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表明心跡 易靖卓比柳云時還要心疼,這白白嫩嫩的,好端端的被打了埋伏,中了兩槍流了那么多血,怎么能吃得消?還不曉得柳云時需要修養多久才能完全恢復,吃了這么多苦,說到底就是因為跟他易靖卓扯上了關系。 那些混賬王八蛋,敢動了他的人,必定是活不過當日的。易靖卓也不怕軍法處置,在柳云時結束了手術的當晚,去了陸軍部,抓了當時僥幸逃脫后來又被活捉的,在他公館門口打埋伏的麻三兒的幾個狗腿子。 柳云時還躺在那里生死不明呢,你們以為投誠了就萬事大吉?別人可以活,就你們活不成!陸軍部上上下下的都來勸他,這殺俘虜么是重罪啊,是要被軍法處置的!甭管是誰,觸犯了軍中紀律,都要老老實實的吃上一套。 晏潤林不在陸軍部,其他誰還能管得住易靖卓這廝?勸說無果,砰砰兩槍,那倆沒腦子的就被易靖卓送去見了閻王爺。 殺了他們,易靖卓還是不解氣,殺了他們能換回柳云時的毫發無損么?不能!這些挨千刀的,麻三兒啊麻三兒你死不足惜! 柳云時瞧著易靖卓咬牙切齒的,惡狠狠的樣子,有些懼怕。這人玩笑起來倒也是隨意的很,可認真嚴肅了,也挺唬人的。他已經見識過這人的冰火兩重天了,心中納悶,易靖卓易團長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 “打槍了,你不曉得躲開,怎么反而還……” 柳云時挑眉反問:“那么突然的事情,希甄姐還是一個女人,難不成我柳云時還要躲在一個女人身后?” 易靖卓扶額,他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說你要記得躲開,不要再受傷了,你跟了我之后這樣的遭遇怕是少不了。這樣,等你傷好了我叫你打槍,以后你也可以自保?!?/br> “當真?”柳云時喜上眉梢,打槍多厲害啊所威風吶。 “當真。你現在當務之急就是養傷,不要想東想西的,要是再被我發現不聽話的話,小心我懲罰你!” 柳云時縮起脖子,可憐兮兮的一副我聽話,你可不要食言的模樣。逗得易靖卓忍不住又親他,要不是方連清在病房外頭有事要報告,或許易靖卓就要對柳云時做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團長,總理派人來請你到府邸一趟?!?/br> 易靖卓跟柳云時玩笑的神情頓時收斂了起來,回頭揚聲回答說:“我知道了,你們去外面等著我馬上就來?!?/br> 柳云時詫異,總理是晏潤林的父親,這偌大的北平城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怎的現在叫易靖卓過去,是不是因為打槍的事情呢?他擔心的眼神毫不掩飾,易靖卓回頭眼里帶笑的瞧著他安撫他說:“沒關系,晏伯伯找我過去商量些軍中要事,不打緊的。我很快就會回來,困了就睡一覺,餓了就喊人。她們會給你準備好的,照顧好自己,不要再讓我擔心了?!?/br> 柳云時這一次沒有跟易靖卓唱反調,乖巧點頭,扯了扯他的軍裝衣袖說:“那你快點回來啊,我一個人吃飯多沒意思?!?/br> “這么黏我???”易靖卓又開始了。 柳云時索性用被子蓋住頭,悶悶的聲音從被子里傳來,“你快去吧,讓總理等著你像什么話?” 易靖卓整理了衣服,就出了病房,臨走之前不放心的又跟門口護兵交待,除了他來誰都不許放進去。 “還有柳少爺有什么需求你們都要去辦,不要怠慢了他?!?/br> 護兵連忙說是,又問:“團長,要是鹿軍需官來的話,我們是不是也要攔?” 易靖卓揚起白手套給護兵腦袋上一下子,笑罵道:“你這小子是不是懵了,鹿軍需官來當然是要放進去了,不過你要稍加阻攔阻攔,不要打擾了柳少爺休息就成?!?/br> 小護兵委屈的摸摸腦袋,嘴里嘟囔,“可是團長剛才說的是除了您誰也不能放進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易靖卓乘車到府邸,在門口遇到了同樣趕來的晏潤迅,他身后跟著紀亭書。好家伙,現在是在賢義樓的人都來了,連副官都沒有逃得過。 府邸的氣氛很緊張,傭人護兵個個面若冰霜,看到兩位少爺和易家公子只是敬禮的敬禮,打招呼的打招呼,多一句話都不會說。晏潤迅和易靖卓快步走到二樓的正廳,紀亭書和方連清留在一樓,因為單昱正站崗似得的杵在那里。 “怎么樣?”方連清悄聲打聽,看樣子今天總理怕是不會輕易罷休的,三位長官有罪受了。 單昱目不斜視,快速回答:“不太妙,剛才總理已經發了火,軍長在上頭還不知道怎么樣了。這又叫來了二少爺和易團長,看來賢義樓的事情鬧得有點大了,夫人都被請了出來,我看玄乎的很?!?/br> 方連清聽了單昱的言辭,肩膀一下都垮了下來,這可怎么是好哦。