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第49章 二兩清酒24 四十分鐘后,汴州橫山西側。 全副武裝的一隊六個人, 悄無聲息地向目標挺近。 小雨依舊在下, 雖然給搜山任務增加了難度, 但是同時也可以極好地掩飾行動。 西南方向山峰教堂塔頂隱隱散著光,給這個雨夜帶來絲絲希望。 “展隊, 我們現在所在位置距教堂直徑距離500米,但是兩山之間有條峽谷阻擋了去路, 從西南方向迂回繞過去至少要耗費一個小時?!毙袆有〗M的領頭許副隊向明禮請示, “峽谷寬度約100米?!?/br> 明禮拿著望遠鏡觀察著對面的山形, 果斷道:“可以直接過去?!?/br> “我們帶的裝備沒有那么完善,峽谷深不可測?!痹S副隊猶豫了下, 說,“萬一出了岔子,我們無法向首長交代?!?/br> “神他媽裝備完善, 一個拋投器就夠用。我剛觀察過,對面山崖有幾棵大樹, 錨鉤釘在樹上發射繩索過去, 峽谷之間架起一條纜繩,只有100米,徒手滑過去完全沒有問題?!?/br> 明禮沉穩利落地從裝備里拿出拋投器:“戴上手套滑過去用不了兩分鐘, 你們有問題?” “沒問題?!痹S副隊又說,“但是……” “沒有他媽的但是, 老子只會比你們更沒有問題?!泵鞫Y毅然干脆道,“今晚無論發生什么意外都不用你們向誰交代, 你們首長了解我,他不會讓你們負責?!?/br> * 山林一個廢棄建筑里。 “豹哥,這個妞怎么辦?”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要不要把她……” 豹哥抽了口煙,瞧著椅子上的簡意說:“可惜了?!?/br> “可惜什么?”男人向他借了個火,點著煙吸了口,“老板不是說不能留活口嗎?” “可惜她跟了那個警察?!北缯f,“聽說剛剛好上沒幾天?!?/br> 簡意聽到他們的對話,拼命掙扎著想要開說話。 “膠帶都封不住你的嘴,叫什么叫,再叫把你舌頭割了!”簡意旁邊的一個男人瞪眼恐嚇道。 豹哥揮了揮手:“反正今晚她也是個死,讓她說,聽聽她能說什么?!?/br> 豹哥身邊的那個男人笑嘻嘻道:“豹哥,不是我烏鴉嘴,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反派死于話多。這妞瞎bb一通,回頭別等浪費了時間她沒死成,我們倒出了事,要我說,干脆現在就把她弄死得了?!?/br> “腦殘電視劇看多了吧你,你這個癟三才是反派!”豹哥拿著煙頭一下摁在他臉上,“再他媽多嘴先割掉你的舌頭!大半夜不睡覺,你以為這是在賞雨看夜景?沒有老板發話,你殺一個試試?!” 煙頭燎燒著他臉上一塊皮,瞬間漫起一股燒皮味。 “豹哥豹哥,我錯了我錯了……”男人齜著牙,不敢喊疼。 “不疼他媽的不長記性?!北缒玫羲樕系臒燁^,又抬腳狠狠踹在他襠部,再對簡意身邊的那個男人說,“把她嘴上的膠帶撕開?!?/br> “是?!蹦腥藨?,一把撤掉簡意嘴巴上的膠帶。 簡意看著豹哥說:“你們剛才說的那個警察,不是普通的警察,你們殺了我,他絕不會放過你們的!你不信的話去問你們老板,讓他查查看那個警察是什么來歷?!?/br> “新鮮,他來頭越大越好,這樣才能制造轟動?!北缧Φ?,“索性讓你死個明白,老板的意思就是要讓他生不如死,這樣才能好好辦案,繼續為人民服務?!?/br> “你們老板是肖廣平嗎?”簡意問。 “這個不能告訴你,被死人惦記著名字,不吉利?!北缈戳丝磿r間,從褲腰里摸出一把手|槍,再抬腿伸在桌上,從靴子幫里抽出一把匕首,“待會兒動手的時候你要忍著點兒疼,不疼不長記性,你死得越痛苦,活著的人才會跟著痛苦?!?/br> 他們口里的老板難道不知道明禮家里的背景,還是說根本不在乎? 簡意腦子快速轉動著,越來越傾向于第二種可能。 她只是明禮剛認識的女朋友,不是明家人,所以他們才敢動她,也只能是她。 簡意雖然相信,他們只要把錄像帶送出去,顧哲就能找到她,但是現在死神就在眼前,眨眼間,她就會死掉,而且聽豹哥意思,她只會比莫小茹死得更為痛苦。 神經提前感知到疼痛,血液倒流,身體一寸寸變涼,只有不斷涌出的溫熱淚水提醒著她尚活著…… 如果不是存著顧哲一定能在她死前找到她的意志力在支撐,簡意覺得自己隨時能昏厥過去。 豹哥今晚心情相當不錯,他瞥了眼簡意,說:“漫天地也沒人聽見,想哭就哭出聲,哭一聲也不會多挨一刀?!?/br> 剛被豹哥燙煙頭踢襠的男人討好地附和道:“是是是,豹哥說的對,疼的時候哭兩聲,聽說可以減輕疼痛感?!?/br> 豹哥凜了他一眼,他立馬噤聲。 褲兜里的手機震動了兩聲,豹哥逃出來看了眼,走到遠處接聽電話:“老板?!?/br> 半分鐘后,豹哥掛斷電話,神色嚴肅地跑過來說:“快,轉移陣地?!?/br> “豹哥,怎么了?” “情況有變,啟動第二種方案?!?