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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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影綽綽,猶是舊時景色,可這一晃,已距離他皇兄仙逝過了近二十年了。 陸染心有戚戚,片刻后才靠近花樹,輕撫樹干沉吟道:“有友白墨,若欲以禮相贈,何物上佳?” 他問完問題便噤聲相待。 可等了許久,周圍卻只有颯颯風吟。 陸染疑惑地睜開眼睛望向司緣樹,卻只見花身默然開放。 寂靜無聲。 *** “輕塵,我最近遇見了件奇怪的事?!标懭拘臒┮鈦y,抬手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坐在他對面的男子聞言一笑,道:“什么事?” 陸染換了個姿勢,稍微坐得規整了些。 “你可曾聽說過司緣花?” 對方點頭:“聽過,只于人間開落、可通天道的那個?” “對??!”陸染撫掌疑惑道,“我此前心中有惑不得解,便到人間尋此花,恰逢四陸之花同時盛放。按理說,我這疑問簡單極了,沒理由問不出答案??!” 慕輕塵輕銜酒杯的手聞言卻忽然一僵,他遲疑道:“你... ...問的是什么問題?” 陸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兩日白墨不知道為何,總是心情不好,我想讓他開心些,所以... ...” 話行至此,他又連忙補充了句:“我可不是蠢啊,實在是想不出來送什么好了!” 說完,陸染懊惱地將酒杯一落:“說來也怪,無論我送什么都有種熟悉感,就好像我以前送過一樣... ...” 慕輕塵聽著他抱怨,沉默地將手中瓊漿飲盡。 陸染說了半天也沒得到回應,甚是不悅地瞪視對方,怒道:“你倒是幫我想想辦法??!你也是白墨的好友,他不高興,你怎么一點都不擔心?” 慕輕塵輕輕抿唇,極久之后方抬眸道:“你也不必擔心。不如你回去看看,或許白墨現在已經開心起來了?!?/br> “真的?”喜悅瞬間點亮了陸染的眉梢,“你怎么知道?” 慕輕塵略微出神:“我不僅知道他開心起來了,我還知道... ...他應該正在畫畫?!?/br> 陸染笑容一頓:“這你也知道?” 他眸光盛極,好奇心頓起:“不行,我現在就趕回去!我倒要看看,你猜的準不準?!?/br> 話畢,也不待慕輕塵反駁、他便已斂衣行至甚遠之外。 徒留慕輕塵一人于原地。 良久,一聲嘆息。 *** “白墨!”陸染一路喚著沖進了殿后。 果不其然,以靈力聚起的暖光與月色交相輝映。 熒光之下,白墨正凝眸于宣紙上勾勒。 青衫涼月,朗目疏眉。 霧色裊娜間,男子卓然立于月下,微光相隨。 陸染腳步一頓,口中呼喚亦然隱沒于唇舌之間。 他凝望著白墨,竟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微笑。 ——然而這笑容卻瞬間消失在了他的唇畔。 ... ...又是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陸染低頭揉了揉眉角。 自己最近這是怎么了,為何經常頭痛? 他緩了好半天,疼痛感終于稍稍減弱,卻忽聞身前不遠處,有人輕聲道:“陛下?” 陸染循聲看去,這人卻并不是白墨,而是立于白墨身后的一名婢子。 他連忙擺手,想叫那婢子噤聲。 白墨作畫時最討厭別人攪擾了,本來他最近心情就不好,自己可不希望有人火上澆油。 然而他擺了半天,那婢子卻完全不曾領悟其意,反而向他這邊走了過來:“陛下,您沒事吧?” 好生沒有眼色! 陸染又急又怒,連忙去偷瞄白墨。 然而對方卻恍若未聞,頭也不抬,還在專心作畫。 陸染微怔,心中暗道,這可真不符合白墨平時的性情!莫非,是作畫太入神了? 他心中好奇,便向白墨所在走近了幾步,想要看看他到底在畫什么。 然而他剛剛靠近,那個婢女卻也躬身向這邊走了過來。 而且走得甚急。 暗稠夜色之間,這婢子款款靠近,腳步落于風聲中清晰作響。 隨后—— 恰好,將白墨穿過。 凜凜月色間,陸染也剛好行到可以看見白墨畫作的距離。 他強忍著腦海里的暈眩,垂眸望去。 宣紙之上,是一汪平靜水面,月影高懸。 在月影之下,還站了一個人,眉目俊秀,執了一把折扇。 ... ...皇兄。 他踉蹌著回眸,畫中所繪之處,卻空無一人。 為什么會是皇兄?皇兄他... ... 皇兄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對啊,皇兄已經死了! 那為什么,白墨... ...卻還在畫他... ... 陸染震驚非常,又轉眸望回白墨,對方卻還在專心致志地于宣紙上描繪。 他輕輕伸出手,在那婢子滿眼的驚疑中,慌亂地探向了白墨的衣角。 ——手指所及,卻空無一物。 腦中有銳鳴忽起,尖銳凜冽。 陸染死死捂住了耳朵,“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然而在混沌腦海中,卻忽有什么漸漸清晰起來。 畫面忽轉。 ——漫天火光之間,似有嘈雜人音。 而在這些嘈雜的盡頭,卻有人從容輕笑。 “染染?!笔煜さ穆曇魪哪侨丝谥袀鱽?,陸染連忙抬眸望去,卻只見到了一抹立于火光中的單薄身影。 陸染踉蹌著站起,急道:“白墨!你怎么在那里!危險,你快過來!” 對方卻像是沒有聽到他在說什么一般,溫和一笑,笑容中竟有些許釋然:“染染,多謝你成全?!?/br> 成全?成全什么? 他茫然地向白墨的方向踱了幾步,對方卻不再看他,只自顧自道:“這樣也好,這樣... ...我便能去陪他了?!?/br> 陪誰? 陸染心中一陣慌亂,連忙加快了腳步。 可眼前火光一抖,畫面卻倏然再次變換。 再抬眼時,卻是窗欞之前,站著他“自己”和好友慕輕塵。 慕輕塵眉頭緊鎖,對那個“陸染”道:“染染,你想好了?你... ...你真要這么做?” “為什么不?” “自己”輕輕側頭,眸中盈滿疲憊,卻又隱著些許狠厲之色:“他不愛我。何況,你也是魔族,知道魔族的弱點。我不會允許這樣一個人留在我身邊?!?/br> 他對著慕輕塵冷冷一笑:“靠近他,我會死?!?/br> 陸染站在不遠處,聽著“自己”語氣寒涼、聲音熟悉又陌生—— “可我才剛剛登基為魔族少帝,我不想死。那便... ...” “讓他去死罷?!?/br> 幻境瞬間消散,眼前又是平靜月色。 適才靠近的婢子正一臉焦急的望著自己,似乎想要將跪在地上的自己扶起、卻又不敢。 原來如此... ... 陸染自嘲一笑。 怪不得自己無論想送什么,都會有種熟悉感。 原來... ... 原來因為自己確實已送過許多次了。 怪不得司緣樹什么都沒有回答。 一個已經不存在于這世間的人,怎么可能還會有想要的禮物呢? 彼時蘇臨淮身死,白墨因此郁郁寡歡,自己便去為這人遍尋世間稀奇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