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節
“難道我看起來像是失敗了?”卓婭微笑,“雖然你也是美人,但男人對美人素來是多多益善,難道還會拒我于門外?” 她緩緩踱步到許青珂沒錢,此人也高,草原女子都高,跟許青珂照面了就是平視。 咄咄逼人。 近在咫尺。 “而且若非我成了淵王的女人,我又是怎么進來的呢?!?/br> “阿戈拉部落使團帶鐵礦協議來堰都了吧?!?/br> “……” 卓婭臉色一變,尷尬又羞惱,嘴唇蠕動了幾下,但最終說:“許青珂果然不同凡響,好吧,就如你所說,我的確失敗了,淵的王是一位正人君子,也不愛美色,不,我收回剛剛的話,至少他好你的美色,否則也不至于為你做這么多安排?!?/br> 那些“安排”所為什么人盡皆知,獨獨許青珂無視。 此時也冷淡,“你該走了?!?。 卓婭眼眸流轉,問:“我能不能再問一個問題?” “不能” “你就一點都不喜歡淵王?” 這個問題很直接突兀,許青珂微微皺眉,至少在藏在假山后面的人這邊視角看來,能看到卓婭的后背,也能看到許青珂的皺眉。 然后就聽到她說:“嗯,不喜歡?!?/br> 卓婭瞇起眼,嘴唇動了動,說:“那許姑娘還真是糊涂啊?!?/br> 許青珂挑眉,兩人對話也就這么結束了。卓婭走了,許青珂回屋子。 兩人都不知道這附近站著的并不全是暗衛,而這些暗衛不敢傳遞這樣的話,除非秦川親耳聽到。 誰也不敢看他的臉色,直到他自己轉身離開。 —————— 許青珂回屋坐下后,倒了杯茶,卻在回味剛剛卓婭的唇語。 ——彧掠王子上位,我投誠,替他傳話。 ——上師已經在安排,讓你務必吃好喝好,秦川給你的好藥別客氣,盡管吃。 ——等淮水消息。 這是卓婭前后三次看似無語尷尬的嘴唇蠕動給她傳遞的唇語信息,她們的見面不能太久,否則暗地里的那些暗衛會發現這并不是卓婭找她爭風吃醋,而是給她傳遞消息。 哪怕卓婭故意背對他們也無用。 因此這樣簡短的唇語蘊含的消息必然是關鍵的。 其一,彧掠上位,也就是阿戈拉翻天了,但使團到淵,淵并沒有特異的反應,說明彧掠掌權的消息還未擴散,使團是彧掠的人,也很可能彧掠跟師寧遠已經取得聯系,至少他們本就是朋友,何況一個要救她,一個要救秦笙,聯手是必要的。 其二,額……忽略吧。 其三,淮水么…… 淵跟燁間隔水域,其中西北方向便是淮水。 這是何意? 許青珂思慮到了晚上也沒琢磨出多少,但秦川卻差人來帶她去見人。 秦兮,還有張青等人。 許青珂驚愕,但傳訊的人并不給其余信息,許青珂忖度幾下,還是決定一見。 ———————— 國師并不住在宮中,事實上,他住在堰都郊區外。 落光也在這里。 國師或者碧海潮生閣主是多可怕的人,魁生再明白不過,可看到他親自給那個老者端吃的,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不過從前年幼的浮屠不也是他一手養大的么,可事實如何? 魁生收了心中的驚疑,只乖乖在稟報:“閣主,白月溪醒了?!?/br> 弗阮也只是嗯了一聲,然后就專心看著落光吃飯,且在一邊寫字。 文字交流么? 魁生不敢言語,站在遠一些的地方靜靜等著。 而落光看到紙上的字有些愣神。 那樣子不像是不識字的,可又沒有其他反應,直到弗阮將毛筆塞入他的手中,讓他寫。 筆尖在紙上停了好些時候,墨水濕透了紙張,弗阮也不急。 