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見他回來,阿三很高興地迎上去,“公子可算回來了,姑娘等您好久了?!?/br> 江聘笑起來,眼睛亮晶晶的像塊黑曜石。他伸腿踹了阿三一腳,玩笑著罵,“瓜玩意不會說話。什么姑娘,那是夫人?!?/br> “是是是,夫人?!卑⑷俸贅分牧伺难澴由系耐?,顛顛地去給他開門,“公子,夫人等著您呢?!?/br> 江聘利落地閃身進去,把門砰的關上,“不許偷聽。要不小爺打斷你的腿!” 阿三看著離鼻尖只有半寸的門板,后怕地拍拍胸口,轉身溜走。 鶴葶藶坐在大紅色的喜床上,連呼吸都放得不能再輕。她聽見了門開合的聲音,還有江聘重重的腳步聲。一下又一下,越來越近,近到能聽見他粗重的喘息。 他應該是喝了很多酒。周身都是酒味,不過不難聞,反倒有些香。 “葶寶?!苯刚驹陔x她半步遠的地方,彎了身子喚她。他的眼睛彎起來,在床邊燭臺上喜燭明亮火光的照耀下,臉色更顯溫柔,“我回來了?!?/br> 鶴葶藶的心跳倏地漏了半拍。她還是不太習慣江聘對她親昵的稱呼,雖然他叫的分外順口的樣子,語氣輕柔。 她垂眸,順著喜帕底下的空隙,看見他的靴子。黑色繡金線,很干凈,好像沒沾一絲的灰塵。 江聘還在那等著,手撐在膝上,背微微彎下。安靜又耐心。 鶴葶藶被他看得心里發慌。過了半晌,見他還是沒有放棄的意思,咬咬唇,小聲應了句,“哎?!?/br> 輕飄飄羽毛一樣的聲音,不仔細根本聽不見。但足以讓江聘欣喜若狂。 為了這一晚上,他不知道幻想了多少次,做了多少夢。但當幸福真的來臨時,他發現,這種滋味兒,是他怎么想也想不出來的甜。 有個蜜罐子,打翻在了在江小爺的心里。 “我…掀蓋頭了?”江聘起身坐在她的身側,拿著喜秤的手有點發抖。他舔舔嘴唇,又叫了她一聲,“葶寶?” 鶴葶藶本就緊張又害怕,聽他一遍遍地喚著,她在袖子里攪著手指,有點生氣。你掀就掀唄,總叫我干什么。煩。 這次,無論江小爺怎么哄。二姑娘一點回應都不愿意給了。 江聘抿抿唇,嘆了口氣。 喜秤輕挑,美人的下巴尖露了出來,瑩潤如玉,細膩光滑。再往上,是貝齒紅唇,玲瓏翹鼻,還有緊緊闔上的美目。睫毛顫顫,撓得人心癢癢。 燭光映襯下,側顏溫柔如水。 二姑娘即便是不高興了,也是溫婉好看的。 江小爺看得心都酥了。 “葶寶…”江聘伸手握住她的腕子,輕輕使力將她扯過來抱住腰,唇低過去,貼上她的臉。蜻蜓點水般,轉瞬就又抬起。只留下一個濡濕的印痕。 水光漬漬。 他嘆息般地在她耳邊呢喃了一句,帶著綿綿的醉意,“我總算把你娶進家了?!?/br> 江聘剛喝了好多酒,嘴唇脫了水,極干澀,卻又火燙。加上唾液的潤濕,接觸到肌膚的感覺,分外奇妙。 鶴葶藶騰地就紅了臉,側眸掃了他一眼,杏目里波光粼粼。她用沒被抓著的那只手慌亂地去推他的胸,反而又被握住。 江聘沙啞的嗓音就在她的耳邊,“別動,讓我再抱一會兒?!?/br> 他的身體太熱,烤的鶴葶藶口干舌燥。心里似有只小鹿在踢騰,她吶吶兩句,只得安靜下來,任他環著。 “我從第一眼見你時,就喜歡你?!苯感ζ饋?,胸腔震動。他換了個姿勢,將鶴葶藶整個抱進懷里,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慢慢地講。 “那時候我就想,怎么有這么好看的姑娘呢。只一眼,就像喝了一壇子酒似的,心便醉了。那日回去后,我心里念的全是你,我做夢都想著再見你一次,和你說說話,看你笑一笑。葶寶,我好喜歡你啊?!?/br> 江聘的手指粗糙,他不敢使勁碰她,就輕輕地摩挲??伤恢?,這種撩人的碰觸比刮疼更令人難以忍受。 鶴葶藶紅著臉縮在他懷里,嘴唇囁嚅著,復又蚌殼似的閉緊。環著她的這具身體像個大火爐,烤的她鼻尖都滲出了汗??尚闹械幕艁y卻慢慢平復下來,她漸漸變得安心。 這些話江聘已在心里想了很久,他本是不敢說出來的,怕嚇著她??涩F在借著酒勁,他又有些不吐不快。 愛意在心里翻騰,若是不給它一個突破口,江小爺憋得心里發酸。 他的尾音好似還在耳中環繞,屋子里安靜下來。只有兩個人淺淺的呼吸聲交融,鶴葶藶悄悄抬頭看了他一眼,只瞧到他硬朗的下巴,還有翹起來的唇角。 他看著窗外,手緩慢地撫著她的背。目光悠遠,神色安然。 鳳冠太重,壓得她頸子生疼。鶴葶藶緩緩動了動脖子,低呼了一聲。 江聘回過神來,焦急地去看,“怎么了?” “要卸妝梳洗了?!柄Q葶藶拄著他的肩膀直起腰,臉頰上有紅霞。她有些羞于看他,只是眼角淡淡撇過就又落在地面,“你也洗一洗吧,要不然不好睡的。酒氣很重?!?/br> “你不喜歡酒味兒?”江聘凝神聽著,卻又專注于她羞怯的樣子,只來得及抓住了她的最后一句話。他掩飾般地把手抬起放到嘴邊,呼了口氣后細細聞了聞,表情有些無措,“好像是有點味道。你若不喜,我便不喝了?!?/br> “無礙的?!柄Q葶藶被他的樣子逗得笑了,她伸了手想幫他把喜袍脫掉,“洗凈了便就好了?!?/br> “我自己來,自己來?!彼d軟的手覆上肩頭,江聘渾身一個激靈,趕緊利落地把靴袍全褪下去,“別累著你?!?/br> 脫個衣服,能累到哪兒去。鶴葶藶看著他急慌慌的樣子,愣了下,又笑起來。 自己脫了也好,省的到時要她服侍,她倒是沒了頭緒。 “這冠子,是不是很重?”江聘穿著白襪站在地面上,身上只著了素白的中衣。他終于找到了些心神,看著鶴葶藶繁復的頭飾,皺了皺眉,“葶寶,對不起,我剛才沒注意到?!?/br> “無事?!柄Q葶藶搖搖頭,指了指好像妝臺的地方,“你去沐浴吧,我先拆了發。是…那兒嗎?” “我特意請了師傅造的,上面的紋飾全是我一點點雕好的。你喜歡嗎?”江聘彎了彎唇,牽起她的手便往那邊去,“你坐好,我替你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