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節
他喚了一個名字,沒有惡意,沒有殺意,但有執著。 找到落光的執著! —————— 不過九九之一?若是許青珂在這里,定然會猜到他的意思,也定然會驚駭,但更多的不是在意這個說法本身,而是它代表的本身。 是的,她定然以為這九十九簽是一個陰謀。 不過就算是現在,她也不會改變這種想法。 暗道不長不短,她過了彎彎曲曲的暗道,出了假山的時候,已跟那大雄寶殿隔著好幾座大殿了。 現在人多在大雄寶殿那邊,這邊還比較清幽,她扶了那假山口,輕舒緩一口氣,出了假山,走了一會,正好看見一個被師叫出來拿東西的小沙彌。 恐怕沒人不認得這位皮囊極好的相爺大人。 “大人,您可是迷路了?” “出來閑逛,走岔路了?!彼矝]說自己迷路,故意到小沙彌前面也不過是故意找個人證,省得到時候別人問起蹤跡來不好說。 不過也婉拒小沙彌帶路,說是想一個人散步慢慢過去,而且…… “我仿佛聞到花香,是連翹吧?!?/br> “相爺真是通透,的確是連翹,那邊有兩株連翹正開花?!?/br> 小沙彌手一指,許青珂也就看見了。 高大的連翹花開香氣淡艷,滿枝金黃,艷麗可愛,在那跟前占了滿眼的風景。 每個風雅的人總要賞花賞風月,小沙彌也不打擾,阿彌陀佛后走了。 但他沒想到許青珂根本沒賞花,她心中有心事,哪來的風花雪月,正壓著疑心思索,人也往連翹所在的院落走廊那邊走。 才過拐角,忽覺得身后風聲不對。 還未回頭,風聲來,壓迫也來,被攥了手臂掰過身子直面高大冷酷君王的時候,那強烈急迫的風刮得許青珂心驚rou跳。 發絲都甩過了曲線……她的雙臂都被攥住。 “你還想逃到哪里去?嗯……許!青!珂!” 許青珂只在瞬時就冷靜了,似驚訝,也打量了下他。 似乎揣度了他似的,“君上呼吸不穩,還用了身法,是著急找人?恰好找得還是我……莫非是大殿那邊出事了?” 秦川:“我找你?!?/br> 許青珂:“我只是外出散步,君上莫不是這樣也不許?” 秦川:“散步?散這么遠?呵呵?!?/br> 他已經不想閑扯了,直接拿出那根簽,就要問問她——這是不是你的!是不是! 但還未問。 “如廁也不行?”許青珂眉頭為蹙,伸手要掰開秦川的大手。 對方哪怕并未用力,但手掌那么大,直把她手臂都整圈攥住了似的。 指尖冰涼,才碰到秦川的袖子,她這么避如蛇蝎,連肢體直接接觸都不愿意,但他的手隔著衣料,卻也能感受到她上臂上的皮rou細嫩,真真比他宮里的妃子還嬌嫩似的…… 九九簽,帝王燕。 心中隱隱起了奢望,不管她是男是女,總歸,總歸……注定只能是他的! 秦川眼里暗沉翻涌,刀削的眉頭挑起,嘴角壓著,沉沉道:“是嗎?我有事找你,若是你急,我跟你一起去,正好一起如廁,順便說事?!?/br> 許青珂:“……” 沉吟了下,許青珂淡淡一笑,“我恐怕沒有這種習慣?!?/br> “以后你得習慣?!?/br> 秦川冷笑,說著就要逼著她去茅廁…… 也是毛病了,堂堂君王莫不是要拉她去茅廁驗明正身? 許青珂有反抗的余地? 正危機時…… “咦,你們要去如廁嗎?正好我也是,一起啊?!?/br> 師寧遠就如同天兵神將一般自帶光輝出現了,沐浴著陽光,也是奇了,他一來,那在枝頭掛得穩穩得連翹花瓣好像被風卷了似的紛紛落下,而且往他身份飄卷過。 白衣飄飄,公子如玉似上仙。 畫面極美。 秦川:“走個路也要用內力去摧殘連翹花,你也不怕遭報應?” 連上師這個稱謂也不要了。 對這個人,秦川早已沒了禮遇之心。 真以為自己武功天下無雙,他察覺不到? 用內力卷成風在后面卷落枝頭剛開的花瓣,真是喪心病狂! 被拆穿的師寧遠一點也不羞恥,反盯著他攥著許青珂的手,淡淡道:“你現在曉得珍惜花了?難道我們家的許相爺還不如這一樹小黃花?” 