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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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行?!毕矊毧蓻]忘記她奶的話,盡管語氣跟平常無異,說出來的話卻是堅定異常。 王丹虹氣急,一扭頭蹬蹬蹬的跑上了樓梯,留下喜寶一臉懵逼的看著她的背影,過了幾秒鐘后,她還是順著樓梯上去了,等走到教室門口時,剛才發生的事情已經被她徹底清除出了腦海。 運氣很好的在教室第二排找到了個空座,喜寶坐下后,就掏出課本預習了起來,渾然不知比她早一會兒到教室的王丹虹已經忍不住跟別人說起了她的壞話。 不過,也正應了背后說人者必被人說之的道理,喜寶才剛把書本翻開,劉曉露就跟別人換了位置,湊過來跟她說話。 “王丹虹是不是跟你說我壞話了?還是跟你借熱水瓶用了?我剛才聽到她跟別人說你小氣摳門,連一張衛生紙都鎖在抽屜里?!眲月兜穆曇粑⑽⒂行┧粏∮行?,聽的出來她感冒還沒好。不過,她也是有著良好家教的人,因此這會兒她是戴著口罩說話的,“你都不知道,開學這兩個月里,她跟我借了多少東西,一會兒說要借用一下衛生紙,一會兒又借肥皂,還天天跟我借熱水。借來借去的,她倒是還我一次??!沒有,啥都沒有?!?/br> 喜寶低頭看了看已經翻開來的課本,又扭頭瞅了眼因為生病滿臉憔悴的劉曉露,在心里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合上了課本,認真的聽劉曉露說話。 “我這兩天不是生病了嗎?害得大家晚上跟我一樣睡不好,我也不好受啊,所以昨天放學后去配了些藥,結果怎么著?我晚上睡覺前想吃藥了,熱水瓶里連一口水都沒有了,明明我沖完熱水袋泡完腳后,特地留了大概三分之一瓶的?!?/br> 劉曉露大概就是想找個傾訴者,哪怕喜寶只是撲閃著大眼睛看著她,并沒有搭腔,她還是堅持用已經沙啞了的嗓子抱怨著:“我問誰用了我的水,一開始都沒人承認,后來還是小芬說她看到王丹虹拿了,王丹虹沒辦法才承認的,還說我用水太浪費,又是泡腳又是灌熱水袋的,我要是用水不多,我干嘛要特地買兩個熱水瓶?錢多嗎?” 一提起這事兒,劉曉露就氣得不得了,來上學前,她媽還叮囑過她,集體生活要多注意些,她當時沒怎么往心里去,想著都是能考上全國知名高校的學生,肯定差不到哪里去。結果,現實給了她一巴掌,她就沒見過占了便宜還倒打一耙的人。 本來就生著病,被這么一折騰又攢了一肚子的氣,哪怕后來同宿舍的同學借了她半杯水吃藥,她還是氣得不得了,當時就決定第二天一定要去買鎖頭,以后她也把所有的東西都鎖起來,誰都別想動! 說了一堆的話,瞅著快到上課時間了,劉曉露終于心滿意足的又換回了剛才的位置,掏出課本準備上課了。 喜寶:…… 完全不明白劉曉露不惜換座位也要跟她說這些話到底有啥用意的喜寶,終于在上課鈴響起來的那一瞬間,徹底收斂了思緒,認真的做好聽老師講課。 不得不說,喜寶作為一個傾聽者還是很合格的,盡管她轉眼就忘了劉曉露跟她說的那些話,不過對于劉曉露來說,那些話憋在心里實在是太難受了,說出來就舒服多了。 很快,劉曉露就知道喜寶拒絕了王丹虹借用熱水瓶的請求,她高興得連病情都緩和了不少,中午一放學連飯都沒去吃,先跑去買了幾把鎖頭,回宿舍后,把擱在外面的東西仔細的都整理好,能放到抽屜、柜子里的全放到里面,實在是擺不下的東西,就只能放在她從家里帶過來的大箱子里,當然也沒忘加了個把鎖頭。 喜寶中午是不回家的,因為她奶會在她早上出門后,去找那些鄉親們到處游玩,至少也要到下午四點才會回來。