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阿阮不想去問這個原因,就想先偷偷把身體養好,等將來妻主想要了,到時候自己是能生的,而不是個不能生的。 他想著妻主是做大事的人,將來肯定是要回京的,到時候孩子太小拖家帶口的不方便。 這是阿阮所能想到的理由中,最適合為魏憫行為開脫的借口了,除了這個,他別的都不敢想。 而現在,他把自己最不想面對的話先問了出來: ——你是不是,怕孩子隨我不能說話? 魏憫倒是沒想到阿阮會這么想,頓時一愣。 阿阮手都在抖,卻堅持著將這句話比劃完: ——我不是天生的啞巴。 他這幾個動作像是一把尖銳的匕首一樣,穩準狠的插在魏憫的心口上,鮮血淋漓血rou模糊,疼的她難以呼吸。 魏憫按下阿阮的手,將他緊緊摟進懷里,恨不得把他揉進身體里,低頭在他耳邊啞聲道歉:“對不起阿阮,對不起。這事怪我,怪我沒早早告訴你,這才讓你多想?!?/br> “我不是不想和你生孩子,更沒怕過孩子不能說話,”魏憫抬手抹掉阿阮的淚,心疼的說道:“只要你生的,無論她如何,我都是愛的,就跟愛你一樣?!?/br> 阿阮手摟著魏憫的腰,臉埋在她懷里哭,哭的肩膀發顫。 魏憫掌心輕撫他的后背,解釋道:“你還記得兩年前你發燒的那次嗎?那回大夫就跟我說你身子虧空的厲害,底子差,如果兩年內有孩子,怕是你和孩子都保不住?!?/br> 魏憫見阿阮抽噎的動作頓了一瞬,不由低頭親了親他的發頂,說道:“我是那時候就知道了這事,我怕你聽了后會多想,這才沒說。就想著咱倆還年輕,孩子不那么急著要?!?/br> “這事怪我,怪我沒跟你說,這才讓你今天聽了大夫的話后會亂想?!?/br> 魏憫摟著阿阮,低聲在他耳邊說道:“但阿阮,你有事,該先來問我的,而不是憋在心里讓自己難受。 阿阮,我是你妻主,如果你心里有委屈有不解有疑問,連我都不說,那你還說給誰聽?讓誰給你撐腰?” 魏憫聲音有些低,帶著些許無奈和嘆息,聽的阿阮心揪在一起,疼的難受。 以前他能說話時,沒人聽他說心里話,后來他不能說話了,更是沒有人耐著性子看他比劃了什么,久而久之,阿阮習慣了有事藏在心里。 尤其是面對魏憫時,這是他的妻主,是他最喜歡最珍惜的人,阿阮怕自己問的太多會惹她煩,怕自己管的太多讓她不高興。 可現在,阿阮覺得妻主說的才是對的,她是自己這世上最親密的人,自己要是有疑問不跟她說,那還能跟誰說? 阿阮抬手摟住魏憫的脖子,臉蹭到她脖頸處,依賴的埋在里面。 魏憫見阿阮這個舉動,就知道他想通了,手掌輕撫他的背,低聲說道:“阿阮,咱們先別要孩子好不好?我想讓你把身體養的再好些,不然我不放心,我寧愿不要孩子,也不想你有個萬一……” 阿阮咬了咬嘴唇,輕輕的點了點頭。 魏憫一笑,“你要是實在喜歡孩子,我讓十八送你回老家好不好?讓你抱抱六六?!?/br> 阿阮頓時不同意的搖頭,青平縣和竹城一來一回就要好久,如果妻主不去,他也不回去。 魏憫其實就是那么隨口一說,哪里真舍得他回去,如今見阿阮毫不猶豫的搖頭,就知道比起孩子,她這個妻主更重要。 魏憫眼里的笑意因為阿阮的動作陡然一濃,低頭親了親他的耳廓,跟他商量著說道:“咱倆是要過一輩子的人,以后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說好不好? 如果我多看了誰一眼,你覺得不高興,也跟我說行不行? 阿阮,在這世上,沒有誰比你更重要,也沒有誰,比你更讓我在乎了?!?