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本書由 幸福_晴天 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 《六零清平紀》 作者:天藍寶藍 文案 六零年可以說是建國以來最艱苦的年代,餓死病死的人一堆。買東西要票,糧票布票油票,出門坐車要證明。 做為一個死前是享福一輩子的高壽老太君,穿越到這個饑荒年代,老太君表示亞歷山大。尤其是,身邊總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出沒。 內容標簽:古穿今 甜文 傳奇 主角:鳳馨妍 ┃ 配角:鳳家夫婦、孫建國、孫淑芳 ┃ 其它: 作品簡評: 前世富貴榮華一生的老太君,再睜眼竟然成了棄嬰一枚。在全新的世界里新生,有了全新的人生認知,可也失去了前世的榮華富貴。貧困落后的世界里有苦有甜,交通靠走,通信靠吼,衣要布票,食要糧票,外出還要介紹信的年代,她在養父母疼寵愛護中,一家人挺過了三年的艱辛年代,度過了內亂低迷期。本文行文輕松流暢,風格輕松語言生動,人物的成長自然又流暢。故事講述了六零年代的酸甜苦辣艱辛,人物的人生轉折和陰錯陽差,卻又幸福美滿的升華。 =============== 第1章 閉目躺在床上,平靜的感受生命力慢慢流逝,沒有瀕死的恐懼。想想也是,活到九十六歲就算是皇家的人,也沒有如此高壽之人。也可能是人之將死回光返照吧,以為早就被遺忘的過往,也一一在眼前浮現。出身顯赫世家,父母兄長寵愛中長大,夫家亦是顯赫權貴,夫妻相敬如賓,嫡出三子個有建樹。 先后送走公婆父母,熬死了一向冷靜自持的夫君,她也成了家里身份地位最高的老封君。輩分高兒孫也孝順和睦,偶有淘氣的,也自由兒子媳婦管著,唯一一個孫輩的鬧到跟前,動動嘴皮子就解決,舒心日子一過就是三十多年。老太君總結自己的一生,雖有些小挫折,白發人送黑發人之外,總而言之也沒什么太過不滿意的地方。 只是讓老太君沒想到的是,吃力的跟胡子一把的孫子勉勵了幾句,思緒陷入黑愛闔上眼睛,以為是永眠,再不濟也應該是在奈何橋,看看早去的兒子有沒有等她,竟然奇跡般的感覺身體在顛簸,一番自我體能的掙扎后,終于不算吃力的睜開眼睛時,發現除了一片漆黑還是一片漆黑。 傳說中的黃泉路呢?純黑的嗎?傳說中的彼岸花奈何橋呢?轉動略顯遲鈍的腦袋,不等想明白這些問題,就迷迷糊糊的睡著。再次醒來是被一陣刺耳嬰啼吵醒,家里誰人不知她老人家喜靜,誰人敢如此大膽妄為在她院落里撒野?老太君反射性的張嘴詢問大丫鬟,驚人的發現脫口的竟是嬰啼…… 不可置信的睜開雙眼,可印入眼簾的是模糊的光亮。呆愣了良久,沒想出答案,那邊的嬰啼聲顯然引了人過來。一個中年男音隨之在附近淡淡響起。 “作孽,生而不養妄為父母……咦?這邊還有一個孩子?” 身體被人單手包起來,老太君努力睜大眼睛,試圖看清對方,結果失望發現仍舊一片模糊人。索性放開驚異和好奇,閉目遮擋越發刺目的光亮,當然還要忍受饑餓的肚子。耳邊響起單手把她抱在懷里的中年人,自言自語再次感嘆道: “罷了,先帶回家在打算吧?!?/br> 男人嘆了口氣,低頭看了看懷里兩個奶娃子,左手邊抱著的奶娃,包著灰撲撲打著補丁的女式舊單衣,皮膚通紅且皺巴巴,淡淡的彎眉和難得一見的黑發上,還粘著已經干涸的胎液,眉頭輕皺眼睛微瞇,從表情能看出她非常不適,卻乖巧的抿著唇沒有哭鬧。而右手邊的奶娃娃看著要大一些,雖干瘦蠟黃,但不算大的丹鳳眼,努力睜得滴溜溜圓想要看清周圍環境一般。 中年人鳳天幸松了口氣,奶娃娃哭起來沒完沒了,他一個快五十歲無兒無女的半老頭子,還真沒有哄孩子的經驗。