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石師爺得知衛長風看穿自己的心思,尷尬的笑了笑,疾步上來,殷勤的給衛長風垂肩。 “哈哈哈,大人,誤會,誤會啊。卑職可不敢偷懶,不過是春困夏乏,難免有些萎靡不振?!?/br> 衛長風聳聳肩抖摟了石師爺搭上來的話,余光一斜,微命令的口氣,道,“有這功夫還不快去查查縣志,少買弄些沒用的。本官府邸不缺下人,而且石師爺若是非要往下人的行當鉆,那本官只能按下人的價錢給你發工錢了?!?/br> 石師爺一聽這話,立刻過去翻閱縣志。這縣志存在已久,記載至今已經厚厚的有八本了,不知道大人都要找的是什么時候的什么事。 石師爺小心翼翼的問了問,“大人,您要找何時何事?” “就一個月前至今的縣里大事?!?/br> 石師爺一聽,樂了,合上書,小跑了過去,“那大人不用查了。兩個月內,本縣發生的最重大的事莫過于修橋修路。算起來,大人命人修建的大邱橋,大衛路應該快竣工了?!?/br> “是嗎?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毙l長風也沒想到這么快就竣工了,大概是此次修建的人手夠多,所以才這么快吧。 衛長風也爽快的合上書,眼神透露著笑意,“本官有主意了?!?/br> “???大人,什么主意?”石師爺好奇一問。 得到的卻是衛長風似笑非笑三分懼的眼神,石師爺下意識的閉上嘴,借口有事先出去了。 石師爺出去沒多久,牢頭就過了來,“師爺,牢里有幾個犯人已經到了出獄的時候了,還請師爺簽字,卑職才好放人?!?/br> “好!”石師爺點點頭,提袍準備前去。 正好衛長風從里頭出來,聽見了這些,好奇的問了問,“什么犯人?” 那牢頭答,“是那客棧的劉掌柜,還有王二的娘子,以及參與打斗的小混混?!?/br> 劉掌柜?衛長風深刻的記得,這個劉掌柜應答時候面色沉穩,應答從容,可見不是一般的人。 這次放他離開,再想抓就難了,但沒有更大的罪證,縣衙也不好再關押下去,想了想,衛長風只能心有不甘的把人放了。 “石師爺,你去后院看看林捕頭醒了沒有。簽字的事我親自去吧?!?/br> 石師爺一應,立刻去辦了,衛長風則是跟著老頭去大牢。 大牢里,衙役已經吧他們的手銬腳鏈解開,就等著簽字放人了。 衛長風走了進來,衙役們有些吃驚,還以為這種小事只要師爺簽字就可,沒想到是縣令大人親自前來。 但誰也沒敢多問,畢竟人家是縣令大人,萬一就喜歡親力親為呢,也沒什么好奇怪的。衙役們一如既往地把寫有犯人名單的本子拿出來交給衛長風。 衛長風把名字去了,而后又簽字發放了一張出獄單子,這件事就算辦妥了。衙役立刻把人帶出來。 衛長風就在門口等著,看到劉掌柜出來,衛長風笑得饒有意思。 “劉掌柜,受苦了,讓你呆這么久?!?/br> 劉掌柜先行禮,而后答話,“是草民有錯在先,大人秉公辦事,草民心生敬佩?!?/br> “若真如此,那就再好不過,可別心生恨意就好?!毙l長風笑得爽朗清脆,可眼神中一道道尖銳的光芒迸發。 劉掌柜淡然的接下這一道道目光,以平靜如水的表情應下了。 “大人,沒什么事的話,草民先行一步?!?/br> 衛長風點點頭,讓開一條道。劉掌柜大步流星而去。 等人走得差不多遠了,衛長風才命令得力捕快跟蹤,“周立,跟上去,一有任何風吹草動,即刻稟報?!?/br> 周立點點頭,小跑著上去。 這個周立也是衙門里的捕快。不同與其他捕快的是,他是新來不多久的,跟著前縣令做事不到半月。 雖然初次見面,衛長風看到他跟其他衙役一樣,都躺在縣衙里昏昏欲睡,可相處久了,才知道這人老實。跟著什么樣的人,他就變得什么樣。衛長風覺得在缺人手的情況下,好好栽培,他還是能改邪歸正的。 在之前的任務中,他也沒少幫衛長風做事,只是沒有如今的任務艱巨罷了。 