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他這個身份來魏府的確尷尬,不像是個救命恩人,反而像是個賴人錢財的。 王白月其實叫碧月,按著他的計劃,在街上涼茶鋪子木棍倒下來的時候,阿阮反應不及,他正好撲過去替他擋住木棍,到時候假意受傷,順其自然的就成了魏主君的救命恩人入住魏府。 讓碧月始料未及的是,阿阮身邊的侍衛功夫太好動作更快。 眼見著阿阮被拉到一旁他計劃落空,碧月心一急,再加上有人反應快從即將倒塌的鋪子里跑出來,從背后擠了他一下,碧月在自己摔倒和拉著阿阮一起摔倒,兩者之間幾乎沒有什么猶豫,就這么硬生生的朝魏主君撲了過去,假裝崴了腳。 碧月沒想到那個小侍眼睛這么尖,一眼就看出他是故意的,所以在他質問自己時,就低頭不說話,偷偷朝自己留在人群中的人打手勢,讓她們說話引領圍觀者的輿論。 碧月坐在屋里等了一會兒,聽到門口有腳步聲,以為是大夫來了,忙做出吃痛模樣彎腰揉腳踝。 十八守在門外院子里,見魏憫邊擦手邊走過來,快步迎上去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魏憫臉色陰沉如水,眼底冰冷泛起殺意,抬手將擦手的巾帕遞給十八,冷笑道:“長得像阿阮?”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碧月抬頭就看見一個女人背對著光站在門口,頓時猜到來的人可能是魏憫,立馬不動聲色收起下巴,露出半張溫柔側臉。 魏憫耷拉眼皮看了他一眼,臉上原本的冰霜慢慢褪去,回頭狐疑的看了十八一眼,微微皺眉無聲詢問:他哪里像阿阮了? 這人眼睛沒阿阮大,眼角沒阿阮開,鼻梁沒阿阮挺,唇弓沒阿阮好看,耳垂沒阿阮厚,皮膚差脖子短,哪里都比的上阿阮?莫說別的,她夫郎的頭發絲看著都比他有光澤。 這男的,怎么看也不像阿阮。 魏憫只一眼,就將碧月嫌棄個夠。 魏憫走進來,碧月直腰抬頭溫柔行禮,她又仔細看了眼他的正臉,呵,阿阮雙眼皮長得都比他好看。 十八:“……” 作者有話要說: 阿阮:妻主的挑剔,讓我完全不擔心會有情敵(嘚瑟臉)(/▽╲) 第57章 敲山震虎 見碧月起身行禮, 十八對魏憫說道:“大人, 這就是在街上拉了主君一把的人?!?/br> 十八這話說的就有深意了, 她只說拉了一把,沒說是救命拉的,還是故意拉著阿阮摔倒。 魏憫點頭, 垂眸看碧月重心都壓在一只腳上, 瘦弱的身子有些搖搖欲墜, 也沒說讓他坐下,而是說道:“既然如此, 那就在魏府好好養傷,等腳好了之后,本官帶你去見一個人?!?/br> 見一個人?誰? 碧月一只手攥著包袱, 一只手撐著一旁的桌子維持身體平衡, 聞言不由垂眸遮住眼底神色。 他看魏憫說完話有轉身就走的意思,立馬忍不住, 出聲疑惑問道:“大人是要帶我去見誰?” 魏憫腳步停在門檻處,側頭看他,半張臉背著光隱在陰影之下, 晦暗不明, 說道:“太女?!?/br> 碧月眸子猛的一顫, 瞳孔縮小,撐在桌面上的手指立馬緊攥成拳壓住心里涌出的驚慌,不自然的垂下頭,眼睛亂轉, 怯聲問道:“為什么,要帶我去見太女?” 碧月感覺到魏憫正在用打量贗品的嫌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頓時后背發涼,寒毛豎起。 魏憫嗤笑一聲,眼睛看著碧月,眼底冰涼一片,聲音中透著絲絲入骨的寒意,“你若是夠聰明,就不該再問?!?/br> 魏憫抬腳跨過門檻,站在門口垂眸理了理袖子,輕聲說道:“念在阿阮沒事,我給你兩個選擇,死在魏府和回東宮,你任選一個,明天給我答案?!?/br> 說完轉身離開,十八則貼心的順手將門關上,屋里頓時只留下臉色灰白的碧月一人。 門“啪”的一聲合上的那一刻,碧月就像是突然被人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跌坐在了繡墩上。 …… 魏府新招來兩個廚子,手藝還算不錯,中午做的飯菜也還合口,魏憫看了一眼,搬來一個小幾擺在床上,午飯阿阮連床都不用下。 睡了一覺又涂了藥,阿阮都覺得膝蓋上那點小磕傷已經沒事了,可偏偏魏憫不放心,晚上連澡都不讓他洗,說是不能碰水。 夏季悶熱,哪怕白天不動彈身上也會出層薄汗,更何況阿阮今天早上還去了趟街上。晚上不洗澡,就會覺得身上黏糊糊的,翻來覆去的怎么都覺得不舒服。 魏憫洗完澡神清氣爽的回來時,就見阿阮一身輕薄中衣倚坐在床頭,胸前衣襟松散半敞,那根精致凸出的鎖骨隨著他呼吸起伏的胸膛,若隱若現于中衣里。 阿阮似乎有些熱,隨意抬手扯了扯衣服,他這么一扯,衣帶松開,衣襟大敞,露出小半個圓潤的肩頭,白里透粉。 魏憫本來是打算走到床尾,將手中毛巾搭在一旁的衣架上,但如今隨意一撇,瞧見這等景色,眸色不由一暗,頓時挪不動腳了。 “阿阮?!蔽簯懙蛦疽宦?,隨手將毛巾扔在桌子上,走過去站在床邊,彎腰低頭去吻阿阮粉色的唇瓣,手掌心貼在他的腰上往后背處摩挲。 阿阮仰著脖子迎合她火熱的吻,眼皮輕闔,遮住眼底的清明之色,就等著妻主的下一步動作。 溫順的阿阮簡直讓魏憫欲罷不能,忍不住脫掉身上披著的外衫,單腿站在地上,另條腿跪在他身側,將床上的人整個籠罩在她身下。 阿阮伸出舌尖輕舔魏憫的上唇,含在嘴里輕吮了一下,引的魏憫眸子一顫呼吸不穩,火熱干燥的掌心從他后腰衣擺處探進去,貼著他背后的肌膚摩挲。 魏憫順著阿阮的下巴往下吻,濕漉漉的吻從他白皙修長的脖子吻到鎖骨肩頭。 魏憫的唇才剛貼在阿阮的鎖骨上,還沒張嘴咬,就被他輕輕推開了。 魏憫一愣,眼底帶著明顯的情.欲之色,聲音暗啞,不解的看著他,“阿阮?”剛才不是想要嗎? 阿阮也有些動.情,眼尾因為剛才的吻染了抹妖冶的紅色。他劇烈喘息幾瞬,等呼吸穩了,才輕咬下唇,抬手“道”: ——還沒洗澡,身上臟。 魏憫微微瞇眼,手掌根捧著阿阮的臉,嘴唇湊過去,偏頭張嘴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咬的阿阮瑟縮著身子,抬手摟住她精瘦有力的腰。 魏憫叼著他的耳垂說道:“阿阮,學壞了?” 她那帶著沙啞情.欲含糊不清的上揚鼻音,聽的阿阮臉紅心跳,差點丟盔棄甲繳械投降了。 ——想洗澡…… 阿阮抬手將魏憫的頭從頸窩里拔出來,湊過去在她嘴角安撫性的吻了吻,柔和的眼神中帶著些許委屈請求。 魏憫一對上他這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立馬沒了脾氣,微不可查的嘆息一聲,“等著,我讓人給你送水進來?!?/br> 水送到耳房的時候,阿阮已經坐在那兒等著了,魏憫見他急不可耐的自己走過來,頓時斜睨了他一眼。 阿阮沖她笑,抬手指門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魏憫卷起袖子,彎腰伸手試了試桶里水的溫度,“不涼不熱剛剛好,”余光瞥見阿阮站起來要過來,便道:“你腿不能下水,老實的坐在那兒,我給你擦擦就行,想洗澡等你膝蓋傷口結痂了再說?!?/br> 阿阮聞言眉頭微皺,有點不太樂意。他磕的也不嚴重,不用照顧的那么仔細,再說讓妻主給洗澡,太折磨人了。 論耐心,急著洗澡的阿阮自然比不過魏憫,最后在她的視線下,阿阮只能磨磨蹭蹭的把身上單薄的中衣脫掉。 魏憫見阿阮輕抿著顏色淺淡的唇,羞的耳朵尖都紅了,不由噗嗤一笑,拿濕毛巾過來給他擦臉,低頭垂眸,眼底滿滿柔意,問他,“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臉皮還這么???” 阿阮手攥著魏憫腰側的衣服,嗔了她一眼,示意她別說了。 魏憫像照顧孩子一樣,盡心仔細的伺候阿阮。她這么認真,都讓阿阮有一種自己不是膝蓋磕爛了,而是半身不遂動彈不得的感覺。 見妻主很享受這種伺候他的感覺,阿阮索性配合她,沒“出聲”點出來。 