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丹景鵬“撲通”一聲,摔到地上。 相思坐到床邊,快速在掌心聚起妖靈,并指驅入丹丘生體內。 片刻后,妖靈帶著全部毒素重新返回她的身體。 丹景鵬偷偷的觀察著二人的反應。 那是他親手提煉的夾竹桃毒液,只需兩滴就可致命。 今日,二人之中,總有一個會死。 或者,兩個都死······ 丹丘生突然睜眼。 他著實被嚇了一跳。 他望著床邊坐著的貌美女子,幽幽道:“姑......姑姑......你是......誰呀?” “姑姑?” 葉相思重復一遍,似乎氣不打一處來。 丹丘生繼續道:“姑姑......是......是你救了我嗎……” 她強壓著心中怒火,笑道:“是我救了你。你以后要多加小心,不要如此輕易的,就遭人暗算......” 突然回頭,起身,到丹景鵬面前,用力捏起他的下巴,似乎恨不得立刻將這張臉捏碎。 咬牙切齒道:“你若敢再動他一根毫毛,我會讓你,死無葬生之地!” 丹景鵬暗自疑惑,她看上去,似乎,并不像一個身中劇毒之人。 這女子,到底是個什么來路,居然如此刀槍不入? 那時的她,眉眼泛紅,肌膚勝雪,銀發及腰,精神卻出乎意料的好。 一點都不像,此時這個容貌年輕,身體卻羸弱得一塌糊涂的藍相思...... 方才,她又提起了這句,“你想怎么樣”。 他有時候就在想,或許,她說這句話,其實根本就是在等著看,自己會如何作死…… “哎!”他暗嘆一聲。 這無休無止的等待,到底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不過,既然已經頂著個雷,也就不在乎再被多劈一道閃電。 丹景鵬在頭頂自動豎起一根避雷針,膽怯著開口問道:“那日你說,你與我的目的是一樣的。既然如此,又為何非得等他坐上了皇位,再勞心勞力的重新去奪?十幾年前那日,若任由我將他殺了,豈不是,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葉相思瞇著眼,靠在椅背上悠閑地說道:“我自有主張!你只需,照著我的話去做就好?!?/br> 他雖心有不服,卻并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那最重要的一步,現在還沒有完全準備好…… ☆、第七章 幾日后。 葉相思坐在荷花池邊的秋千椅上, 半瞇著眼。 荷花已經謝了,只剩下滿池翠綠的荷葉。 香妮說今日天氣不錯,非要拉著她出來曬太陽。 她身上疼得緊, 本是十分不愿意的。奈何這小丫頭纏人的厲害, 她實在是拗不過,便只得跟著她, 到了這漓春園。 坐了將近三刻鐘,葉相思自覺身子越發沉重。 慢悠悠起身, 對香妮道:“回宮吧······” 香妮驚道:“這么快?” “嗯······” 香妮終于察覺到她的異樣, 急忙跑到身邊攙扶。 “哎呀”一聲, 恍然大悟道:“今日······已是初七了啊······主子您······” 相思輕聲斥責道:“我沒事······” 香妮便不再多言。 主仆二人執手往薔薇閣走去。 未行幾步,便迎頭撞上了一群人。 正是施良淑和一眾隨身侍候的宮女太監。 葉相思恭恭敬敬低頭行禮。 施良淑止步,看清來人后, 蹙起了眉頭,悻悻道:“怎么哪都有你······” 葉相思低眉順眼道:“是......” 她看上去,就像一只溫順的羔羊。 施良淑似有什么不滿,急待發泄, 一步一步逼了過來,沉聲道:“聽說,圣上前幾日去你的薔薇閣了?” “是......” 施良淑暗道, 她倒坦誠。旋即便又故作不屑道:“想不到,你竟有點手段......” 葉相思暗忖,自己與她不過只有一面之緣,今次, 她便敢這樣說話。這元傲菱,果然不管到了哪里,都改不了她這自視甚高,目中無人的性子。 余光一瞥,卻瞧見了不遠處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 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擇日不如撞日。 