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
他摘下面紗,眾人一看才知道,是封桐,沒錯,就是封桐。 所有人都吃驚了一把,“你,你是殺手?” 封桐笑而不語,鐘子良倒是一副很看好的眼神看著封桐,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錯,不錯,挺好的。你們衛家,大哥和妹夫都是殺手,人才,人才?!?/br> 衛光華很想給他一記白眼,要不是看在自己還需要人救的份上一定正大光明來一下,這個親家,不知道怎么說話的,從他嘴里說出來的都不好聽。 “所以,皇上暗中派人盯著我娘的人就是你?”鐘水月忽然想到董明說過的話,他說娘在京城的時候總感覺有人盯著她,那個人是穿官靴的,由此推斷是皇帝身邊的人。而皇帝身邊唯一沒有公開身份的人就是天地玄黃最后一個殺手,那個人就是封桐。 封桐笑著點了點頭,“沒錯,就是皇上讓我跟蹤你娘。他也想得到這壇酒,他希望你娘能為他所用。但是從皇上的口氣里仿佛,你娘說這壇酒已經無法釀造了。但是皇上不信,讓我跟蹤,所以我估摸著,這么多國家想得到你娘這壇酒,到最后就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br> 第四百七十八章 皇帝的意思 鐘子良明白了,“皇上想讓你殺她?” 封桐說是,但很快又解釋,“不過我不會這么做的,這么做也太沒人性了。我把皇上交給我的給聽雨閣的錢私自挪用了。我給告訴聽雨閣的意思是如論如何都要保護你娘,而皇上的意思,一旦保護不成就直接殺了她。不過你放心,我沒把這話告訴聽雨閣,我只是說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她?!?/br> 鐘子良倒是對這件事產生了疑問,“如果很多國家都找聽雨閣幫忙,并且要求保護不了依娜就殺了她,那么到最后聽雨閣豈不是自相殘殺?” 鐘水月不相信,“這怎么可能,他們聽雨閣怎么可能自殺殘殺,那這筆賬豈不是虧了?” 所以,衛長風想到了更重要也更危險的一點,“所以,聽雨閣為了選擇保護自己的組織,會直接把人殺了。這樣,又賺錢又團結,反正各國的意思也很明確,拿不到人就直接殺?!?/br> 封桐又繼續分析道,“如果依娜死了,那么接下來唯一一個還有可能培養成依娜的人,就是孤竹沐雪和鐘水月。他們兩個一個會毒,一個會釀酒,若是再從巫族挑選一個會蠱的,就可以釀出那壇酒了?!?/br> “如果是這樣,那楚公子豈不是也有危險?”衛光華分析道。 分析完這些話,所有人都寒毛直豎了,他們預感到了不可估量的害怕,同時也寒了心,他們的皇上,他們鐘愛的皇上,竟然為了一壇酒,也跟別國一樣對付他們。那么整個天下他們還能去哪。 這個時候大家又異口同聲的想到一個地方,“去巫族!” 鐘子良先說,“我看還是去巫族吧。反正孤竹沐雪找不到,依娜也找不到,就說去找他們,帶他們捉拿歸案,幫皇上把依娜找回來。這樣,我們就能順理成章離開這里了?!?/br> 衛長風則有些憂心忡忡,“皇上才不會這么傻呢。這么多人走,他會讓我們走?何況,封桐的身份已經被我們知道了,恐怕皇上也不會信任他了?!?/br> “那倒不會!”封桐擺擺手,“我們不告訴皇上你們知道我身份的事情不就好了?而且我看這件事,我得留下,只有我留下繼續幫皇上聯絡聽雨閣找依娜,皇上就不會想到別處,你們就安全了?!?/br> 鐘水月心里有些難受,“我說怎么封桐是起義軍的jian細被公開了,皇上不責怪。我說怎么封桐急匆匆跟衛錦成親,皇上猜不透當中意思。原來封桐就是皇上派入起義軍中的人。這么一想,皇上的確有些難捉摸,君心莫測大概就這樣了??稍趺凑f他都是我的皇兄,我看到他有真情流露的一面,我看到他也有悲傷難過的時候,那個時候真的好叫人心疼,怎么一轉眼就變成了殺人狂魔,我還真是有點不敢相信?!?/br> 鐘水月不僅不敢相信,更是不想相信,她多么希望皇上能夠對他們真情流露一次,至少讓他們不要那么覺得皇上是個陰晴不定高深莫測的人。 “好了,君心莫測,就算皇上另有苦衷,但他的苦衷也絕對是犧牲我們。