魏憫給阿阮洗頭發的時候,突然跟他說道:“十八今天跟我說王白月長得和你有幾分相似,我下午去看了一眼……” ——嗯? 阿阮等著聽下半句呢,見魏憫只顧得彎腰舀水,就抬手扯了扯她的衣服,催促她接著說下去。 魏憫一笑,傾斜手中水瓢往阿阮長發上細細倒水,另只手護著他的眼睛,語氣中故意帶著些許吊兒郎當的不正經,微微勾唇,“還是我的阿阮好看,連頭發絲都比他好看?!?/br> 她帶笑的聲音中藏著不經意的溫柔,像是一片羽毛里的細小絨毛,輕輕搔在阿阮心尖最柔軟的地方,撩的他心里癢癢的,想撓都撓不到。 魏憫垂眸見阿阮紅了耳朵尖,又是一笑,嗓音低沉撩人,“誰都沒你好看?!?/br> 沒有男子不喜歡聽自己妻主說情話的,阿阮自然也不例外,紅著臉眼睫輕顫。 洗完頭發后,阿阮直起腰坐在繡墩上,魏憫站在他背后給他擦頭發,擦著擦著,就情不自禁的彎腰低頭在他頭頂吻了一下。 阿阮有所感覺仰頭看她,魏憫一笑,又在他額頭處吻了一下。 兩人之間氣氛正濃,頭發是擦不下去,魏憫彎腰從背后摟住阿阮,臉埋在他頸窩里,輕聲詢問,“阿阮?” 阿阮后背倚在她懷里,也想要了,便側頭吻她臉頰作為回應。 魏憫眸色濃郁,二話不說,將人抱了起來,大步朝床上走。 夏季床上掛著的紗質薄帳一扯,頓時遮住里面的春色,只留下床吱呀的聲響。 …… 第二天早上,魏憫起床后,就聽十八在門口說王白月已經做出了選擇,愿意跟她去見太女。 魏憫系腰帶的動作一頓,對于蔣梧雍派來的人勾唇嗤笑,不予評價。 她轉身走回床邊,將床帳收起來用金鉤掛好,側坐在床沿上,彎下腰胳膊撐在阿阮身側,低頭對他說道:“阿阮,我晚上回來想吃你親手包的餃子?!?/br> 阿阮腦袋從薄被里掙扎著探出來,努力睜開粘在一起的眼皮,點了點頭,仰頭朝她揚起下巴。 魏憫低頭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阿阮這才滿足的又縮回被窩里,準備再睡一會兒。 魏憫一笑,抬手給他將額頭上的碎發撥開,這才出去。 早朝后,東宮下人快步走進書房,對蔣梧雍行禮,低聲說道:“殿下,大理寺卿魏憫求見?!?/br> 蔣梧雍聽見這兩個字的時候,都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聽錯了,手撐著書案半站起來探身問道:“你說是誰求見?” 下人又重復了一遍,“是大理寺卿,魏憫?!?/br> 蔣梧雍坐回椅子上,狐疑的皺起眉頭,搓著下巴小聲嘀咕,“她找我什么事?” 余光瞥見侍從還等著她的回復,蔣梧雍這才抬手理了理衣襟,說道:“讓她進來?!?/br> 魏憫這是第一次來東宮,只覺得太女住的地方雖然表面低調不顯,細節上卻處處奢侈講究,不愧是會享受的人。 來到書房后,魏憫朝坐在書案后面的蔣梧雍拱手彎腰,說道:“微臣見過太女?!?/br> 蔣梧雍姿態慵懶的倚在椅背上,耷拉著眼皮子看自己的指尖,“稀客呀,魏卿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個突然來孤這里,可是有事?” 魏憫仿佛沒聽到她陰陽怪氣的語氣,說道:“臣想送給太女一個美人?!?/br> “哦?”蔣梧雍來了興趣,手抓著椅子把手微微坐直身子,目光探究的打量魏憫,忽的一笑,“魏卿這是何意?”是來示好? 魏憫道:“殿下一看便知?!?/br> 她聲音落下,十八帶著碧月從門口走進來。 蔣梧雍在看見碧月的那一瞬間,臉色就是一沉,但很快的收斂起神色,微微瞇眼問魏憫,“魏卿這是什么意思?” 魏憫耷拉著眼皮,語氣不冷不淡的說道:“物歸原主?!?/br> “太女‘送’的人,微臣不敢收,”魏憫抬眸看著蔣梧雍說道:“微臣家里只有主君,微臣身邊也只有他一個男子,別的消受不起?!?/br> 蔣梧雍嘲諷一笑,說了句葷話,“都是女人,誰身上能少得了sao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