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你爹這是咋了?大清早上你爹興沖沖的去拜年,怎么回來跟霜打的茄子一樣。是不是你二爺爺二奶奶把你們攆回來了?你也是太心急,這事緩緩說不定還有些盼頭,這昨天剛遇到人,今天就巴巴的上門,當人家都是傻的?!?/br> 后半句顯然是說給崔耀祖聽的,崔耀祖一巴掌拍了拍身邊的桌子,沒好氣道:“行了行了,啰哩巴嗦的,你一個老婆子能知道個什么。保國,去把你生的小兔崽子都給我叫回來,在去跟那家人瞎混,看我不打斷他們的腿?!?/br> 崔保國皺著眉頭,不太贊同對他爹道:“爹,咱家好好的過日子,跟那二叔爺來不來往有什么關系,咱家有手有腳的掙吃喝,又不是吃不飽喝不足的,上桿子去人家臉色,反正以后我是不會在去?!?/br> 崔耀祖氣的指著兒子,怒道:“我腆著老臉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這個不出氣的玩意,你兒子又不是念書的料,眼看都快能結婚的人了,工作工作找不到關系安排,不爭氣的玩意天天就知道跟著人瞎混,以后結婚連住的地方都沒有?!?/br> 崔老婆子不樂意了:“安排不了工作怪誰,誰讓你們崔家老輩成分不好,再說了,現在的工廠都半死不活,聽說都準備精簡人員哪里能安排進去。你有本事,有本事你給安排去呀?!?/br> 崔老頭懶得搭理無理取鬧的老婆子,躬身胳膊肘支著膝蓋,兩手煩悶的撓著斑禿的半白頭發,悶悶道:“以前爹還好好的時候,聽他提過幾嘴,鳳家雖然大部分家業都捐出去了,可捐最多的是錢跟藥材,手里應該還有不少的房產。跟那邊搞好關系,等他們將來老了……侄子侄孫摔盆,至少也會意思意思給個一處房子。不管大小從他們手指縫漏出來,兒孫也能多點。再說那房子以前可住了不少人,沒關系能拿回來?” 崔老婆子毫不客氣的沖自家老頭子呸了一口,張嘴就打擊道:“我呸,做你的春秋美夢去吧,別說人家現在有閨女有外孫,給也是給他們,就是沒有也不會把東西留給姓崔的人。你娘活著時就心虛的說過,當年鬧上門把你那二嬸子從樓上推下來,活活的把人家兒子給推流掉,要不是人家鳳家醫術好,大人孩子都活不了。更別說還對人家娘那么絕情。這事要是擱在老娘身上,老娘能拿刀砍死姓崔的老小?!?/br> 崔老頭表情訕訕,沒好氣回嘴道:“那都是女人背地里做的事,又礙不著男人什么事,怎么都是一家子血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呢,哪里還有解不開的仇,” 崔婆子臉色陰沉下來,狠狠道:“狗屁的血親,你爹娘藏著吃的不肯拿出來,把閨女活活餓死時你怎么不說血親,那時你個龜孫子在干嘛。我嫁到你們家當牛做馬也就認了,不能生兒子就算也我的罪過,是我命苦我都認了,可那兩個丫頭總歸是你們姓崔的血脈,餓死在我懷里……嘴里還一直喊著“娘,我餓……”……這輩子我就是閉眼,都忘不了那倆丫頭怎么死的?!?/br> 每次提起崔婆子都老淚縱橫,這是她一輩子都不能遺忘的痛,那時崔家雖然敗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破船還有三斤爛釘,還是藏下了不少的東西。