他家團長連著三天沒有睡覺了,那柳公子才醒過來,還沒有說上幾句貼心話就被總理給找到府邸來,還要挨罵受訓,這日子還真的不好過吶。 紀亭書也是眉頭緊皺,只仰起頭看向樓梯,晏潤迅和易靖卓的身影消失在轉彎處,還不知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什么呢。 正文 第六十八章 興師問罪 “進來?!标炭偫碇袣馐阌职詺馔赖穆曇敉高^房門傳來出來,晏潤迅和易靖卓對視一眼,推開門進了總理書房。 一進書房,兩人被唬了一跳。晏潤林正端坐在晏總理對面的靠椅上,背影看上去軍裝整齊,武裝帶不偏不倚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走近了一看,原來另有乾坤。地面上破碎的茶盞,潑出來的茶水痕跡,都表明這里在他們來之前發生過了一場激烈對話。 晏潤林的軍裝前襟已經濕了,額上有片青紫,臉上還殘留著未干的水漬和茶葉。晏潤迅詫異的抬手要給大哥擦拭,卻被晏總理一個拍桌給嚇得立在原地不敢動彈。 晏家兄弟都大氣不敢喘了,易靖卓更是老老實實。打小他就怕這位晏伯伯,比怕自己親爹還要怕!此刻他立在晏潤林身后不遠處,微微低頭,一副認錯的樣子,知錯就改的態度。在這個時候易靖卓向來都是極有經驗的,不要逞英雄! “你們倆速度倒是快?!标炭偫砝浜咭宦?,臉色極差,在晏潤林那里看來是受了不少氣。 晏潤迅從小不曾見過父親這樣,他長到這么大沒有挨過打,父親母親,兄長親朋都不曾動他一根手指,就連重話都很少。今天他本以為父親找他們來是贊許他們鏟除了麻三兒這個禍害,豈知父親原來是因為這個大發雷霆,還用茶盞摔大哥,這又是怎樣一個說法? “父親,為何如此動怒?” “你們自己干的好事,你們自己不清楚?潤迅,你倒也跟著你哥哥膽子大了,這么大的事情你們都不跟我商量一聲,獨斷專行的后果是好是壞,你們都沒有考慮過?”晏總理又是火氣直涌心頭,抬手拍在身前的梨花木寫字桌上,書房里皆是一陣寂靜。 晏潤林臨陣不懼,他說:“麻三兒那樣的人死不足惜,我輩必是除之而后快,賢義樓之事不過是一個開始,天下大亂吾輩豈能被鴉片膏子毒害?一朝不除,這毒瘤只會扎的更深!父親想必也是知道,那些吸食鴉片的,狼心狗肺,可以變賣妻兒!可以茍延殘喘的枉為做人!個個骨瘦如柴,眼窩深陷,哪里還像是個人?” “鴉片販子這么猖獗,父親也是需要自我檢討的,若是軍政不能聯合起來打擊鴉片,我國我家我百姓何時才能自力更生!東亞病夫這病怏怏的帽子難道戴的不夠久么?今天父親找我過來,是怪罪我處理不當,引起了動亂?!?/br> 晏潤林的這一番話讓晏總理的臉色稍稍回溫了些,畢竟還是晏潤林和晏潤迅的父親,在總理這個位置上坐的也并沒有想象當中的那么舒坦。內憂外患,軍政大事他都不能懈怠,對于自己的兒子管教嚴格一些,也是擔心這倆孩子有什么把柄落入有心人手中。這世道亂的很,不曉得什么時候殺出來一個程咬金,就能將他從這個總理的位子給擼下去。 每一步都要走的穩妥小心,才是上上之策。 “這件事情,你們處理的還算不錯,現在的風評走向是站在你們那一邊的。百姓覺得痛快,可有的人就覺得難受了。你們做事情要考慮萬全的后果,我是老了,護不了你們多久了?!标炭偫韲@了口氣,十分疲憊。 晏潤迅上前一步,“父親,我和大哥會做好分內之事的,我們粵軍不會輕易的被打垮,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怎會輕易得逞呢?” 晏總理的擔心也不是空xue來風的,最近的時局更是動蕩,各地有點勢力的軍閥們誰不惦記北平這塊肥rou?進入這里就有機會成為總理,這個靠著槍桿子爭奪天下的世道啊,要是沒有部隊沒有槍桿子,隨時都能夠被比你更強悍的家伙吃下去。 北平城里最近活動頻繁,晏總理表面看著風光無限,其實背后是整宿整宿的煩心睡不著覺。日子久了,難免火氣大些。有時候他也是欣慰的,自己還有兩個爭氣的兒子,晏潤林進入陸軍部之后,表現很可觀。有句話不是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部隊里那些老兵痞老油條,要是沒有真功夫是不會輕易對一個人心服口服的。 罷了,總之他今天提醒的目的也達到了,也沒有必要跟自己的孩子后輩置氣。過了一會,晏總理輕輕敲著平滑的桌面問:“聽說你前陣子任命了一個軍需官,還是個女的,潤林,你這是怎么想的?” “父親,陸軍部里擔當重任的女人可不少,為何偏偏問我這一個?” 晏總理冷笑一聲,心道你小子跟我玩兒心計還嫩了點,“陸軍部的那些女軍官難道個個都是由你親自介紹公布的么?不要繞圈子了,我明了的問吧,你們是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