抱著倆奶娃娃,一路緊趕了快兩個小時,才看到西石村的路口。西石村是隸屬大馬鎮的一個偏遠小村子,不僅距離大馬鎮一百多里路,離西石村最近的村莊也有二十多里路的距離,而且村子后面二三里路之外,就是連綿起伏的青山,可以說西石村是個偏僻的小村子。 據說大石村很早以前,是由幾個獵人組成的,時至今日發展成二十來戶,七八十人口人的小村子。大石村不缺地,只是徒弟比較貧瘠,能出產的東西有限,好在俗語說靠山吃山,解決溫飽還是不成問題的。但村子里的人也不富裕,地處位置又偏僻,村里年輕人的婚事很是個問題,愿意嫁到大石村的人不多,愿意嫁出去的人倒是不少。 好在村子里有五六個姓氏,出了五服就能通婚,村子里男女婚姻大事也有著落。鳳天幸原本不是大石村的人,據說因為一些原因,五年前帶著妻子路過大石村,因為會些醫術,在機緣巧合下救了大石村的村長石長春,最后就干脆在大石村落了腳。鳳天幸剛到村口,就碰到村里老人石二爺。 鳳天幸笑臉打招呼,石二爺吧嗒著土煙袋,看著他懷里的倆奶娃子,詫異道:“不是去買藥了嗎?咋回來多了倆奶娃子?”難道終于想通了要□□? 鳳天幸看石二爺的表情,就猜出對方想歪了?!敖駛€急著趕回來,抄近路在柳莊后面十里路的大湖旁,聽到到孩子的哭聲,過去一看兩個奶娃子被扔在那里。二爺也曉得咱們村偏僻,大路都很少有人路過更何況是小路。怎么說都是兩條命,放著不管的話,這大熱的天撐不過兩天?!?/br> 石二爺也想到他們大石村偏僻,往常也就村長趕牛車去大馬鎮捎帶些必需品的鹽或者藥,其他東西村里基本都自給自足。村里人沒去過大馬鎮的人不要太多,一百多里路可不盡,靠兩條腿走最少要三四個小時。鳳天幸要是不管不問,倆孩子一準的被餓死曬死。想到此石二爺吧唧吧唧煙袋,嘆氣: “作孽噢,你們兩口子膝下空著,養大了將來老了也有個依靠。是男娃還是女娃?俺瞧著男娃舍得扔的人少,養個十年八載小牛犢一個,農活也能跟著干了?!?/br> 鳳天幸點頭,這兩年日子比早些年好了不少,可家家孩子都不少,家家都不止三五個要養,真的養不活孩子,一般人家也多是把閨女送人,兒子是傳宗接代的根,養個十多年就是干活勞力。重男輕女不僅僅是刻在骨子里的偏執,更是生活環境所帶來的共有弊端,這些事,也不是一句兩句話能說的清楚。 “兩個都是女孩,二爺說的話也在理,只是我媳婦身體不好是總所周知的事,一個孩子照顧起來都夠嗆,更何況是兩個孩子。我正打算去村長家,請他在村里問問,看看有沒有誰家要收養這兩個孩子?!?/br> 大石村有童養媳,所以兩個女娃應該有人愿意收養。石二爺也嘆氣,兩人又說了兩句,鳳天幸抱著兩個奶娃子,沒有直接回村尾的家里,而是轉道去了村中心住著的村長家。兩家交情不錯,鳳天幸一路招呼著,還沒到村長家門口,村長三兒子穿著汗衫挑著水桶從院子里出來。 見鳳天幸汗流浹背,懷里抱著倆睡著的奶娃,石三第一反應轉頭往院子里大喊道:“爹,我鳳叔來了,還抱著倆個娃子?!?/br> 鳳天幸笑著無奈搖頭:“快,接一把。倆孩子雖然輕,可走了幾十里路也夠累人,可熱死叔了,倆孩子也得先喂點水,沒幾天的孩子可別熱出個好歹?!?/br> 石三濃眉大眼皮膚微黑,放下水桶擔子憨憨的笑著上前,熟練的接過鳳天幸手里的倆孩子。雙手空下來的鳳天幸,左手捶腰,右手在額頭臉上抹了一把汗。兩人前后進院子,五十多歲的村長石長春,正蹲在堂屋門內吧啦著旱煙袋。招呼了廚房做飯的兒媳端水出來,順手把不遠的小木凳放在對面,喊鳳天幸坐。 鳳天幸也沒那么多講究,在小凳子上坐下,笑著接過村長兒媳婦端來的水,一口氣喝個底朝天,緩了口氣才道明來意。 “回來時湊巧撿到倆孩子,我家情況大哥也了解,老婆子身體不好也沒法養,你幫著在村里問問誰家要領養,倆估計都是女孩?!?