那兩個老不死的嫌棄她生的都是閨女,平時作賤她就罷了,趁著她不在家竟然狠心餓死自己親孫女,等她回來時孩子出氣多進氣少…… 崔保國苦著臉看他娘哭著擰鼻涕,他爹照舊垂著頭悶不吭聲,爹娘每次一吵架,他娘都要提這事哭罵一通,這個時候他爹不論有沒有理,都會能不吭聲……只能吭哧吭哧勸道: “娘別哭了,都多少年的舊事了,但凡有辦法我爹也不想呀,你眼睛本來就不好,快別哭了?!?/br> 崔婆子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嘴里小聲嘟囔著,也懶得搭理崔老頭,轉身出了院子,站在門口臉上余怒未消,沖著外面就一陣沒好氣的狂喊兒媳婦: “超子娘,這都快吃晌午飯了,怎么還不快回家做飯,想把人都給餓死你一個人吃獨食。見天的就知道往外跑,作死的玩意,家里還有火柴盒也不知道動手粘,超子都快娶媳婦的年紀,也不見你這個當娘的上心,可憐我孫子有你這么一個娘?!?/br> 自古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崔婆子從三十年的媳婦熬成婆,因為生的閨女多受盡婆婆的挫磨,現在做人婆婆也是婆婆款擺的十足。婆婆媳婦自古就是一個循環的難題,自己受盡婆婆折磨,可等她熬成婆婆后,大部分人都出于扭曲心理,照法子折騰兒媳婦,從中得到扭曲的快快慰。 可憐女人不論老少,都是這樣可憐又可悲的復雜生物。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沒修,今天休了才發上來,晚上還有一更…… 第107章 夜幕降臨,邊境士兵專門用來休息的防空洞內,一個瘦高男人側身躺在草鋪上,右手當枕頭支著腦袋,扭頭沖身邊挨著的另一個男人詢問道: “哎,孟副團,你說咱們小嫂子這次給孫團寄什么好吃的?那帶著rou丁的豆醬,油汪汪的,味道又香又辣太夠味,沾著饅頭吃味道簡直絕了,腌菜也是清脆好吃,也不知道是咋做的,咱們小嫂子的那手藝,沒得說?!?/br> 孟浩平目光頂著防空洞定,心里想著遠在軍區的媳婦孩子,有嫂子交給媳婦的鹵rou手藝,媳婦就算一個月賣上個三四趟,他們娘三個的吃用都不用發愁。聽到李大個的話,也想到嫂子每一兩個月,都會給寄來的腌菜和豆醬,那味道吃過一次就不會忘了那個味,不覺嘴里也分泌唾液,吞了吞口水道: “那必須的,咱們嫂子別看比孫團小了十好幾歲,可人沉穩心細,待人溫和有理又大方。以前在軍區時,每次去團長家吃飯,你們不知道,那紅燒rou都是大碗大碗的盛,香嫩可口,一口咬下去香的能吞下舌頭。雞魚rou蛋這些東西,更是有多少就上多少……” 伴著孟浩平的話是一圈的吸溜口水聲音,前線能吃飽喝足,可伙食也是單調的可憐,個個嘴巴里都淡出個鳥。雞魚rou蛋這些東西,那只能在夢里大吃一頓。李大個刺溜著口水,吧唧吧唧嘴饞道: “乖乖,我長這么大還沒吃過大碗上的紅燒rou呢,以前在老家有紅白喜事,能吃一片rou就不錯了,后來當兵了一個月能吃上一兩回的rou。要是能敞開肚子吃一回,那滋味得多爽。不過話說回來,咱們團長家不是說有兩個老人,還有兩個兒子,聽說又快多一個孩子,就咱們團長的工資,家里咋還能過的這么寬松?” 其他人也一樣納悶,要知道吃rou不僅要花錢,還要有rou票才行。就是沒rou票,高價rou可是吃不起的。一群老爺們越說越起勁,孟浩平等人說的差不多了,才清了清嗓子哼哼幾聲,一副知內情的語氣,不屑的開口解釋道: “你們真是腦子不開竅的人,迂腐。團長老岳都是退休有工資補貼的人。還有咱們嫂子,那可是德才兼備,不說七竅玲瓏心也差不多,掙錢在她手里跟玩似的。