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張氏這話雖是對著阿阮說的,但眼睛看的卻是站在他身后的魏憫。 阿阮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時徹底冷了下來,往魏憫身前一站擋住張氏的視線,毫不客氣的“說”道: ——我妻主的手是用來拿筆的,不是用來給干粗活搬東西的。 張氏一看阿阮這幅護犢子的模樣,脾氣蹭的一下子上來了,壓都壓不住,“怎么?我說兩句軟話給你臉了?使喚不動你了?不就是幾個柜子和兩張床嗎,別人能干就你妻主干不得了?” 阿阮抿緊唇絲毫不愿意退讓: ——既然別人能干得那你找別人干去。 反正他妻主不當這個苦力。 阿阮覺得妻主的手掌干燥溫熱,掌心指腹都是柔軟的,沒有自己手上這種老繭,被她牽著的時候可舒服了。 可見在家時大姐也沒使喚過妻主做粗活,現在張氏哪來的臉使喚妻主使喚的這么理所應當? 張氏從來沒被阿阮這么頂過“嘴”,氣的連臉上的rou都在抖,抬手就要往阿阮臉上扇,“你嫁了人就長能耐了是吧?我看窮秀才能護你到什么時候,等過了新鮮勁,有你哭的時候!” 阿阮抿緊嘴唇瞪他,臉色顯然也不是很好看。 張氏抬手阿阮也沒躲開,他要是再打自己,那他就還手。 不管有沒有今天這一出,也不管將來他和妻主之間如何,張家早就沒了他的立足之地,哪怕他今天跪舔張氏,張家依舊不會承認他這個啞巴養子。 張氏的巴掌最終沒能落在阿阮臉上,而是中途被手更快的魏憫攔住。 阿阮跟張氏比劃時動作很快,魏憫根本看不懂,但從張氏的話中可以猜到阿阮是在維護她。 魏憫的好心情才剛掛在臉上,就見張氏一言不合就要抬手打人。 張氏這一巴掌用了全力,被魏憫攔下時身子還閃了一下,可見要是真招呼在了阿阮臉上,他那半張臉都能腫起來。 魏憫隔著張氏的袖子捏住他的手腕,說道:“我能護我夫郎到什么時候我不知道,畢竟生老病死這事不是我能決定的,但至少現在,我不允許有人當著我的面打他?!?/br> 阿阮聞言一怔,心里因為這句話慢慢泛出一股甜意,悄悄垂下頭遮住自己羞紅的臉。 這幅小男人的作態,跟剛才擋在魏憫面前和張氏頂“嘴”的模樣截然相反。 張氏咬牙動了動被攥著的手腕。他一個男人力氣哪里比得上年輕有力的魏憫? 張氏眼珠子轉了轉,立馬用另只空閑的手抬大腿,張嘴嚎叫,“來人啊,打人了?!?/br> 張大聽見動靜第一個沖過來,看清場面后立馬伸手指著魏憫,只是氣勢不足,不由得有些結巴道:“你、你這是做什么呢?還不松開!” 魏憫皺著眉頭松開手,顯然沒想到張氏會來這么一出。 張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開始哭天喊地,嘴里罵罵咧咧的,說阿阮沒良心白眼狼,說魏憫欺負他手無縛雞之力要打他。 說著還撿起地上的碎石塊往魏憫身上扔。 魏憫怕張氏傷著阿阮,就把他往自己身后一護,兩人站在了張氏夠不著的地方。 左鄰右舍聽見動靜都出來看,沒有一個為張氏說話的,只是圖個熱鬧看他撒潑。 平日里被人好話捧慣了,沒成想如今沒一個站在自己這邊的,張氏臉色氣成豬肝色,爬起來大罵這些人是羨慕他要搬到縣里去了,活該他們窮一輩子! 左右鄰居也不理會張氏,而是勸著讓阿阮回去吧,“你這孩子嫁出去了怎么又回來了?他是個什么人你心里還沒有底嗎?喊你回來能有什么好事?!?/br> “就是。你看那院子里的東西都等著人搬呢,要是你來幫忙,張氏指不定連頭驢都舍不得租,凈拿你當牲口使喚?!?