/br> 石長春起身湊近三兒子,看了看他懷里的倆孩子,吩咐兒子道:“倆孩子也該餓了,先讓你媳婦喂口奶給收拾收拾?!?/br> 石三點頭去夫妻住的廂房走去,石長春也搬了個凳子坐下,臉上沉吟著手里也沒閑著,煙斗在煙袋里捂滿煙葉,煙斗噙在嘴里,從褲子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劃燃湊近煙斗點燃煙絲,嘴里巴拉巴拉的吸氣。煙絲點燃后,扔下火柴棒吐出一口煙氣,才開口道: “弟妹身體弱不能做重活,可cao持家務帶一個孩子還是可以的。咱們哥倆也是過命的交情,說句不中聽的話,人老了就喜歡兒孫越多越好,其他的我也不多說,倆孩子你抱回去一個養著,閨女大了不管是出嫁還是招婿,總歸老來有個依靠。另一個孩子,咱村的孫老二四個兒子還沒閨女,給他家肯定樂意養,大了剛好留著燒火?!?/br> 農村里說留著燒火,也就是隱晦的說留做當兒媳婦,閨女是外嫁的,兒媳婦才是自家的。五十年代末的兒媳婦,雖沒有古代對公婆百依百順那么夸張,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時候公婆的地位還是很高的,兒媳婦跟公婆對頂,被外人知道那是戳脊梁骨的事。不過對于□□,鳳天幸還是有些猶豫。 不同于石長春的擔憂,鳳天幸擔心妻子的反應。一個為了丈夫失去生育能力的女人,孩子會是心頭永遠的痛。兩人如果釋然的話,早在年輕時就已經□□了,哪里會等到五十歲半截身子入土時才收養。 “還是算了,都一把年紀了,說不定那天就去了,別折騰孩子了?!?/br> 石長春皺眉,帶著不被理解的無奈?!皠e找有的沒的借口,你現在也才算五十歲,身體硬朗著呢,再活個二十多年肯定不成問題,等到那時候娃早就長大成家了,正好中用了。別犟了,人都要有服老的心。唉,要是個男娃就好了,前幾天去鎮上,聽說要成立啥子合作工會,共同進步共同發展啥的。到時集體分配活,全部都按照公分來……這個折騰吆……” 鳳天幸每月基本都會去趟鎮上,對這些最新政策了解的比石長春要詳細,有些事情不是他們這些普通小老百姓能決定的。兩人閑聊間,兩個奶娃子已經被洗干凈喂了奶送過來,石三憨笑抱著孩子過來,老實感慨道: “倆丫頭都乖巧,洗了把澡也不鬧騰,鳳叔瞧瞧,倆丫頭瞧著也就差了幾天,小點黑頭發的丫頭,皮膚雖然紅彤彤,五官長得瞧著挺俊,大幾天的丫頭五官瞧著也成,不過看著挺有勁頭,特別愛笑的小丫頭?!?/br> 鳳天幸看了看石三懷里的倆換了舊小衣的孩子,除了看出來一個紅彤彤一個略黑之外,真沒看出五官俊不俊一說。單眼皮微黑皮膚的丫頭,如石三所說的那般,握著小拳頭咧著嘴巴笑呢。石長春也掃了一眼,煙袋吊在嘴里,伸手從三兒子手里接過紅彤彤頭發烏黑的女娃,手上轉彎直接把孩子塞到鳳天幸懷里。 鳳天幸反射性的雙手捧著孩子,愣神間就聽石長春果斷道:“把娃子抱回去吧,鄉下的孩子好養活,面糊糊米糊糊都能養活。小三,把另一個孩子抱孫老二家去,他們家肯定愿意養?!?/br> 鳳天幸心里嘆氣,不等他開口在拒絕,石三懷里原本笑呵呵的女娃娃,突然扯著嗓子哭了起來。石三嘴里哦哦的哄著,手上嫻熟的搖動。做為兩個孩子的爹,石三哄孩子還是有一手的。只是小娃子顯然哭起來沒完沒了,細弱的小手還努力晃動著。鳳天幸也被哭聲鬧的頭疼,嘆了嘆氣,抱好懷里的孩子,跟石長春招呼一聲,轉頭出了院子回家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前段時間特別喜歡激情歲月年代軍婚文。 