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方才祭祀已經過去,衛家也的確呈上了最好的絲綢面料。如今該是宣布豐收大節的各項比賽,但氣氛如此尷尬,為了緩和氣氛。族長臨時決定讓原本結束時表演的歌舞提前表演,之后再宣布比賽各項。 于是歌舞急匆上臺,幾段曼妙的舞姿,一曲悠揚的歌聲,如此氣氛之下,百姓們的心也跟著平靜了些許,方才的事好像從沒發生過一樣。 族長抬眼偷瞄,臺上的三位大人此刻臉色都好轉了些,才如釋重負。 但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一聲尖叫,之后聲源周圍的百姓開始手忙腳亂,之后整個人群都在sao動。 欽差大人立刻下命,“快,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丞相大人立刻拍桌,冷眼一抬,讓跳舞的姑娘都退下。 姑娘們早就嚇破了膽,有幾個踩了自己的裙角絆倒了也沒敢多留,連滾帶爬的就下去了。 人群很快散到一邊,衛長風身無官威,不必端著架子。三下五除二跳下臺跑了過去。去時,鐘水月已經在那查看發出尖叫的那人。 唯有欽差大人和丞相大人還端著架子,滿滿過來。 那發出尖叫的男人此時口吐白沫,眼皮上翻,渾身抽搐痙攣。 鐘水月給他把了把脈,當即回道,“是中毒!” 眾人一聽,倒吸了一口氣,腳步又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 衛長風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懂這么多?” 鐘水月站起身,輕挑劉海,“我懂得不多,但也不少?!?/br> 沒過多久,等到后頭兩位大人過來時,那男子嘴唇開始發黑,中毒跡象已經明顯了。男子抽搐的手緊緊抓住鐘水月的腳,嘴里艱難的喊出,“救,救我?!敝笥只柝蔬^去。 所有人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鐘水月,連衛長風也急促她解毒,但鐘水月無奈的聳聳肩。 “我說過我懂得不多。只是知道他中毒,但不知中的什么毒,也無法解。我看還是叫大夫吧?!?/br> 說罷,轉過身看向人群,“各位兄弟姐妹們,救人要緊,若是你們當中有大夫的話,請快點幫忙?!?/br> 果然,從人群里走出來七八個自稱大夫的人。但陸續給男人把脈之后都有些愁眉苦臉,毫無對策。 稍有幾個醫術好點的也只能說出一二,“從病人吐出的唾沫液里看,這種毒應該含有西柏子,但若只有這一種毒,也就不會無藥可解了,里頭藏了很多毒。而且下毒之人十分考究,數種毒平湊混合,相生相克之下,就制成了無色無味的劇毒。從病人的情況來看,脈搏還在,且毒跡不深,看來下毒之人并不想把人毒死?!?/br> “如此說來,那下毒之人應該是想玩玩吧。這樣的人,應該就是江湖上傳言的什么毒王,毒醫,或者什么的!” 鐘水月一聽完大夫的話,就聯想到里曾經看到過的這種。下毒之人醫術高超,毒無藥可解卻并不致人死地,一般這樣的人都是在炫耀。 因為醫術高超,所以就任性了,那毒藥玩耍,就等著誰把人治好,一旦有人治好,他就會瘋狂下毒,因為有人挑戰了他的醫術權威。但無人能治,他就會更加肆無忌憚的下毒,以此彰顯變態的心里。 對于這樣的人,鐘水月只能縮縮脖子也當起了縮頭烏龜,她才不想成為下一個目標。 “這種西柏子,哪里會有?”衛長風問。 第一百一十三章 衛長風查下毒案 大夫解釋道,“這是一些普通的毒藥。藥鋪里都有,但售賣劑量都是有嚴格控制的,一般家里面用來毒蟲毒老鼠。這種毒毒性不算強烈,只有用量多才能毒老鼠,用量少恐怕也不行?!?/br> 衛長風開始思索起來,看來整個案子里唯一的線索就是西柏子了,但因為這東西是非常少見的,要查起來恐怕也很費勁,就是不知道這人到底吃了什么,在哪中的毒。 正當衛長風思索之際,人群中又有不少人開始口吐白沫。 由于這種毒都是痙攣之后,才開始中毒昏厥,倒下的人還能勉強說出幾個字。 衛長風看到底的人這么多,恐怕大家吃了同樣的東西,便問了問。 