/br> 他們的話阿阮都明白,可張氏讓人幫忙傳了話,他若是不回來,張氏指不定要去青禾村里鬧,被人看了魏家的笑話。 今天他本不打算讓妻主跟著來的,是她不放心自己。 左右沒了情分,不如今天斷的干凈。 辭別鄰里后,阿阮又和魏憫回去了。 路上阿阮抬手對魏憫比劃一句對不起,讓她跟著自己受委屈了。 魏憫笑著牽住他比劃的手,攥在手心里,柔聲說道:“我知道你今天維護我了?!?/br> 以單薄的身板站在她面前,絲毫不退讓的護著她。 魏憫掌心的溫熱通過十指相扣傳給阿阮,側頭看著他的側臉,輕聲說道:“你今天護我一次,那我還你一輩子可好?” 阿阮長睫輕顫,沒好意思回頭看魏憫,卻能感受到她停在自己臉上的視線,紅了張臉,點頭的時候,幾乎把頭埋在了胸前,羞的不行。 掌心的溫度一路傳到阿阮心里,慢慢捂熱他那顆涼了十五年的心。 阿阮余光偷瞄魏憫的側臉,見她沒注意才又一連看了好幾眼,嘴角的笑意如春風拂過的平靜湖面,一波又一波幾乎停不下來。 魏憫垂眸,只當做沒看見夫郎的小動作,牽著他的手悠閑的回了家。 兩人間氣氛從張家回來后就極好,魏憫本打算今天下午回書院的,可看見夫郎的那張臉又舍不得了。 吃罷晚飯后,兩人吹了燈躺在床上,但誰都沒睡著,似乎在等著什么。 魏憫湊過去,從背后摟住阿阮,臉埋在他肩膀上,隔著中衣輕輕親他肩頭,聲音帶著情.欲有些沙啞,低聲問他,“阿阮,我能要你嗎?” “阿阮,我想要你?!?/br> 阿阮不知道是因為魏憫的這句話,還是因為她說這句話時低沉的聲音,聽的身子都軟了,說不出半個不字來。 背后魏憫的呼吸越發炙熱,鼻尖貼在他裸.露在外的脖頸上輕蹭,一個勁的問他,“好不好?好不好?” 阿阮被她蹭的身子輕顫,紅著臉,點了點頭。 魏憫感受到阿阮的許可,被子下的長腿一跨,虛騎在他身上,伸手輕扣他的肩膀,將人面朝上的板過來。 魏憫的視線極好,能看到阿阮臉部的大概輪廓,就用唇去細細描繪,一一親吻。 那張色澤淺淡的唇比想象中的柔軟,魏憫輕輕抿著阿阮的唇角,鼻尖蹭著他的鼻尖和他呼吸交融。 漸漸的魏憫不再滿足于簡單的觸碰,而是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阿阮的唇,舌尖從他唇縫里探了進去,卷起他的上唇瓣吮吸了一口。 阿阮身子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手指攥緊魏憫腰側的中衣。 “疼嗎?”魏憫壓低嗓音問他,問完又安撫性的舔了一口,“那這樣呢?” 阿阮被她問的羞紅了臉,腳趾頭都蜷縮在了一起,微微搖了搖頭。 魏憫一只手扶著他的側臉方便感受他的意思,見他搖頭不由得悶聲輕笑,拇指摩挲著他脖頸上的動脈,低頭吻他。 這個動作給阿阮一種危險的感覺,可當魏憫熱情的吻如雨點般落下來的時候他又什么都忘了,只能被動的迎合。 魏憫第一次親別人,也是第一次知道阿阮的舌頭那么軟那么滑,引的她想不停的糾纏吮吸。 魏憫手掌貼著阿阮纖細的腰肢,一路往上,停在他那排肋骨處,心疼的摸了好幾把。 阿阮還記得魏憫早上說他瘦,如今被她這么摸著,頗有些不自在的縮了一下。 中衣的帶子被魏憫解開,衣襟順著胸膛往身側兩旁滑落,魏憫的唇順著阿阮修長的脖頸往下,在精致凹陷的鎖骨處留戀了一會兒,忍不住吮了一口。 被她嘴唇碰過的地方有些刺痛,阿阮手輕輕搭在魏憫的肩膀上,不知道該推開還是把她往自己懷里摟。 魏憫感覺到他的動作,手指輕輕摸了摸自己咬過的地方,心疼道:“咬疼你了?!?/br> 她聲音帶著些許自責愧疚,又因為情欲沙沙啞啞的,像是細細的沙從手指中滑落一樣,聽著極為撩人。 