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這話一出,又惹來眾人的嬉笑。 “王爺,您猜的真是好準哦……”東升故意打趣。 “那是,本王料事如神,看人自然也不會錯!”鳳之墨坦然地接受了。 谷千諾卻只能干瞪眼,越抹越黑! “喲,這里好熱鬧么……奴婢也來沾沾喜氣!”屋外響起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涼了了一室的熱鬧。 121 夏嬤嬤要等的人! 眾人回頭,有的驚訝,有的疑惑,有的不知所措,還有的則是一臉厭煩! “這位是?”鳳之墨客氣地問。 季春第一個上前,攔在門口,道:“這里不歡迎你!” “季春,你是越發沒規矩了,這里何時輪到你做主了?”金花婆婆不悅地斥責。 季春被訓斥了,更加生氣,道:“你不要以為自己用花言巧語騙了主子,就能蒙混過去,我可是很清楚,當年你到底是如何對待公主,又是如何對待小主子的!” 金花婆婆瞥了一眼季春,跟本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轉而笑著對鳳之墨道:“王爺,奴婢恭候您多時了!” “等本王?”鳳之墨不解地問。 金花婆婆點點頭,笑容很慈祥,又帶著幾分敬意,道:“是,奴婢一直都在等您!” 谷千諾見狀,想起金花婆婆所說的話,九龍令的主人,難道就是鳳之墨? “嗯哼……”谷千諾輕咳一聲,“季嬤嬤,你帶著他們都下去吧,王爺有要事!” 季春聽了,十分不情愿,可是又不得不聽命行事,只好帶著眾位婢女下去了。 鳳之墨聽了谷千諾的話,也就對東升點點頭,示意他也跟著走。 谷千諾轉身,準備回內室避嫌,鳳之墨卻道:“你不必走!” 金花婆婆也道:“王妃自然不必走!” 谷千諾訝異于金花婆婆忽然改口稱她為王妃,之前可是一直叫她“大小姐”,怎么忽然當著鳳之墨的面就改口了? 金花婆婆忽然跪下來,道:“奴婢叩見王爺,王妃!” 鳳之墨和谷千諾誰也沒有動,只是看著金花婆婆,好一會兒,鳳之墨才緩緩地道:“這位嬤嬤,你有什么事么?” 金花婆婆微微抬起頭,渾濁的老眼中,竟飽含熱淚。 “奴婢已經等了太久了,以為有生之年都等不到這一天了!”金花婆婆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有說不盡的委屈和心酸。 鳳之墨更加不明所以了,問:“老嬤嬤,你還是有話直說吧,如果不介意,你可以站起來說話!” 谷千諾還真是想不到,上次見到的那個有些傲慢無禮的金花婆婆,竟然在鳳之墨面前露出了這般姿態。 不過這件事和她似乎干系不大,所以她也就站在一旁假裝背景了。 金花婆婆顫抖著站起來,然后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泛黃的信封,一看就知道有些年頭了。 金花婆婆收拾了一下心情,道:“這是皇后娘娘托公主交給你的,公主仙逝之后,就一直由奴婢保管著,終于到了該交給您的時候了!” 聽到“皇后”二字,谷千諾也豎起了耳朵,她當然知道,這個“皇后”不是指當朝皇后,她想應該是指鳳之墨的母親吧? 鳳之墨的神情卻很平靜,平靜的有些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鳳之墨接過金花婆婆的信封,然后道:“信封已經交給王爺了,奴婢也該功成身退了,從此以后……不必再擔心短命了!” 金花婆婆步履蹣跚地轉身走了,甚至也沒解釋一下,這封信以及她自己這些年的一切。 鳳之墨也沒有阻攔她的意思,只是看著手上那泛黃的舊信封,眼神晦暗不明。 谷千諾雖然很好奇信的內容,卻終究沒有去問的意思。 鳳之墨捏著信封,一言不發地離開了谷千諾的屋子,連一聲招呼都沒打。 谷千諾大概可以理解,但是又有些迷惑不解,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似乎她穿越以來,所經歷的一切,都籠罩在當年的陰影之下! 谷千諾聳聳肩,想不通的事情,干脆就不要去想了! 回屋褪下這一身繁復的嫁衣,季春走了進來,問:“主子,夏嬤嬤來做什么?” “你對她的成見太深了,夏嬤嬤也許并不是你想的那樣!”谷千諾勸道,總覺得季春別的都好,就是腦袋很軸。 季春皺眉,道:“奴婢怕您也被她蒙蔽了,當年公主多信任她啊,可是最后……” “我想母親對她的信任沒有錯,她之所以選擇背叛,應該也是有著不得已的苦衷!”谷千諾道。 “苦衷?什么苦衷至于讓她賣主求榮?”季春實在不明白這一點。 谷千諾道:“有些人為了完成自己認為更重要的使命,而不得不忍辱負重,甚至犧牲自己!” “您的意思是……夏嬤嬤是為了王爺?”季春想到夏嬤嬤來這里找的人是鳳之墨。 