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齜了下牙，cao了聲，把簡意放下來。

    簡意從他身上滑下來的時候抬手在他臉上狠狠抓了下，所過之處，留下五道清晰的抓痕。

    簡意紅著眼睛死死瞪他，顧哲搶了你一個炮|友，你就泄憤想把我當成她的替代品？虧我剛剛把你洗白想要試著接受你！

    明禮把簡意放在地上，抬起胳膊擋住顧哲飛來的第二棍。

    明禮瞧了眼簡意：“老子又不會吃了你，我就是想和顧哲打一架，你在這給我老實待著?！?/br>
    自覺安撫好簡意，明禮這才轉過身，劈掌迎上顧哲第三棍。

    雖然顧哲身高有180cm，但是還是比明禮矮了近6，7cm，胳膊腿也比明禮細一圈。

    他拿鋼筋掃過來的時候，明禮憋著一股氣劈掌迎上，掌心攤開攥住鋼筋，再用力一拽，帶著顧哲往前踉蹌了一步。

    顧哲突然松開鋼筋，明禮失去重心，握著鋼筋另外一端往后踉蹌了半步。借著這股力量，顧哲趁機掄起拳頭砸中他心窩，再抬腳蹬著他的膝蓋飛身上去，把明禮壓翻在地上。

    明禮把手里的鋼筋丟在身后一片夜色里，按著顧哲的肩膀把他摔回地上，再被顧哲扼住脖子往地磚上砸……

    兩人悶聲打架，極為有默契，都不打對方臉。

    鋼筋被明禮扔進背后的夜色里，落地的時候，砸出很響的動靜。

    簡意和趕過來的李燦對視了眼，幾乎同時，兩人拔腿就向著聲音跑過去。

    完全無意識，也完全不懂為什么非要搶那根鋼筋。

    本來是簡意先夠著鋼筋，李燦穿著細高跟飛奔過來，一下踩在鋼筋上，以一種女王藐視平民的姿勢居高臨下俯視著蹲在地上的簡意。

    最！討！厭！被！人！俯！視！

    簡意拿著鋼筋一端猛地往上一抬，把李燦掀翻在地。

    簡意愣了下，想要過去查看李燦有沒有傷著，李燦直挺挺躺在地上，借著遠處的燈光狠狠瞪著簡意：“敢摔我，我不neng死你?！?/br>
    既然還能這么底氣十足地罵人，簡意縮回想拉她一把的手，拎著鋼筋往明禮和顧哲身邊跑過去。

    跑到他們身邊的時候，發現他倆已經休戰。

    簡意突然無措，這么快？

    兩人臉上都沒有傷，分不出勝負方各是誰。

    不對，明禮左臉頰上有五道血紅的爪印。

    明禮坐在地上，扯了一把破爛不堪的汗衫，斜眼看簡意：“怎么著，想再掄我一棍？”

    簡意攥著鋼筋背在身后，躲開他的視線，去看同樣坐在地上的顧哲，襯衫成條。

    她怯怯叫了聲：“顧哲?！?/br>
    顧哲掀起眼皮看了看她，按著地站起來：“走吧，回家?！?/br>
    還是在高中時，顧哲以一抵六把攔著簡意“交朋友”的社會小青年們打翻在地，也是這樣衣衫成條掛在身上，淡漠地看她一眼，冷靜地說：“走吧，回家?！?/br>
    當時她抱著書包跟在他身后，哭著叫了聲：“哥?！?/br>
    多少年過去，情景再現。

    簡意哽咽道：“哥?！?/br>
    顧哲面無表情掃了她一眼，什么也沒說，繼續往前走。

    明禮在后面吼了一嗓子：“上半場結束，再約個時間繼續下半場?！?/br>
    沒人理他。

    他坐在地上，望著手攥鋼筋的簡意，抬手摸了摸左臉頰上的五道抓痕。

    今天這一天過得，可真他媽帶勁。

    第35章 二兩清酒10（二章合一）

    簡意垂頭緊抿唇跟著顧哲一路到車前，拉開副駕門坐下。

    副駕座椅上有一個女式手拿包, 想來是李燦留下來的。簡意想也沒想, 降下車窗就把手拿包丟了出去。

    顧哲坐在駕駛室, 掰著內視鏡看了看臉，又整理了下頭發。

    “你有沒有傷到哪里？”簡意扯了下他的襯衫, 沒見著身上有血跡，“骨頭和內臟有沒有問題？去醫院吧?！?/br>
    “不用?！鳖櫿軉右? “他沒有下死手?！?/br>
    簡意抿了下唇。

