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他一把拉過赫朗坐在自己腿上,接過他手上的水杯一飲而盡,不懷好意地頂了頂,問道:“我起來了,你說怎么辦?” 這段時間忙的兩人都沒有親近的機會,他又欲重,方才一見他便已經心癢得不行,更別說這人還如此撩撥他。 赫朗后退一步,堅決拒絕,“你身上有傷?!?/br> 年輕人就是血氣方剛,一身的傷還能想到這些事,赫朗也是不得不佩服。 “你再不幫幫我,這里也要傷了?!别埑看瓜陆廾?,遮蓋住眼中如狼似虎的精光,拉著赫朗的手放在自己已經硬邦邦的身下,抓著他的手掌下流地按了按,好讓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渴望。 “傷了最好,省的你一天到晚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焙绽薯劭此?。 饒晨撇嘴,“沒勁,我可是alpha,那都傷了,我怎么做人?” “也是,你們饒家就你一個可以傳宗接代的alpha了?!别埣易铀孟∩?,難以尋找繼承人,所以饒峰這么一個私生子也輕易坐上了少主之位,但是他現在也死了,這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饒晨身上,香火也得靠他延續。 “我倒是想和你傳宗接代呢……只是你這alpha的身份不好辦?!别埑棵嗣掳?,等他繼位,他就把這人接走,公開這人的性別,然后直接光明正大地娶了他。 “那你直接找個普通的omega不更快?”赫朗笑著反問。 饒晨冷冷瞥他一眼,覺著這人存心想氣他,也顧不得一身傷,一把將他拉到身下,忍著痛也要把這人好好懲罰一次。 …… 饒峰死于死斗之中,家主之位空缺,楊雪菲也算不得什么主母,說到底也只是一個沒有名分的姘頭,外人罷了,還沒資格插手他們饒家的事情,保守封建的的幾個長輩很快便調轉風頭,不愿再對她加以支持。 楊雪菲沒了話語權,饒晨也無了后顧之憂,她安插在遠康療養院里監視的人,也早已不聽她的調遣。 現在饒家群龍無首,即使饒晨是omega,也是有著正統血脈的長子,他理應有資格繼承。 可此時,即便他是唯一的家主人選,但是饒家的人別說接他回去,此時甚至遲遲沒有什么反應。 也是了,家大業大的饒家,竟然是一個omega當家,說出去也會讓人貽笑大方的,饒家的長輩尚健在,需不需要家主,也不是迫在眉睫之事,但假如饒晨此時及時爆出自己真正的性別,家主之位也必然收入囊中了。 只是當一切都唾手可得時,一直期待著的位置距離他只有一步之遙,饒晨卻突然失去了追逐的渴望,停下了腳步。 饒峰已死,楊雪菲不成火候,他回到饒家之后是可以坐享權勢不假,但是肩上背負的責任沉重,他只要再進一步,這樣平靜的生活就會離他而去。 一旦他從這里出去,這輩子便再也難以回到他們的之前。 饒晨依偎在赫朗懷中,抬眼望他,雙眼平靜,在經歷波瀾之后,他更需要的是安定。 “你說,我們就這樣好不好?沒有什么饒家陸家的,就我們兩個?!?/br> 赫朗很輕地笑了一聲,似乎是嘲諷他的天真。到了節骨眼,他卻突然掉鏈子? 經歷過肅殺之后的饒晨儼然已經強大,再無少年的純真與不諳世事,赫朗也不知道他為何還會說出這種像是逃避的喪氣話。 即便他在自己面前多么幼稚,刁蠻,愛撒嬌,但他不可能不清楚他在外必定已經是獨當一面的成熟男人。 難不成他真的打算在這個小小的療養院里窩一輩子?原本的他野心勃勃,熱血沸騰,為何卻在距離王座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猶豫了?他的成功之路怎能就此停下? 最主要的是,饒晨不繼位,他也不能離開這個世界。 赫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可對已經自有想法的饒晨顯然成效不大。 “說實在,我現在一想到真正要回饒家了,就沒趣得緊,哪里能比得上待在這里的自在,天天看著你,心情好了,感覺都能多活幾年?!?/br> 饒晨說的輕松,完全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赫朗的面色也越來越沉。 不明白對方為什么會因為自己的不舍與留下而生氣,饒晨對赫朗的態度也起了懷疑。 一聲冷笑響起,饒晨盯著他質問道:“說到底,你只是因為不喜歡我纏著你吧?你根本不希望我留下來,也沒有跟著我走的意思?!?/br> 他知道這人對他真心的好,但是他卻忍不住疑神疑鬼,懷疑這人就是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等他回了饒家,便和他斷絕關系,還會用上什么地位不般配的屁話來哄他。 