一般人我都不告訴,跟你們說了可別外傳?!?/br> 得到異口同聲保證后,孟浩平才特別敬佩,又略帶羨慕道:“我們來前線之前,嫂子自己做女人用的胭脂,后來忙不過來讓我媳婦搭手,我媳婦人笨也只能就給嫂子打下手幫些小忙。那時我跟團長在外面做任務,回去的比團長早幾天,剛巧嫂子跟我媳婦一起去送貨,我不放心也跟著去了,好家伙,你們猜猜嫂子一個月賣那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賺了多少不?” 李大個左手撓了撓腦袋,對那些玩意也不懂,男人還真沒幾個懂那些東西的,在他們看來都是一不能吃二不能喝的玩意,想來最多也就二十左右吧。結果這邊一開口,孟浩平就不屑的笑罵道: “屁,二十?還沒我媳婦工錢的一半多呢。說出來怕嚇到你們,咱們嫂子一個月掙得錢,就是我跟團長兩人一年工資加一起,也沒比上嫂子掙得多。要不是咱們團長老岳兩人回京都要祖屋,團長不放心嫂子帶孩子在軍區住,怕他不在家嫂子一個人沒法照顧孩子,把他們母子送到京都的家,咱們嫂子現在一個月掙得都比我一年工資多?!?/br> 一群大老爺們驚得目瞪口呆,團級的工資他們心里都有數,可一個月掙得就是正副團一年的工資,這話一群人都不怎么相信,都覺得這事睜著眼在吹牛。孟浩平一旁躺著的李大個,張大嘴巴好一會,翻身從草鋪上一骨碌坐起來,不肯相信道: “你就使勁的吹吧,我們就是后來編進團里的也不用這樣哄我們。我可不信你的話,錢要是那么好賺,哪還有吃不飽的人,說的掙錢好像比地上的落葉還容易撿一樣,真要是有個那么能掙錢的媳婦,那哪里還叫媳婦呀,簡直就是金娃娃,團長還不得成天在家里看著捧著呀?!?/br> 孟浩平也不爭辯,嘿嘿一笑,道:“咱們嫂子可不就是團長看著長大的,我也是后來聽人說的,說咱們團長爹死的早,娘不管他改嫁了,那時候日子過的苦,都是大集體的生產隊,團長一個半大的小子連個住的地都沒有,嫂子的爹那時還是村里的大夫,人心地好愿意照顧團長,讓人住在家里當兒子的待,那時嫂子可才一歲多的小孩子。后來沒多久團長就報名參軍了,咱們團長也是有情有義的,寄東西寄錢,有探親假就回去看看嫂子跟她爹娘。嘿嘿,說起來我跟我媳婦也是從小認識,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家窮我媳婦也不嫌棄……” 一群人八卦正聽的一肚子好奇,求知欲跟加了油的火苗一樣。比起孟浩平沒什么可新奇的青梅竹馬,他們顯然更想聽跟孫建國的養成系。尤其是他們都間接受過馨妍的好處,不說每次寄來的吃食,團長從來不吃獨食,都拿出來分著一起吃,就是送來的藥丸止血藥粉,團長也不吝嗇給需要的戰友用,尤其他們團,基本都多少沾過光。 李大個是個急性子,追問道:“誰想聽你怎么娶到你媳婦的,按你說的來推算,咱們團長可要比嫂子大了十好幾歲,咱嫂子年輕人品又沒得說,咋會嫁給團長的?” 其他人也好奇,沒一點睡意都坐起來催促孟浩平繼續說。孟浩平郁悶,他跟媳婦也是一個美好的故事好不好,可別人不愛聽他也沒了炫耀自己魅力的興致。至于團長怎么娶到嫂子,這些事孟浩平還真知道一些,她媳婦就是愛跟他講家長里短的人,女人嘛都愛打聽事,聽到了熟人的事當然就回家跟男人說道。 “咱們團長老岳都是好脾氣的人,好像是在老家縣城里被人欺負,團長老岳娘氣的病倒,那場病可厲害,癱瘓了好幾年呢,也虧的嫂子跟她爹一手好醫術。當時咱們團長剛好休假到家,忙前跑后的跟對親爹娘一樣照顧。