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選擇的包廂, 屁股上扎滿了釘也要極為鎮定地坐著吃完這頓飯。

    明禮手癢, 想去撬下塊地板磚墊在屁股下面，眼角掃到簡意的手機就擱在飯桌上, 他頓了頓，毫不猶豫地拿起手機在里面裝了個定位器。

    每天到處亂跑，能安全活到現在就是個奇跡。哦, 差點兒忘了她有個變態哥哥，一般人還真不敢招惹她。

    誒嘿, 老子不還是照樣招惹上了？！

    顧哲算個屁。

    明禮剛裝好定位器把手機放回原處, 簡意就推門進來。

    他大喇喇坐在水床上往嘴里塞著菜，一臉享受的樣子。反正在簡意看來，享受兩字寫滿了他的臉。

    臭流氓, 不要臉。

    明禮睇了她一眼，瞥見她臉頰上的兩抹紅暈, 他突然生出一股邪念，想把她壓在屁股下的水床上。

    他在心里cao了聲, 收回視線，拿著筷子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菜。

    簡意坐在他對面，悶頭吃了幾口米飯，為了緩和尷尬，她開口問：“死的人是莫小茹嗎？”

    “我正要跟你說這個?！泵鞫Y把嘴里的菜嚼吧嚼吧咽進去。

    這個事情瞞也瞞不住，再者關于萬華山的線索，按規矩，是要給簡意做筆錄的。

    簡意握著筷子的手顫了下，抬頭看他。

    明禮斟酌著用詞：“你說的那個什么化妝品的塑料封，在哪里？”

    “真是莫小茹？”回想起山頂火紅楓葉里的那個紅衣女人，簡意胃里一陣不適。

    “她的死和你無關，你不用自責?！泵鞫Y看著她，“法醫初步認定，莫小茹死于29號，具體死亡時間待尸檢以后才能確定。也就是說，29號第二次直播結束后她就遭到了不測，就算沒有發生過第一次直播狼來了事件，你在收到她的微信求助后立即報警，等警察找到她，找到的也是具尸體?！?/br>
    明禮不打算告訴她莫小茹的死因，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

    假設：簡意在收到莫小茹那條【幫幫我】的微信后立即報警，警方在足夠重視的前提下迅速出警，就有可能在當天找到莫小茹，以莫小茹的那種滴血方式，她能活下來的幾率不是沒有。

    明禮知道簡意會這樣想，所以他隱瞞了莫小茹的這些細節。

    “……”簡意沉默了一會兒，說，“28號我去采訪她時，她給了我一支遮瑕筆，如果我早點兒拆開，或者29號她向我微信求助后想起來這支遮瑕筆，找到萬華山的線索，她也許就不會死?！?/br>
    “莫小茹28號給你的遮瑕筆，你說上面有給你留下萬華山這個線索，但是她卻是在29號去的萬華山?！泵鞫Y皺眉，“她知道自己會在萬華山出事？”

    “有人約她去萬華山？會是肖廣平嗎？”簡意問。

    “肖廣平30號離開湖城，有作案時間?！泵鞫Y又簡單告訴了她現場腳印和酒杯的事情，再說了肖廣平的情況。

    因著莫小茹的死，簡意胃口不太大，兩人草草吃過飯，明隊和她一起回家去取那支遮瑕筆。

    “cao，這誰他媽能看出來？”明禮拿著那截透明塑料封舉到眼前瞅了瞅，“莫小茹電視看多了吧？真把你當福爾摩斯了？”

    簡意摳著手指頭內疚：“我今早才想起來……我以為她藏起來了……”

    “除了你，也沒人會看出來，老子就是把這玩意兒吞了也找不出萬華山這個線索?！泵鞫Y把簡意拆零散的遮瑕筆裝進證物袋里，真心實意寬慰她道。

    “顧哲就可以?！焙喴庑÷曊f。

    呔，這孫子。

    明禮把證物袋塞進褲兜里：“顧哲以前干過這種事？”

    “……沒有，他就是從小對這些東西比較敏感?！焙喴馓樋戳搜勖鞫Y，猶豫著說，“顧哲一直不喜歡警察是因為……他九歲那年被綁匪綁架過，因為警察的錯誤指揮，他差點兒被撕票……最后還是他自己想辦法逃出去的?！?/br>
    明禮詫異，九歲就能從綁匪手里逃出去，看來從小就是個人才。

    九歲小學三年級，李燦是小學四年級時去的南城，這才死里逃生一年就把人炸一身屎，如果沒被綁架過，不定能炸一身啥玩意出來。

    “當時顧叔叔怕他有心理陰影，在心理醫生的建議下給他換個環境，就讓他在我家住了一段時間?！焙喴鈬@了口氣說，“他本來就很聰明，那件事以后，他對這些東西就格外關注，對警察態度也……”

    明禮內心os：他有心理陰影？難道不應該是綁架他的綁匪有心理陰影？

    簡意總覺得和明禮在一起是對顧哲的一種背叛。

    即使是背叛，她還是和他……

    親都親過了，而且今天親的時候她居然回應了。

    回應，是身體自然本能吧？

    本能不應該是甩他一個耳光嗎？

    “老子會讓他改變對警察的看法，作為你男人，我以后不會再和他打架?！泵鞫Y稍稍欠身，手伸進簡意外套口袋里，摸出那個被她藏起來的指甲剪。

    他右腿一抬，一屁股坐在書桌上，眼角夾笑撈過簡意的右手，粗糙的指肚摩挲著她尚未來得及修剪好的指甲蓋：“爸爸來給你剪指甲?！?/br>
    簡意紅著耳尖想甩開他的手，反被他攥緊。

