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成九嘆有點似笑非笑:“您被萬家接回來后,一直過得挺小心,這些年也沒攢下來什么積蓄?!?/br> 萬山的眼神冷了下來。 成九嘆感覺不到似的,繼續說著:“創業初期,資金挺緊張,您只能找投資公司,但又不想給您父親知道,就舍棄了自己的人脈,從外省找了家?!?/br> 萬山的聲音發僵:“是你?我記得……” 話到嘴邊,他想起了什么,猛地頓住了。 成九嘆順著他的意思說了下去,眼睛很亮:“小公司掛在我父親名下?!?/br> 萬山是個聰明人,話說到這里已經夠用了。 他閉了閉眼睛,長吁了口氣,也沒怎么猶豫,說:“我回去就跟周璘提分手?!?/br> 成九嘆笑起來:“你這是想甩了她?” 他搖了搖頭:“等著吧,看她什么時候通知你分手?!?/br> 插入書簽 作者有話要說: 啊,不敢相信,寫了好久,居然才3000字……腎疼 勿考據勿考據,拜拜你們。 明晚就開始過七夕了伐,祝你們快樂~~~ 第十七章 萬山定定地看著他,神情變幻莫測。 冷風入骨,吹得指尖疼。 成九嘆把手揣進口袋里,直起身來:“說真的,萬總的公司發展得不錯。您很有能力,對下屬也盡心盡責。作為一個生意人,跟您合作,我穩賺不賠?!?/br> “但”,他收起了笑:“你不該動周璘?!?/br> 萬山終究還是意難平,他聲音涼涼的:“動?這說的倒像是我不講分寸了。小成總想從我這兒搶人,也要講個先來后到不是?” “我不講”,成九嘆昂著下巴。 萬山有點怒了。 他面子活兒一向做得足,但架不住成九嘆這么挑釁,語氣生硬起來:“我跟周璘只是正常談個戀愛而已,您要是看上她,我分就是了,何必咄咄逼人?” 成九嘆被他的話逗樂了一般,揚起嘴角:“跟我家周璘正常談戀愛,你金屋藏嬌的那位知道么?” “正?!眱蓚€字被他讀得極重,透出股諷刺來。 萬山剛燃起來的氣焰被迎頭澆滅了。 他臉色變了幾變,張了張口,不知是要解釋,還是否認。 成九嘆及時截住了他的話音:“我本來沒想這么早提這事兒,口說無憑么,打算等你借著出差的名義過去時,搞點實捶出來??蛇@都好幾天了,你壓根沒出差的意思?!?/br> 說到這兒,他停了停,低笑起來:“給我急的?!?/br> 萬山沉默著,好半晌,問出了句:“你怎么知道的?” 得,這等于是承認了。 成九嘆挑眉,自動略過了他的問題:“看在你還沒碰著周璘的份上,我也不想太計較?!?/br> 他抬頭看了看陰得越來越重的天空:“就這么著吧,給你留個面子,大家以后都是朋友?;匕?,別淋著了?!?/br> 他說完后,不待萬山有所反應,壓著步子慢悠悠地回了自己車里,打上火,把路讓了出來。 萬山隔著車窗對他對視一眼,踩下油門。 在他身后,憋了一整天的大雨,終于傾盆而下。 成九嘆倚在靠背上,看著地上大朵大朵砸出的雨花,表情莫測。 他是詐萬山的。 金屋藏嬌的事,他畢竟沒有親眼見到。 是萬野提了次,說萬山以前有個青梅竹馬,但萬家父母一直不滿她的出身。 萬山一心想在萬氏集團里占個上位,好像把戀情轉入地下了,然后明面上可能是想找個符合父母眼光的女朋友來。 只是沒想到,會找到周璘這兒。 惱歸惱。 萬野的意思是,他哥本質不壞,這些年來過得實在太艱難,為了爭個繼承權,動點歪心思也勉強算是情有可原。 雖然他平時總愛跟他做個對,但還是不想讓他真傷到筋骨,畢竟一個親爹養大的。 