如果你是皇上,為了天下蒼生著想犧牲一兩個是不是算不得什么?”鐘子良舉例道。 鐘水月無話可說,但心里面還是有點不愿意相信,她多么希望這是個意外,不是真相。但看所有人的表情,都很肯定的告訴她,死死就是如此。 衛長風緊緊的摟著鐘水月,表示不論如何他都會保護好她的,希望她放心。鐘水月點點頭,依偎在衛長風懷里。 這件事敲定之后,一家人就開始著手準備起來。衛長風和鐘子良準備行程安排,衛光華一家則不去,因為去的人太多會引來皇上懷疑,他們必須留下一些人,讓皇上放心,皇上才不至于起更重的殺心。 如此一來,找人需要三年五載時間,這樣他們衛家就都活了。 鐘水月趁著他們沒注意的功夫,決定去宮里找皇上問問。 皇宮里,皇上正在批閱奏章,張公公陪伴在側,見鐘水月過來,連忙退下?;噬咸崞痤^看見鐘水月過來理應開心才對。 但今天兩個人的臉色都十分嚴肅,看不出任何。 皇上放下放下奏折,問道,“今日找朕,為何給朕看這種臉色,難道朕得罪你了?” 鐘水月搖搖頭,“皇上哪里能得罪我呀,就算要得罪也是我得罪皇上才是?!辩娝抡f著又從袖子里掏出那塊令牌,那塊他曾經許諾不論身處何地,只要是他的江山都可以隨意行走的令牌,如今,竟然覺得有些燙手。 “皇上,東西還給你?!?/br> 皇上看到那塊自己雕刻的,雖然有點丑,但絕對是親自雕刻的第一次送的東西,竟然被人家退回來,那心情也是相當寒,眸子抬也不抬一眼,就這么說話,“什么意思,你把它還給朕是打算跟朕絕交嗎?” “不是,是因為我們要去大圩國,去找孤竹沐雪捉拿歸案,那里不是皇上的疆土,留著也沒什么用?!辩娝抡f的不冷不熱,但是這字面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只是皇上忽然也生了悶氣,明明知道她的意思還故作不知,要斤斤計較一番,“等你們回來之后,不就可以用了?!闭f完,眼皮才下意識的抬了抬,“除非——你們是不想回來了?!?/br> 鐘水月面色平靜,但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頓了頓,然后才說了些沒什么技術的謊話,“不是,我們還會回來。只是此行兇險,能不能回來還是未知,畢竟大圩國不讓外人進入,能不能進大圩國都不知道。我們來回折騰少說也得十年半載吧?!?/br> 皇上一聽這話怒意上來,拍案而起,想發火,又看見對面站著的是鐘水月這個女人,又不舍得發火,只是忍著怒氣,質問道,“你變了,什么時候開始用這種死人口氣跟朕說話,以前那個活潑可愛大大咧咧的你去了哪里。今日來找朕是不是有話說,如果對朕有什么不滿可以直說,不必這樣拐彎抹角,除非你根本沒把朕這個皇兄放在眼里!” 第四百七十九章 前往大圩國 在鐘水月眼里,皇上到底還是長大了,才不到三年的功夫,他已經變得越發高深莫測了,這個時候再看他,根本沒有十九歲少年的模樣,他已經變了,變得越來越有君臨天下的氣勢了,變得越來越厲害,同時他們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用他的話說,鐘水月自己就是個上了年紀的孩子,而他絕對是穩重的男人,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以往吵吵鬧鬧的兄妹之情了,只有皇上和平民。 直說?有話如何直說,直說的結果會不會換來殺身之禍,鐘水月已經不想多說了,光看皇上的態度和口氣就知道他的確已經變了,父親和長風說的是真的。 她來的目的已經達到,她想確認的皇上已經確認了,既然這樣還有什么好說的,鐘水月服了服身準備離開。 皇上看她那像失望又不像失望,還帶著有些陌生的眼神,怒意更盛了,“鐘水月,你給朕回來,有什么不能說的,非要這么遮遮掩掩,難道你不把我這個皇兄放在眼里了嗎?” “我把你放眼里了,還放在心里?!辩娝滦耐吹拇林目?,不知該如何面對她的皇兄,“可是我不知道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br> “朕怎么想?朕這顆心都恨不得掏給你,你說朕是怎么想的!”皇上也是用力的戳著心口,恨不得挖出來給她看看,這樣她才會相信自己。 