第2章 老太君一輩子見多了大風大浪,由死而生的事情,其實也不是那么無法讓人接受,不過是遺喝一碗忘魂湯罷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對自身驟變大概有個模糊的猜測,被一雙手不慎輕柔的大概洗了洗,填飽了肚子之后,從她大意聽明白方言的模糊內容,結合之前被撿到的處境,不外乎是剛出生的棄嬰。 而當務之急,也不是弄清楚身邊的環境,做為一個稚子,吃飽喝足多睡覺才是正道。親手養大三個兒子的人,最明白幼兒生命有多脆弱,一點點小意外都能要人命。前世她見的太多夭折幼兒,三歲之前一場小風寒就能要了命。面對死亡逃不脫就坦然面對,反之,既然活著那就去面對活著的一切。 前世養尊處優又注意養生,可也親眼看著親人一個個離去,就是三個兒子,也沒能活過她。畢竟朝堂不同于深宅后院,勾心斗角消磨心力。前世做為人生贏家,失去的總歸沒有得到的要更值得珍惜。就算遭遇夫君和表妹的真愛梗,也只是理智的不爭不搶不哭不鬧,自由娘家和夫家的人出面解決。 要說什么事讓老太君難忘懷,那唯一的遺憾就是三個兒子先一步離開,讓她體味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唉……生老病死,任憑你滔天的富貴也無法挽回。為思緒憂傷沒一會,老太君就在嬰啼聲中,再次陷入香甜的夢鄉了。 老人覺淺又短,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被吵醒,所以老人大多喜歡安靜的夜晚。稚嬰不同,生活規律就是吃睡長,再次醒來是被餓醒的。黑漆漆的環境下,應該已經是晚上了。老太君能感覺自己躺在平坦的塌上,不同于白日的灼熱,夜晚雖然也熱,氣溫卻比白日低了不少,右側的前方不遠應該有窗戶,悠悠的微風透過窗戶吹進來。 室內很安靜,領養她的人顯然都不在,雖然一把年紀自尊心羞恥心都挺旺盛,但誰讓她現在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稚嬰。不過如正常嬰兒一般淘淘大哭,老太君也做不到。張嘴哼唧了好一會,就聽到相攜說話的聲音靠近。 聲音溫和的聲音,帶著笑意抱怨道:“我就說孩子肯定餓醒了,一天不散步又不會怎么樣?!?/br> 中年男人爽朗大笑:“小孩子餓一會不怕,就怕撐到,你看咱們這邊剛回來,孩子那邊醒,多有緣分的巧合啊?!?/br> 女人嗔怪笑道:“成了別貧嘴了,我先看看孩子有沒有尿濕,你去廚房,把鍋里溫著的米粥乘一碗來。小孩子也禁不起餓。以后就是咱們女兒了,還沒給孩子取名字呢?!?/br> 能讓妻子解開心結接受孩子,鳳天幸更多的是高興和釋然:“名字的事情不著急,咱們慢慢想。你看著孩子,我去廚房盛米粥去,家里的米不多了,過兩天我跟長春大哥借牛車,去鎮上多買些東西回來。以后還不知啥樣,趁著現在多買些米糧存著,有備無患吧。老百姓日子難,還沒安穩兩年,看樣子又要動蕩?!?/br> 女人也嘆氣:“也是,咱們兩個怎么都好說,小孩子不能餓到凍到??纯次魉幠懿荒芤矞蕚湫?,小孩子吃中藥太受罪?!?/br> 兩人邊說話,鳳天幸點上油燈,然后去廚房弄米粥來。在老太君朦朧的視線中,女人坐在床邊,動作輕柔的抱起老太君,輕笑著親了親老太君的臉頰,把濕了的尿片折起來放在一邊,動作略顯笨拙的從床頭拿了折好的舊衣做的尿片店號。把老太君放在床上,調整好尿片的位置,鳳天幸已經端著碗拿著小湯勺回來。 “云霞,你抱著孩子,我來喂吧,孩子太小一個人喂不方便?!?/br> 曲云霞也沒反對,一把年紀,不過兩人對養孩子真的沒什么經驗。所以老太君非常配合的喝熬煮黏糊糊的米粥,兩人松了口氣,心中也生氣更多喜悅之情。而老太君對養父母也挺滿意,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在老太君看來,生恩沒有養恩重,今生的生父母,大概也因貧困溫飽原因,才不顧一條命扔了。 