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我爸媽過年出去旅游了,作為一個孤家寡人,我就來臺灣玩了?!?/br> “哇塞,那么自由,和王宇昊一起???” “啊……沒有?!辈恢罏槭裁磫蚊魃岬酵跤铌贿@三個字,喉頭竟然一陣guntang,不在于他提吧,現在誰提都一樣。 “小遠,你這情緒不太對啊,吵架了?”畢竟是談過好幾年戀愛的人呢。 “沒有,分手了,所以新的一年,我們都要努力,好好過!我這里太吵了,聽不清,我掛了?!?/br> 我不想在單明升面前哭,演得像是我沒有男人活不下去一樣,即使為他哭過一百次,也不想再讓他聽一次。無論前任抱著什么心情聽你的新生活的生死,都沒有必要再彼此安慰。 對單明升,我發現最悲哀的是我曾經多么想得到他全部的感情和關注,而如今,這個夢想幾乎可以實現的時候,卻發現,我自己已經徹徹底底的變了,心痛也好,快樂也好,只為著另外一個人。 首卷 第四十四章 那些必須要去的地方 我們每次旅行都會有計劃,再說走就走的旅行,也總會有個目的地,但是命運這盤達棋,卻從來不告訴你,誰是你必須愛的人。 酒是個好東西,尤其是那些度數不低的啤酒,帶氣的水,一點酒味,讓你眩暈,當然這種解脫出來而獲得的陶然,前提是不把自己喝醉,我是個不會沉浸在悲傷里的女人,也真不是個隨便自己一個人喝醉的人。 我在微醺中迎來了臺北的清晨,作為國際化的大都市,臺北是軟糯的,有好的早餐,有充滿人情味的招呼。阿宗面線門前絡繹不絕的人群,售賣的是亙古不變的味道,今天的行程很簡單,只是去逛誠品,然后騎街頭到處可見的“微笑單車”。多少年沒有騎車?上一次騎車恐怕是高中時候假裝經過單明生家門口,期待著偶遇,不切實際的少女夢,如今的我回憶起來只能用一個詞形容——不忍直視。那個時候把他當做想象中的理想戀人,表白,矯揉造作,寫了無數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沒有寄出的情書。 在臺北騎車,有一種這是我的城市的感覺,一雙帆布鞋蹬著腳踏車,晃到臺北大學裝文藝女大學生,寒假里的校園人很少,有風吹過,樹和草還綠著,這感覺妙極了,好像隨時隨地可以停下來,可以讓自己屬于這個城市。我甚至開始認真地問自己,為什么不來臺灣工作,每天有那么多吵架都超級好味的普通話,為什么不早點來臺灣。 大概是太得意忘形,在臺北大學我竟然騎自行車撞了個老大爺。重點是他很平靜,我也很平靜。他的腳被蹭破了皮,卻連連說沒事,我堅持覺得自己神志不清一定帶他去檢查。 “哎,真沒有什么問題,如果姑娘有空的話,你陪我休息一下去喝一杯咖啡吧?!?/br> “大爺,你確定嗎?我們找個地方坐一會兒觀察觀察也好,實在對不起,我太莽撞了?!?/br> “姑娘,你是哪里人?”在咖啡店落座以后大爺溫和的問。 “哦,我是從上海過來的,我叫范小遠,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機號,大爺你也是大陸過來旅游的么?如果你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蔽医蟹缎∵h,長了一雙機靈的慧眼,鑒于大爺前面的態度就能判斷大爺不是壞人,而且我行走人生的態度就是,碰上真誠的人,一定要真誠相待。無論對方貧窮富貴,欠人的情一定要還,多吃一頓飯都不行。 “恩,大爺以前呆過臺灣,對這里有感情。你看,多好,到處有咖啡店,能安安靜靜聊個天兒?!贝鬆斠豢诒狈皆?,聽著舒服,他有種嚴謹的學者氣質,又不乏慈祥和藹。 “您是教授吧?” “那都是些名頭,退休了,以前就是一個教書匠。那么多年了,還是喜歡校園?!?/br> “您經?;嘏_灣看看么?” “二十多年沒有來了,二十多年啊,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那么老了?!?/br> “您不老,一個人還能找著路?!?/br> “呀,這說著,兒子還說來接我呢。我得告訴他這是哪兒?!?