嫂子爹娘年齡大了,深怕他們有今天沒明天,說不定哪天就撒手走了留嫂子一個人孤苦伶仃,對咱們團長人品特別信任,就做主把嫂子許給了團長?!?/br> 這話聽的不少光棍羨慕不已,其中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戰士羨慕道:“咱們團長運氣真好,我老家定好的親事,一聽說我來前線打仗,就急慌慌的上門退親了,深怕我死在戰場影響他們閨女的名聲……” 所有人都啞然,防空洞內寂靜一片,隱隱的只有戰線那邊傳來三三兩兩的槍火聲。孟浩平也沒心思說笑了,心里嘆了聲氣,揚聲沖所有人說道: “咱們可都是軍人。保家衛國都是咱們的責任,你看咱們團長,不也是槍林彈雨的走到今天,不也三十五六的年紀才娶上媳婦。說了你們別不信,我長這么大就沒見過比團長家嫂子還漂亮的人。等咱們打贏了仗,風風光光回家,你們這些光棍漢也娶個年輕漂亮的媳婦,美死你們?!?/br>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來,這時候去后勤拿東西的孫建國,正好背著裝滿的大布袋進來,昏暗的防空洞內只有一盞有燈,離燈光遠的看什么都烏壓壓的模糊不清。孫建國進來,把份量比以往還要重的布袋放下來,心情特別好的笑問道: “說什么呢這么樂呵?!?/br> 孟浩平哈哈干笑,沒留住嘴把團長老底給揭了,略心虛掩飾道:“沒說什么,就是高興嫂子給你寄東西,咱們又能跟著沾光了?!?/br> 不等孫建國說話,就有人起哄開始打報告,笑呵呵道:“團長,副團正跟我們說你怎么娶到嫂子呢,聽副團說嫂子漂亮大方和善,你不在家也能掙錢養家糊口,我們正羨慕著呢,以后也要照著團長的標準,找個漂亮的媳婦?!?/br> 前線危險日子又單調,戰士們也沒什么消遣,像這樣沒惡意的玩笑話,都有分寸不會過火,孫建國一直都是不在意。再說了,他媳婦那是哪哪都好,這群沾了光的臭小子當然要記他媳婦的好。把袋子放到油燈的桌前,坐到凳子上沖著一群人笑罵道: “那你們就等著打一輩子光棍吧,像我媳婦那么好的女人,你們這輩子都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到第二個了?!?/br> 在哄笑中孫建國湊近油燈,用刀隔斷布袋口縫起來的粗線,除了每此必不缺少的藥品之外,燜醬油醬都有,還有幾罐腌菜,這次還有一大包的鹵rou,估計有三十斤左右。嫻熟的在藥盒里找到信,才有閑心把鹵rou拿出來遞給流口水湊上來的戰士,讓他們切了片分著都一起嘗嘗味。信封比以前的觸感不同,孫建國拆開信湊就見除了三葉信紙還有一張照片,借些油燈的燈火看清楚了照片上的畫面。 爹娘并排坐在長凳上,爹懷里摟著長大不少的樂之跟順之,娘懷里抱著一個用紅被子包著的小嬰兒,媳婦站在兩人身后,微傾身雙手放在二老兩肩膀上,一家人除了睜著眼什么都不懂的小嬰兒,畫面定格在溫暖的微笑。那個被娘抱著的孩子,是他未曾謀面的骨血,看著有一兩個月大,烏黑的胎毛黝黑的大眼睛,跟她哥哥們一樣,都隨了媳婦的優點。 孫建國激動的抖著手摸索著照片上的妻兒爹娘,湊近仔細看了好久,離家一年,夜深人靜時就更加想媳婦想孩子。樂之高了胖了,大兒子的胃口一直都很好。順之也高了不少,就是還跟以前一樣瘦,肯定還是跟以前一樣挑食不好好吃飯。爹娘精神頭瞧著都好,娘抱著閨女笑容顯得更滿足。