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
不過他真心覺得師寧遠在許青珂這兒是真的太兇殘了,逮著誰咬誰,狼犬啊這是。 太子晏冷眼看兩人對話,目光卻飄過許青珂身上。 這個人無論在哪兒都是焦點,這點從來都沒變過。 師寧遠跟北琛的對話很快結束了,因為聽到靖的公主對許青珂笑了。 眾人:“……” 之前這位公主只對商狝笑過。 謝夫人又暗自嘀咕:公主也膚淺啊。 謝臨云:“……” 鐘聲起,時辰到,宮門大開,自是可以進了。 按照官秩,許青珂是文官一列代表,謝臨云是她下屬,自要一起進去的,而且按照規矩也要上前來行禮,但也是巧,許青珂本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一轉頭就看到謝臨云后面就是他的家眷。 說是家眷,就是母親跟弟妹等人了,許青珂受了謝臨云一拜,朝謝夫人略頷首,淺淺笑了下,然后走了,謝臨云轉身拜別謝夫人,跟著去了,卻不知此時他的母親已經癡怔。 “夫人,夫人,要進去了……” 謝夫人回神,卻是很焦慮,“我覺得不太好了……阿云的上官原來真這么好看,比女兒家還好看,你說,萬一他……” 嬤嬤可真不敢應了,暗自嘀咕:不能吧,應該不會吧,這年頭哪來那么多龍陽之癖啊。 很快她才發現自己被啪啪打臉,臉都腫了。 走進宮門的時候,夜璃剛好跟許青珂并立靠近了,她踱著步,不緊不慢,因為許青珂走路也一向散漫,挨上了也不奇怪。 夜璃欣賞著宮內沿路的梅花盛景,直往前就是壽宴場地,她偏頭看了許青珂一眼,道:“許大人,我從小好男裝,覺得男裝出行甚為方便,從前也覺得自己穿起男裝還算好看,卻不知還有一個許大人?!?/br> 這話是在暗示什么?暗示她是女人?還算懷疑? 許青珂心中失笑,暗道在這方面果然還是女人更敏感一些,這位公主夜不是省油的燈。 “許大人若是女的,穿起女裝,怕是比我……” 果然,夜璃說了這話,惹得不遠處的人都驚訝。 秦夜忍不住側頭看來。 正好看到許大人挑眉勾唇,清冽一笑。 什么也沒說,只一笑。 粲然絕麗的一笑。 夜璃失神了。 秦夜也懂了許青珂這一笑的用意——需要女裝么?我男裝亦比你女裝好看。 呵,許大人果然是從不輸人的啊…… 的確不輸人。 后頭也慢騰騰走著的師寧遠并不急著去靠近她,有時候他覺得這樣不遠不近看著她也挺好。 當然,前提是——她的身邊沒有其他人可以靠近,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否則就太糟心了。 —————— 宮中壽宴也無愧戶部抓耳撓腮擠出錢財舉辦,的確十分熱鬧妥當,歌舞升平,井然有序,但這種繁榮落在夜璃眼里又有幾分可笑。 蜀國動蕩,內憂外患年年開戰,開支甚大,卻還如此奢華,也是苦了戶部的人…… 但也讓夜璃低看了許青珂幾分。 “若是真正的良臣,該是攔下這事兒,而不是聽之任之,就憑這點,這個許青珂……”夜璃不太想用形容太子戾等人那樣的嚴苛言辭來形容她,但也不會夸贊就是了。 “你對她倒有幾分嚴苛,莫不是因為剛剛許大人沒認真夸殿下好看?”商狝坐下后開著玩笑,夜璃回眸嫵媚一笑,“你也沒夸過我,可見我對你苛刻幾分?” 商狝怔了下,轉移目光,淡笑:“是殿下仁厚?!?/br> 夜璃皺皺眉,似乎輕哼了一聲,收回目光,卻剛好看到宮門口進來女眷。 論好看,比不得一個男人,她還可說自己在這里女眷中當屬第一,便是那位清麗絕佳的許妃,她也是能淡看的,唯獨這位剛走進來的女子,讓她微微飛了眉梢。 秦笙是蜀國邯煬目前權貴里面最金貴的世家女,皇族女都比不得,她的回城離城似乎都身不由己——可以想象這次也是蜀王命令的。 但,秦府也的確要有人來。 是不是她秦笙,是在于蜀王是否又要用她達成一些目的。 秦笙心中早有思索,并不焦慮,或者她覺得今日來能再見故友也是好的。 于是進門后,抬眼一掃,眸光瀲滟,姿態大方端方卻見盛艷之美。 這樣的美人在諸國都是不多見的。 北琛贊嘆:“這就是我為何要來蜀國的原因之一?!?/br> 太子晏皺眉,尤記得這人是當著他那位便宜父王的面說要舍生忘死護著他的,結果前頭看許大人美色看呆了,此時又看秦笙美色看呆了…… 不過看呆的人何止北琛,許青珂目光一掃,瞥到太子戾的表情,指尖摩挲了下酒杯,但目光一轉,且看到對面坐席中有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也盯著秦笙。 