/br> 我幫大爺用發了定位給他的兒子,帶著某種親切感,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完全忘記了時間忘記了我是那個肇事者忘記了他是那個受害人。 “這是我的朋友,范小遠,在臺灣大學的校園里認識的?!贝鬆斚騼鹤咏榻B我。 “哦,對不起,我剛騎車把您父親給撞了,實在對不起,大爺不肯去醫院,如果你們后面去了,有什么需要的請聯系我,實在對不起?!?/br> “爸,你還好么?”我看到青年關切的眼神,明顯的皺了一下眉頭,這人可沒有大爺那么親切。 “沒什么大事,皮外傷?!?/br> “哎,就一會兒功夫,以后絕對不讓您一個人走?!眱鹤用碱^依然緊。 “那我們走吧,耽誤人家小范一下午了呢?;貒袡C會一起吃飯啊小范?!贝鬆斒冀K善解人意。走前還不忘俏皮的向我回眸一笑。 有文化的老年人真可愛,所謂的知書達理我今天是見到了教科書一樣的例子,和這樣的人交往確實沁人心脾,無論年齡無論性別。 其實哪里是我被耽誤額一下午呢,一個人的旅行,能撞個人輕松的聊聊多好。龍應臺說不喜歡香港,因為不想臺灣是個讀書氛圍很好的地方,三步一個咖啡店,可以安靜的坐一下午,看那些書店買來的新鮮好書。我今天是有了這樣的體會,天邊泛黃的時候,突然多了很多的勇氣去面對深夜。 首卷 第四十五章 夸我含苞待放 從臺灣回上海以后,剛過完年,工作上并不特別忙,amy好像聽說了我和王宇昊分手的事情,并無太多討論。 就像那幾年平靜如水的時光,我一個人過的洋洋灑灑,就好像去臺灣之前的半年只是一場夢境。因為大家都不提王宇昊,我就更多理由告訴自己那是一場夢。 經常在去買咖啡的時候碰上單明升下樓抽煙,他就拽著我去陪他抽一會兒。兩個人沒有太多話,他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對了,那場車禍好像也是這夢的一部分。 有意思的是俞暉來上海出差的時候倒是找我吃過幾次飯。那個我撞了他爸爸,眉頭緊鎖的男人。他是做投行的,經常四處出差看項目。 我說過,我這人有個習慣,無論男女老少請我吃飯或者有恩于我,無論對方貧窮富貴,都不白吃,一定想法子還回去,俞暉吃飯從來不讓女人買單,帶著北方男人的那種天經地義和強大氣場,好像女人買單就是對他的一種侮辱。所以還他人情每次都是買東西孝敬他爸爸。俞暉呢,看到我給他爸帶的零七八碎的東西,還是一臉皺眉,照單全收是真的,但也是一副我給他添了麻煩的樣子,一點不會客氣。 大概因為認識俞暉的時候就是這種情緒低潮期,他又完完全全不解風情的人,所以和他相處完全不用當男人看,反而落得輕松。 要么是我撞了他爸天生覺得理虧,要么是他這人的強大的氣場完全看透了我這個小跟班的命,他總是能恰到好處的禮貌提出一些幫忙,然后我就恰到好處的做他的“秘書”。 第一次接俞暉電話,是周五的下午。他電話過來禮貌的自我介紹之后,就問:“我今天晚上要請客戶吃飯,人均500左右,五個人,安靜能說話,在新天地附近。能麻煩你給我推薦個地方嗎?” “好,我找到合適的發給你。你微信就是手機號對么?” “對,你加我吧,等會兒我開車就不方便回復你了,提前謝謝啊?!?/br> “需要我幫你提前定位置么,俞先生?” “那就太好了,謝謝你,有時間請你吃飯?!?/br> “不用不用,小事一樁?!?/br> 我還沒有從他會不會找我索賠的猜疑中緩過來,他就已經開始布置任務了,這就是我和他的第一次回國以后的單獨的電話。 老爺子很有意思,還經常給我發微信,說撞了就是種緣分,偶爾還給我轉點有意思的游記,說有機會約我這年輕人一起出去玩。還說和我說話比和俞暉說話有意思,俞暉一天到晚繃著個臉,不知道外面有多少錢要等著他賺,怪沒情趣的。我真沒好意思說這還不是您給養大養成這樣的。 俞暉真的很忙,我的朋友圈里很多人喜歡發“雖然最近忙死了,但是我仍然不忘了……”這樣的無病呻吟,認識了俞暉我才知道真正的忙是連叫苦的時間也沒有的。大概是“用我”用的順手,有的時候他在外地也會讓我給他找地方吃飯,我現在對那些能提前訂餐的餐廳都已經可以耳熟能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