阿阮聽的頭皮發麻,蜷著腳趾頭搖頭。 魏憫安撫性的在他唇上吻了吻,才伸手去解他的褻褲。 初春的天氣,兩人身上還蓋著厚厚的棉被,哪怕現在這種時候魏憫也沒掀開被子,就怕阿阮凍著。 可如今阿阮身上卻出了一層的細汗。 魏憫身上的衣服被意亂情迷的阿阮扯的亂七八糟,只能自己脫掉。 兩具赤裸的身體貼在一起,更是燥熱難耐。 魏憫手指摸到阿阮半硬的那里,手掌貼在上面輕輕擼動了兩下,刺激的阿阮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仰頭輕哼。 嗓子里溢出他從來沒聽到過的音調。 阿阮第一次知道,自己本不能說話的嗓子里,居然會發出這么羞人的聲音。 魏憫聽見他的聲音,手里的動作不由得加快,用前胸壓著他平坦的胸膛摩擦,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吐氣,語氣帶著些許笑意,“阿阮的聲音真好聽?!?/br> 阿阮半邊身子都酥軟了。他臉皮有些薄,實在受不了妻主一邊摸自己一邊用這種不正經的語氣跟自己說話,頭一側,尋到了魏憫的唇堵住了她的話。 魏憫眉頭一挑,這可是阿阮第一次這么主動。剛才他羞的像只蝦子一樣,自己手一碰到他下面那里,他就忍不住蜷縮成一團,還是被她誘哄著才愿意放松自己。 魏憫是第一次,阿阮也是第一次,兩人間沒有那些花哨的前戲撫摸,有的只是想要疏解的沖動。 等小阿阮在魏憫手里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之后,魏憫就低頭吻住阿阮的唇,將他緩緩納入自己體內。 剛剛進入時阿阮眉頭忍不住皺成一個疙瘩,半闔著眼皮,手不安的摟住魏憫的脖子。 “不怕,不怕?!蔽簯戄p輕吻著他的額頭,親他的眉眼嘴巴,摸了摸他汗濕的鬢角,啞聲道:“要是疼的厲害就不做了?!?/br> 阿阮輕輕呼著氣,微微睜開眼睛。透著月光的夜色里,他看到妻主心疼的目光,心里驀然暖暖脹脹的。 阿阮搖了搖頭,手一遍又一遍摸著魏憫的臉,像是在確認身上的人是她一樣。 等阿阮適應后,魏憫才輕輕動了動,摟進懷里的人,一遍又一遍的做著最原始的律動。 兩人都是第一次,磕磕絆絆的,身體的歡.愉遠遠比不上彼此心里的。 幾場親密接觸結束之后,魏憫愛不釋手的抱著被印上她獨有標記的阿阮,一下一下親著他的唇瓣,仿佛怎么親都親不夠一樣。 第10章 回書院 魏憫從心底不想當“吃”完第二天提褲子就走的人,奈何請的五天假早就結束了。 清晨天還黑著魏憫就起了,她輕手輕腳穿上衣服,將被角給阿阮掖好。 借著窗戶透進來的微弱光亮,魏憫能看到阿阮縮在被子里正睡的香甜,半張臉埋在被窩里,只露出一個頭頂。 魏憫撐著胳膊,低頭輕輕在他發頂吻了一下,起身出去,到院子里打了桶水洗了把臉,冰涼的水凍得人哆嗦,但卻清醒了不少。 舀兩勺涼水放鍋里,魏憫從夫子給的那籃雞蛋里摸了一個放入水中,又往籠屜里熱了幾個窩頭。 天還沒亮,屋里也沒點燈,魏憫坐在灶臺前燒火,看著鍋底燒的噼里啪啦的干柴,心里在盤算著以后的日子該怎么過。 她如今都已經成家了,定然不能讓jiejie再養著,而阿阮那么瘦,她也舍不得他做什么活。 自己如今雖然還在書院里念書,但倒是可以找點別的活賺些閑錢。 地里的稻子已經種下了,等收成的時候留些錢考鄉試,其余的補貼家用,如果能有剩下的就給阿阮扯些布料做兩身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