吃睡長的日子里,被領養的第四天,老太君養父母終于給她取好了名字,鳳馨妍。一個人的名字代表父母對子女的期待,前世的老太君今生的鳳馨妍,對這個名字都挺喜歡。尤其父母帶著喜愛和寵溺喊她馨兒時,就算心如磐石,也能感受到父母nongnong的寵愛。跟養父母相處了一個多月,即便是馨妍大多數都在睡覺,也不妨礙她弄清楚父母的大致情形。 父母兩人雖年過半百,即使膝下無親生兒女,但兩個感情仍舊很好。尤其讓馨妍意外的是,父親潔身自好,身邊只有母親一個女人存在。在馨妍的認知里,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寧愿絕嗣也要守著一人,如何不讓人感慨。男兒對女人的要求是從一而終,而男人本身卻不用做到,更別提傳說中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馨妍前世見過最專情之人,也就是癡情聞名的文昌侯,即便如此,文昌侯一妻而無妾室,通房丫頭還是有的。尤其從偶爾來串門的村長夫人口里得知,這個世界的婚姻,一年一女才是合法,一夫多妻都屬舊思想,他們崇拜的主席領導無產階級解放后,舊思想都被批判,更是確立了一夫一妻婚姻法。 固守的觀念跟今生社會觀碰撞,馨妍蔫蔫的兩天索性放開。通房丫頭和侍女都屬上不了臺面的玩意,但沒有一個女人真心跟別的女人分享一個丈夫,真的不在意,那也絕對是因為不在乎。如同她前世,主動給夫君納妾,讓夫君享齊人之福。前世她有三個嫡子,打理家務和人情往理,教養三個嫡子已經占了全部精力。夫君這種生物,除了相敬如賓搭伙過日子,唯一的用途也就是‘種田’。 也只有非正常稚子,如成年人思維的老太君,才能更深刻的體驗孩童一天天長大的不同之處??靸蓚€月時,才徹底擺脫了朦朧視線,能清晰的看清這個跟前世明顯不同的世界。今生的父母,不同于前世雍榮華貴氣質,而是親切慈祥有耐心。前世從記事開始,馨妍見過最多的人是奶娘和丫鬟,今生的吃喝拉撒睡全都由母親一手包辦。 兩者之間的環境不同,家庭氛圍和條件也不同,馨妍也沒覺得有什么可比性,但不可否認的是,在母親親力親為之下,從內心升起甜蜜的溫情之意。人心都是rou長的,即便前世近百年的人生經歷,在看到父母吃粗糧果腹,省下不多的細糧繼而雞蛋給自己,都會感動的無以倫家。 那種沉重的恩情也漸漸壓在心頭,雖說沒有吃上幾次母乳,可在父母的精心照顧下,村長夫人每次過來串門子,抱著馨妍都會一個勁夸養的白嫩嫩,頭發為烏黑眼睛也烏亮有神,一瞧就是乖巧懂事漂亮的小丫頭。馨妍聽村長夫人提過一嘴,跟她一起被撿回來的小丫頭,養父母養的不經心,還是干巴巴黑黃黑黃的營養不良。 村長夫人笑嘆馨妍命好,馨妍自己也覺得名不錯。前世不用提了,妥妥的人生贏家,今生雖是棄嬰,可有一對疼愛她的養父母。生活水平不能跟前世比,但有些東西卻是前世所不能比的。人生有的就有失,關鍵還是貴在知足常樂。馨妍很挺享受蓬勃稚子的身體過每一天,就算生活不能自理,但前世就習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出恭也有丫鬟伺候,真心沒覺得太大心理障礙。 每天吃了睡醒了吃,月份大一點后,醒來時間變長,趟床上聽聽母親做家務的聲響,從父母言語中收集這個新世界的消息。比如說秋收后,下一季小麥開始村里就要設立工農會,每家每戶都不準再有私產,鍋灶也都要砸了集體吃大鍋飯。當然,因為大石村太偏僻,離最近的村子也要二十多里路,土地雖多可卻貧瘠,別說是鎮上的社員不愿意過來,就是其他村子也不愿跟著合并。 偏僻代表落后和貧困,可在這個動亂年代卻也有著天熱的優勢。