/br> 阿阮不能說話,卻格外愛聽魏憫說的情話,每次她一說,他都臉紅,這次也不例外。 魏憫的話,聽的阿阮臉紅心跳,心里所有的委屈不解全都沒了,只剩下一種想讓她“抱”自己,狠狠地“抱”的沖動。 阿阮臉埋在魏憫頸窩里,張嘴輕輕用牙齒叼著她脖子上的rou,鼻子故意呼出熱氣噴灑在她脖頸上,意圖十分明顯。 夫郎暗示的這么明顯,魏憫哪里有不滿足的道理?自然是將人抱回床上,狠狠地“抱”了幾回。 而桌子上的藥,忙碌的兩人自然不會管它,明早倒掉就是了。 事后,阿阮累的昏昏欲睡,魏憫跟他柔聲保證,“阿阮,以后我有事,事無巨細都跟你說,絕不再瞞著你分毫?!?/br> 這次的事兒,算是讓兩人都長了教訓。夫妻本是一體,有話就要說明白,不然擱在心里成了疙瘩,將來也會影響感情。 阿阮溫順的窩在魏憫懷里,不知道有沒有聽清她的話,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魏憫掌心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阿阮光.滑的脊背,垂眸若有所思。 阿阮以為她不想要孩子,是怕孩子不能說話。 阿阮之所以會這么想,可見他心底對于自己是個啞巴,還是介意的。 魏憫本以為阿阮不會在意,沒曾想他把這事埋的極深。 如果不是因為今天這個誤會,阿阮怕是一輩子都不會主動跟她提起,他介意自己是個啞巴這事。 魏憫想,蔣梧闕之前因為身子弱一直在找神醫,也不知道有沒有找到,看來她下次寄回京的信中可以問問這事了。 她雖然一點都不介意阿阮不能說話,但如果有可能,魏憫倒是希望能親耳聽到阿阮,聲音軟糯的在她耳邊喚她妻主。 那樣的阿阮,一定更勾魂誘人。 作者有話要說: 阿阮:二九這個豬隊友→_→ 二九:(不服氣)我分明是神助攻╯^╰ ———— 怕大家誤會阿阮,熬夜加更,愛你們~ 第50章 大搖大擺回京 魏憫三年一次的考核結果下來, 毫無懸念的升為大理寺卿, 等新縣令來交接后就能回京了。 如今的竹城在魏憫治理下, 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讓人聞之膽寒,被稱為虎狼之地的邊陲小鎮了。 百姓們得知魏憫要走,十分舍不得, 相約聚在縣衙門口, 胳膊上挎著籃子, 里面放的都是各自家里種的東西,準備送給大人踐行。 魏憫倒是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深得民心, 也是一笑,讓十八將大伙都勸回去了。 阿阮在這里過了三年,除卻最初剛來時的驚險恐慌, 其余的日子過得甚是平靜安穩。 妻主寵愛, 二九懂事,阿阮幾乎沒有什么糟心事。他平日里閑來無事就在后院里種點青菜, 研究研究新奇糕點,或是和魏憫一起窩在搖椅上曬太陽。 兩人如同尋常百姓家的夫妻一樣,過年過節時出門看燈聽曲。 平日春風和煦時, 魏憫就帶著阿阮去釣魚, 夏季天氣炎熱, 兩人躲在屋內乘涼,秋風吹紅楓葉的時候,魏憫會牽著阿阮爬爬山,冬季時兩人則雙手捧著熱茶, 倚在門前廊下看雪。 一年四季,總是一轉眼的時間就過去了。 阿阮在收拾東西,手東摸摸西摸摸,什么都想帶走,又什么都不想帶走。 這些東西都是獨屬于他和妻主在竹城的回憶,帶回京也用不著,不帶又舍不得。 阿阮對于京城的記憶,大多是不好的,妻主省試時被冤枉受刑,考中狀元后又被貶到竹城,兩人蝸居在租來的小院子里,每日靠給人縫補衣服過日子。 那種生活,哪里比得上在竹城的這幾年。 