而他媳婦……剛出月子沒多久的人,可看著還是一點都沒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孫建國總覺得媳婦看著比以前要瘦。 良久才不舍移開眼睛,把信展開看起來,看到媳婦信里遺憾的說不是女兒而是兒子,孫建國又是失望又是高興,總歸高興大于失望,只要是兩人的骨血,男孩女孩都一樣的疼寵。等看到信里寫著孩子滿月時,崔家人不知道哪里打聽清楚了,竟然又厚著臉皮上門送滿月禮時,孫建國也跟著不耐的皺眉。 爹娘跟他說過年輕時候的過往,崔家的人品真不怎么樣,厚著臉皮一再的登門,不還是有小算計嗎。就算老一輩老死的差不多,剩下的都是隔代的小輩,也沒有來往的必要??伤辉诩?,一家子老小擱不住崔家人死皮賴臉湊上來,以爹娘跟媳婦的性格,肯定被那家人給煩的關門躲起來。 孫建國越想就越覺得窩火,家里沒頂門立戶的男人在就是這樣,動手都動不起來,爹娘跟媳婦又是文明人,沒有一個會罵人的,最多就是忍不住嘲諷幾句??蓻]臉沒皮的人,那面皮都能撕下來一層當氣球吹,根本就不會在意這些言語嘲諷。就是躲家里不開門避而不見,他們也能賴在門口一個勁的無賴敲門,敲到左鄰右里都出來看熱鬧,敲到你不得不開門。 想到家里的妻兒老小可能正面臨著無賴的糾纏,胸口就控制不住一股子一股子的怒氣,恨不得會孫悟空的筋斗云,一個跟頭就翻身回家,把崔家人解決的在回來繼續打仗??伤皇菍O建國,一個無暇顧及的普通凡人…… 這邊孫建濤內心煎熬,那邊拿了鹵rou的士兵們,做事都還是很有分寸,就算再饞rou也只拿了兩斤鹵rou出來,用刀切成片,防空洞里輪休的一百多個人,一人分了一片。僧多rou少,也只能嘗嘗味道,就是孫建國自己也不能例外。孟浩平提著剩余的rou回來,手里捏著一片鹵rou一點點的嘗味道,見孫建國看完信一會皺眉一會嘆氣又一會掩不住傻笑,好奇道: “怎么了?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孫建國把信小心的折好放回信封里,看著手里的照片搖頭道:“沒,你嫂子給我又生了個兒子,之前都想著這一胎是女兒。女兒是爹娘的小棉襖,乖乖巧巧的多好,可惜又是個!兒子?!?/br> 這話怎么聽都有炫耀的嫌疑,只有兩個兒子的孟浩平,把剩下的鹵rou放回袋子里,沖孫建國翻了個白眼,打趣道:“是兒子有什么不好的,還沒聽說有嫌兒子多的。再說了,這一輩輩傳下來的,兒子隨娘閨女隨爹,嫂子要是生了閨女長相隨你,等你閨女長大了,看著其他兄弟的一個比一個俊,她指定的要怨你,到時看你還樂不樂的起來?!?/br> 孟浩平的話讓孫建國頓時如遭雷劈,腦海里想到一個隨他長相的閨女,五大三粗又黑又壯,還綁著兩個麻花辮,扭著身子跟他撒嬌……那畫面他都不敢去看……略瞠目結舌道: “不能吧?你看照片,樂之也隨我可一樣的俊,順之更是隨了你嫂子全部優點,最小的兒子雖說還小,可五官也是俊俏的很,就是生閨女肯定隨你嫂子?!?/br> 孟浩平接過相片,一年時間樂之跟順之長大不少,不知道他兒子有沒有長高有沒有吃胖些。兩位老人精神頭也不錯,也不知道老家的爹娘身體如何了。孟浩平在仔細看了鳳伯娘抱著的小家伙,五官果然隨了嫂子的優點更多些。心里一邊分神想著回頭讓媳婦也帶兒子拍照寄來,也好讓他有個念想,嘴里卻一邊插刀道: “這可說不準,你三個兒子都隨嫂子多些,證明老話還是很有道理的,誰知道閨女會不會更隨你長相。呵呵,不過就是長相隨你,自家孩子也還是一樣的疼愛。小家伙取名字了沒有?嫂子肯定讓你給孩子取名字?!?