/br> * 雨依舊在下,峽谷之上的繩索搭建好。 “我先來?!辈坏仍S副隊他們上前阻攔,明禮雙手拽著繩索,身體已經飛離出去。 許副隊心臟吊在嗓子眼,眼睜睜看著沒做任何防護的明禮懸在半空。雨水淋在繩索上,增加了幾多困難,只要一個抓不穩,就會墜下峽谷粉身碎骨。 滑止中間時,明禮突然停住。 許副隊手搭在繩索上,屏氣凝神,準備隨時沖過去。 明禮右手拽著繩索,空出左手伸到嘴邊,咬掉手套,身體在空中蕩了一個半圓,左手重新拽住繩索,身體再次移動,順利到達對面的山頭。 明禮攤開左手,手掌血rou模糊一片,他cao了聲,抬胳膊向許副隊揮了下。 許副隊這才松了一口氣,額頭上的冷汗和雨水混在一起,他抬手擼了把臉。 一行五個人依次順利到達對面山頭。 有教堂為目標做指引,很快找到那幢廢舊建筑,沖進去的時候,人已不在里面。桌椅板凳都在,地上還有殘留的膠帶和煙頭。 明禮撿起煙頭,還有余熱,凜聲道:“他們剛離開,走不太遠,我們分頭去找??梢援攬鰮魯?,沒有顧慮?!?/br> * 市局會議室。 顧哲放下空了的咖啡杯,撕開桌上的一條巧克力,一邊斯文優雅地嚼著巧克力,一邊氣定神閑地翻著手里的文件資料。 陸天槍過來給他續咖啡,小心翼翼問:“要不要給老大打個電話?” 顧哲:“他找到簡意,自然會和我們聯系?!?/br> “那我們就坐在這里干等著?”陸天槍看著他面前的一堆資料,再問,“這些資料我們已經翻了幾十上百遍,找不出任何可以定肖廣平罪的證據?!?/br> 你再翻也沒用。 顧哲無甚情緒地說:“那是你們?!?/br> 陸天槍瞠目:“你可以定他罪?什么罪?” “想讓他是什么罪,就是什么罪?!?/br> “合……合法嗎?”陸天槍總覺得他這句話里邪的成分占得多。 顧哲扯著嘴角笑了下:“當然合法?!?/br> 陸天槍聽聞此言,立馬狗腿地給他捶肩捏背。 顧哲卷起一份文件,拿起來向后一揮,打掉他的手。 陸天槍毫不介意,他嘿嘿笑著去把他儲藏的所有巧克力都抱過來放在桌上:“發生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一點兒都不緊張,別說我們老大,就是……” 他往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悄聲說:“就是我們陳局,他也坐不住,你絕對是我見過的最最牛逼的人物,沒有之一?!?/br> 顧哲掀了他一個眼皮,輕啟薄唇,字正腔圓地說:“哥屋恩~~滾?!?/br> 陸天槍撓著頭扁嘴走開,心里嘀咕,他怎么不吃馬屁這一套? 不懂。 還是老大好。 想老大。 陸天槍走遠,顧哲看著手腕上的秒表,松開握巧克力的手,巧克力皮上一層濕汗。 整整一個小時過去。 展!明!禮! * 汴州橫山。 以廢舊建筑為中心,六個人分開一寸寸地毯式搜尋可能藏身的地方。 臨時突然撤離,也就是說他們今夜的行動暴露;帶著簡意一起離開,說明還沒有把簡意處理掉。 明禮心急如焚,以往經驗告訴他,這種時候,綁匪在極度驚慌之下,為了更快逃跑,往往都會選擇殺了人質,扔了這個累贅。 他晚一秒找到簡意,簡意就離死亡近了一秒。 建筑后方是個石壁斜坡,沒有路可通行,十余米的高度,三個大男人可以通行,但是他們帶著簡意,想要過去的難度十分大,除非……把她扔下去。 因為斜坡是個石壁,又下著雨,留不下有人經過的痕跡。 明禮正打算放棄這個方向,手電筒晃過,他眼皮嚯嚯直跳。 斜坡下面橫出來的一個樹杈上有個藍圈,很細,細到幾乎rou眼看不見。手電的光對準那圈藍,明禮的心口突突快要跳過去。 藍色的皮筋。 簡意平時一直散著長發,認識她以來,她只扎過兩次頭發。 一次是晚宴上,她用簪子挽了個髻;還有一次,因為殷文秀的案子,他和陸天槍去簡意家查看照片,當時簡意家浴室的水龍頭壞了,她說是要洗頭,她低著頭給明禮手指涂藥時,頭發是挽上去的。 記憶中,她用的是個藍色皮筋。 明禮把手電筒塞進嘴里咬住,毫不猶豫對著那根樹杈飛身跳過去,樹杈斷開,被他踩在地上。明禮徒手掰斷那截樹枝,就是個藍色皮筋。 他取下皮筋套進自己手腕上,站起來活動了下腿。 橫山七點鐘方向突然一聲炸雷,緊接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山峰各亮起一盞燈,隱隱約約可見四個人影。 “展隊展隊?!痹S副隊在對講機里匯報,“我在七點鐘方向,前方埋有地|雷,我正在排查中。這里離南方山峰上的人影最近,人影可能就是人質?!?/br> “我這里發現可疑目標動向?!泵鞫Y邊查看著他們可能留下的行蹤,邊指揮工作,“小劉去支援許副隊,其余三個人分別包抄剩下三個山峰,注意排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