橫豎見不到她奶,她也就懶得回家了,拿飯缸子打了飯,坐在宿舍里慢慢吃,順便看劉曉露上躥下跳的收拾東西忙活個不停。 忙活了半個午休,劉曉露累出了一身汗,反而覺得感冒好了很多,又拿了在路上買的餅子,給自己倒了杯熱水,邊吃邊跟喜寶搭話:“宋言蹊你也太認真了,飯一吃完就開始看書,書真有那么好看?對了,我記得你入學成績是我們外語系最好的吧?都已經是第一了,還那么用功?奔著獎學金去的?” 鑒于外語系并不是京市大學最熱門的院系,喜寶并不覺得自己成為外語系第一名有什么好驕傲的,至于獎學金…… “獎學金是什么?” 劉曉露差點兒沒被這話給嗆死,準確的說,是被她手里的干餅子給嗆死,連著咳嗽了好一會兒后,她才緩了口氣,一臉無奈的看向喜寶:“獎學金??!每個學期沒個系都會評出最優秀的學生,獎勵一筆不菲的獎金。去年咱們系的一等獎學金是八十塊,二等是六十塊,三等是三十塊。如果年年都能拿一等獎學金的話,那畢業的時候,有很大幾率被評為優秀畢業生!” 喜寶腦海里閃過毛頭前幾天跟她說的事兒,就是那個渣男負心漢梁斌,被取消了今年的獎學金以及原本已經差不多定下來的優秀畢業生。瞬間,她就對這個沒了興趣。 “我只是喜歡讀書?!钡膽艘痪?,喜寶繼續低頭看書,心下劃個一個念頭,興許以后午休也可以回家去,至少家里有錄音機,可以聽原文磁帶。 劉曉露可不知道喜寶的想法,吭哧吭哧的把干餅子跟熱水都吃下肚后,她簡單收拾了一下,也開始看起書來。 其實,能考上京市大學的,沒一個是不用功的,只不過多半人是為了所謂的前途、為了出人頭地而用功讀書,像喜寶這樣全無生活壓力,因為喜歡而讀書的,確實少見得很。 像劉曉露,她的家庭條件是不錯,可她之所以這么用功,也是為了將來畢業后能有一個令人艷羨的好工作,她挺羨慕喜寶的,盡管在她眼中喜寶是個小書呆子。 渾然不知自己被冠上了書呆子的名頭,喜寶照樣按部就班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外頭一切紛紛擾擾都無法影響到她。 直到,周日來臨了。 這天一大清早,喜寶就跟趙紅英一起去了菜市場,買回來一大堆的雞鴨魚rou。這多虧了副食品都不需要票證了,當然也因為現在天氣已經冷下來了,不然要是吃不完就得放壞了。 等滿載而歸時,趙紅英看著滿滿當當的菜籃子,感概道:“要是咱們家也有冰箱就好了,回頭讓強子去弄一個來,他不是老吹牛自己特別牛嗎?” “冰箱?”喜寶微微一愣,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是那種用電的,把吃的放里頭很久都不會壞的?是挺實用的,不過那個特別難買,有票都未必有貨?!?/br> “讓強子去弄唄,要是能弄回來,到夏天也不怕飯菜餿了,要是弄不回來,我就可以懟他了?!壁w紅英算盤打得賊精,“我還在商場里看到洗衣機呢,也叫他去弄。寶啊,你說現在的人咋那么厲害呢?啥機都有,還有那個……飛機!” “奶,等我畢業了,我帶你去做飛機,飛到全國各地去旅游,還去外國玩一圈,我給你當翻譯?!?/br> “那敢情好,不過記得別帶臭蛋,這要是在外國丟了,找都找不回來。千萬不能帶臭蛋!”趙紅英的話音剛落,臭蛋就從院門口探出頭來,滿臉都寫著委屈。 “臭蛋!”喜寶高興地迎了上去,雖然上回趙紅英他們離開后,她和毛頭已經去看過臭蛋一回了,可算起來,那也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一個月沒見面了,喜寶湊上去就問,“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臭蛋認真的打量了一下喜寶,然而就把目光挪到了趙紅英臉上,可憐兮兮的控訴道:“奶,你干啥不帶上我?