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衛長風知道,毛灼華的妥協并非是真心實意的,偏偏自己又找不到更好的反駁之詞,最后也饒了進去,竟然跟著他的思路答應下來。 這時,丫鬟急匆匆來報,說是鐘水月的毒又發作了,疼得厲害,迷迷糊糊中一直喊著衛長風的名字。丫鬟已經不知所措了,來尋個法子。 毛灼華有些不悅,不悅丫鬟在這個時候當著衛長風的面說這些。但是衛長風已經聽到了,他也不好再阻攔什么,只能讓衛長風去看看。 衛長風過去了,桌面上擺放著很多湯藥,都是些止疼的藥物,也有些具有解毒效果,但并不是真正的解藥,效果并不料想。 但是喝下去之后,整個人稍微輕松一些。 衛長風一手托著鐘水月的腦袋,一手小心翼翼為她喝藥。果然喝下去之后,不那么疼了,臉色稍稍緩和了些,眉頭松開,衛長風心疼的為其擦汗,緊摟著在她耳邊呢喃。 鐘水月聽到了衛長風的聲音,才睜開眼,看到的確是他時,才如釋重負的笑了,嘴角揚起恣意的弧度,但很勉強??吹萌撕苄奶?。 衛長風緊緊的抱著,良久良久,才從懷中掏出一支蝴蝶發釵,上面歪歪扭扭刻著鐘水月的名字。 她一眼就看見了,明明很喜歡,卻還是一如既往地要挑刺,“咦,這么丑!嗯,不喜歡,不好看!” 衛長風忍不住笑了,滿眼都是寵愛,雙手不自覺抱得更緊了,“不喜歡也得喜歡!這可是我刻了好久才刻出來了,為了這個東西,差點就成了斗雞眼了。你不喜歡,我也要強迫你喜歡!我不管!” 第一百九十三章 衛長風羞道追妻過程 衛長風厚顏無恥的耍著無賴,但是這種無賴卻讓鐘水月滿心歡喜,無法再強裝不喜歡了,雙手緊緊握著發釵看了好一會兒,眼眶都濕潤了,好久才依依不舍的收好。 “你,你是何時起鼓搗這些的?” “還記得那一次左裕淸殷勤請你吃飯嗎?那一次他在客棧里布置了很多東西,其中有一顆珍珠讓你愛不釋手。你說從未有人在上面刻過你的名字,即便知道左裕淸只是獻殷勤,但你還是無法忘懷那顆珍珠。于是我就私底下偷偷準備了?!?/br> 鐘水月點點頭,那日的情景在他的口中一一呈現,畫面十分清晰恍若昨日。真是沒想到,那時還打打鬧鬧,轉眼就變成了這樣,不得不說時間過得真快。 “盡管我知道左裕淸是別有用心才這么做的,上面的我的名字也不一定是他雕刻的。但是這也是一種心意,盡管是別有用心,但這個人一定是有心的,無心之人才做不來這種事?!?/br> 鐘水月當時生氣就生氣在,一個陰險小人都知道討好姑娘要用心,偏偏衛長風就是不知道。如果這些討好她的事情是衛長風做的那該有多少,所以鐘水月在看到那顆珍珠后才越發的憤怒。 只是衛長風不懂而已。 當時此刻,看到對的人送的對的東西,過往的哀怨也算是化解了,鐘水月又一次小心翼翼的捧著蝴蝶發釵看了又看,盡管刻的字真的很丑,卻是獨一無二的。 她的嘴角揚起了迷人的弧度,好似蝴蝶翩翩起舞。 等等,好像哪里不對! “等等?這么說來,那你個時候就已經愛上我了?”鐘水月想到這里,眸子一亮,臉上透露著被騙后的小小憤怒。 衛長風錯愕了一陣,隨后紅了臉,撓撓腦袋,很不好意思的解釋起來。 “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不想讓別人靠近你,你之前不是很想問我為什么總是到哪里都要帶著你嗎?其實就是有一種感覺,莫名其妙的就想帶著你,而且我們之間好像有很多默契一樣。只有跟你一起破案才能最快的把案子破了,跟別的衙役合作實在是太難溝通了,所以就習慣了都哪都帶著你。后來慢慢的習慣好像變了感覺,仿佛一顆不看見你就心慌意亂。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那叫喜歡,直到我娘告訴我你愛上了我,我才漸漸的感覺到其實我對你也……” “你娘告訴你的!” 鐘水月老臉一紅,都不知道怎么面對衛長風才好了。這可是她跟娘之間的約定啊,沒想到這么快就告訴他了。一向在他面前傲嬌如她的鐘水月此刻好像被人抓住把柄一樣再也聽不起胸膛了。 鐘水月半低著頭,又羞又不好意思的問道,“你娘何時告訴你的?你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何不告訴我,還把我當猴耍,幾次無視我的暗示!” 沒錯,想到這里就生氣,如果衛長風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新衣,他卻遲遲不肯跟自己表白,這不是耍人是什么! 