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那不是看了你嗎?”隋遇掃了掃甄理胸部,“你瘦了,那兒也瘦了,腿還是那么漂亮……” 甄理拿了枕頭就去捂隋遇的臉。 隋遇也沒掙扎,就由著甄理捂著他,只是雙手摟著甄理的腰就要把她抱上床。 甄理可不想被人聽壁腳,只能松開手把自己撐起來,“你不想斷子絕孫就放開我?!?/br> 隋遇松開甄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時間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br> 他走得很爽快,留著甄理在背后納悶兒。 其實甄理不想那么自戀的,可是以前隋遇是個什么性兒,她是知道的。 每次見面,除了做還是做,現在雖然脾氣邪性了,但手腳卻再沒亂動過。 照理說,他現在看到她,難道不是應該動不動就撲倒么? 這豈非很叫人懷疑?男女之間如果連性吸引力都沒有,其他的也就沒有談的必要。 那天他把她都脫成那樣了,最后不也只是輕輕揩了揩油就揭過了? 甄理嘆息一聲,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啊,她去關心隋遇的x能力做什么? 甄理有些煩躁地又薅了薅頭發,只盼著總部派的人趕緊來。 郝若這一來一去,沒有氣到隋遇,卻將甄理給推到了更尷尬的位置。 隋遇自然而然地上位,將他和她當成了一對。 甄理是有理也說不清,只能安慰自己,她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好,隋遇想靠輿論成就事實,那真是做夢。 當然好處也不是沒有的,至少隋遇又開始下廚了,做的都是家常中國菜。 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但甄理的胃可總算又有地方安放了。 可是甄理不是那種吃人嘴軟的人,尤其是吃隋遇的,她一邊吃還一邊告訴自己這是敵人的糖衣炮彈,絕不能被演變。 最后的時間甄理也沒跟隋遇鬧,他不是喜歡營造曖昧氣氛嗎?不是喜歡洗衣服嗎?她都由著他。 敵人放松警惕的時候,就是自己翻身的時候。 至少甄理是這么安慰自己的。 總部那邊派人的事情總算落實了,甄理聽到nina轉告時,差點兒沒興奮地跳起來。 可算是要脫離魔爪了。 本來nina是要給甄理開歡送會的,結果嚇得甄理連連擺手,表示自己受之有愧,在工作站最忙碌的時候居然要撂挑子,實在汗顏,所以堅決不同意給她開歡送派對,更是央求nina不要走露風聲。 “你和gene出問題了?”nina有些不解中國女性的復雜。 甄理不能欺騙nina,坦白了gene是她前男友的事情。 “我就知道……”nina低呼,“他那樣的人怎么可能來做志愿者,我納悶兒了好久好久?!?/br> 甄理道:“可是我跟他不可能,所以這次我只能悄悄地走,但愿他能死心?!?/br> nina尊重了甄理的決定,所以甄理走得輕輕松松,她走的那天隋遇和其他志愿者一起進雨林去了。 甄理是先到的莫爾比斯港,然后轉機飛往德國。第一程還算順利,只是到了第二程就莫名其妙被升艙。 當時甄理心里就有所預感,長途飛行遇到升艙,這運氣未免太好。 可出于僥幸心理,甄理還是沒有改簽飛機,主要是莫爾比斯港的治安真是個問題,并不適合停留。 甄理走進頭等艙的時候,她隔壁的隋遇已經坐好了,正跟美艷空乘聊得熱火朝天。 這人平時一副薄情寡欲樣,但撩起人來可從沒失過手。 甄理在座位上坐下,直接升起擋板拿眼罩罩住眼睛開始閉目養神。 可是隋遇能那么輕易放過她? 擋板被敲得“咚咚”響,甄理捂著耳朵只當聽不見,可是整個艙的人都已經看了過來,隋遇卻依舊厚著臉皮在敲。 甄理忍無可忍地坐起身,降下擋板,咬牙切齒地低聲道:“你的教養呢?” “被你吃了?!彼逵龅?。 行,要臉的都是強不過不要臉的。 “你想做什么?跟個狗皮膏藥似的甩不掉了是吧?”甄理說話極其不客氣。 “狗皮膏藥是什么?”隋遇的中文其實很不錯的,但是對某些特定名詞就欠了解。 甄理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氣得鼻子直噴氣。不過旋即想到,世界這么大,她總能甩開隋遇的,現在她已經暫停了藍色星球的工作,了不起再把馬普所的工作也辭掉,她就不信隋遇能追她一輩子。 甄理自我安慰好自己后,冷哼了兩聲警告隋遇,“我要睡覺了,別來煩我?!?/br> “為什么離開也不說一聲?”隋遇問。 “你說為什么呢?”甄理反問。 隋遇涼涼地看著甄理,過了片刻也低聲咬牙切齒地道:“你一直就是這么狠心,從沒變過?!?/br> “我這么狠心那也是被你逼的?!闭缋硪а狼旋X地回道。 