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五章倒計時~下一個是敖立,呆萌大魔王~ ☆、敖立·白頭偕老 敖立至今還不相信,世界上竟然會有人能夠憑空消失,所以,這三年來,他一直都在尋找這人的下落,整個江湖都差些要被他翻了個個兒。 新婚過后,他們的關系江湖盡知,一時間,外界雖毀譽參半,但他卻也樂在其中。 敖立的前半生已是孤寂,哪料會遇到良人,并喜結連理,他以為自己終于圓了此生夙愿,有人相伴,卻未想到自己等來的只是痛苦的開端。 細想過往,他的靠近與離開都是如此突然,再細數他身上的種種疑點,或許這根本就是他為了自己未知目的布下的一盤棋,他像是一顆棋子,被這人蠱惑,影響,可哪怕他心甘情愿被這人cao控,他卻還是要棄子而去。 當日的他,肝腸寸斷,可向來對他最心軟的那人還是狠心在他的哀鳴中離去,敖立的心也隨之失去了溫度,再難恢復。從前他對那人有多愛,這三年間自然就有多恨。 恨他的無情,恨他的離去與拋棄。 原本已經改邪歸正,在武林盟大有作為的敖立,在這幾年間,又重新回了混元魔教,躲在山野中渾渾噩噩地度日,百無聊賴。 曾經令他眷戀,牽絆著他的紅塵也無法再將他挽留,只因那繁華的人世間,皆是那人帶領著他一處處探索,于是人間也處處留下了他的痕跡,每一處承載的回憶,此時看來都只是傷痛。 再也沒有人告訴他什么是善什么惡,他是正是邪,是大俠還是魔頭,也無關緊要了。 但是這三年來,唯有一個念頭從未變過,始終牢牢盤踞在他腦海之中,成為了他此生夙愿。 他發誓要找到這人,無論天涯海角,不擇手段,也要將他徹底綁在自己身邊,并讓他為離開自己的錯誤而懺悔。 當日他的離去實屬離奇,敖立看不透他身上的神秘是什么奇門遁甲,無奈尋遍了江湖能人,也無人能告解,江湖之大,混元的勢力遍布,竟然也找不到這么一個活人,除非他早已死去。 可這話從沒有人敢告訴敖立,他也就始終一意孤行,直到第三年,一個白須道士告訴他,那人的靈魂又重新現世,他的心才猶如死灰復燃一般有了一個盼頭。 …… 重新回到平嶺山,身旁的景色未曾變幻,赫朗沿著熟悉的路,來到了清澈見底的河邊,略做梳洗后,身邊忽然出現了一個紫衣女子,眼中又驚又喜,藏著難言的激動。 而她身旁,還牽著一個剛學步的娃娃。 “如蘭姐?!焙绽屎傲怂宦?,露出一個懷念的笑。 多年前,他也是這般,獨身一人來到平嶺山中為了尋找混元魔教的所在, “小朗?竟然真的是你?你回來了?!”葛如蘭似乎顯得很激動,牽著的娃娃也感知到她的情緒,咿咿呀呀地叫喚起來,爬到她的懷里。 赫朗逗了逗她懷中的孩子,更是感慨,當初他離開時,如蘭姐才剛有身孕,現在這孩子已經學會走路了。 他抿了抿嘴,目中露出一絲期待,“回來找他?!?/br> 赫朗口中的人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一提到那個人,葛如蘭的面色也焦急起來,似乎有千言萬語,“小朗你當初到底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教主他……”她頓了一下,似乎在哽咽。 “教主從武林盟回了混元之后,郁郁寡歡,不問世事,現在教里是鬼醫掌權?!?/br> 赫朗簡單聽她講了幾句近況,也顯得憂心忡忡,心如擂鼓,不再和葛如蘭寒暄,立馬趕了回去,能早一刻見到他都是好的。 印象中金碧輝煌的寢殿此時蒙上一層晦暗敗落之色,從前掌燈守門的一排下人也不見一個,偌大一座寢殿更是顯得冷清起來。 當看到那抹墨色的身影時,赫朗不禁吸了口氣,心中忐忑,當日他以為自己不會再有回來的一天,話也說絕了,此時重新回來,一時間還當真不知如何將他們之間橫亙著的溝壑填平。 “我回來了?!彼p輕喊了一句。 自從赫朗踏進一步時,相信內力深厚的敖立早已察覺到了他的呼吸,只是他卻依舊沒有反應,這也使得赫朗有一絲無措。 但即便敖立仍舊是那副冷硬的模樣,赫朗還是走到了他跟前,一如往常,朝他露出淺淺笑意。 敖立的目光似乎很重,一點點地移到他面上,兩人就這么對峙了一炷香之后,他才發出一句沙啞的問話,“你原來知道要回來的嗎?”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人在彌留之際說的不再相伴,以及倘若他敢遷怒他人,便發誓與他永生永世不再有任何瓜葛的惡語,他說的果斷,字字誅心,他也從未敢奢望過這人會有回心轉意的一天。 