那些百姓們紛紛表示沒吃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唯一一樣的便是那清涼茶。不過喝這種茶也是兩三天之前的事情了。而且沒倒地的百姓們表示也喝了,但是沒事。 所以一時之間,這清涼茶倒地是不是中毒的來源,就成了疑惑。不過憑著多年的斷案經驗,和常理來看,清涼茶的確有問題。 若是沒有問題,那售茶的人也不會把這等好事推到他頭上。 “走,隨我抓人去!”衛長風立刻帶領衙役到處搜尋此人下落。 欽差大人則是叫來大夫,同時也命令手下從隔壁縣城也叫來大夫,盡快給百姓們整治,同時也給那些沒事的百姓把脈。 大夫銀針一捻,竟然從沒事的百姓體內也探得了毒,親眼所見銀針發黑的百姓們全部尖叫連連。 一時間,所有人都恐慌了。大家恐慌了一陣,又冷靜下來,團結起來回憶那老漢的模樣和最后離開的地方,試圖提供更多線索。 鐘水月把人們說的線索全部記在腦子里,然后去找衛長風,準備一塊尋找。 “按理說,兩三天前就已經離開的人,恐怕是沒有辦法再找回來了。但是這種人不同,他既然沒有下毒毒死他們,可見實在暗中觀察,想等著有能力的人解毒?!?/br> 鐘水月追上了衛長風,開始分析起來。 衛長風想想也有道理,但不知道她有沒有線索,“你有線索嗎?” 鐘水月搖搖頭,抬頭望天,“從百姓口中得知的線索只有這么一些。他是一個老漢,身材偏矮小,雙手老繭,且身邊帶著兒子。聽口音是外地人,據說是靖州人。但靖州離我們這里太遠,且很大,去那里找無疑是大海撈針。而且我說了,此人應該還在本縣,就在暗中觀察,所以只能在這里找。另外,他們說這個老漢一直低著頭,偶爾抬頭也是脖子里圍著濕毛巾,看樣子很怕熱。他的兒子悶聲不吭,只是從旁輔助?!?/br> “還有呢?”衛長風側頭看去,鐘水月的側臉精致的沒有任何贅rou,而且陽光的照射,使得臉框周圍金光閃閃,這樣的她,再加上獨有的冷靜,就變得更有吸引力了。 衛長風看著看著竟然有些移不開眼了。 直到鐘水月回過頭來看他到底聽明白沒,才發現對方一直盯著自己,才發現自己的眼神竟然無力的落入他的眼眸,恍若柳絮飄過湖面,湖面只輕點一圈,而柳絮已經沉淪了一般。 她現在的心情就是如此。 未免讓衛長風看到自己混亂的思緒,趕緊推開衛長風,往前走了幾步。 衛長風小步跟了上去。 鐘水月并沒有抬頭去看,只是低著頭,繼續說著這件案子,“我看辦法也不是沒有。只要演技好,還是可以把人吸引過來的?!?/br> 隨后鐘水月停下了腳步,等衛長風上前,兩人小聲低語,布置了一切計劃。 之后計劃實行,對外說是那種毒藥又變質了,中毒者痙攣抽搐昏厥過去之后,開始流膿長蟲,甚至還有乳白色的液體從傷口中流淌,所到之處,連地面上的螞蟻都燒成了焦黃。 為此,縣令已經下令把這些人燒掉,讓他們早登極樂。并且欽差大人和丞相大人都已經同意了。 于是就有了某天晚上,在大街旁,一幫衙役手持著火把,把所有中毒昏厥的人圍在一起,點火燒了。熊熊大火之中死者走的安詳寧靜,家屬們痛哭流涕,幾次想沖破衙役的阻攔,但都被擋了回去。 哀聲遍野中,一切都燒為灰燼,家屬們哭的都昏厥過去,最后還是衙役們一個個的把他們拖走。 這場火少了一些時間,等全部燒完,還真是什么都沒剩。 靜謐安靜的月光下,一位衣著杏色裙帶的女子走了過來,停在廢墟前良久良久。 躲在暗處的衛長風和鐘水月看到這一幕也有些驚訝,兩人不多言,只用眼神交流。 衛長風詫異的瞪著她,這,這不會是下毒之人吧? 鐘水月一臉迷茫,也許是,也許不是……而后眼前一亮,十分肯定的眨眨眼,肯定不是,做壞事的人會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這里嗎,說不定是死者的家屬吧。 衛長風吹了吹眼眸,示意,靜觀其變吧,或許下毒之人還沒出現。 鐘水月點點頭,兩人又瞪大了眼睛看了好久好久。 只見,那女子走到灰燼前,蹲下身,掏出手套帶上,然后十分熟練的扒拉地上的尸骨,好像是發現了什么一樣,驚訝的跳起,想逃。 而這一刻,衛長風已經發動衙役把她包圍了,女子被突如其來的人嚇了一跳,“你們,你們不是走了嗎?” “走?看來姑娘還是挺關注我們的嗎!”鐘水月一抬眼皮,目光尖銳的打量此人。 