我媽呢?” “認識嗎?”趙紅英上來就拍了臭蛋一下,還把他的腦袋往喜寶方向擰,“說,她是誰?” “奶你那么聰明都不知道,我咋會知道呢?”臭蛋委屈死了,在確定他媽不在后,就立馬掙脫開去,噘著嘴滿臉不高興的往堂屋里跑,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喜寶好無奈,可她也沒轍兒啊,只能拉著氣炸了的趙紅英往廚房去。 沒過多久,強子和大偉也過來了,大偉應該是周五那天到的,跟盒式錄音機一起到的。又一會兒后,春麗和陶安也來了,乍一看到臭蛋,立刻就撲上去捏他的臉,氣得臭蛋找準機會就跑,偏偏堂屋的門還被關上了,委屈得他直接躲到了喜寶那屋,毛頭敲了半天門,才把他給騙出來。 “大哥,堂哥,大姐,大姐夫,姐?!背舻氨幻^按著一一問候了大家,當然,是毛頭一個個教他的。奶就不用教了,臭蛋很神奇地記得奶的長相,然而趙紅英并不感動。 今天的菜肴異常豐盛,光是rou菜就有五個,尤其是那一盤油汪汪的紅燒rou,一上桌就受到了所有人的歡迎,眨眼間就去了半盤。 吃了個七八分飽后,大家伙兒就說開了,畢竟老宋家一貫就沒有食不言的規矩,邊吃邊喝才是最常見的。 大偉跟他奶和兄弟姐妹們說了一下他失蹤近兩個月的行程,主要就是去南方找貨源,不怕貨太貴,只要檔次高、足夠稀罕,哪怕再貴也有人買,畢竟首都人民不差錢。這不,送給喜寶的盒式錄音機就是他近段時間的戰利品,還是比較中意的那種。 “日本貨還是很不錯的,款式新穎、質量過硬、價格也不算太貴,三洋家的產品有很多,回頭我找些實用的,拿回來讓你們瞧瞧?;蛘吣銈冏詡€兒說,有啥需要的沒?你們說,我去幫你們弄!” 喜寶默默的挾了一塊紅燒rou,放在碗里慢悠悠的啃,她直覺大偉要糟。 趙紅英倒是不歧視日貨,她就是看不慣大偉那嘚瑟的模樣,聽了這話,直接撂下筷子正面懟他:“那行,我想要個電冰箱,再來個洗衣機。喜寶這兒沒電視機,也弄一個來,要彩電,不要黑白的。還有啥機沒有?” “飛機!”這話是臭蛋說的,說完他就挨瞪了。 大偉不敢懟趙紅英,可他敢懟臭蛋?。骸斑@你就知道了?我是誰???你說說,我是誰?” “哥?!背舻岸嗦斆靼?,他雖然記不住人臉,可他記得剛才毛頭給他做介紹的時候,男的除了叫哥,就是叫姐夫。問題是,仨哥長得都眼熟,那個姐夫丁點兒印象都沒有,所以叫哥準沒錯。 于是,大偉更氣了。 強子趕緊打圓場,把話題岔開去:“麗啊,你上回不是說要調職嗎?弄得咋樣了?” 趙紅英強勢插入:“說的好好的,咋聊別的去了?大偉啊,那個飛機你能給弄回來不?” 大偉拱手作揖趕緊討饒:“奶,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以后不嘚瑟了,咱們還是來關心關心麗麗吧?!?/br> 春麗看足了好戲,又見趙紅英看了過來,這才搭腔道:“調職報告早就送上去了,月初被拍回來一次,我又重新遞交了一份,不知道結果咋樣,但愿能調職成功吧?!?/br> “好端端的,你調啥職?”趙紅英納罕道。 還真別說,春麗調職是有充分理由的。一方面是因為紡織廠和京市大學離得太遠了,偏偏陶安已經確定了要繼續讀博,哪怕將來博士畢業了,估計也是繼續留校的。另一方面,隨著南方那邊大小私人服裝廠的建立,很大程度上影響到了紡織廠的效益,尤其現在的成衣都不需要布票,而紡織廠生產的布匹卻仍然需要憑票購買,稍微有些閑錢的人都跑去買成衣了,眼見廠子走下坡,春麗覺得是時候跑路了。 她跟當下很多人的想法都不同,工友們都是想著跟廠子共存亡,也就她了,見勢不妙就想跑路,她知道這種想法是有些自私了,卻并不打算改。 “那些人才傻呢,從年初到現在,廠子的效益已經差了至少兩成了,再下去,廠子裁員那是遲早的事情,真以為國有廠子就不會裁員?