但是鐘水月真的無法相信,就從他的做事來看,實在是相信不了。 皇上覺得很奇怪,今天的御妹怎么好像話里有話,卻又不說出來。 “你是不是有話要說,是不是聽到什么閑言碎語?” “沒有,皇上是個好皇上?;噬?,我要跟隨夫君去大圩國尋找孤竹沐雪,你多保重吧?!辩娝抡f完就出去了。 張公公看她出去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走進來,與皇上身邊小聲說道,“前不久聽雨閣的殺手突然闖入衛府大開殺戒,看樣子衛大人好像得罪了聽雨閣??ぶ饔忠桓辟|問皇上的口氣質問什么,該不會是從聽雨閣打聽到什么消息了吧,然后衛大人才一氣之下得罪了聽雨閣?” 張公公這么一提醒,皇上才想起來哪里好像不對勁,“看來他們已經知道了?!?/br> 知道了什么?張公公差點脫口而出,余光一斜看見皇上忽然兇惡的眼神,慶幸自己沒失言,未免惹了皇上龍顏大怒,張公公連忙退下,“皇上,奴才還想起來給您準備的龍井茶還在烹煮,奴才這就差人送來?!?/br> 皇上點頭應允了,張公公剛要出去,又被叫住,“等等,你回去告訴衛長風他們。衛老夫人年紀大了,行動不便。此次他們前往大圩國查案中途奔波,舟車勞頓,恐怕衛老夫人吃不消。朕念在衛長風和鐘水月為國效力盡忠職守的份上,愿意善待衛老夫人。日后他們在大圩國的日子,朕會照顧好衛老夫人的?!?/br> 張公公立刻明白過來這是什么意思,臉上不多說,心里一個哆嗦,但也不敢反對,連忙下去傳話。 皇上此時臉色陰沉下來,雙手緊握成拳,整個人癱軟在龍椅上大口喘氣,心想,鐘水月你把朕當什么了!朕就是再不是,對你從未有過傷害,你居然這樣看待朕,那好吧,如果你非要這么認為,朕就真的不客氣了! 皇上又憤憤捏緊拳頭大拍桌子,雖然這么做感覺自己出氣了,可不知道為何,越是這么做越是得不到快感,反而怒意更濃了,甚至還有些憋屈。 衛府里,張公公已經把皇上的意思帶到,并且很貼心的帶了人,在回去的時候順便把衛老夫人接回宮。 這些人已經來了,轎子就在門口停著,張公公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看著衛老夫人,“請吧,老夫人?;噬峡墒敲奂液蒙涯埢厝サ?,您若是不去,咱家可就不好向皇上交代了?!?/br> 衛老夫人神色慌張的看著自家人,心里面也很害怕,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只是弱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兒媳婦以及小孫子。 衛長風和鐘水月心里面也有些難受,皇上這舉再明顯不過了,就是想拿捏他們。鐘水月心徹底寒了,沒想到她遇上的皇兄竟然也是這種人,雖然外頭都說君心莫測,可她一直覺得只要真心相待,就是皇上也有義氣一面,如今看來是徹底錯了。 跟皇上談不上兄弟情也談不上別的,只能談君臣,罷了,罷了,只要他們如期回來,相信娘不會有事的。 鐘水月拍了拍衛長風的肩膀,同時又把孩子給娘抱抱,“娘,您盡管放心,我們會盡快回來的。相信只要我們快點回來,不會有事的?!?/br> 衛老夫人點點頭,抱著自己的小孫子看了又看,寵了又寵,最后才坐上轎子回宮。 他們這邊也不耽誤時間,趕緊收拾包裹,往外面趕。 路上遇到董明,董明從外面回來了,身旁還緊緊牽著一位女子,廖寧。廖寧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看樣子他們之間已經沒有誤會了,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鐘水月欣慰的笑了,“很好,很好?!毙χχ?,又忍不住哭了。 大概是因為經歷了太多,生離死別親情愛情,所以難免有些感觸頗多,哭著哭著又笑了,鐘水月從袖子里拿出一定銀兩交到他們手里。 “出來的太匆忙,我什么也沒帶,什么也給不了你們。這定銀兩就當是給你們的見面禮吧。收好了?!?/br> 鐘水月把銀兩交到廖寧手里,廖寧雙手接過,緊緊的抱在懷里,像是疼愛十分珍貴的東西一樣,珍惜著。 