男人對女人的眼神不外乎兩種——在意,或者不在意。 在意也分兩種,欲或者不欲。 太子戾是欲,這個男人眼神卻很深,一時讓人看不分明。 許青珂垂眸。 三王子彧掠。 第202章 君上英明 —————————— 彧掠不顯名聲, 但這個人本身很難讓人忽視,秦笙進來的時候, 自是察覺到很多人的目光。 有打量的,有善意的, 有愛慕的,也自有讓她覺得很不舒坦的。 太子戾這人本身就讓人很不舒坦,就跟本朝前太子一樣, 但又比前太子心思深沉, 那眼神既熾熱又詭詐, 秦笙不想與之相望,便是轉移目光,卻剛好對上一個人,這人…… 他坐在那兒,上半身挺直,一頭短發, 剛強冷峻似巍峨峻嶺, 側頭看她的時候, 目光深邃,實在讓人難以忽視。 秦笙愣了下,微微皺眉,她見過的人不少,也能觀察人斷人秉性,但這個人她看不透,而且雖未必厭惡他的目光, 但委實也不敢招惹。 所以她不單單轉移目光,更是轉身朝女眷那邊走去。 秦笙在邯煬雖少交往,但不意味著她在邯煬就是孤立的,為人聰明,自會知道人脈的重要性,而以她的玲瓏心,要交往幾個地位不低的貴女或者貴婦委實不難,于是她轉身走去的時候就有好些貴女上前來攀談。 從始至終,秦笙都沒有對許青珂多加關注,這讓一些有心觀察的人暗自琢磨許青珂跟秦府到底是不是有舊交。 看起來不想是啊。 秦笙對許青珂好些有些冷淡。 就在眾人如此想的時候,有宮人過來引秦笙入席,到底是秦爵的獨女,這等寵愛看重也不奇怪,但奇怪的是…… 夜璃正跟商狝說話。 “早聽說秦笙乃蜀第一美人,今日一見果然非虛?!币沽绱速潎@,商狝似驚訝,“都道女子之間唯有美貌是不能相讓的,必要爭個高下,殿下如此豁達大方,讓在下佩服?!?/br> 夜璃怎不知他調侃,便是挑眉,似不羈,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美貌自是重要,但比我美也未能讓我夜璃甘當人心,萬一她沒我聰明呢?!?/br> “那許青珂呢?” “……” 列出人名與她比便算了,還非要列出一個男人的名。 “你非要惹我生氣?” 她與人爭辯的時候有一習慣,便是嘴唇會微微翹起,時而會鼓腮幫子,或是含嗔瞪人,看起來十分可愛,但她恐不自知,只以為自己在旁人眼里是受寵貴重的公主明珠。 商狝聞言低頭喝酒,卻掩不住笑,但又一愣,指尖敲了下桌子,夜璃于他早有默契,便是轉頭看去。 那宮人竟將秦笙引向了權臣那一列。 所謂權臣,就該是許青珂、鐘元、秦夜跟傅太何等人,往下數是禮部鄭晟等一部之掌,引一個女眷到那一列席,本就是驚人的,何況…… 宮人將秦笙領過去,眾人目光一掃,也只發現一個人身邊有空位。 太子戾抬眸看向對面,只看到一張清冷平靜的臉。 許青珂? ———————— “怎……”謝夫人都覺得不太對勁了,她剛剛還在感慨秦笙這樣的姑娘當配得蜀國所有權貴,便是太子妃也可當的,但秦笙身份特殊,一般人家也是不敢招惹的,比如他們謝家。 可沒想到轉頭秦笙被帶到許青珂那邊去了。 這是誰安排的路數?還是君上自己? 蜀國的官僚或者女眷們心思浮動,秦笙步子平緩,卻也在緩緩而行中思慮蜀王的用意。 她這次回邯煬,也曾想過蜀王對她的用意,其一是人質,以此要挾秦爵,讓他不能擁兵自重。其二是蜀王對她有心,依舊想納她為妃。其三是那她的婚姻當籌碼,以此聯姻。 跟誰聯姻呢?聯姻的目的不外乎兩個,一是拉攏人心,二是緩沖敵意,以成和平。 若是一,對象就是商狝,謀財,或者太子晏,以太子晏根基不穩來分攤晉國權勢。 若是二,對象就是太子戾,或者阿戈拉部落的第三子彧掠。 不管是哪一種,都非秦笙所愿,也未必是對方所愿,她不愿把自己置身于那樣的境地,可抗拒王命對她家族安危影響甚大,所以她來了。 心中早有諸多手段來阻攔君王心機,但終究敗在這個宮人——將她引到閨蜜的旁邊。 嗯,君上之心機……如此清新。 秦笙眸色微轉,浮沉都在轉眼間,靠近時,步子稍頓了下,她想明白了君王所圖了。 好生歹毒。 所以她有了抗拒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