/br> 說罷,孟浩平手里拿著的照片,就被人搶走傳看。就算光線模糊,也能看清照片上五官輪廓,都夸嫂子年輕漂亮,孩子也都比當爹的還要俊俏。等照片回到孫建國手里,他小心的把照片擦了擦,跟信一起裝到心里想著等回頭在衣服內側縫個兜,專門用來隨身裝相片,省得不小心弄丟了,還能隨時都能拿出來看看。 取名字的事孫建國還真沒想過,樂之順之出生后,當時他起的名字爹娘跟媳婦就沒覺得咋滴。比起自己來取名字,孫建國對妻子父母更有信心。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妹子們的生日祝?!捳f我現在最不愛記的就是年齡了…… 第108章 馨妍合上孫建國寄回來的信,唇角的微笑越發的明顯,看了看床里面躺著的小家伙,見他白凈的小臉上睡的香甜,才起身出了臥室去東屋,這個時間樂之順之應該正在玩。兩個孩子三歲啟蒙,本來馨妍是打算她給孩子啟蒙,只現在多了一個小家伙,啟蒙的事情爹娘接手過去,爹爹教他們三字經,講些有深意的小故事,娘親教畫畫,合理有科學的給孩子安排時間。 東屋外間,樂之正窩在奶奶懷里吃著東西喝著水,順之仍舊老老實實的坐在桌前,用彩筆畫畫呢。馨妍進屋,先看了看畫畫的順之,憐愛的揉了揉他的發頂,輕聲道: “你現在還小骨頭軟,還不能天天都握筆,時間久了手指容易變形。乖,跟哥哥一起去玩會,畫什么時候畫都是一樣的?!?/br> 順之仰頭看向馨妍,小臉上雖然有些猶豫,不過還是乖乖的放下手里的筆,合上了畫本找樂之玩。樂之也不吃了,興高采烈的從口袋里掏出幾顆玻璃珠,拉著順之就朝院子里跑去。曲紅霞怕他們摔倒,笑呵呵的讓他們慢點跑,等兩個孩子在墻邊玩了起來。才扭頭看向馨妍,詢問道: “建國信上說什么了?現在天氣還涼,回頭下個月在給他多寄些鹵rou吧。前線打仗,生活上肯定艱苦,可憐見的一個月能吃上兩次葷就算好的了。他看了照片,有沒有說三兒?有沒有給三兒起名字?也不知道這仗要打到什么時候是個頭……” 說罷,曲紅霞忍不住唉聲嘆氣,鳳天幸皺眉,沒好氣道:“跟閨女說這些干嘛,不是讓她更擔心嗎,她現在不身體還虛著呢,這次她懷像不好,生孩子也受了大罪,要是頭一胎就更危險了,哪里還能cao心費心神。打仗的事又不是咱們小老百姓能決定的,等該回來時那自然就回會來了?!?/br> 馨妍第二胎懷像一直不好,生產時特別危險,送到醫院兩天一夜才把孩子生下來,生完孩子就累的昏了過去,差點大出血救不回來,還要提前做的準備足,又是在醫院里生產的。這也是為什么原本每月給孫建國寄一回東西,這次會兩個月才寄東西過去。實在是家里大人孩子都要照顧,實在是沒時間做東西。 而這事馨妍在心里一句都沒跟孫建國提,男人在前線打仗,當然是報喜不報憂,再者她現在也沒什么事,孩子生下來了慢慢養著就是了。馨妍自己現在也在吃養生丸,爹娘年紀大了吃了也有好處,只是好參并不好賣。好在老領導服用養生丸很有效果,知道這事后,就專門從人參出產處地區找了路子賣,一家人才不至于有錢都能買不到東西。 生產時身體的損傷,吃著養生丸兩三年就該差不多養回來了。之前要不是因為孫建國要去邊境前線打仗,馨妍也不會下決心懷上第三個孩子。等孫建國回來,至少三四年之內她沒要孩子的打算,什么時候身體養好了在要孩子也不遲。退一步來說,就是今后不要孩子了,三個孩子也足夠了。 “建國哥信里說那邊一切都好,讓我們不用替他擔心,他自己在那里會小心的。孩子名字他也起了一個,說跟順之一樣姓鳳,鳳康澤,小名也隨著他們哥哥續就叫康之。