她無疑去提過去的事情,可隋遇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她也不是吃素的,憑什么光說她狠心???她狠心得過他嗎?女朋友肺炎住院了都不知道,活該他被人綠。 女人就是這么不講理的,明明是甄理自己不說又處處掩飾,可最后還是都要怪在隋遇頭上。 不過只要想起隋遇被綠了,她又總能平靜下心情,真是痛快無比。 甄理干脆坐起來再補了一刀,“你被綠也是活該的?!?/br> “解氣了?”隋遇似笑非笑地低聲道。 究竟是什么男人啊,被人這樣戳著鼻子罵綠毛龜居然還能笑出來,可怕! “別再敲了,不然我潑你水?!闭缋砩鹬虚g的擋板,重新拉下眼罩。 這趟長途飛行,異常的好眠,甄理當然不肯承認是隋遇的功勞,可即使不說話,身邊有個熟悉的人,似乎旅途就不那么孤單了。 下飛機時,甄理是不用等行李的,她所有的東西都在她背后的那個背包里,她在工作站常年也不過那三、四套衣服。 至于上次在國內穿的那幾套是回國時臨時買的,好看又不貴。她以前本就替某寶拍過賣家秀,一、兩百的衣服在她身上都能穿出大牌感來。 即使是七年以后,甄理依舊是寶刀未老,氣質越發出眾,衣服越發便宜。 因為不用等行李,甄理邁著一雙大長腿輕快地走在人前,掩耳盜鈴地不去看隋遇走到哪兒了。 不過想著隋遇要等行李,她也就放心了。 只是才出大廳,剛上的士,就被隋遇往里一推,但見他強行擠進了后排。 甄理只是轉了轉眼珠子,似乎就認命了,任由隋遇跟著她。 甄理雖然長期在天堂雨林站服務,但因為工作關系,在耶拿也同人合租了公寓,以方便她回德國時有個落腳點。 公寓是兩室一廳的,隋遇跟著甄理走進去后,見她站在客廳里就不動了,不由出聲問道:“你的房間是哪個?” “我沒房間?!闭缋韺⑿心曳诺侥_邊,“因為不是經常住,所以只是在客廳放了張折疊床,這樣租金會便宜很多?!?/br> 這也是甄理任由隋遇跟著她過來的原因,她就不信等兩個室友回來,隋遇真能厚臉皮地跟她一起睡客廳。 果然隋遇聞言就皺起了眉頭。 甄理心里樂開花地看著隋遇,欣賞著他不悅而失算的表情。 然后甄理開始轉身從行囊里將衣服取出來放入客廳折疊床邊的一個小柜子里,那是僅有不多的地盤之一。 手肘被人從后門托住,甄理回過頭看向隋遇。 “為什么這么苛待自己?你在懲罰自己什么?”隋遇問。 甄理愣了愣,轉過頭背對著隋遇,調整了一下氣息才道:“我只是為了節省租金而已?!?/br> 隋遇沒相信甄理的話。 甄理是被隋遇抗下樓的,他們直接打的去了酒店,入住頂層套房。 甄理去洗手間整理了一下儀容,在門口深呼吸了三口,然后才從容地走出去面對隋遇。 而隋遇就站在洗手間門外,甄理一開門就看到了他,嚇得往后面退了小半步。 “理理,我們談談?!彼逵鰢烂C而認真地道。 甄理也是準備談的,她是真不想這樣糾纏下去。 “你在為什么懲罰自己?”隋遇還是這個問題。 七年前的甄理什么樣子?衣服雖然不貴,但衣櫥總是滿滿的。 鞋子雖然不多,但雙雙都是大牌。 廚房就是不用,櫥柜和五金也要用上好的牌子。 自己買公寓,就是為了有個屬于自己的安棲的小窩,要住的舒服。 離開之后,公寓的東西能堆滿整整一個集裝箱。 這樣的人現在不管去哪兒都只是一個隨身背包。 衣服換來換去就那么三、兩件。 內衣洗得發白、發舊,bra的肩帶早就失去了彈性。 那種睡在人客廳的事情居然也能淡然處之。 好像她就是浮萍一般,隨時都做好了漂流的準備。 “你究竟在為什么懲罰自己,理理?”隋遇再次追問,而且顯得有絲氣急敗壞。 甄理莫名地翹了翹唇角,為自己居然可以將隋遇真氣到了而高興。 其實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她那些尖酸之語,并沒被隋遇放在心上,他只是逗著她發氣而已,他也假作被她氣壞,可轉頭就又能一臉平靜地湊上來,繼續逗她生氣。 一個人的氣憋太久了,總難免傷人和自傷,他有條不紊地讓她出著氣,不就是想等她氣消了么? 可是甄理覺得隋遇應該是失算了,她的氣性兒大得連她自己都害怕。 甄理走到房內的吧臺處,隨便開了一瓶酒,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飲盡,然后才轉身看向隋遇。 她臉上涌起酒意,緋紅一片,眼睛卻清亮沁人,仿佛渾身的熱度都給了被酒精灼燒的胃,眼里就只剩冰涼了。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在懲罰自己?!闭缋頉]有再回避隋遇的視線,“隋遇,遇上你之后我的人生就糟糕透了。從來不生病的我,和你交往后病了兩場,失去了格格,失去了郝若,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都因為你而轉身了。我懲罰我,是為了懲罰自己的愚蠢和盲目自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