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周大山不愧是個不走尋常路的真藝術家,聽完后,并沒有她那么震驚。 仰天長笑了幾聲之后,說道:“這小子夠狂?!?/br> "那也不能就這么同意啊,”周母說。 “當然不能,“周大山說:“他不是有自信得很么,就等他攢夠了之前的身家再說吧?!?/br> 第四十七章 “你是不是腦子缺根弦啊周大山,”周母憤憤道,“等等等,耽誤的不都是大璘么,她今年都二十六七了?!?/br> 周大山嘿嘿笑了笑:“我總覺得我姑娘才十歲。 “一邊得瑟去?!敝苣刚f。 周大山想了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本來大璘就挺認準他的,他又做到了這個份兒上,再拗著就不合適了。再者說,中國都解放這么些年了,咱們也不好來封建家長那一套?!?/br> “怎么不好來,”周母說,“你可以來啊,扮演一個死也不同意女兒婚事的頑固老頭?!?/br> “我不!”周大山堅決不干,“我怕大璘生我氣。你來吧,你板起臉來那么兇,最符合人設了?!?/br> “我也不!”周母回絕,“母女感情最脆弱了,一不小心崩了怎么辦?!?/br> 他們在電話兩頭靜了好一會兒。 最后,周大山嘆口氣,道:“那就這樣吧,先把他待定著。說不定他倆處不了兩個月,相看兩厭,自己就分了?!?/br> 說是這么說了,可兩人都知道,這話純屬心理安慰。 雖然成九嘆還沒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但周母連著觀察了幾天,都沒從周璘臉上看出一點感情不和的跡象。 反而是這些年里少有的開心。 一大清早,刷著牙就能開始傻笑,笑到下了班吃晚飯洗澡睡覺。 有時候夢里還能呲著牙高興。 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到成九嘆會自此一蹶不振上。 不過這想法她自己都覺得挺缺德。 周璘生日前兩天,周母趕著回家里參加一個老朋友的二婚盛典。 那天是工作日,周璘一大早去上班了。 待定女婿成九嘆同志敬業地送丈母娘去機場。 一路上,周母也沒怎么講話,坐在后排閉目養神。 成九嘆便安安靜靜地認真開車。 到了地方,拿下兩份禮物來。 一個是上次開會買的包,給岳母的; 一個是根拍賣來的明代毛筆,給岳父的。 周母看了一眼,沒要。 成九嘆也沒勉強,只說了聲:“那您一路順風?!?/br> 周母沖他擺了擺手,扭頭走了。 到了登機口,又頓下步子,回過身來看了看。 成九嘆在原地站得筆直,一副在長輩面前畢恭畢敬的樣子。 周母嘆了口氣,又轉身回來了。 她接過成九嘆手里的禮品袋:“回去吧,開車慢點?!?/br> 成九嘆笑起來:“阿姨再見?!?/br> 周母暗暗搖了個頭。 算了,let it go吧。 成九嘆心情大好,待目送丈母娘登了機,忍不住要跟周巾發消息顯擺一聲:“搞定 了?!?/br> 周璘回道:“世界為你喝彩?!?/br> 他笑了會兒,截了個圖,發到朋友圈,配文字:“周磷父母這關算是過了?!?/br> 很快有人評論: “? ? ? ? 上條還在追周磷第一天,這就見家長了? ? ? 你倆開的火箭趕進度吧?” 成九嘆笑了笑,回道:“你反射弧再長點,我兒子都能上幼兒園了?!?/br> 周璘從辦公室出來,一邊看著一邊樂,給他這條狀態按了個贊。 剛走到衛生間門口,聽到里面又是一陣壓低了聲音的碎言碎語。 “你們猜她入了多少錢?“是霍曉錢的聲音。 然后大概是比劃了個手勢。 立刻有人回應:“這么多?” “就是說啊,”霍曉錢低聲又憤懣,“這算什么,那這雜志社不是快變成她的了嗎?讓我們以后還怎么待啊,我是受不了了?!?/br> 周璘吁了口氣,把手機收了起來。 之前由著她煽風點火的,是因為周璘以為,等工作步上了軌道,非議就會自動停止。 沒想到還來勁兒了從她的私生活扯到工作能力,十次來衛生間或者茶水室,八次都能碰上她跟別人嘟嘟囔嚷。 簡直了。 周璘撇了個嘴,走了進去。 霍曉錢她們就聚在洗手臺旁,一看到她就噤了聲,裝作什么也沒有發生的樣子, 洗手的洗手,照鏡子的照鏡子。 周璘掃了她們一眼,邊抽了張紙,邊說了聲:“那你辭職吧?!?/br> 幾個人看了過來。 周璘示意了下霍曉錢:“說的是你?!?/br> 霍曉錢瞪圓了眼睛:“你憑什么讓我辭職。 “沒啊,”周磷說,“你自己說待不下去的?!?/br> 其中兩三個實習期還沒過的小姑娘見狀,急忙要道歉。 霍曉錢兀自不吭聲,一副氣惱的樣子。 周璘倒要笑了。 你說我的不是,還不能我懟兩句回去了。 她索性就認真了:“希望明天能看到你的辭職信?!?/br> 說完后 ,很酷地轉身走了 。 走了兩步才想起來,自己是上來上衛生間的。 人有三急。 可也不能不要面子。 她想了會兒。趁著里面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又進去了,撂下一句:“比你說的多了五十萬整”,就進了個小隔間。 她是胡說的。 畢竟剛才也沒看到霍曉錢真的比了個幾。 反正往多了說準沒錯,氣勢上更唬人一點。 不過下班時,師父就找過來了。 周璘正準備掂著包出去,不得不又站住了:“怎么了?” 師父一副頭大的表情:“你怎么那個霍曉錢兒了,剛才非進我辦公室,哭了能有半個小時,說你仗勢欺人,我都要眼瞎耳鳴了?!?/br> “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可真弱,”周璘說,“我就說了她兩句就成仗勢欺人了,那我多說幾句,她不得回天安門上訪去啊?!?/br> 師父笑起來:“你是真要她辭職啊?” 周璘想了想:“不辭也可以,道歉就行,例會時當著大家的面公開道歉,這不算過分吧?” “不過不過,”師父和稀泥一樣,“說真的,辭了她也就辭了,她這段時間烏煙瘴氣的,本來工作上就沒多突出?!?/br> ”那你看著辦,”周璘說,“我走了,成九嘆樓下等我呢?!?/br> 師父嘖了一聲:“真是太敬業了,每天定時定點的,風吹雨打都不怕啊?!?/br> 周璘沒工夫跟他瞎貧,往外走著。 師父跟后面來了句:“我準備十一跟小蕓辦婚禮了,準備好紅包啊?!?/br> 周璘回了個頭:“我男朋友現在身無分文,我倆給不起了?!?/br> “要不把你家的車也賣了,”師父說,“夠我結二十場婚的?!?/br> 周璘笑起來,進了電梯。 成九嘆在樓下等了會兒,沒見周璘,反而霍曉錢先下來了。 她看了看他,直接走了過來。 成九嘆不記得她的長相,待她開口,才聽出來這聲音。 霍曉錢兩只眼睛還紅著:“你之前不是問,周璘跟總編什么關系嗎?” “啊,”成九嘆沒什么意義地應了一聲。 應完后,發現自己跟周璘把這個總愛“啊”一聲的毛病都學來了。 他笑了笑。 霍曉錢愣了一下,顯然不明白總編這個話題為什么會讓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