還有崔家的人,爹娘要是不想搭理他們,下次在上門就直接用掃把把人轟走,崔家的人要是敢動歪心思,他回不來不過讓爹爹也別跟他們客氣,請老領導抬抬手就能解決?!?/br> 鳳天幸曲紅霞都笑了起來,吧崔家的事他們也有了決定,他們高興孫建國對三孫子起名的心意。姓鳳姓孫都是自家孫子,可孫建國如此大大方方的表示,證明他是真的把他們放在心上。不過孩子們有孝心,他們做父母的卻不能給孩子挑事。鳳天幸咧著嘴笑道: “建國這次名字起的不錯,不是老虎豹子了,不錯,有長進??禎煽抵?,跟宇澤和安澤一聽就是親兄弟,不過姓鳳這事就算了,已經有順之姓鳳就可以了,都是我孫子,姓什么都一樣,難道他們姓孫就不是我孫子了??抵斎桓▏?,改天我去給三個孩子上戶口,康之就姓孫,過段時間給建國寫信,就說這事是咱們一起決定的?!?/br> 馨妍聽到老虎豹子,就想到當初孫建國給樂之順之起名字,他給孩子起名字是直接又接地氣,可就是有些太過于接的地氣了。在馨妍看來一個人的名字其實很重要,也很有意義,大多人的名字好壞,跟一個人的未來人生多少有些關系。至少她前世時,朝廷大元歷史名人,就沒有叫阿貓阿狗,個個喊著都是很有內涵的。名字在無形中,也是未來人生地位的另一種隱晦指路標。 至于小家伙康之姓什么,對這事馨妍并不是很在意了。跟爹說的那樣,有一個姓鳳就可以了,鳳家能繼續延續香火就好,她是無所謂的,都是她的孩子。馨妍沖爹娘點頭,表示記下這事了,下次給孫建國寫信會跟他提。 馨妍跟爹娘又說了一會話,那邊西屋里的康之就醒了,比起他兩個哥哥小時候的乖巧,康之就是個混世小魔王,帶他一個小家伙,比帶兩個孩子還要累。脾氣也不知道隨了誰,尿了哭拉了也哭,吃不飽哭,吃飽了還是哭,除了睡覺的空閑,康之醒了大部分時間都是哭。就是被抱在懷里,也跟唱歌一樣哼哼唧唧的。 馨妍真沒帶過真的折騰的孩子,前世有不少的丫鬟婆子,今生樂之順之一個比一個乖??抵派聛韼滋鞎r,馨妍聽到他嚎啕就心疼的著急,出了還以為孩子是哪里不舒服,可不論是她自己還是爹爹給診脈看看,康之的身體都跟健康,衣服包被也沒有穿的不舒服,最后還是娘親得出結論,這孩子就不是個好性的孩子。 這不剛睡醒沒人抱著,就開始扯著嗓子嚎啕起來,連院里玩的樂之順之,都皺著鼻子沒心情在繼續玩,跟著馨妍回西屋,去看他們愛哭的弟弟。樂之順之兩個初當哥哥的兩小,讓馨妍和爹娘意外的是,本來以為順之會有模有樣的當哥哥,畢竟他從小就早惠,結果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樂之這個大大咧咧的小家伙,更有哥哥的范。 即便是西屋的床很大,可晚上睡覺時,馨妍也沒法子帶三個孩子一起睡,夏天還行,可現在才四月的天。夜里溫度低,小孩子愛蹬被子,大人不小心照顧容易著涼拉肚子。順之是說什么都要跟馨妍睡,樂之卻拍著rou乎乎的小胸脯,很勇敢的表示他去跟爺爺奶奶睡,要保護爺爺奶奶不被妖怪抓走。 到西屋后,馨妍先看了看康之的尿布,發現尿濕了給他換上干凈的尿布,才把哼哼唧唧的小家伙抱在懷里。順之趴靠在馨妍坐在床邊的腿上,樂之墊著腳尖看眼睛咕嚕轉動的康之,嘴里呵呵對康之道: “小弟弟,快叫哥哥,我給你糖吃,還帶你玩彈珠,可好玩了?!?/br> 童稚的言語,另馨妍輕笑:“弟弟現在還小,等明年弟弟就知道你們陪著玩了。倒時你們別嫌弟弟是小尾巴煩就好,兄弟間要守望相助?!毙钟训芄б獙ζ返?,是從小灌輸從而慢慢養成的??