這人最開始要和他合作,無非就是為了權勢,可現在他整個人都是他的,單單憑陸家,他就能滿足他的愿望,根本用不著當什么家主。 仔細想來,這人無欲無求,生活樸素,每天穿的都是襯衣西褲和白大褂,當一個院長也當得沒點貴氣,要說他真的是為了物質還是另有需求,真是一點都說不通。 現在的饒晨也不知這人真正打得是什么主意,所以心底才會升起這種空洞的迷茫感。 他甩了甩頭,將赫朗一把按住,語氣發恨,“你是不是以為我回了饒家,你就能擺脫我了?我告訴你,不可能。我走的那天,一定會把你帶走,你這什么療養院也趁早關門,公開性別,老老實實地嫁給我?!?/br> 赫朗皺眉,深吸了一口氣,攬住饒晨的腰身,將頭靠在他的胸前蹭了蹭,語氣柔軟,“你別急,我只是為了你好,誰知道你這么容易生氣。你喜歡在這待著,便待著,我不說你了就是?!?/br> 饒晨盯著他,腮幫子微動,磨了磨后槽牙,罵了一句自己的不爭氣,這人怎么一開口他就什么火都沒了呢。 就算哪天他真的做了什么天大的錯事,把他氣得暴跳如雷,但是只要這人對他輕輕一笑,這么一抱一親的,他就徹底沒轍了。 “在外頭多威風,還是栽你手里了?!?/br> 赫朗挑眉,回了一句“你以為我就沒栽你手里?!?,饒晨繃緊的臉終于露出了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對晉江很失望orz盡管如此還是身殘志堅,左手輸液右手碼字?!灸I】 ☆、冷落 饒晨是想一直待在療養院里,可是不巧的是,遠康也面臨了危機,保不保得住還是個未知。 就在近日,遠康的投資方陳氏突然撤資,并且要抽走原本安排在院里的技術人才,只因為陳氏,恰好就是饒家的對頭。 饒家把饒晨送來之前,可還真沒注意到遠康以前的投資方是陳家。 現在饒晨已經入住了幾個月,什么消息都傳了出去,正值院里盈利薄弱的時候,陳氏便借此為由,將以前的投資收走。 要不是此時出了這個問題,赫朗還真的沒注意,到這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此時如若饒晨能繼位,有了代表饒家的身份,再替代陳氏成為遠康的支持方,這個情況便能迎刃而解,他的任務也就能順勢完成。 看來這件事情,也可以成為他的一個借口,赫朗摸了摸下巴。 聽聞陳氏長女陳黎麗聰慧能干,雖然是beta,能力卻不平庸,年紀輕輕卻幫家中分擔事務,乖巧懂事。 此次赫朗便是為了遠康的事與她進行了一番談判,親自登門拜訪,誠意十足。 陳黎麗平時碌于公司事務,人自然比不得游手好閑的千金小姐那么嬌美,整個人卻也收拾得落落大方,氣質高雅,頗有清麗之感。 她身上傳來平易近人的氣息,接人待物皆是溫和有禮,赫朗松了一口氣,原本以為要與些脾性清高的貴小姐打交道,這下見了陳黎麗如此知書達理的女士,嘴邊的笑容更是加深了一分。 “此次前來,多有打攪?!?/br> “莫先生乃是貴客,哪有打攪一說?!标惱棼愇⑽⒁恍?,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 面前的男人從見到她時,嘴邊的笑容便一直不曾消弭,身上散發的氣質與她自然融合,兩人之間的相處氣氛平淡而舒適,僅僅時初見,便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開門見山地說,我前來也是為了與您再商量一下關于遠康的投資一事?!焙绽枢嬃艘豢诓杷?,微微垂眸,似乎有一絲局促。 陳黎麗看出他的拘謹,心下愧疚,他們收走投資,對遠康來說,的確算得上是免頂之災。 “你我年齡相仿,隨意稱呼即可,不需要用上您吧?” 赫朗抿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陳黎麗松了一口氣,主動解釋原因,“我們是盈利企業,自然以利益為首要,每年我們都往遠康投資大量人力物力,配備先進醫學設備,但是無奈……”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委婉地表示了自己的難處,“更別說,我陳家與饒家一直有競爭關系,家父知曉貴院與饒家有親密來往之后,便決定要撤資,我也只好唯命是從?!?/br> 赫朗認真聽著,頻頻點頭,表示十分理解她的難處,卻還是嘆了一口氣,“遠康不求盈利,一直為民生服務,能帶來的利益自然是不多,但是我聽聞陳氏一直是慈善企業,在群眾消費者面前樹立的形象良好,相比之下,饒家在這方面始終做得不足——” 陳黎麗喝茶的動作一頓,顯然有所動搖。 