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她突然有了一種偷人被當場抓包的荒謬感, 又有赤司面色不善的架勢, 黑澤綾下意識的就要拉開距離。 可身體剛剛開始往外挪,就被箍在腰上的手臂一個使力按了回去—— 赤司都快氣瘋了, 冷笑到“怎么?你這是要和我拉開距離?那家伙一出來你就這么迫不及待?” 黑澤綾都快給他的邏輯跪了, 不對,不光是他, 剛剛出現的赤司本來那個人格也是一樣,話里話外一副和自己過不去的樣子。 不是說好了不需要可以區分看待嗎?合著只是說著玩兒的? 原來兩個人格之間一直存在著競爭矛盾的關系???根本不像他們眼見的這么平靜。 可黑澤綾腹誹歸腹誹, 這會兒卻不能就這么用他曾經說過的話打臉他自己。 明顯這家伙已經氣瘋了,火上澆油對她沒好處。 她拍了拍赤司的手,示意他松開自己, 可赤司卻沒有動, 黑澤綾也就只好任由他這么緊緊的箍著自己。 “我沒, 我這不是看快上菜了, 在別人面前黏黏糊糊多不好?!?/br> 啊,去死!找的什么破爛說辭?比直接懟回去都強不了多少。 黑澤綾話一出口就恨不得搗自己一拳,果然赤司聞言都氣笑了“嚯?覺得這種場合不合適?可你剛剛和那家伙親密得忘乎所以呢, 到了我這里你就種種顧慮了?” “你別信口雌黃啊?!焙跐删c哪能由著他數落?本來人一旦覺得受到不公正待遇的時候,以往的種種都會帶上一層苦情濾鏡。 呸!他還敢在這兒控訴委屈,那之前她提心吊膽受的罪管誰說理去? 強自耐下心給他理論到“你說這話講良心嗎?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大街上,什么時候不是由著你了?前面你還說對不住我呢, 這會兒抓住機會你就借題發揮是吧?” “你覺得這是件可有可無的事?”赤司震怒于她滿不在乎的態度“只要是這個軀殼你就誰都無所謂嗎?” “那你要怎么樣?”黑澤綾見他說不通又依舊胡攪蠻纏,漸漸的也開始煩躁了“你說得就跟我干了什么對不住你的事一樣?!?/br> “可現在這副狀況能賴我?自己和自己什么官司掰扯清楚沒有,自己心里沒點逼數嗎?” “你要清算我的反應是吧?那行,不能光你清算啊,從頭開始吧?!焙跐删c戳著他的胸口到“如果真要劃分清楚的話,一開始,就你剛剛出現的那會兒,你是以什么立場成天對我胡攪蠻纏這樣那樣的?” “你以為一個陌生的家伙我會隨便任由他欺負?” 黑澤綾數落得暢快,結果抬頭看見赤司的表情聲音就戛然而止了。 那是什么樣的眼神?有什么堅信的東西被打碎過后的不可置信與靜默的瘋狂,黑澤綾心中一顫,頓時明白了什么。 她冷汗都快下來了,眼神開始閃躲,卻被赤司捏住下巴直視著他的眼睛,讓她無所遁形。 他輕笑了一聲,用可以將周圍染上寒霜的聲音到“繼續說,說起來我并沒有對這個問題諱莫如深,也明確告訴過大家肯定的答案,但卻一直沒有了解過你作何感想呢?!?/br> “我記得第一次猜出來的時候,你試圖從我身邊逃走,當時我說過什么來著?綾!” 說著,玩味的語調變成了凜冽的冰寒“我說不要做逃走這樣的打算,一切都是無用功,你是怎么回應我的?” “你逐漸接受我的時候我很欣慰,可現在看來,整個過程中你對自己做的心理建設也不少呢?!?/br> “就比如,現在忍耐的這個家伙,只是之前那個赤司征十郎的延續,這么一想,是不是所有的事都變得不那么難以忍受了?” 話音剛落,一個帶著風聲的巴掌就扇到了他臉上,赤司頭被扇得一偏,剛剛回頭接連而來的又是一巴掌。 黑澤綾是完全沒有留余力,力度之大比之那次在籃球館外面強吻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赤司的左臉立馬就被烙上了凄艷的粉色,混合著瘋狂的眼角眉峰,竟有種扭曲的美感。 他回過頭,看見黑澤綾面沉如冰的看著他—— “你說得對,我為什么要和一個刻薄扭曲的混蛋接吻約會,朝夕相處?我受夠了,我現在一刻也不想和你待在一起,你自己一個人過圣誕節吧?!?/br> 說完便起身拉開椅子離開了餐廳。 黑澤綾只覺得現在發生的事荒誕好笑,她的戀愛為什么就源源不斷的破事擠在一起? 同齡人這個時候談戀愛只需要單純享受這份純粹的美好就行了,到她這里永遠是各種本不該由現在考慮的狀況。 那家伙想讓她怎么做?徹底將兩個人格區分開來并只承認一個?先不說他們自己能不能做到這個地步。 要真講先來后到的話,那前頭那個赤司還沒有說話呢,怎么也輪不到他霸占一切。 其實黑澤綾現在是不會明白的,哪里是以前那個赤司不想這樣干?實在是現在行為的方向盤掌握在如今的赤司手里。 他本來就不容易出來,這有限的時間里留下的印象盡是針對某個問題的胡攪蠻纏,那誰受得了? 所以任性的關鍵還是身體的主導權在誰手里,有足夠的時間,當然任性的籌碼也就高一些。 電梯門打開后,黑澤綾走了進去,察覺到臉上有點濕,便低頭抹了抹眼淚,怕被人看了去丟臉。 這時一個身影就在電梯門關上之前走了進來,一把拉過縮在角落里抹淚的黑澤綾,不過她的別扭掙扎將人緊緊的抱住。 赤司對于這件事不可能釋然,只要他對她的獨占欲存在一秒,那么任何有競爭力的人,即便是身體里的另一個家伙也礙眼。 所以尤為受不了她用戀人的親密同等的對待那家伙。 但同時她的憤怒和眼淚也讓他手足無措,無所適從。他今天才知道自己是個如此慣于遷怒的卑鄙家伙。 可既舍不得見她哭,又無論如何也無法釋然,此時赤司的內心是一片精彩好看的。 最終兩人晚餐也沒吃,出了外面的時候雖然手牽著手,但臉上的別扭可是和周圍情侶們面上的表情格格不入。 黑澤綾時不時的用胳膊肘搗他兩下,赤司也由著她,只也時不時的就要念叨一句“下次那家伙出來不準親他,不準靠近他,不準和他說話?!?/br> 黑澤綾壓根就不想理會他,可也已經算是看明白了,以前的赤司能出來一次,也會出來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