那姑娘生的面容嬌嫩身材嬌小,言語細聲細氣,走路弱柳扶風,一看就像是勾引男人的某些。但就沖她流露出來的這種氣質,就不是什么好人。 衛長風也是這么想的,立刻把人帶入大牢,當晚審問。 畢竟火燒這事動靜太大,第二天欽差和丞相恐怕都要問問,要是沒個結果,恐怕不好交代,所以衛長風決定當晚審問。 但是審問的結果很不理想。姑娘說她在里面也有親人,親人死了,想來見最后一面。當衛長風問起為何不直接出來見面,像那些家屬一樣,非要這么偷偷摸摸的,還有在灰燼里面扒拉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下毒之人已經找到 那女子支支吾吾,羞于出口,之后在衛長風接二連三的追問之下,才勉勉強強解釋了一番。 “我跟阿城哥自小青梅竹馬。但后來因為搬家,我就遠走他鄉了,多年之后才終于又回來找阿城哥。但人已經娶妻生子了,嫂子誤會我們有些什么。我沒辦法,只能等人走后,才來看他最后一眼,順便帶點他的骨灰回去,也算是他留在我身邊了?!?/br> 衛長風點點頭,抬眼看了周立一眼,周立立刻去辦。 之后,也沒有再審女子了,把她關入大牢。 此時已經夜深了,獄卒端著飯菜走了過去,給那女子。 “吃吧,吃吧,大人說念在姑娘身世可憐的份上,讓小的好好照顧?!?/br> 獄卒放下飯菜就走,并沒有多余的話和多余的動作。 大晚上的送吃的,怎么都有些奇怪,女子看也沒看一眼,直接把飯菜倒了。 衙役沒過多久借著來收碗筷的名義看看,沒想到看到的是這樣的結果,立刻稟報了衛長風。 衛長風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叫人送水過去。 女子起先也沒喝,不過到了后半夜實在太渴了,沒辦法,過去瞧瞧。這一瞧,當即臉色大變,紛紛的連水帶碗扔了出去。 這一扔,瓷器碎裂的聲音引起了獄卒的警覺,其中一個獄卒出面教訓,另一個立刻通知衛長風。 很快衛長風和鐘水月都趕了過來,衛長風哈哈大笑。 “你終于露出馬腳了,你就是下毒之人!” 女子蔑視一瞥,冷冷一哼,“大人何出此言,小女子怎么聽不懂呢?!?/br> 于是衛長風仔仔細細分析了一遍,“我們故意設計說那些人流膿長蟲,那個膿如何厲害,其實就是故意騙你的。像你這種用毒高手從下毒手段來看就是極為囂張和自視甚高的人。所以如果讓你知道有人破解了你的毒素,或者有人比你下毒還很,你一定不服氣,要看看。當然,我們有想過假傳毒已經被破解了??上?,實在解不了你的毒,更沒辦法把昏睡的人叫醒。唯一的辦法就是捏造毒猛烈的事實。這樣你就會生疑?!?/br> “你這么肯定?” “當然!不懂的人,自然不會懂??墒嵌械娜酥?,這種毒會產生什么后果。我們雖然不懂,但是大夫說了,這種毒不重,不會要人命,自然也不會流膿。倘若你聽到這些,自然會懷疑是否有一個比你更厲害的人下了更厲害的毒,你自然要來看看。所以我們早就在現場做了埋伏。只是……” 說到這里,衛長風稍稍頓了頓,心里至今還不是太明確。 “只是什么?”女子淡淡的問。 “只是沒想到是個女人。因為很多百姓都是因為清涼茶中毒,而下毒的人是個老漢??晌铱吹降姆置骶褪悄贻p女子。所以看到這里時,猶豫了一下。直到水兒提醒了我?!?/br> 說到這里,衛長風嘴角一揚,沖鐘水月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她來說。 鐘水月大步一邁,說道,“我們當時也不確定,直到我看見你掏出頭套十分嫻熟的在地里刨什么。而且手段非常嫻熟,目的性非常明確。由此可見,你就是個大夫,你會治病自然也會下毒。說你是下毒者也不是沒有根據的,更有一點,你來現場采集的應該是線索?!?/br> 說罷,鐘水月一打響指,衙役立刻帶著一包小東西過來,里面裝了一包土。 鐘水月把這些扔到女子面前,“你裝的是土,而不是所謂的骨灰。由此可見,你的目的性非常明確,打從一開始就只是想拿這里的土而已。直到不小心挖到了灰燼里的布片才恍然大悟,一切只是個局。燒死的不是人,是布偶,所以你才想要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