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江聘盯著她飽滿白嫩的額,暗自吞了口唾沫。 表面道貌岸然,內心猥瑣不堪。說的就是能裝會演江小爺。 這是用的什么洗的發?味兒真好啊。他也想用?;厝ペs緊買買買,讓阿三也用,桂花也用。院子里都飄著這個味兒才好,就像二姑娘在似的。 江小爺舔舔唇,棍子似的杵在那里做白日夢。要是二姑娘在該多好啊… 阿三看了看他背在身后絞得跟麻花似的手指,沉默。 剛才是誰把人家丫鬟冷嘲熱諷譏了一通?現在又巴巴地跑了這么遠來給人家撿琴譜。您就不能稍微收斂那么一點兒? 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等人家姑娘被你嚇跑了,你就抱著被子自個哭著去吧。 收斂個屁!江小爺就是要進擊! 江聘在心里刷刷刷把他聽過的那點子文詞兒都過了一遍,絞盡腦汁地想說出句驚天地泣鬼.神.的名句來,好給二姑娘留個“大才子”的印象。 奈何大財子江小爺腹中葷腥多,油墨少,憋了半天也想不出個路子來。眼看著站的時間忒發長了,必須點說點什么了,江聘這才硬著頭皮從牙縫兒里擠出了一句,“你…” “你…”與此同時,鶴葶藶也正巧抬了頭,紅唇微張。話才起了個頭兒,她看著江聘亮晶晶的眼睛,又給咽了回去。 “我在這兒?!币娝雎?,江聘心中煙花炸開般,心又急促地砰砰砰跳了好幾下,“姑娘想說什么?” 他比鶴葶藶高了近一個頭,得微微俯身才能和她對視上。這個姿勢使他的衣領往地面上垂了一截,再加上夏季本就衣物穿的少,修長白皙的脖頸全都露了出來。 隱隱約約,還能見到深陷的鎖骨窩兒。 然而江小爺對他側漏的美色一無所知,他專注地盯著眼前的姑娘,一副凝神聆聽的模樣。 “你怎么到我家府上來了?”鶴葶藶急急偏頭,不再看他??赡樕蟿偼肆它c色的嫣紅卻又浮了上來。晚霞似的,暈了一片。 芙蓉如面柳如眉。 她沒注意,她剛才的話中竟是帶了些不經意的嬌嗔。獨屬于姑娘的嬌俏。 江聘卻是捕捉到了。 他看著眼前靠著樹羞答答像朵含苞待放的小雛菊的姑娘,心倏地就化了一塊。只一瞬間,手腳便就軟了。 鶴葶藶和粟米都低著頭,誰也沒有看到江聘眼中的纏綿。暖融融的目光,里面的情絲纏成了一團團的紅絲線,溫柔得隨時能滴出水來。 在上京橫行霸道像只帝王蟹一樣的江小爺,軟著嗓子,跟個哄騙小姑娘買糖吃的老騙子一樣,輕聲細語地跟她解釋,“我來府中找侯爺求教學問的。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你,真是幸運?!?/br> 幸運的啊,不得了。 鶴葶藶的手指緊緊攥著琴譜的邊緣,指尖上都成了青白色。她指甲上的蔻丹褪下去了,現在看起來圓潤而干凈。手指纖長潔白,指甲的根部有點點嫩粉色的小月牙兒。 滿滿都是少女氣。甜蜜,清新。 江聘呆站在那看啊看,心里酥麻得不行。 什么時候能牽牽這雙小手兒呢?他想帶著她去劃船,去騎馬,去山頂看月亮,數星星… 江小爺又在心里暢想未來了。 “那…你便快些走吧?!柄Q葶藶聽著他的聲音,咬著唇抬頭,“你是外客,留在府里太久會被人家說閑話的?!?/br> 嗯…逐客令。好溫柔的逐客令。 “好?!苯旓h忽忽地點頭,心里美得要上了天。 這算是關心了吧?算了吧?必須算??!誰說不算小爺跟他急! 見他那副神游天外的樣子,鶴葶藶用指甲摳了摳書邊兒,拉扯著粟米的衣袖就轉身往回走。她這心里怪怪的,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反正是沒心思再看什么譜子了。 她現在只想回去好好地睡一覺,把心給靜下來。 為什么腦子里面一團亂呢?鶴葶藶越來越煩躁,她把琴譜塞到粟米的懷里,清了清嗓子跟她背詩。 背詩,能靜心。以前煩了的時候,她都是這樣做的。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話出了口,鶴葶藶就后悔了。啐,什么破詩。 糟了糟了,這可怎么辦呢? 急匆匆地走到半路,她又想起了些什么似的,猛地就停住了腳步。 “怎么了呢?姑娘?!彼诿妆环闯5您Q葶藶嚇得聲兒都不敢出,見她一臉懊惱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問出口。 “我…”鶴葶藶喃喃,“我忘記問他的名字了?!?/br> 那棵櫻花樹下,江聘就直直地站在那看著鶴葶藶一點點的走遠。直到姑娘的裙擺輕輕一甩,消失在拐角處再也看不見。 他把手指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享受地嘆了口氣。 明明還是那根指頭,他卻覺著此刻看起來格外的順眼。好像碰了那本琴譜,這手指頭就能點石成金了似的。就連聞起來都好似有股淡淡的香味,空谷幽蘭般,沁人心脾。 阿三看著江聘那宛若癔癥般的臉,小心地戳了戳他的腰,“公子,該走了?!?/br> 江聘偏頭看了他一眼,甩了袖子大步往外走。那沖勁跟頭牛似的,一轉眼就落了阿三一大截。追風逐電,健步如飛。 “公子,公子?”阿三懵了一瞬,急著去追他,“您走這么快干嘛去?” “買拐杖?!苯该嗣g的錢袋子,想起那根價值不菲的純金鑲玉的龍頭拐杖,心里疼了一瞬。不過很快就又回過勁來,眼睛高興地彎起,“給老太太拍馬屁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