至少村里的老少都熟悉彼此為人,一起做工掙公分,一起吃大鍋飯也沒大矛盾。再者,石長春二十多歲就當了村長,半輩子下來,人品心性都讓人信服。鳳家的情況村里人都了解,喬云霞一直都不好,做農活不用想,好在鳳天幸是村里唯一懂中西醫的醫生,醫術不錯在村里人緣挺好。 待過了八月十五忙完秋種,村里也土地共產,成立集體工分制。大家吃飯都要靠公分,也就是說不準存在私產,干活才有飯吃??焖膫€月的馨妍,每天被母親背著,跟著村長媳婦一起在食堂上工。食堂是油水多工作輕松的地方,不過安排進食堂的人,基本都是村里公知身體做不得勞力的女人。 村里人心地純樸,更何況有石長春的威嚴在,一直還算平順的過去。接觸的人多了,就算是窮鄉僻壤之地,國家大動向還是知道一些。比如趕走侵略者,比如新中華的成立,比如領導人的無產階級解放□□,成立人民公社。馨妍前世雖說一輩子呆在后院,但身處權力中心圈子,怎么可能會一無所知。 自古以來,但凡新君登基,不外乎推廣新政策取得民心民意,建立自己的穩固政權。民主民權,說的再好聽,也逃不脫誰的拳頭硬誰是老大。而小百姓所求的,不外乎安穩的豐衣足食生活。 雖說集體吃大食堂,不過在村長睜只眼閉只眼的情況下,各家各戶還是可以開小灶。鳳家的小灶,基本都是給馨妍熬米粥。村里食堂的飯菜,油水不多還都是粗糧,做為一個柔弱的嬰兒,胃肯定受不了。跟馨妍一起被撿回來的另一個孩子,就因為照顧的不仔細,大大小小的生了好幾場病,好在最終平安無事。 雖說兩人差不多身世,不過個人有個人的緣法。 種地的百姓靠天吃飯,除了風調雨順之外,肥料也很重要。原本大石村背靠群山,屬于山石土地很貧瘠,村民辛苦一年也只夠戶口。實施共產的政策出發點或許是好的,只是人心難測,政績是官員的錦花,國家剛解封,最缺的不用說衣食住行百業待興。虛夸農村糧,加大了上交公糧,百姓苦哈哈一年,不說填飽肚子,餓死人都非常有可能。 惡心循環的關系,馨妍在這個陌生世界過的第一個年,也僅僅是一家三口晚上熬了一小鍋玉米渣粥??梢哉f是馨妍有記憶以來,簡陋到不能再簡陋的新年。但父母八個月大的馨妍,雖說沒吃過幾次奶,因為養的仔細身體不錯,已經能自己坐著玩,偶爾無聊了會扶著墻小站片刻。 在大雪飄飛的陰冷下,村里人度過了一個灰暗的新年,正月天寒地凍,地里沒有農活。初三雪停了幾天,初七一大早,鳳天幸跟村長一起,趁著早上的冰凍趕牛車去了鎮上。路不好兩人在鎮上呆了兩天第三天晚上才抹黑回來,馨妍坐在床上,烏黑的瞳孔清透的望向油燈下的父母。 鳳天幸把系在一起的布袋放到床邊,接過妻子端來的熱茶,潤了幾口茶嘆氣道: “這次去鎮上,我跟長春大哥好不容易才從糧站那里弄了點糧食,整個鎮子都氣氛緊張。咱們村好在太過偏僻,不少大隊聯合公會,都有上面派遣下來的人。隊里的收成也會相互監督管理,今年比往年要冷,剛停雪這天又陰沉沉的,瞧著還有的學下……眼瞅著今年開春早……情況愁人……” 家家無甚存糧的情況下,一年的收成如何關系一家人的溫飽生存,不說母親曲云霞,就是坐在被窩的馨妍也看向父親。曲母臉上掛著nongnong的憂慮,憂心道: “那可怎么辦?上面的領導總不會看著老百姓吃飽飯吧。咱家的地窖里也沒多少存糧,大人怎么都好說,馨兒還這么小,腸胃弱可受不住扎嗓子的包谷?!?/br> 鳳天幸嘆氣,壓下心頭的不安。放下碗走到床頭坐下,憐愛的望著馨妍。見馨妍漆黑透徹的大眼睛,靈氣十足的望著自己,心中涌現nongnong的慈愛和柔軟。嬌妻嬌女都是他心中的柔軟,做為一家的頂梁柱,可不會被這點子事給嚇倒下。鳳天幸笑呵呵在自家閨女嬌嫩額頭親了親,沖妻子安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