一樹黃得明朗嬌艷的連翹花:莫名其妙就被改了一個特俗的名字。 人比一樹花嬌的許相爺:“……” 不過師寧遠這么一說,秦川也知道時機不對了,更不能在這人面前表現自己的粗魯逼迫。 這師寧遠嘴巴還真是歹毒,且極有心機——到現在還在摧殘那些小黃花,不,是連翹花。 連翹花飛舞繞身旁的白衣美男子不要太吸引人了。 尤其是在某個在強勢君王逼迫下的美人…… 秦川頓時堵心,對師寧遠越發暗恨,而且手里那簽也不能被此人知道。 手掌一收,瞬時將簽掩進了袖子,也給了許青珂自由。 “許青珂,跟我回大雄寶殿?!?/br> 師寧遠:“好啊,我們一起吧?!?/br> 秦川:“……” 最后的結果就是冷面黑神似的君王跟白衣如雪的上師走在前頭——反正,誰都不能跟她一起走!想都別想!于是又到了犧牲自我的時候了…… 兩個人都忍著心中厭惡跟對方一起走。 倒是人比花嬌的相爺大人一個人默默走在后面,表情很古怪。 眾人:莫非君上“移情別戀”,放棄許相爺,轉青睞上師了? 尤其是上師明顯比油鹽不進冷淡的相爺熱情,對君上笑得不要太美好了。 清冷如仙,一笑起來了不得??! 等熬過了漫長的佛法辯論,那一夜…… 剛剛從浴室出來擦頭發的許青珂頓足,默默看著坐在地上的一人一狗。 他正襟危坐,一臉生無可戀。 金元寶也學了它的姿勢——許青珂怎么也沒想明白一條狗怎么就能學會了呢。 還是說——師寧遠學會了狗的坐姿? 一想到如此,許青珂噗嗤一笑,出水芙蓉還擦著濕漉漉頭發的美人展顏一笑。 一人一狗猝不及防——幸福來得太突然,容我喝杯茶壓壓驚。 喝了一口茶,師寧遠才略嚴肅說:“鑒于我今天犧牲甚大,為你不惜犧牲色相,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許青珂依舊對著暖爐擦著發,“嗯,能屈能伸?!?/br> 她見了都以為這人對秦川情根深是,也難怪秦川被惡心得在法會辯論上全程黑臉。 被秦川逼迫了幾次的她也覺得舒心不少。 是以剛才笑了。 不過她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師寧遠意味深長得問她,“我能屈能伸,你怎知道?” 怎知道,不是已經看到了么,不…… 許青珂念頭只一轉就想到自己曾被某個人得寸進尺這樣那樣就差一步的事兒。 的確是能屈能伸。 擦頭發的動作停了停,她跳過這個話題,偏過頭道:“拿到了一枚第九十九簽,見了一個疑似我那位師傅閣主的老人?!?/br> 師寧遠很快凜然了,“九十九?” 許青珂看他反應很大,頓時擰了眸子,“你曉得?” “阿?不曉得……被秦川拿去了?” “說是跟淵王室秘辛有關?!痹S青珂輕描淡寫,也沒提起后位什么事兒。 她知道這人必然已經心里有數,否則反應不會這么大,后來又急于掩飾。 但……也無需掩飾吧。 那個秘辛恐怕比她想的還要麻煩。 許青珂盯著他,師寧遠頓時屈服,“淵立國時的秘辛,我師家密宗情報里面有提及,而且是獨自分出裝在密匣里的,我也是后來整理才找到?!?/br> 他遲疑了下,才說:“淵的開國皇帝跟他的元后你總知道吧?!?/br> “帝后情深,生前共享榮華,死后同xue?!痹S青珂言辭淡淡的,沒半點羨慕。 師寧遠卻是一笑:“這個秘辛提及的就是圣祖之所以對這位元后情深,是因為元后曾得過一枚本不該存在的九九帝王燕的簽,?!?/br> 許青珂若有所思,“得之得天下?” “不止這個意思?!睅煂庍h睨著許青珂的臉,幽幽說:“九九,乃是雙帝王的意,意味著亂世之中必有兩個帝王相的人會成為最強大的競爭者,而決定他們勝敗的就是得到帝王燕的元后,誰得她輔佐,必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