是你自己撞到了我手里,可就別怪我,要先拿你開刀! 突然抓住施良淑手腕,陰測測道:“貴妃娘娘,我宮里新近了一批大紅袍,據說是從生長在九龍窠絕壁的母樹之上摘采而來,世間罕有。相思可否斗膽,邀您一同,前往品嘗?” 施良淑面色一變,滿臉厭惡的看著她道:“誰要喝你的破茶!你是個什么東西,也敢來碰我!” 水袖一甩,道:“快給我拿開你的臟手......” 她這一甩,不過是想把她的手甩開,能有多大力氣。不想那藍美人卻被甩得,直直的朝荷花池方向跌了過去。 在場的十幾個人登時都傻了眼。 “撲通”一聲,葉相思墜入池中。 她手腳并用,胡亂地一通撲騰,卻越掙扎越向下沉,眼看已經要沒頂。 丫鬟們這才反應過來,瘋狂的大呼:“來人哪!快來人哪!藍美人落水啦!” 一個頎長的身影,似一條靈活的魚兒,一躍跳入池中。 身后跟著的一群太監尖著嗓子直喊:“陛下……陛下……” 為首的一名年紀稍長些的執事太監,揮舞著雙手,拼命的高聲急呼:“快!快!快救圣上!” 有幾個識水性的,紛紛下水。 眾人七手八腳,總算是將二人拖上了岸。 丹丘生顧不得自己渾身上下都還在滴水,雙手抱起葉相思,朝薔薇閣狂奔而去。 半個時辰之后。 太醫院長劉垚,剛給葉相思診過脈,跪在御前回稟。 “該做的,微臣已經全做了?,F在,只能等著看藍美人何時會醒······” 丹丘生蹙眉,憂心忡忡地望著榻上昏睡不醒的葉相思。 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走到門邊,對站在那里的施良淑逼問道:“良淑,你為何,要這么做?” 焦灼的目光中隱隱透出一絲擔憂,“藍美人的身體本就不好,你這么做,是想置她于死地么?” 施良淑大驚,卻并無怯意,振振有詞道:“是那賤人蓄意害我,我與她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要害她?” 丹丘生一愣,隨即便開始在心底里暗自考量。 看良淑的態度,確實不像是她所為。況且,以她此時的身份地位,根本用不著對一個小小的美人下手。 但,藍美人被推落水,卻是自己親眼所見。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難道······真的是藍美人蓄意要害良淑? 丹丘生回身望向榻上的葉相思。 可是,她又為何要害她? 驀然瞥見香妮正站在榻邊,望著榻上面如白紙一般的葉相思,偷偷抹淚。 丹丘生眼神凌厲的望著,這個最有可能可以解開謎團的人,沉聲問道:“香妮,事發時,只你離她二人最近。你說,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 香妮嚇得“撲通”跪倒,伏在地上磕了頭后,才立起身牙齒打著顫回道:“回圣上,奴婢當時正低著頭給二位主子行禮,并未瞧仔細,只是······只是······” 丹丘生厲聲道:“只是什么?” 香妮又嚇得立刻趴倒,頭抵著手背結結巴巴道:“奴······奴婢只是聽到,聽到淑貴妃說······說······” 她似下定了什么決心,話也突然講得鏗鏘起來,重新立起身回道:“奴婢聽到,淑貴妃問我家主子,圣上前幾日是否去了薔薇閣,我家主子答是,淑貴妃······淑貴妃便說,想不到,你竟有點手段。然后······然后不知怎的,我家主子,就······就落了水······” 施良淑聞言,立刻火冒三丈。 我是因圣上去了清秋苑而心中不悅,但卻也絕不至于要害她性命! 這個賤婢!如此斷章取義!分明就是要跟她的主子一起,合起伙來害我! 心里如此想,嘴上便更加吐字如刀,“你這個狗奴才!誰給你的膽子!敢在圣上面前嚼舌頭!根本就是你主仆二人,蓄意陷害!她是如何落水的,你們自己心里清楚!” 她生怕丹丘生對香妮的話信以為真,說話便有點急躁。又想以貴妃之姿唬一唬香妮,讓她不敢再在丹丘生面前,說出更多對自己不利的話來,就難免盛氣凌人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