他知道這個人如果不是故意偽裝,那就總能記起來的——他會讓他記起來。 不過弗阮也起身了,魁生默默跟上,等過了拐角才說:“閣主,您讓我們在他曾經在寺中待過的住處或者常去的地方搜查,但我們并未找到任何藏書或者其他可疑痕跡?!?/br> 弗阮并未驚訝,因為他也去看過。 這位哥哥啊……本來就不是一個平凡人物,怕是沒失憶前是真正在避著他。 頓足,弗阮看著清澈溪流,忽問:“宮中如何?” “她被君上拘在宮內,十分疼愛……” “疼愛?”弗阮嗤笑,指尖捻了一片葉子,淡淡道:“恐怕小手都摸不到……” 魁生接話,“可需要我們這邊安排……” 弗阮回頭看他,似笑非笑:“你想讓她當上王后?不怕她報復你?要知道,若是他真成了秦川的女人,枕邊風一吹,就是我都得亡命天涯?!?/br> 魁生低頭,“只要是閣主的意志,屬下不敢有任何其他怨言,不過閣主您也知道如此,為何還……” “無聊?!?/br> 無聊?魁生錯愕。 弗阮卻不再多言,只看向遠方,“她那邊有秦川拘著,但那師寧遠……可真是脫韁的野狼,咬起來也挺疼的?!?/br> “他并未去敦煌,已經入淵?!?/br> 入淵了么?弗阮指尖一捻,樹葉變成粉末。 還真是情深似海。 第281章 后手 ———————— 后花園里一章桌子四張椅子, 但張青不肯坐著,只站著看著遠方宮廷樓閣,臉色很冷漠。 雖然一貫冷漠, 但秦兮看懂了其中的憤怒。 這種憤怒讓她若有所思。 但她偶爾看一看坐著的自家哥哥, 卻也懂了他的心不在焉。 憤怒跟心不在焉,其實都是為了一個人。 從前是男人, 現在是女人。 不過秦兮看到依舊一襲閑散長袍的許青珂,卻是愣了一下。 一是愣她沒有著女裝——她的哥哥竟沒有逼她。 二是哪怕不著女裝, 放了頭發下來的許相爺也好看得讓從小在后宮見慣了美人的她自然而然愣神。 一愣神, 總有回神, 便是她哥哥起身的時候。 但秦川也只是走開跟后面的隨從低語了兩句。 隨從離開了。 秦川踱步回來的時候,許青珂剛好到跟前,兩人照面…… 許青珂覺得秦川的眼神比往日冷淡了許多。 雖不知為何, 但這是好事。 不過……許青珂回頭看到張青,心情才真正愉悅起來。 “公子”張青走上前,既恭敬穩重,又難掩歡喜。 起碼公子好好的。 許青珂看了他一會, 微微皺眉,“受傷了?” 秦兮眉梢動了動,剛剛張青來的時候, 便是衣服里里外外都換過了,半點沒露出受傷的痕跡,這許青珂一照面就看穿了? 不過能斷祭祀奇案的人,也不奇怪。 “你的公子都來了, 還不肯坐下?莫非要她站著陪你吃飯?”秦川看向張青。 張青懂男人的眼神,秦川對他哪怕有幾分感謝,但也壓不過男人之間的敵意。 “主仆有別,我站在邊上便好?!睆埱嗬淠貞?。 秦兮皺眉:“你救了我一命,難道你站著,我坐著?今日本就要感謝你的?!?/br> 張青沒看她。 平日里還算老臣的公主頓時有了氣,沒法子,這一路她這位公主可在這木頭疙瘩身上吃了不少的悶氣,吃多了反而越發容易生氣了。 “坐吧?!痹S青珂一說,張青點頭,坐下了。 秦家兄妹:“……” 呵呵。 這一頓飯吃得倒還好,起碼許青珂見到了自己人,而張青也得償所愿見到了自家公子。 就是秦家兄妹內心郁郁,端是服侍他們許多年的老宮人才看出幾分門道,因此在邊上介紹菜肴的時候,還著重提出這是許相爺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