戳搜叟靠吭谕壬系捻樦?,馨妍柔聲道:“順之也是小哥哥了,娘親相信順之跟樂之都會做個好哥哥的,是不是?!?/br> 順之臉上有些苦惱,又有些不好意思。他其實不想要個弟弟,要是meimei的話他還會高興些,有弟弟了娘親大半的精力都在弟弟身上,都沒多少時間陪他抱他了。而且弟弟不乖不聽話,天天就知道哭的吵死人,娘親從懷弟弟到生下弟弟,他親眼看到娘親受了多少罪,這些都是弟弟的錯。 悶悶道:“弟弟壞,不乖,就知道哭,一點都不乖,娘親夜里都睡不了好覺。我不喜歡弟弟,娘親都沒時間陪我玩了?!?/br> 馨妍被順之的低落說的心酸,調整了康之在懷里的位置,騰出一只手揉了揉順之的腦袋,柔聲細語解釋道:“弟弟現在只是太小了,等他長大些懂事了就乖了。等弟弟長大了,知道二哥哥不喜歡他會傷心的。你們是哥哥,你可以跟哥哥一起教導弟弟,弟弟那時候肯定就乖不鬧娘親了。你們都是娘親的孩子,娘親都是一樣的愛你們?!?/br> 順之低著頭不說話了,馨妍也不在權,順之一向乖巧懂事,只是一時不能接受多了個弟弟分寵,等康之在大一點知道玩鬧,他們做哥哥的就會慢慢覺著爹弟弟好玩了?,F實也如馨妍所預料的那般,康之在經過三翻五坐七爬爬后,他們兄弟之間的的感情也越來越和諧。比起小時候愛哭愛鬧的毛病,康之現在要乖很多,最愛做的事就是黏著兩個哥哥,就是啟蒙時間也要在一邊玩。 好在都是在家里啟蒙,一邊玩一邊教一些東西反而孩子記得更快,缺點就是,康之愛撕紙玩,順之跟樂之的畫本沒少被小家伙給禍害,只要一個不留神,他就能摸到兩個哥哥藏起來的本子,然后就坐在地上哈哈笑的開撕……小家伙不僅眼尖還特別聰明,用鳳天幸的話就是,有做偵察兵的潛質。發展到最后,就成了他們三兄弟你藏我找的小游戲了。 京都的冬天很冷,康之又愛在地上爬,天冷屋里又是石板地面,趴在地上很冷。馨妍沒辦法,東屋的外間里除了燃著炭盆,地上也鋪上了羊皮縫合的地毯,不僅隔水還隔寒,康之愛坐桌子附近多加了一床舊棉被,可以放心的讓他隨便爬著玩。就是樂之順之,嫌外面下雪太冷不樂意出去,都喜歡脫了鞋子在暖呼呼的屋里玩。 家里有三個孩子,真是天天都熱鬧異常,所以當弄懂計劃生育這四個字之后,硬是顛倒了馨妍前世今生的人生認知。常言道多子多福,可怎么突然要計劃生育?這一政策一提到明面上,雖然還沒有具體落實,可落實的時間不會太遠,到時最先要響應的,亦或者說必須要執行這一政策的人,就是軍、政兩界和國營的工人。 計劃生育對人口的出生增長實行計劃調節和控制,以實現人口與經濟、社會的協調發展。什么叫為國家的經濟發展,為國家的富裕和富強?富國富民不是領導人一直以來的目標和責任嗎?怎么現在竟然會發展到控制人生孩子?別說普通農民愿不愿意,就是城市里的工人們就會愿意了嗎?原諒馨妍這個老古董,她的理智和不理智思想,都覺得這個政策很荒唐可笑。 自古人類輩輩傳承就重視子嗣,古時一個家族的傳承靠男丁,這么多世代下來,已經是融進骨子里的本性了。不能說全部人都重男輕女。但男丁是傳承的根本,就是現在的世道,生了十個八個閨女,一家子窮的吃不飽喝不足,也仍舊會咬牙繼續生,一直到生了兒子為止。女娃命賤,是自古至今就深入人心的認知,如同當年被丟棄的馨妍和孫妮兒。 兩人不同的是,馨妍遇到了世上絕無僅有的一雙好爹娘,被捧在手心里疼寵著長大,孫妮兒運氣差,在孫家已經過著草根的苦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