面前之人說的的確不錯,陳氏家大業大,即便不能盈利多少,卻也不缺這份資金,如果是因為饒家的原因便撤資,倒也顯得他們太小肚雞腸。 更重要的是,這人不卑不亢,談吐之間透露出的風度翩翩,不知怎的,就讓一向也算雷厲風行的她難以說出些拒絕的重話,對方適時表達出的失落也讓她不忍心再堅持自己的決定。 “你說的不錯,我們陳氏不是唯利是圖的商人,幫助貴院,也能為我們樹立良好的企業形象,這是雙贏,我會回去和家父再度商量,爭取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br> 一番商量之后,陳黎麗總算給了赫朗一個比較滿意的說法,畢竟誰不知道陳氏的大小姐說話權重,有她這句話,赫朗也定下了心。 最重要的是,她似乎對他的態度不錯,故意地示好與親切,果然還是對她有一分作用的,赫朗垂眸,遮蓋住眼中的情緒,有一絲糾結與復雜。 談完正事,陳黎麗不好意思送客,赫朗也渾然不知似的留了下來,說起了些閑話,掃視了一眼寬敞豪華的辦公室,贊嘆道:“偌大的家業,陳小姐也能打理得井井有條,真乃令人佩服?!?/br> 陳黎麗禮貌一笑,“陳氏乃是家父年輕時拼搏的心血,我身為beta,才能平庸,不過是沾了些光罷了?!?/br> “此言差矣?!焙绽蕮u頭,湊近了一分,“正因為小姐是beta,所以更顯出你個人的努力與艱辛……我相信,這偌大的公司,要打理起來也并非易事……我早些年時,資歷不足便擔任了院長之位,雖說遠康自然與陳氏無法相提并論,但是小姐的辛苦,我倒是也能體會到幾分?!?/br> 赫朗輕輕嘆了一口氣,似乎真的與她感同身受。 陳黎麗也被他三言兩語勾起了一絲疲憊,緩緩地點了點頭,捧起一杯溫茶,不知為何,一肚子話涌上喉嚨,幾乎要傾吐而出。 兩人把茶言歡,產生出一絲互相欣賞的情愫。 赫朗雙眼真摯,毫不吝嗇贊美,“像陳小姐這樣的女士已經不多了?!?/br> “過獎,莫先生這般青年也是難尋?!标惱棼惷蜃煲恍?,顯然為他一直的稱贊而不好意思了。 初次相處不宜時間過長,赫朗看了看腕表,這個點饒晨應該也睡醒懶覺了,便露出了告別之意。 “我們年紀相仿,共同話題也多,如若陳小姐不嫌棄,我也高攀一次,與小姐交個朋友?!?/br> “自然不會?!标惱棼愐娝灾?,立即回應,“改日必定約個地方好好聊聊?!?/br> 在赫朗刻意的接近之下,原本便沉浸公務,鮮少接觸情愛之事的陳黎麗算是第一次體會到了心動的滋味。 而同時兼顧兩方,又哪是這么容易的,饒晨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機會,全心全意地纏著他,自然不會發現不了他的異常。 在赫朗日日外出的第五天,饒晨終于忍不住,將他抵在門口,用雙臂阻攔住他的離開,不滿地發問:“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辦?又要出去?” 赫朗專心地低頭系好領帶,臉不紅心不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做正事?!?/br> “撤資的事?有什么好忙的,饒家贊助不就成了?”饒晨是說的輕松,可他尚未繼位,哪里來的資格說這些。 赫朗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也不想和他多費口舌,就怕自己言多必失,萬一又刺激到了饒晨,他這段時間就別想出去了。 “你不用cao心了,上次大傷筋骨,你還是乖乖養病吧?!?/br> 饒晨磨了磨牙,卻也沒有理由撒氣,只好將人按在門板上好好親了一通才肯作罷。 有了陳黎麗的緣故,說好的撤資遲遲沒有進行,遠康是保住了,而赫朗與她的關系看起來也是突飛猛進。 會靠近她的第一個原因,自然是因為她能夠幫遠康渡過難關,但是這絕不是最重要的。 一個月后,陳黎麗帶著一個好消息而來。 有她的介入,什么撤資,完全不算事,這些天所謂的談判,也不過是兩人相處的正當理由罷了,顯然,兩人也十分樂意。 聽聞自己的請求成功,赫朗適時露出了放松的微笑,陳黎麗也跟著笑了笑,只是怎么看,嘴角的弧度都有一絲牽強,心下也有一絲不情愿,這說明兩人便沒了正當理由可以再孤男寡女,日日相見。 “這件事結束之后,莫先生怕是又要為院里的事情奔波了?!?/br> 她話中隱晦的意思赫朗不會不懂,他斂眉一瞬,立即開展主動攻勢,“怎么會呢,遠康只是工作,如若你愿意賞臉,你就是我的生活?!?/br> 陳黎麗沒想到他說話會這么直白,一下子又驚又喜,面上矜持著,似乎在深思熟慮,最后才鼓起勇氣,“何止是愿意,難道你還不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