赫朗緊張地捏了捏袖子,沉默了一會兒,語氣柔軟,“我們已經成婚,我不回到你身邊,又能去哪里呢?!?/br> 他說的情真意切,他也以為一向無條件相信他的敖立會聽進去半分,可出乎意料的是,敖立的面色只在一瞬間動容過,立即又恢復了冷靜。 一聲令下,赫朗便突然被擒住,全身動彈不得。 敖立的身影在他面前一晃而過,便緊緊鉗住了他的下巴,眼神凌厲,如同初見一般冷酷無情,“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話?!?/br> 那人當初也是如此,道是與他相看千山萬水,與他坐看云起,卻又在半途食言,兩人婚約加身,命中便加上了一道沉重的情鎖,他如何敢隨意將他舍棄? 他從前被天下人道是冷酷,可他卻也知道人心是最易疼痛,他的冷血,也會在遇到他時沸騰起來。 這人想靠近便靠近,招惹了他又擅自離去,如今又一副無辜的姿態回來,他可不是可以任他在掌心玩弄的木偶。 敖立的眼神深沉,無視赫朗無力的掙扎,用一條長長的鎖鏈將他拷在了寢殿之中,讓他無法離開自己的居所一步。 “這次,決定權在本座的手上?!?/br> 看著溫順的人如同被他豢養的寵物一般牢牢限制在他的領地之中,敖立才有一絲松懈與柔和,滿意地再三撫摸他柔順的長發,愛不釋手地把玩他的手指。 赫朗搖了搖堅固的鎖鏈,無奈地放棄了抵抗,如果這樣他才能安心下來,他也可以勉強接受。 可不管赫朗的脾氣多好,也是有底線的,在被敖立如此鎖了一月有余之后,赫朗便開始如同囚籠中的金絲雀一般悶悶不樂,他渴望溫暖的陽光,也渴望旖旎的風光,以及清新的晨風,馥郁的花香,而不是日復一日,沒有盡頭一般地待在這座黑暗奢華的宮殿里。 這樣的生活對他來說,不是幸福,只是折磨,也不是他重新回到這個世界的本意。 盡管敖立在這段時間內安定了許多,但對他卻還是像是護食的狼狗,每當他透露出一絲想要外出的痕跡與想法,他的面色便會陡然一變,偏激地認為這又是他的把戲。 “你是要鎖一輩子么?”赫朗拍了拍壓在身上的人,露出一絲苦笑。 如果這人真的回答是的話,那他還真是欲哭無淚了。 敖立不是不能察覺到他語氣中的試探與小心翼翼,但是卻仍舊面色不改,反問他,“有何不可?” 只有這般,將這人完全控制在他的眼皮底下,讓他不能離開半步,才是最妥當的。 這些天來,赫朗自知理虧,為自己當初的離去而愧疚,于是對他百依百順,即便他限制他的自由,將他圈養,他也沒有一絲怨言,可這般只是讓敖立更加心安理得地得寸進尺。 赫朗有一絲惱怒,多日不見陽光的蒼白唇色被咬出一抹淡紅,質問道:“你在心中將我當做豢養的寵物?” 敖立搖頭否認,“我們締結了婚約,我敬你愛你?!?/br> 赫朗頓了一瞬,松了一口氣,背過身子不愿看他,語氣沉悶,“可我如今不見天日,百無聊賴,每日只能等待著你的探望與寵愛,你愿意來看我便看,不愿意看我的時候,你要去做些什么我又能如何呢,這不平等,我們此時不是伴侶之間的關系,只是主人與寵物的關系?!?/br> 他的一番話乃是他真心所想,固執的敖立也陷入沉默,盯著他的背影,卻沒勇氣去將他攬入懷中。 敖立不是不知道,這人以為自己是在束縛著他,但是他從來不知道,真正牽動著自己,決定他們之間關系的,一直都是他。 “你想如何?”他嘆了口氣,側身躺在赫朗身旁,注視他的面容。 赫朗循序漸進,不敢一下子便讓他為自己解開鎖鏈,便只提出簡單的要求,“我欲出去透透氣,見見舊時同伴?!?/br> 如愿看到敖立點頭,赫朗也霎時彎起眼眸,欣喜之意溢于言表。 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到他真心實意的笑,敖立的心情也隨之大好,立即開口,“只要你乖,不存離開的心思,你想做什么,我都應你?!?/br> 敖立雖一根筋,固執霸道,但是答應了的事情,從不食言,即便心中如何不愿,還是帶著赫朗出了宮殿,在教內兜了一圈,見他喜歡看花草,立即便差工匠建一處園林供他游玩,似乎能多看他面上露出笑意,便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 雖然敖立還是不肯離開他寸步,將他盯得如同重犯一般緊,但是赫朗已經暫時滿足。 