萬野的臉面,成九嘆是得賣的。 他從儲物格里拿出盒煙來,在方向盤上磕出一根,尋思著等萬山真的入主萬氏后,必須得狠狠訛他一大筆。 按著打火機要呲火時,想了想,又把煙扔到一旁。 他把車朝小區里開進去。 周璘靠在窗前的躺椅里,身上披著條厚毯子,正抱著杯熱牛奶,看著滂沱大雨出神。 說是春雨貴如油,可這瓢潑似的,比水還不值錢。 她在腦子里轉了遍萬山今天的話,正有些低落時,遠遠看見雨霧里開過來那輛有緣分的車。 嘿,真是巧了。 周璘稍稍直起了些身子,擦了擦眼前的那塊玻璃。 車停在她家對面,熄了火。 他們小區有段時間是不讓外來車輛進的,可后來好像有位住戶投訴到物業,說是這規定不近人情,于是就改成了夜里十一點之后禁止入內。 周璘猜著,這車究竟是不是他們小區住戶的。 按說上次還停在巷子口了,可平時又沒見過多少次。 但今天這么大雨,停在這兒,難道還是一棟樓里的? 她張著眼睛等了半天,車上也沒下來人,反倒是自己的手機響了。 好在不是萬山,是那串故意沒往通訊錄里存的號碼。 她清了清嗓子,拿出副“我正在日理萬機接了你電話就是你榮幸”的樣子來:“喂,誰???” 要是在之前,成九嘆完全可以肯定她是在裝。 可自從發現自己被屏蔽了,他的信心就跟被戳破了的氣球似的,一點點扁了下去。 比如此刻,他就拿不準周璘是不是真不知道他是誰。 他趴在車窗上,抬眼看了看樓上:“你大舅?!?/br> 周璘:…… 她板著聲音:“你打錯了,我沒有大舅?!?/br> 成九嘆一本正經地:“所以你現在有了一個新大舅?!?/br> 周璘望著樓下的車,嘴里毫不含糊:“啊,我想起來了,我好像有大舅?!?/br> 成九嘆從善如流:“對,就是我,你舊大舅?!?/br> 周璘語帶關切:“你的帕金森好了么大舅?還動不動就愛鉆小姑娘裙底兒嗎?” 成九嘆一時沒接上,靜了兩秒,轉著手里的打火機笑了起來。 周璘再次站上了斗嘴鏈的頂端,頗為愉悅。 她彎腰把杯子放到地上,整個躺進了椅子里,聽著成九嘆的聲音傳進耳中:“在做什么?” “跟我大舅打電話啊”,周璘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 成九嘆笑:“有完沒完了?” 周璘說:“沒?!?/br> 成九嘆沒往下接話,也窩進座位里。 雨聲很大,聽筒里很安靜。 周璘竟然鬼使神差地覺得有點溫馨。 這種溫馨是不科學的反人類的,她跟自己做了會兒思想斗爭,正要說掛了時,成九嘆開口了。 “下雨了”,他說。 他的嗓音偏低,和著這酣暢的雨聲,莫名地溫柔,像是要勾出人心底最深處的溫情。 周璘沉默了會兒,應了聲:“是啊,下雨了?!?/br> 她望向雨幕,聽到電話那端傳來了音樂聲。 成九嘆在車里放了首歌。 一首熟悉的、她很久沒聽過的歌。 成九嘆問:“聽么?” 她輕聲說:“聽吧?!?/br> 成九嘆便把音量開大了些。 某些刻意遺忘的記憶過電影一般在眼前浮現,與老成先生所說的“穩準狠”有關。 是高考結束那天。 六月,天氣炎熱卻多變,最后一場交卷前,天色忽然暗了下來,不消片刻,豆大的雨滴就開始往地上砸。 班里是有活動的——也不曉得是什么時候傳下來的哪門子規矩,可能是怕自己被憋出病來,晚上非得要集體去通個宵。 當然,以自愿為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