀這里團團轉的時候,宮里的消息何其迅速,裴太后那里得知宮中竟出了如此丑事,立刻就推說累了,結束了宴會,打發眾人去了。 此時,一屋zigong妃貴婦還不曉得哪里事呢,不過,太后娘娘推說累了,大家也只好散了。李鏡扶著愉王妃出宮,還是長公主自幼在宮里長大,宮里人頭且熟,長公主的女官悄悄告知了長公主此事。長公主素來很喜歡李鏡,何況與愉王妃也是嬸侄關系。長公主想著愉王妃上了年紀,還不敢告訴愉王妃,只是打發身邊侍女悄悄告知了李鏡,李鏡聽后,臉色當下大變。 李鏡直接就過去,同長公主道,“我家相公的性子,闔京城都深知的,縱我當初在孕中想為他指兩個通房,他都與我鬧性子不愿意,如何會做下此事?!?/br> 長公主輕聲道,“連我的侍女都曉得的,怕是宮中已是傳遍了?!?/br> 李鏡索性也不再小聲,正色道,“我家相公斷然不是這等樣人!” 壽王妃連忙勸她,“你莫急,倘阿鳳是冤枉的,自能還他清白!” 李鏡氣到渾身顫抖,道,“這樣的事,縱相公是清白,可是,多少小人就愛傳些莫須有之事。這些個小人,縱是無風還要捉影呢,何況,相公這是為人有意誣陷!” 大皇子妃小郡主正聽到這話,小郡主淡淡道,“世子妃你也莫急,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況,宮闈森嚴,也不是等閑就能冤枉人的。世子若是清白,自然能還他清白的?!?/br> 愉王妃此知也曉得是什么事了,臉色頓時難看至極。 還有位宗室國公夫人道,“愉世子妃想一想,愉世子可是得罪過什么人?” 小郡主立刻道,“您這是什么話,愉世子得罪了人,難道人家能往宮里來報復他?!?/br> 李鏡聽著她們這些不陰不陽的話,況她正是擔憂丈夫的時候,此事便是今日能決,能查出丈夫清白,但,丈夫名聲也是徹底毀了的。不,這雖是極大的禍事,卻也是一個極好的機會。電光火石間,李鏡已是拿定主意,她正色道,“鎮國公夫人說得不錯,我相公的確是得罪過人,而且,怕得罪的就是這宮里的人!” 那位鎮國公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快意,忙問,“是哪個?如今皇后娘娘、貴妃娘娘、皇子妃們都在,世子妃不如說一說,世子得罪宮里哪個了,要設此局害他?” “不是相公得罪誰,是相公的身世得罪了誰!”李鏡看向平皇后、小郡主與諸多或擔憂或興災樂禍的諸人,沉聲道,“相公有今日之禍,皆因為,相公并非愉王之子!” “阿鏡!”愉王妃一聲驚呼,意欲阻止,李鏡卻是上前一步,厲聲道,“今有人竟行此歹毒之事陷害我夫,我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如果你們還記得當年陛下元配王妃柳王妃的話,就知我夫因何被害了!他不是愉王之子,他是陛下與柳王妃的兒子,他才是今上元配嫡出!” 李鏡說著,眼淚便滾了下來,她此話一出,整個慈恩宮外頓時鴉雀不聞。 平皇后整個人都在微微的顫抖,小郡主先喝道,“世子妃不要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皇后娘娘去問陛下,當日與我夫滴血驗親的,究竟是他還是愉王,便曉得我是不是胡說了!”李鏡當真是憑著一股子孤勇之氣,她直接走出后宮,到了陛下舉辦宮宴的永寧宮,她現在已是世子妃的品階,侍衛見她并不敢攔。只是,眼下中秋大喜的日子,景安帝逢此打臉之事,今已是將諸臣打發出去了,皇帝陛下要一個人靜一靜。 李鏡到時,諸多臣子還未散去,正烏泱泱的在永寧宮偏殿外頭商量這事呢。 景川侯也在其間,更是為女婿擔憂,就見閨女來了。 景川侯忙問,“你怎么來這兒了?” 李鏡先問,“相公呢?” “眼下還無事?!?/br> 李鏡又問,“陛下呢?” “陛下有些乏了,在休息?!?/br> 李鏡少時隨大公主做伴讀,小時候不懂事,也來過前殿,只是記憶已是不清。李鏡問她爹,“陛下就在屋內休息么?!?/br> 景川侯道,“你先回去,我想想法子,阿鳳的人品,不會做出這樣事的?!?/br> 李鏡哪里肯走,她三兩步到偏殿門口,曲膝便跪下了,而后高聲道,“陛下!您亦知我夫為何為人所害!而至今時今日,不為我夫,只想想地下可憐的柳王妃!當年柳王妃在宮外九死一生為陛下誕下一子,陛下怎忍他受此誣陷!陛下,求陛下還我夫清白,也請陛下還自己兒子一個清白!”而后,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方則起身。 整個在偏殿外的重臣群體,仿佛集體被雷霹了一般,皆是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