魏憫從外面進來時,阿阮正坐在床沿邊走神,手里還拿著件折疊了一半的衣衫。 “阿阮?”魏憫側身坐在他對面,笑著問,“怎么,舍不得走了?” 阿阮抿唇點頭,垂眸,神色溫柔的撫摸著手中魏憫半新的衣衫,半響兒后將衣服折疊好放在一旁,不舍的看了一眼,抬頭對她道: ——這衣服你穿了兩年,已經有些舊了,回京后也不穿,就不帶了吧。 京中做官的不管有錢沒錢,好歹衣服代表臉面,哪里還有人會穿夫郎縫制的衣服,穿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死。 “怎么不穿?”魏憫將衣服拿過來,起身放在要帶走的箱子里,說道:“這是你熬夜給我做的,再舊穿著都合身?!?/br> 魏憫站在阿阮身側,伸手攬住他的肩頭,掌心撫著他的胳膊,說道:“你想帶的咱們就都帶走,不用怕麻煩。再說你妻主兩袖清風,過得節儉些總是沒錯?!?/br> 阿阮笑著倚在魏憫懷里,聽她這么說不舍的情緒倒是緩解了不少,他指著梳妝臺上擺著的那些在集市買來的小玩意,抿唇仰頭看她。 魏憫點頭,“帶,都給你帶著?!?/br> 阿阮笑著摟住她的腰,想到什么又抬手問她: ——那二九呢? 這個魏憫說的可不算了,她道:“這要看看二九愿不愿意跟咱們回京了?!?/br> 阿阮問的這話正是十八最想知道的,她嘴里叼著根狗尾巴草,雙手抱胸身子斜倚在門框上,看著灶房里身影忙碌的二九,問他,“小九兒,你跟我們走嗎?” 二九正在燒水,聞言扭頭問她,“去哪兒?” 十八站直身子,走進灶房里,蹲在他腳邊,理所當然的說道:“自然是跟我回京啊?!?/br> 二九瞥了她一眼,嘟起嘴巴故意輕哼道:“回京看你那三房夫郎和三個孩子?” 十八一笑,拿出嘴里的狗尾巴草,用草穗絨毛掃二九臉蛋,問他,“你怎么還記得這話???都說了是大人騙你的?!?/br> 二九怕癢的別開臉,伸手在十八肩頭虛推了一下,皺眉嘟囔道:“別鬧,癢?!?/br> 十八收回手,又問一遍,“去不去京城?” 二九耷拉著眼皮,“要是不去呢?” 十八抬手捏他這兩年養的圓潤的臉蛋,扯著左右晃了晃,露出半顆虎牙痞痞的笑,“那就把你綁去,直接帶走?!?/br> “哪有你這樣不講道理的人?!倍抛焐媳г?,眼里卻是滿滿笑意,拍掉她的手,挺直腰板說道:“我就是去京城,那也是為了主君,跟你有什么關系?!?/br> 十八低低的笑,也不反駁,起身拍了下他的腦袋,催促道:“快去收拾東西,我給你看著鍋底的火?!?/br> 二九朝她翻白眼,“我哪里有那么多東西要收拾,帶上換洗衣服就行?!?/br> 說著他不舍的趴在腿上,低頭摳腳上的繡花鞋面,聲音嗡里嗡氣的,“我走了,以后就不能常?;貋砜吹托∶昧??!?/br> 這一走,怕是不容易再回竹城了。 十八見二九心情低落,抬手在他頭頂胡亂的揉了一把,“這有什么,把他們也接到京城唄,京中的學院又多又好,小妹能學的更多?!?/br> 二九搖頭,“去京里哪有那么容易,吃穿用住,處處都要大把的銀子?!?/br> 十八笑,“缺錢呀?”她蹲下來,看著他扁著的嘴,認真道:“我有啊,你問我借,我給你?!?/br> 二九眨巴眼睛,輕輕的咬了咬嘴唇,手指緊張的摳著鞋面,輕聲問道:“我要是還不了呢?” 十八沒有任何猶豫,脫口而出,“那就以身相許啊,我不嫌棄你矮?!?/br> 二九瞪她,十八笑著抬手剮他鼻梁,低聲問,“小九兒,好不好?” 二九難得害羞了,紅著臉低下頭,哼哧道:“我得回去問問我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