就算不裁,到時候效益少了,工資發不出來,工人苦,國家就不苦?還不如早點兒找出路?!?/br> 趙紅英深以為然:“是應該的,所以我讓菊花自個兒開店去,正好她跟人學了裁縫手藝,放暑假那會兒,我還拿了好幾件時興的衣服給她看,叫她學著點兒,上次回去她就跟我說,那幾個樣式的衣服賣得很好?!?/br> “奶你咋不早說呢?回頭我去南方批些衣服,寄到縣城里讓姑姑賣,只收她成本費,一分錢不賺她?!贝髠ビ秩滩蛔〈蟀髷埰饋?,然后在趙紅英的凝視下默默的把腦袋縮了回去。 “行吧,記得要女式的,要年輕女孩子穿的那種。不止衣服,鞋子也可以弄點兒過來,你看著辦吧?!壁w紅英終于放過了大偉,給了一句類似于夸贊的話。 喜寶吃完了飯,拿過桌邊的一個橘子,邊剝邊好奇的問春麗關于調職的事兒。春麗小聲的跟她解釋了幾句,一點兒也沒耽擱趙紅英懟大偉。等趙紅英那邊結束了話題,喜寶也終于弄明白了國有企業里頭的彎彎繞繞,第一次明確的知道春麗原來根本就不屬于工人,而是行政人員。所以,調職的去向也是針對于京市大學附近的國有企業,不單是廠子,還包括學校之類的。 “大姐,那你來我們學校唄,這樣我就能每天看到你了,你和大姐夫也不用分開了,再把隔壁的房子買下來,咱們還能當鄰居!” 春麗看著喜寶一臉興奮的幫她出主意,差點兒沒笑得噴飯。 京市大學啊,那可是全國重點高校,別說她一個紡織廠的廠委小干事了,就連廠長都未必有把握能調職到大學里。平級就別提了,降個兩三級都未必管用。 “我的目標是去小學初中當個后勤管理員,你這一下子給我拔高到京市大學……哈哈哈哈,喜寶你好甜??!” 喜寶趁她大笑的機會,忍不住塞了她一嘴的橘子瓣:“你都沒試過咋就知道不成呢?我們學校多好啊,再過一百年都不會倒閉的,還會越辦越好,揚名世界!你來吧,我看準行!” 春麗吭哧吭哧的吃完了嘴里的橘子瓣,然后繼續大笑:“我看你以后別叫喜寶了,叫甜寶得了哈哈哈哈?!?/br> 趙紅英默默的放下碗筷,看看放聲大笑的大孫女,再瞅瞅氣得腮幫子鼓鼓的小孫女,頓時覺得天老爺也挺不容易的。 …… 飯后,作為余興節目,毛頭又來了一段他最新編排的戲劇,主角就是他本人,配角是個二傻子,特地跑到京市電影學院去找他麻煩的梁二傻子。 那梁斌也是真的慘,就是沒人同情而已。在連著經歷了數次打擊之后,他還是跟劉芹領了證,因為有個說法叫做事實婚姻。當然,他還可以繼續否認,只是那樣的話,就不敢保證劉芹接下來會干出怎樣驚天動地的事情來了。不得已,他只能認栽。 興許是自認為吃了大虧,而且這些磨難還都是毛頭帶給他的,費了些工夫,他終于打聽到了毛頭在京市的落腳地,并且在一時沖動之下去找毛頭算總賬了,最少最少也要狠揍一頓出出氣才好,不然憋都要憋死他了。 然而,梁斌怎么也沒有想到,他又一次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毛頭是什么人?陪太子跑步的男人!不對,是陪臭蛋蛋跑了五六年的男人,雖說他現在已經追不上臭蛋了,可那也不是一般人能追得上的。盡管梁斌在鄉下待了好些年,可完全比不上毛頭,剛露出猙獰的表情,就被毛頭甩開了幾十米遠。毛頭邊跑還邊吊嗓子,等梁斌回過神來追上去后不久,全校師生就都殺出來了,還是那種自帶武器的。 那里是電影學院啊,哪怕不上課,表演教室里也都有人在拍戲,什么刀槍棍棒……反正十八般兵器一件都不少,更別提還有嗩吶、腰鼓、琵琶、笛蕭之類的。 一聽到電影學院之光毛頭的叫喊聲,所有人都順勢抄起手邊的東西,就這么殺氣騰騰的沖了出去。 可憐的梁斌啊,本來是毛頭在前,他在后面吭哧吭哧的追著,結果冷不丁的從全校各處奔出來一群人,嚇得他立馬調轉方向,往后頭跑去。然而,才跑了沒幾步,后面也有人沖了過來。再往左邊去,有人,往右邊,還是有人。 