    “老實點兒，我又不會剪掉你一塊rou?！泵鞫Y右手拿著指甲剪卡著她的一片指甲上來就是一刀。

    “我自己剪?！焙喴獯顾缊猿?。

    “我不放心?！泵鞫Y掀了她一個眼皮，“今天陸天槍那個傻兒子說他奶奶告訴他一個偏方，唾沫可以消毒?！?/br>
    簡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明禮自覺地把左臉挪到她眼前：“抓痕破皮，雖然是小傷，但是運氣不好點兒背的話，破傷風什么的各種病都能來一套，上面毒素多著呢，要不你親一下？用你的唾沫給我消消毒?！?/br>
    簡意的臉一秒爆紅。

    臭流氓！

    明禮痞笑著盯著她看了會兒，確定她不會再掙脫，這才埋頭繼續剪指甲事業。

    小手太他媽軟了，忒容易分心，嚴重影響剪指甲。雖然小心再小心，好幾次都差點兒削掉她一塊皮rou。

    cao，自己剪指甲從來沒這么費勁過，拿把菜刀也能卡巴卡巴剪了。

    糙老爺們剪什么指甲。

    明禮覺得今天的自己真他媽cao蛋，親了兩次就精蟲上腦。

    水床上吃飯，剪女人指甲。

    自己選擇的破事兒，跪著也要做完。

    除了自己親媽，這世上還沒人親密到給自己剪指甲。簡意垂首，腦袋彎成個標準的九十度，感覺從后面看過來就是個無頭尸體。

    尸體？

    簡意的手猛地往后一縮，好在明禮手里的指甲剪剛離開她的食指，沒有傷到她。

    明禮攥著她的手不放：“怎么了？沒剪著rou?！?/br>
    “……我想起了莫小茹?！焙喴獯鬼?，小聲問，“莫小茹是怎么死的？”

    “吃飯的時候不是跟你說過？”明禮面色平靜，“就是被吊死的?！?/br>
    “她那個姿勢，是怎么被吊起來的？”簡意問。

    “鐵鏈，特制的?！泵鞫Y一本正經，“我瞅著像s.m器具，當然究竟是不是還要請專家鑒定，連同具體死亡原因一起，如果你想知道，結果出來后我可以告訴你?！?/br>
    s.m器具，你懂得還挺多。

    明禮繼續笨手笨腳給她剪指甲：“還有你的相機，等檢查確定歸檔后再還給你?！?/br>
    相機？

    簡意這會兒才想起相機被她丟在山上這檔子事，她蹙了下眉：“你怎么知道是我的相機？”

    “看見里面的照片了?！泵鞫Y睇了她一眼，不懷好意地笑，“你就那么喜歡偷拍我？又不是不給你拍。我以前是不是跟你說過，就算脫光了給你拍也沒問題?！?/br>
    “……”簡意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我不是偷拍你，我是在拍李燦?！?/br>
    明禮終于把她的指甲剪好，哎呀媽，可把老子累壞了。

    他把指甲剪拿到嘴邊吹了吹，手柄杠轉回原位，隨手擱在桌上，想要抓著她的手送到嘴邊吹一吹時，被簡意猛甩開。

    明禮絲毫不覺得尷尬，他好整以暇地看著羞怒的簡意：“顧哲沒跟你說？”

    “說什么？”

    “李燦?！?/br>
    “……沒說太多?！?/br>
    “你想不想聽我說？”明禮瞇縫著眼問。

    簡意抬臉瞧了他一眼，覺得他眼神里沒啥好內容，她迅疾垂眸，咬住嘴唇沒說話。

    “來，你過來，我告訴你?！泵鞫Y促狹笑著哄道。

    簡意垂腦袋摳著手指，往前走了兩步，乖乖到他跟前。

    太他媽可愛了。

    不戳逗她一下都對不起她的這種可愛。

    明禮睨了她一會兒，屁股粘在桌上沒抬一下，只是稍稍往前欠身，嘴巴湊到她耳朵尖尖處，往里面送了口氣，說：“無可奉告?！?/br>
    簡意氣到昏厥，轉身就走。

    手腕被明禮握住，沉穩有力。

    “你吃醋了？”明禮賤賤地笑著問。

    吃你**醋！

    國際慣例，不能罵臟話時，她選擇閉嘴。

    “她是我家一親戚?！痹谒┳咔?，明禮聲音放柔，瞇縫著眼又特地加了句，“有血緣關系的那種，不像你和顧哲?！?/br>
    簡意抬眸。

    明禮握著她的手腕往前一帶，把她帶到懷里：“一年都見不著兩回，而且我和她的感情比不上你和顧哲?！?/br>
    兩句話離不開顧哲，不知道是誰在吃醋。

    明禮把她包在懷里，順便在她額頭親了下：“昨天你問的時候我沒告訴你，一來是有陸天槍那個傻兒子在，二來李燦好歹算是個明星，你又是個狗仔?！?/br>
    簡意使著小性子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明禮聲音微沉：“差不多得了，你不是會微表情心理學？你看著老子和她在一起時的樣子，會分析不出來我對她什么感情？”

    “……”簡意在他胸口悶了會兒，悶聲說，“我不想分析你，我想聽你自己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