衛長風看著周立跑遠的精神抖摟的背影,深思了一會,就這一會的功夫,王氏和幾位小混混也都跟著出獄了。 他們幾個不聲不響面色哀愁,看上去倒是有些吃盡苦頭的樣子。衛長風看了他們幾眼,也懶得多說,簽了字,送他們出去之后自己也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石師爺已經把林捕頭叫醒。林捕頭看見衛長風過來,很是緊張,眼神躲躲閃閃,整個人也如離弦的箭,飛了出去。 衛長風叫他也不應,“林捕頭,別走這么急嘛,本縣還有話要問你呢!” 第六十三章 衛長風宴請邱家 林捕頭一聽這話,走的更急了。 衛長風卻笑得春風滿面,石師爺一臉迷茫。 “大人,您這是給林捕頭喝了多少酒?” “是我給他喝的嗎,不是他自己偷拿的?”衛長風反問。 石師爺無話可說。他不知道來龍去脈,自然就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反正也沒自己什么事,何必想那些有的沒的。 石師爺不聲不響,打算先走了。誰知道衛長風搶先一步叫住了他,“石師爺,麻煩你再跑一趟邱府,就說三日之后縣里舉行竣工儀式,讓他們務必前來。順便也通知一下衛府?!?/br> 石師爺立刻去辦。 三日后,縣里舉行了竣工儀式。橋和路都撲了長長的紅布,在最前端掛著紅色彩球??h令衛長風站在最前端,面前圍滿了大河塘縣的父老鄉親。 衛長風與父老鄉親們寒暄了幾句,“各位父老鄉親,大邱橋和大衛路基本算是竣工了,除了還有一些細節需要修繕外,基本已經好了。今日開始就要試通車一個月。一個月之后沒有任何問題,大伙出門在外可以往這走,家里頭開船的也可以來這拉活……” 衛長風簡單交代了幾句后話鋒一轉,把萬眾矚目的榮耀交給了邱家和衛家,“鄉親們,能造出這條大路,功不可沒的還是邱家和衛家。他們兩家的捐款就有近五十萬兩兩,再加上大伙的捐贈以及各路商人,攏共籌集了六十萬兩。既然他們出資最多,剪彩儀式自然要由他們開始,各位意下如何?” “好!” “好!” 鄉親們熱情高漲,心潮澎湃,邱家和衛家也算是享受到了皇帝一般的待遇,兩家人臉上都笑意不淺。 然而讓衛長風感到奇怪的是,如此重大的日子,竟然沒能把衛掌柜請出來。來的依舊是衛夫人一人。 看來這個衛掌柜比邱員外還難請,衛長風暗中盤算。 而邱家老兩口以及衛夫人此刻正在剪彩,剪刀落下,彩球落地,鞭炮聲齊響。 隨后延綿不絕的紅布掀開,嶄新的路和橋上都刻著字。是大邱橋和大衛路,且是衛長風親自提筆,再由雕刻師傅拓寫。 幾番熱鬧之后,衛長風把兩家人請到自己府上,此時鐘水月已經張羅了一桌飯菜,就等他們過來。 衛老夫人也已經等候多時了,瞧見他們過來,立刻笑著招呼入座。 衛老夫人也瞧見了奇怪之處,怎么不見衛掌柜出現。 “衛夫人,怎么如此隆重的時間不見衛掌柜呢?他去了何處?” 衛夫人笑著解釋,“他忙生意去了,這不是接了一筆大生意,可能要忙上一陣了?!?/br> “哈哈哈!”衛長風聽了好笑,這樣的話,已經聽過好幾次了,只是每次都是出自不同人之口。 “前不久,本官聽郝掌柜說是接到了一筆大生意,正忙著趕制出來。沒想到衛掌柜也是如此,看來大河塘縣很少商人都很忙,如此推測,本縣應該還算繁榮吧?” 衛長風這番話也不知道是表面這樣還是另有意思,衛夫人聽得有些尷尬,抽了抽臉皮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干笑了笑。 但幸好衛長風也沒再多問,衛夫人這才沒那么尷尬。 衛老夫人又很恰當的招呼他們落座吃飯,也就很好的化解了尷尬。 “區區家常小蔡,還請各位不要嫌棄。今日宴請大家也是代表鄉親們表示感謝,要不是你們兩家捐出這么大一筆錢,這路和橋還不一定能建起來呢。