最后,被一群電影學院俊男美女圍聚在中間的梁斌,心理防線終于徹底崩潰,跪在地上抱著腦袋,哭得歇斯底里,毛頭不得不跑去借電話,叫了警察叔叔把人帶走。 “沒人揍他??!”這是毛頭最費解的一件事兒,他發誓真的沒人碰過梁斌哪怕一個指頭,可梁斌就是哭得仿佛死了媽,樂得表演課老師當場就上起了模仿課,非說梁斌這個哭法就是‘興沖沖回到家結果發現全家被滅門的典型走投無路求助無門生無可戀的哭法’。 毛頭表示,那就是表演課老師的原話,而梁斌在聽到老師的話后,哭得更加慘烈了,十分的配合。 “我第一次被人搶了戲?!泵^很是唏噓,他覺得梁斌可能是報錯了學校和專業。 “你就安生點兒吧!”趙紅英都不知道該說他啥好了,想來想去,還是叮囑道,“往后要是再碰上這種事兒,你就只管往村里打電話,別自個兒蹦出來,記住了沒?” “哪兒有那么好運就給碰上了呢?”毛頭很是不以為然,他覺得能碰上倆就已經很幸運了,咋可能每個都正好撞到他手里呢。 喜寶附和的點了點頭。 趙紅英只覺得心好累,不過提起了知青,她就忍不住說起了村里的近況?;旧?,想走的知青都已經走了,留下來的不是沒有,像曾校長就是其中之一,當然還有好幾個知青權衡再三之后,還是放棄了回城的誘惑,選擇留了下來。 走的人當然各有各的想法,留下來的卻全都是因為舍不得。 舍不得在村里找的對象,更舍不得年幼的兒女。要知道,即便有了回城指標,能走的也只有知青本人,對象和孩子全都帶不走。就連雙方都是知青的,也僅僅能帶走其中一個,還必須是小于十歲的。曾經教過喜寶的李老師,她和她男人都是知青,還是老鄉,可這些年來,她生了三個孩子,如果真的選擇回城,她得丟下其中兩個,哪個她都舍不得,所以干脆就不走了。 政策雖然的確很不近人情,可作出選擇的卻是本人。 譬如姚燕紅,她最終還是離開了這個待了十多年的村子,丟下了她男人和兩個孩子。她是大概兩個月前走的,差不多也就是喜寶一行人來京市那段時間,反正等趙紅英回去后,就聽說了這個事兒,到底是娘家堂侄媳婦兒,趙紅英多少還是打聽了一下,不過也就這樣吧,人已經走了,說啥都沒用了,只是可憐的倆孩子。 姚燕紅已經三十出頭了,這個年紀,別說是在鄉下地頭了,城里也沒這么大歲數未嫁的,再說她并非未嫁,而是已經生過孩子的。她還想著回城后找個工作,然后找個好人家嫁了,這樣一切就能恢復到從前了,權當鄉下這些年月徹底不存在。 可女人終究跟男人不同,她一沒有工作能力,二沒有人脈背景,這兩點就絕了她找工作的希望。至于找個好人家,更是癡心妄想,倒是有人上門提親,不是鰥夫就是離異的,家境還不好,她一個都看不上。 彼時,她老父已逝,姐妹們都已經嫁了,唯一的哥哥也娶了媳婦兒生了一大堆的孩子,她只能跟老母親擠在雜物間,還要伺候全家人。 她嫂子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不是下過鄉嗎?家里的活都你干啊,咋樣都比種地輕松??! 然而,她真的沒怎么下過地,一直以來都是她男人趙建躍伺候她的。 躺在雜物間潮濕硬實的地鋪上,姚燕紅開始懷念起那些年在鄉下的生活,回城并沒有她想得那么美…… 姚燕紅回城的念頭,其實就跟袁弟來想喝麥乳精一樣,都已經成為了執念了,可要是真的叫她們如了愿,卻也未必會真的高興。 這不,趙紅英跑去京市看喜寶了,當然名義上還是為有點兒親戚關系的劉芹撐腰的。而老宋家那頭,依然是該干啥還是干啥,日子過得雖然無聊,卻也有著別樣的充實。 宋衛民跟往常一樣扛著鋤頭從地里回來,從自家那屋窗戶邊經過時,又看到袁弟來坐在床沿上生悶氣,就隔著窗戶沖里頭喊了一句:“又咋了?你泡杯麥乳精喝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