氣憤,非常氣憤,而且有理由氣憤!即便他們現在已經修成正果,她也免不了要氣憤一下,否則這口氣憋著難受。 衛長風并沒有聽出鐘水月的怒氣,即便他這腦袋瓜已經有點開竅了,但是對于感情這方便還是略顯遲鈍,“就是那次你重新搬回衛府之后,有天你突然說店鋪有事要去忙。然后很晚才回來的那次?!?/br> 衛長風一本正經道。 鐘水月越發氣急敗壞了,丫的,感情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意,而且他既然也喜歡自己為何不表白! 到最后還是自己表白! 鐘水月有些氣憤和不爽,為什么讓這個男人開口表白一次這么難!若不是因為緊要關頭左裕淸挾持了自己逼迫衛長風自殺,鐘水月感覺不會再有明天了,是斷然不會主動承認喜歡衛長風這件事的。 而這個衛長風呢,要不是自己說出了這番話,他才承認喜歡自己??峙率且惠呑佣疾粫f的,真是不像話,身為一個男人居然連這種話都不肯說! 不像話! 鐘水月感覺胸腔里一股怒火正在上躥下跳,以至于牽動了毒氣,引來咳嗽不斷,臉色也跟著泛白。 “咳咳!衛,衛長風!你,你你去死!” 鐘水月猛地一腳踹了衛長風。 衛長風沒站穩,往后踉蹌了好幾步,愣是沒明白鐘水月在生氣什么。 而這個時候,毛灼華急匆匆走了進來,臉色有些慌張,“不好了,我父王和毛德音中途又折回來了。你快走吧,不然讓他們看見就麻煩了?!?/br> 衛長風有點不可置信,總感覺是毛灼華在騙人。但是劉秀英跟進來了,他的臉色同樣不太好看,并且已經做了請的手勢。 “走吧,大人,我帶你從后門出去?!?/br> “怎么這么突然?”鐘水月看見衛長風要走,也有些急了,瞪大了眼睛看著毛周華。 毛灼華搖搖頭,也是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總之下人來報應該錯不了了?!?/br> 劉秀英已經在催促衛長風了。衛長風沒辦法,只能暫時先走一步了,臨走時才想起一個問題。之前毛灼華為了破案邀請他到府上住著,并且想盡辦法在左裕淸的眼皮子底下隱去他的身份。 如今案子破了,他卻要趕他走,明明有能力在他府上尋一處藏身之所卻非要趕走他,看樣子的確是充滿了敵意。 只是同樣住在府上的封桐去哪里了,貌似已經很久沒看見他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衛長風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被他們催促著拉到了外面。 鐘水月還想說什么卻沒來得及說出口,雙目只能依依不舍的盯著那遠去的背影。 毛灼華看在其中,心下一陣嘆息,為自己的落花有意感到可憐。 沒多久,毛自薦和毛德音真的來了。人已經到門口了,下人來報,要求毛灼華去接應。但走到一半,他們自己就進來了。 毛灼華了立刻上去行禮,“父王!” 第一百九十四章 鐘水月與鐘承谷對峙 毛自薦倒是沒有看他,反而雙目微瞇,視線久久的落在他身后,出來方向的屋子。那是一間客房,亮著燭火,兒子毛灼華又是從客房里出來,難不成里頭住著什么重要的人物? 毛自薦沒有理會地上的兒子,也沒有叫他起來,自己先一步擦肩而過去了那間客房。 毛灼華擔心出什么意外,自行起身跟了上去。 毛自薦推門進屋,巨大的推門聲讓已經躺下的鐘水月嚇了一跳,抬起頭看到的是毛自薦這張陰晴不定的臉時,又下了一跳,但很快又鎮定起來,從床上坐起。 毛德音一眼就認出了床上之人,嚇了張大了嘴巴,盯著看了好久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對方傳來一束陰冷的目光,他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你,你居然還活著?” 鐘水月也有些意外,實在沒想到義兄鐘承谷竟然在這里,并且還跟毛自薦站在一起,由此可見,他的身份地位應該非同凡響。當日釀酒大賽的時候,就猜到他背后一定有人相助,否則買不起這么多釀酒材料。 但是后來一直沒抓到,如今才發現原來他的背后竟然是毛自薦,他是亂臣賊子。 當真是怎么也想不到??! 鐘水月一看見他就恨意涌上心頭,放在被子里的雙手緊握成拳,但是那道犀利的堅定的目光卻因為情緒激動,無法隱藏起來。 也讓毛自薦看了正著,毛自薦回頭看了看毛德音,問道,“德音,你認識她?” “何止認識,還算得上是親戚!