這期間,葛如蘭也曾帶著孩子以及弟弟葛文靖試圖前來看他,可身上這鎖鏈被外人見了,也是面上沒光的事,更何況敖立也不想讓外人看見他。 可每日只看著一個人,難免會膩味,赫朗便特意同敖立說了,惹得他一晚上郁郁寡歡,似乎赫朗真的已經厭煩了他一般。 第二日,赫朗還未睡醒,便看到敖立默不作聲地給他解開了鎖鏈,心下欣慰,主動投入他懷中,撓了撓他的下巴,“怎么還是悶悶不樂的,當真這么在意?” 敖立看了一眼手中的鎖鏈,又看了一眼赫朗,一下子把鏈子丟到了地上,語氣悶悶地,似乎已經放棄了強迫,釋然道:“倘若有一天你還是要走,想來我也是攔不住的,屆時,我在世上了無牽掛,去黃泉下去與父母團聚也不錯,不再受相思之苦,也就不會心生執念,如同前段時間一般陷入魔障,折磨于你?!?/br> 赫朗聽著,心頭一緊,面色嚴肅起來,“別開這些晦氣的玩笑?!笔裁磁c父母黃泉相聚,他此時風華正茂,又怎能自暴自棄? “我沒有開玩笑?!卑搅⑵届o地與他回視,他向來直白,所言皆是心想。 就是因為知道他的直腸子,赫朗才更是無措,語氣慌亂,“我不會走,要是走了,也會捎上你,甘心了么?” 敖立露出一個很淡的笑,“且再信你一回?!?/br> 兩人在大好時光相遇,在過了而立之年之后,趁著敖立的生辰,兩個人便離開了生活已久的平嶺山,沒有告知教徒,偷偷溜去江南一帶看畫舫與西湖去了。 當年赫朗為敖立畫過的所有地方,無論是北國雪景,亦或是南國春光,兩人都一步步踏過,數十年如一日。 只是在中年過后,赫朗的身體便開始頻頻染疾,而敖立常年習武,所以身體依舊強壯。 惡疾纏身時,赫朗才開始后悔沒有堅持習武強身健體,拖著一副病懨懨的身子為敖立添了累贅,這么多年來,敖立將他護得太好,此時才為身體著急也是為時已晚。 不過幸好,眷戀的風景已經看遍,酸甜苦辣已經品盡,愛的人就在身邊,一生算是了無遺憾。 “我走之后,你可切記要收斂些脾氣,莫要大喜大怒,傷身?!焙绽侍稍诓〈采?,輕輕撫平敖立緊皺的眉頭,語氣虛弱,看著比他還要蒼老的敖立,只能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人終有一死,或早或晚,命格已定,強求不來。不過你看,我這次沒有食言吧?” 赫朗滿足地笑了笑,一如舊時溫柔,仍是敖立心上最愛的那抹月光。 最后一次,他果真信守承諾了。 敖立喉頭一哽,始終沒吐出半個字,只緊緊握著他逐漸冰冷的手,腦中反復回蕩著他在耳邊留下的話。 “從今之后,我們沒有生離,只有死別?!?/br> 作者有話要說: 白天上課,只能晚上修仙寫,有時候太困了,神志不清還卡文,硬寫就經常不知道自己寫什么…溜了溜了,湊合看吧。 ☆、蔣涵正·卿是朝朝暮暮 當日為了理所當然地脫離世界,赫朗借蔣涵正渡劫,將天雷引到自己身上,成功以死脫身,當初的他想過小徒兒會難過,會萎靡不振一段時間,但是他相信他還年少,時間能逐漸撫平他的傷痛。 他未想到的是,自他離去當天,蔣涵正同時失去師尊與愛人,悲傷過度間一夜白發,他守在原地三月不愿離去,最后回到了舊時的洞府開始了百年的閉關。 蔣涵正一蹶不振,這百年閉關,是療傷也是逃避,他在修煉之中,深陷魔障,又花費了數年時間去梳理心結,重新出關后,他才又有了正常人的模樣。 多年前那個天真單純,又勤奮努力的少年,一下子像是經過了千年的歷練一般,迅速沉靜了下來,成為一個不茍言笑又神秘莫測的青年。 從前喜穿多彩服飾的他像是為了緬懷什么一般,也與那人一般打扮,只是他的白衣白發不似那人一般清雅素凈,身上反而多了一股從前不曾有的陰冷氣息。 洞府前的靈草青了又綠,新弟子來了一批又一批,日月交替,修仙歲月一晃而過。 即便渡劫失敗,蔣涵正的修為仍舊不是平庸后輩可以輕易追上來的,憑借強悍的實力與修為,他自然而然地得了掌門的賞識,青出于藍,替代其師尊,成為了天山最年輕的真人。 等到他也有所成就,到了有資格收徒時,他的腦海中便會不自覺地回憶起自己當年是如何魯莽地沖上天山,又是如何幸運地再遇師尊,如何在師尊的呵護照拂下,由平庸懦弱之人成為人人敬畏之人,這種種往事涌上心頭,他又如何能將心思放在什么新弟子身上。 眼前的面孔新鮮靈活,青澀且稚嫩,如若師尊有轉世,必定此時也是這般朝氣蓬勃。 心念一動,蔣涵正忽然辭去,即日起鉆研追魂轉世之法,歷經周折,竟尋到了一戶符合的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