這種珍惜之情她懂,就像是茫茫塵世,一顆飄搖的無根野草忽然找到寄托,有了飄搖的方向。跟她曾經經歷的一樣,曾經的她不也以為自己沒爹沒娘獨自生活在大千世界,直到遇到衛長風之后才覺得有了些依靠,所以才更加珍惜衛長風。后來聽說董明是她的親弟弟之后,也更加珍惜董明。 就是這種珍惜之情,他們兩個如今也是無依無靠,所以鐘水月對他們來說就是唯一的親人了,所以才更加珍惜鐘水月送的東西。 第四百八十章 不一樣的墳 鐘水月很開心,就因為大家有著共同的經歷,有些情緒不用多說,都能明白。唯有皇上不會明白,他恐怕永遠也懂不了平凡的親情是怎么樣的,大概就是因為他是皇上吧。 鐘水月想到這里忍不住唉聲嘆氣,因為皇上也沒爹沒娘,她多么希望能夠把皇上拉進跟他們一樣的圈子里,感受到人情和親情,只可惜無能為力。所以才覺得遺憾。 一番離別相望之后,鐘水月才徹底跟他們告別,帶著家人走出城,中途,鐘子良想見見自己死去的兒子。 他們又繞到楊不清的墳前,墳頭草已經長得很高很高了,墳前荒亂,要不是上面刻著碑文,恐怕還以為是哪個亂葬崗吧。 鐘子良親手除了墳頭草,整理了祭品,又放了些新鮮的祭品,一切都弄好了,才好好的看看自己的兒子。 “哎,真是想不到,爹上次見到你的時候還是個八九歲的孩子,你吵嚷著爹給你買糖葫蘆?,F在爹回來了,糖葫蘆也買了,可是你卻……卻……”鐘子良說到這里幾近哽咽。 鐘水月趕緊給爹遞上手絹擦擦眼淚,鐘子良情緒失控,“別人都說你楊不清是如何的jian邪小人,可是在爹心里,你就是個孩子。爹沒見過你貪污受賄的樣子,也沒見過你如何?;哪?。爹見到的就是那個長到爹腰那么高了,還哭鼻子要糖葫蘆的孩子。怎么,怎么幾年不見,我們就陰陽相隔了。這個世上最難過的事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孩兒,去那邊好好做人,將來投個好胎,別再受人唾罵了?!?/br> “爹?!辩娝卤е赣H給予安慰。 鐘子良哭紅了眼,鼻涕也流了出來,難受的滋味叫人胸悶氣短,使勁捶打胸口還是難受的不行。 倒是衛長風站在一旁,好像看見了什么,“你們看,這墳……” 衛長風指了指墳墓后面的泥地,上面有鋤頭以及其他鐵器的痕跡,顯然有人來過。鐘子良和鐘水月看到這里也都驚了一下,“這些痕跡到現在還在,就說明前不久有人來過?!?/br> “他們來這干什么?”鐘子良也好奇起來。 衛長風繼續分析道,“這些人,來了,不打掃墳頭草,卻帶了鐵器,這就說明來者不善?!?/br> 鐘子良聽到這里一下子就緊張起來,“那我兒子……” “去看看?!毙l長風表示。 于是他們兩把墳墓拋開,打開棺材的那一刻才發現,里面竟然是空的,所有人都詫異了一把。 鐘水月看了看分析道,“這棺材里就沒有尸體。如果有尸體,尸體被別人挖走,那么棺材里一定有尸油,或者別的東西。而這具棺材干凈的很,就說明人沒死?!?/br> “那會去哪里?”鐘子良又驚又喜,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鐘水月和衛長風也很納悶楊不清會去哪里,不過他們隱約感覺到了一個地方,“大圩國?!?/br> 夫妻二人一拍即合,鐘水月說道,“我想起來,之前聽說過楊不清死之前孤竹沐雪來了。說是要用她的毒藥。最后楊不清死了,如果墳墓是假,人沒死的話,就說明孤竹沐雪給楊不清喝的不是毒藥,而是解藥。試想一下,這女人毒術極為厲害,自然也有解毒的法子。她想救楊不清也就易如反掌了。再想想,她口口聲聲說著要殺楊不清之類的話,但是結果呢,根本沒有殺他。楊不清要殺李光田,沒殺成,孤竹沐雪就幫他殺了李光田。這點難道不間接說明兩個人關系極好嗎?” 鐘水月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衛長風也有另一個疑問,“如果孤竹沐雪和楊不清一直都是關系密切,從沒產生分歧。那么孤竹沐雪為何要把楊不清的不法勾當告訴我們,讓我們查他?她的這些手段上來看,分明是要把人逼上絕路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