她就是鐘子良的女兒,鐘水月!就是不知道,這女子怎么會在大王兄的屋子里,大王兄好像對她很是上心??!” 毛德音話鋒一轉,將矛盾集中到了毛灼華身上。 毛灼華身子一愣,沒想到五王子跟鐘水月還有這等淵源,更沒想到他此刻要拿這個女人做文章對付自己。 盡管他們兄弟一直不和,但也只是暗中爭斗,如今看來他是打算明著來了。 鐘水月也聽出來了,鐘承谷并非叫鐘承谷,而是叫毛德音,是毛自薦的兒子。也就是說他一開始到鐘家來就是早有預謀的。 他剛才說了什么?她居然還活著?言外之意,他應該覺得她死了才是合情合理的。這就不得不讓鐘水月想到父親死后的那場大火。 那場大火來的蹊蹺,父親下葬后,她就想去酒窖查查,但是還沒到酒窖,那邊就燃燒了大火,自己幸免于難。但是這一切好像是他策劃的,大概是策劃過程中出了紕漏,他沒想到她還活著吧。 為何鐘水月會如此肯定,這場大火是他放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父親鐘子良去世后,家里的師兄弟都不見了。師兄張鄉說過,他在一處陌生的地方醒來。毛德音曾經也說過他也是在謀生的地方醒來。 由此,他見到鐘水月的時候應該理所應當的認為鐘水月也是在被人打暈運到陌生地方,然后在陌生地方醒來。簡單的說他腦子里存有的正常概念是,她鐘水月還活著,只是在一個陌生地方。 可是他剛才說的是什么話?你居然還活著? 很好,簡單的六個字就說明了很大問題。首先,毛德音曾經在鐘家裝的十分乖巧,嘴甜。叫鐘水月從來都是叫月兒,不會是用你稱呼。其次,居然二字就足以說明了一個人的情感色彩,顯然他很不太歡迎。另外,還這個字又加重了這個人的情感,著重強調了后面兩個字,活著。 也就是說他骨子里其實是十分反感這個結果的。 鐘水月腦子賺的飛快,已經確定無疑,那場大火就是他放的。雖然沒有證據,但絕對錯不了。何況現在這里又是毛家的天下,有證據也無可奈何。 “父王,這種女人可留不得!她會替他父親報仇的!”毛德音緊張的盯著這個女人。 盡管只是一個女人,但還是堅信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 “父王,她只是個女流之輩何況又中劇毒,已經命不久矣了!”毛灼華知道此時上來求情對自己不是什么好事,但還是忍不住要替鐘水月說幾句話。 果然,話剛說完,父王毛自薦看他的眼神就帶著幾分怒意,甚至鼻孔出氣都帶著冷哼。 “本王之前才夸你辦事能力高,如今看來又是高估了你。自古以來紅顏禍水,何況還是仇人的女兒。你留她在身邊,是嫌命太長嗎?” “我……”毛灼華一時語塞。 鐘水月倒是聽不下去了,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大王這話真是太抬舉小女子了。我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頂多也就是個賣酒的。如今有身中劇毒,怎么刺殺你們?何況整個大河塘縣都被你們踩在腳下了。我就是想要做些什么,恐怕也沒這個能力了?!?/br> “如果是這樣,當然是最好不過了!可是你們女人天生就有著最可怕的武器。那就是你們自己!自古以來有多少英雄男兒被你們迷惑!你看看從剛才到現在,你還一句話沒說,我這個傻兒子就開始替你求情。這樣的人,我豈能放心留在世上!” 說罷,毛自薦就拔出寶劍掛在鐘水月脖子上。 冰冷兇狠的劍氣襲來,帶給人前所未有的恐懼,鐘水月倒吸了一口氣,再次感慨世事無常。 鐘水月倒吸了一口涼氣,表面上盡量保持著冷靜,內心里已經開始盤算逃生之法了。 這個時候,恨不得她死的毛德音卻意外的上來給她求情。 “父王且慢,兒臣以為此女暫時殺不得!” “為何?”毛自薦納悶的看向自己的五兒子。 隨后毛灼華和鐘水月都納悶的看著他,兩人的眼里都閃爍著警覺的光芒,暗想這個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毛德音笑得陰險毒辣,“這女的如今是大河塘縣縣令衛長風的女人。若是留著她在此,逼衛長風現身豈不更好?盡管衛長風這個蝦兵蟹將入不了父王的眼,卻是抹黑朝廷的好棋子。逼著他跟著我們,朝廷就會覺得養出一個叛徒,狠狠打了朝廷的耳光子,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