    “我也避開了他的要害部位?！鳖櫿艹吨浇切α讼? “你們不是剛接了個案子？他殘了的話影響辦案效率?！?/br>
    打了一個友好性的架？

    “還是去醫院檢查……?。。?！”簡意的心臟直躥到嗓子眼。

    車前突然冒出個人影, 不怕死地擋住去路。

    李燦拎著一雙高跟鞋，光腳站在車前, 眼神凌厲奪魄，甚至隱隱帶著些意味不明的決絕。

    她仰起頭直直盯著駕駛位上的顧哲。

    一句話不說，只是盯著顧哲。

    李燦本來長相冷艷, 自成女王氣場。她身著長及腳踝的紅色風衣，徐徐夜風吹起波浪般的長發。

    很有范兒。

    極其的有范兒。

    簡意看著她, 腦子里浮現出李燦在某部電影里的一個長鏡頭。

    李燦扮演的女主是戰敗國的公主, 敵軍攻進城門時，她身披鮮紅色的披風，畫著高貴冷的妝容, 在城墻上宣講了一段死前誓言，隨即跳墻自盡。

    本來是場煽情戲, 硬是被她演成了喜劇。

    據說首映的時候，滿放映廳的各界人士都被她尬出了一個新境界。

    但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 如果是她演出來的話，在簡意看來，簡直是演技炸裂。

    如果在那部電影里李燦拿出現在五分的演技，也不會被全網群嘲吐槽到現在。

    簡意：“顧哲，她不是演出來作秀給你看的，她是來真的?！?/br>
    顧哲無甚情緒，腳踩著油門，繼續朝前開去。

    李燦迎著夜風，不為所動。

    眼看車頭就要把她撞飛，簡意撲向方向盤的同時，明禮一把抓起李燦，把她甩在路邊花叢里。

    “顧哲！”簡意出了一身冷汗，癱軟在副駕上，“你差點兒撞死她?。?！”

    顧哲慢悠悠說：“警察不會見死不救?！?/br>
    “…………”簡意踢著腳底下的鋼筋，想拿起來把顧哲的腦袋敲開，“你和李燦怎么回事？”

    顧哲淡淡說：“就那么回事?！?/br>
    “什么那么回事？”

    “炮|友?！鳖櫿苷f。

    *

    李燦一聲不吭從花叢里爬起來，若無其事地抬手順了下頭發，捋掉上面的草屑。

    “長能耐了？”明禮啐了口唾沫。

    李燦撿起高跟鞋彎腰套在腳上：“沒你有能耐?！?/br>
    “以后玩大發了別他媽來找我?！?/br>
    “用不著你瞎cao心?！?/br>
    “我cao？”明禮拾起被簡意丟在地上的手拿包，大力拍在李燦腦袋上，“如果不是我，那孫子就把你撞飛了，你還在這上演一出離別恨，我都替你害臊?！?/br>
    “他不會?！崩顮N奪走他手里的手拿包，頓了頓，說，“顧哲是我同學，小學同學?！?/br>
    “小學同學？蒙誰呢？”明禮說，“那孫子大學以前都在南城，你什么時候跑……”

    明禮住嘴，記憶中小姨因為生意原因，曾經帶著李燦在南城待過半年。

    明禮看著李燦，覺得不可思議：“小學，一個學期，你這樣的人還能交到朋友？就算有哪個眼瞎的和你交朋友，那人絕不會是顧哲?！?/br>
    李燦裹著風衣挺直脊背不說話。

    明禮看著她，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起來。

    李燦白他一眼：“你笑什么？”

    “顧哲該不會就是當年那個，那個誰，那個騙你說去參觀豆苗，結果把炮仗丟進糞坑里，炸了你一身糞便的那個小學同學吧？”

    “……”李燦抽了抽嘴角。

    “狗改不了吃|屎?！泵鞫Y罵了句，朝前大步走，“你自個吃去吧，到時候塞著了牙自己躲一邊兒剔。不過我事先告訴你，吃撐噎著了別來找老子，十個小姨也沒用?！?/br>
    明禮走了幾步，突然轉身，再走回來，一臉討好的笑，問：“你當時在南城待的那個學期，記不記得顧哲身邊有個小女孩？比你們低一級。她那會兒什么樣？是小可愛還是小辣椒？”

    小可愛？小辣椒？

    李燦一陣惡寒。

    “剛剛那個？”李燦甩了下頭發，“我是記得當初有那么一個小女孩，至于她什么樣，我不會告訴你，十個大姨也沒用?！?/br>
    “我cao？”明禮真想把她一腳踹到顧哲跟前，讓顧哲這個非人類把她挫成灰，“吃|屎去吧你?！?/br>
    *

    顧哲開車把簡意送回家，簡意執意給他涂了紅藥水。

    顧哲窩在沙發上抱著平板電腦玩游戲：“衣服破了，你賠我一件?！?/br>
    “好，明天就去買?！焙喴獗P腿坐在地毯上，摳著手指猶豫了好久，問，“你知道明禮和李燦的關系？”

    “哦?！?/br>
    “……什么關系？”簡意覺得自己嗓音里帶著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