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節
竟是要把她留下了。 “怎么,不愿意?還想回君王身邊讓他好生欺負?” 這人總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在我看來,師傅比他更危險?!痹S青珂淡淡回應。 兩人目光交鋒,不劍鋒芒不見退縮。 “你什么時候去敦煌?”許青珂問她。 “看我心情?!?/br> 弗阮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進了屋。 夜下走廊迂回婉轉,許青珂還在想這人剛剛那一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走到了西廂房。 忽覺得不對勁——房里有人。 —————— 許青珂走后,弗阮進屋,朝著躺在床榻上的落光走去。 一步一步。 一句一句。 “佛家有閉口禪,我知道你在不得不老去之前給自己下了閉口禪,是在防著我吧?” “族里唯一的祭祀,從前染衣說你有特殊的能力我并不信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 “但你也該清醒了,告訴我,染衣在哪里?!?/br> “我的時間不多了?!?/br> 他喃喃自語,后盯著落光。 “我知道你在裝睡?!?/br> ———————— 再見到故人是歡喜的,哪怕在兇險的巢xue。 許青珂看到秦笙的時候,愣了下,倒是秦笙錯愕之后大喜,顧不得淑女風范,快步跑來,直接抱住了許青珂。 兩個人相擁歡喜,但很快也陷入無奈。 無奈的是秦笙。 “你……你怎也被抓到這里來了?!?/br> 等兩人彼此闡述完各自的遭遇,已經很久了。 都是聰明淡然的女子,何須哀憐境遇,左右不過死罷了。 不過秦笙不管在哪里也算得到禮遇了,并未受到什么虧待。 但許青珂來了,她反而待遇下降了——沒有飯吃。 “看來是你得罪了這位閣主?!鼻伢蠈@位閣主并無好感,尤是知道對方是幕后人物后,但她盡量不在許青珂面前露出情緒。 有時候怨憎只會讓痛苦加劇。 她想讓許青珂的心平靜,將苦痛淡化,這比復仇更加重要。 還好,許青珂是有慧心的人,對于再次落入仇敵手中也并無難忍的怨恨。 反而問她:“餓了嗎?” 秦笙驚訝,繼而失笑:“嗯,餓了,莫不是你還要給我煮吃的?” 稍后……她們到了廚房。 秦笙靠著門,驚訝得看著許青珂將袖子擼起,然后后者抬頭看她,有三分窘迫:“我給你洗菜,你來煮好么?” 她以前看養母煮過,剛剛以為自己會的,可到了灶臺前…… 忽然發現自己不會。 沉默半響,秦笙頓時輕掩嘴笑了。 傻珂珂! 第284章 消息 —————— 做菜, 許青珂是會的,但做菜的區別在于——能不能吃或者好不好吃。 她做的菜能吃,也不難吃, 但秦笙是自小養在鐘鼎勛貴士族中的嫡親大小姐, 平凡食物于她是不適的吧。 反正許青珂下意識想照顧好這位兒時唯一留下的故人。 她值得最好的。 所以她站在灶臺前想的是自己養母做的那些美味佳肴,奈何這些年縱橫權術, 卻是對廚藝得過且過,且好多年沒下手, 頓時失了自信, 何況…… 秦笙笑的時候, 其實是看到了她的手的。 之前許青珂將包扎了的手藏在寬大袖子里,秦笙沒發覺,此時看到了, 目光定了一會,卻不上前噓寒問暖,只輕輕說:“你碰不得水,不用洗菜, 給我生火吧,我來弄。 許青珂驚訝,若有所思, 但也沒拒絕,只是坐在了灶爐后面生火的時候,才輕描淡寫說起了在宮里的事情。 無非差點被冒犯。 她不說,秦笙大概也猜到了, 因為看到了許青珂脖子上的印記。 礙于這種事情比較隱私,對于女子而言總是難以啟齒的,所以秦笙選擇不問。 沒什么比安生活著更重要的,何況她看許青珂的神態,也不像是是被完全吃盡了便宜。 但許青珂自己主動說了又不一樣…… 她只是交代了自己,好方便問秦笙另一件事。 “彧掠教你的?” 本在洗菜的秦笙動作頓了頓,臉色微紅,嗯了一聲。 “那段時日都是他弄的吃食,但后來他受傷,我就學著弄了,不太好吃,勉強糊口?!?/br> 既提到彧掠,她就忍不住問了,“他如何了?我當時已經昏迷,并不知后來如何,他可是……” 這段時日,她最怕的就是他遭遇不測,但她知道他生還的概率很小,因這群人太強太強了。 但哪怕懷著一點點希望,她也要偽裝出無比強大的模樣。 她不能給青珂帶來更大的絕望。 —————— “他還活著,只是回阿戈拉部落去了?!庇嘞碌?,許青珂沒說,秦笙也猜不到。 她們素來不喜高估自己對男人的影響,但可以預判對方對男人的影像。 許青珂揣度這次秦笙才是真正惹怒彧掠這頭草原孤狼進而殘忍報復父親兄弟的主因。 不然從前也不是第一次被父兄暗算,為何這次才發作。 但弒父在中原看來到底也是不好的,何必把這種責任冠在秦笙身上,所以許青珂不再提。 這飯菜一出來,許青珂吃了幾口,問秦笙:“你以前煮的時候,他都吃光了吧。 秦笙再次臉紅,顧左右而言他,“不太好吃是嗎?我也覺得不太好吃……” “看來是吃光了?!痹S青珂淡然說。 秦笙越發羞了,抬手就要打她。 明明是階下囚,卻是怡然自得,這兩個女人多奇怪啊。 但不知何時到的弗阮只淡淡瞟了她們一眼。 兩女都很冷漠。 剛剛的笑顏仿佛只是鏡中花水中月。 進了廚房,弗阮看了下飯菜,說:“不太好吃?!?/br> 仿佛他吃過。 秦笙可不會為此尷尬歉意,左右也不是給這人吃的,若是給他吃的,活該煮□□了。 “你去給我下碗面?!备ト顚υS青珂命令。 秦笙錯愕,許青珂也皺眉了,這人弄什么幺蛾子? 許青珂沒動的時候,弗阮微笑補充,“吃飽了才好上路,沒吃飽,我就不去敦煌了?!?/br> 秦笙已經知道景萱的事情,聞言頓時覺得這位閣主國師真真是妖孽一般。 陰晴不定,兵行鬼招。 但也致命。 許青珂起身,好在菜還有多,加一個雞蛋,加上這廚房許是早上做過面,面條還留有一些,放點面條下去煮也不為難人。 一碗面好了。 她跟秦笙就起身走了。 弗阮并不介意兩個階下囚的冷淡,只顧自用筷子夾起幾根面條放進嘴里。 咀嚼了下,他幽幽吐出一口氣。 “還不如人家的菜?!?/br> ———————— “此人太詭異,看似好人,實則無情無心,難為你這些年與之周旋,但我總覺得他……”秦笙的話戛然而止,因為許青珂正倚著門,背影被月光襲染得有幾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