真是太感謝了?!?/br> 衛老夫人說著,眼神示意鐘水月。鐘水月立刻給他們又填滿了酒。 邱夫人客氣性的笑了笑,謙虛了幾句,“也沒什么,為民造福的好事,我們怎能錯過。要知道我跟我家老爺也都是尋常百姓,幫助他們其實就是幫助我們自己。所以這也算是分內之事,用不著感謝的?!?/br> 邱夫人說完,笑著看向邱員外。邱員外在自己夫人的言語上又錦上添花了幾句,“是啊,是啊,夫人說的沒錯。所以老夫人,縣令大人,這頓飯其實也不用請的。自己給自己辦事,用不著這樣?!?/br> “哈哈,邱員外說的極是。本官這么做反而有些見外了,不過既然都說是為自己辦事,那這頓飯也不算本官宴請你們了。就當是自己犒勞自己吧,邱員外你可得多吃點,你是大功臣之一啊,虧待了誰都不能虧待自己?!?/br> 衛長風說完,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鐘水月。 鐘水月立刻又走上去,故作給邱員外添酒的樣子,可到前一看,他的酒杯里滿滿一杯,從未動過。 “邱員外,您怎么不喝呢?莫不是奴婢釀造的這酒不對您的胃口?” “不,不,不是?!鼻駟T外擺擺手,十分抱歉的說道,“是我,我不勝酒力啊。不能喝,你還是給我杯茶吧?!?/br> 嗯?衛長風聽到了關鍵字,這個邱員外不勝酒力?難道他一直都不會喝酒?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衛長風又不露聲色的試探。 “邱員外,你跟我開玩笑呢,這酒沒市面上的那么勁,且當水喝著玩,你也不喝一口?” 邱員外擺手又搖頭,“真的不行,草民不勝酒力?!?/br> “既是不勝酒力,那就少喝一點,除非邱員外是不會喝酒?!边@時候,一向不出聲的衛夫人卻突如其來的說了這么一句,且居住分量的話。 這話出口,現場氣氛尷尬了幾分。邱員外臉色微變,嘴角抽了抽。 邱夫人臉色也不好看,但轉變極快,當即放下酒杯,目光柔中帶狠的掃了衛夫人一眼,緩而有力道。 “當然是不勝酒力。自從我家老爺喝了鐘子良的酒差點要人命之后,他就害怕了喝酒。同時腸胃也喝壞了,所以現在都不敢碰酒了。大人,希望您見諒。老爺不能喝的,民婦替他喝了!” 說罷,邱夫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衛長風見好不容易有些端倪的事情,這會又變得順理成章了,有些懊惱,心煩意亂的低下了頭,沒再多說。 第六十四章 衛長風決定另想法子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時辰,才算結束,席間的一些話,也不過是家長里短。 這個邱夫人說話滴水不漏,絲毫找不到任何破綻,衛長風覺得,有必要單獨跟邱員外聊聊。只是這樣的法子還沒想到。 吃過飯,閑聊了一陣,邱家和衛家都回去了。 這次的探口風計劃,明顯已經失敗了。衛長風一個人斜靠著椅子,失魂落魄的望著前方,右手百無聊賴的敲打桌面。 衛老夫人看穿了他的心思,走上前,拍了拍肩膀,寬慰道,“來日方長,不急。反正紙是包不住火的,一定還有別的法子?!?/br> 衛長風點點頭,勉強沖母親一笑,算作回應。 衛老夫人不想讓兒子心煩,就先回屋了。 留下鐘水月陪著衛長風,鐘水月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也有些愧疚,要不是為了幫助自己,也不至于讓他陷入如此煩惱之地。 鐘水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默默的不說話,站在他背后捏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