谷千諾點點頭,道:“興許也是母親的交代吧!” “可是……什么事情這么重要?”季春不解地問。 谷千諾笑了笑,道:“季嬤嬤,你就別那么追根究底了,你只要知道,我母親沒有信錯人,金花婆婆也不是你想的那么惡毒就對了!” “可是……想到公主死的那么凄涼,您這些年又……奴婢心里總是過不去這個坎兒!”季春苦澀地道。 谷千諾道:“嗯,我明白……不過有些時候,我們沒有選擇的權力!” 原主也是因為安寧公主的選擇,而最后被犧牲掉了,雖然這并非安寧公主的本意,但是也劍階造成了自己女兒一生的悲劇吧! 季春也嘆息一聲,道:“哎,雖然還是沒辦法喜歡夏嬤嬤,但是……罷了,只要她不是背叛了公主就好!” “嗯!”谷千諾點點頭。 “王爺剛剛走的時候,神色似乎有些不對,他竟然是走出去的!”季春有些不安地道。 谷千諾為這話感到有些好笑,鳳之墨似乎很少讓人知道他是如何來公主府的,也絕對不會用雙腳走出去。 看來那封信對他的意義也很重大,否則他不至于失魂落魄到反常起來。 谷千諾想,信中也一定交代了“九龍令”的下落吧? 她忽然很好奇,當年的事情,于是問道:“季嬤嬤,你知道當年發生過什么事么?我是說……為何咱們這位皇帝登基后,發生了很多變故,諸如我母親,還有王爺!” “這……具體的奴婢也不清楚,但是聽說……現在的皇帝,是篡位的!”季春怯生生地道,聲音放得極低,生怕被人聽到。 谷千諾隱隱有些明白了,或許是弒君奪位!但是為什么能夠做到這么隱秘? “那我母親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谷千諾不解地問,總覺得安寧公主是個極為神秘的存在,沒人知道她的來歷,但是貿貿然就以異姓女的身份成了公主。 成了公主之后,偏偏又嫁給了不成器的谷家庶子,按理說,以安寧公主的身份,和當時的人脈,她可以選擇更好的人。 季春搖搖頭,嘆息道:“可惜當年奴婢不是公主的近侍,又年輕,所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但是奴婢卻知道,公主,還有華安公主以及皇后娘娘,三人私交甚篤,皇后娘娘微服出宮,常常都和公主同塌而眠,親如姐妹!” 122 先皇和先皇后的舊事 谷千諾微微有些驚訝,道:“皇后娘娘很愛出宮么?” “是啊,皇后娘娘可有趣了,私下里的作風完全不像皇后,還喜歡女扮男裝,而且聽聞皇后娘娘生氣了,能跟先皇打架,是真的打架,有幾次先皇上朝,都有人看到他掛彩了!” 季春說起這些八卦來,倒是興致勃勃的,仿佛回憶起了很多年輕時候的故事。 谷千諾有些驚訝,問:“真的么?那……皇上不是很丟臉?” “嗯,不過皇上對皇后娘娘卻極好,為了皇后竟然遣散后宮,只和皇后兩人廝守,而且私下里把皇后寵得如珠如寶,每次打架,也都只是躲閃,從不會還手!”季春笑著道。 “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谷千諾問,總覺得有些不敢相信。 季春道:“皇后娘娘自己說的啊,她每回微服私訪,基本都是因為和皇上鬧別扭了,或者打架了,可是每回第二天皇上就會親自出宮把她請回去!” 谷千諾道:“先皇還真是個特別的人!” 在古代,這皇權至上,講究三綱五常的封建社會,能夠做到這樣的男人,簡直是驚世駭俗了,而能做到這種地步的皇帝,恐怕也是曠古爍今! “是,可惜了……那么好的皇帝,那么好的皇后!”季春有些惆悵地道。 如今雖然人人都說當今皇上圣明,乃是賢君明主,可是在季春看來,都不過是假象。 皇帝為了自己的私欲,大興土木,勞民傷財,對外又窮兵黷武,朝中沒有幾個人敢說真話,無不歌功頌德,凡是不滿皇帝的,多半不是被貶謫,就是自己卸甲歸田了,偶有幾個心系江山社稷的,也都是舉步維艱! 而之所以現在還能維持繁榮的局面,無非是前幾任皇帝留下的功績,綿延至今罷了。 “你說王爺回來,是不是……”谷千諾的話沒說完,季春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是冬兒:“縣主,神醫那邊又請您過去呢!” 谷千諾應了一聲,道:“嗯,我馬上就來!” 季春幫著谷千諾收拾了一下,兩人就去了老孫頭那里,原來谷云雪終于熬過了最危險的時候,人已經徹底醒了,雖然還有些虛弱,但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了! 老孫頭將谷千諾拉到一邊去道:“我替她把過脈了,現在沒什么大礙,但是恐怕不能再用那些猛藥了,否則反而適得其反,不知藥方要作何改變?” “嗯,替換掉幾味藥,每日多以藥膳來滋補更好!”谷千諾道。 老孫頭這些天雖然說勞累了些,但是看著比之前精神還要好,整個人仿佛都年輕了許多。 “我也給你開個方子,在能給你做手術之前,這個方子能養肺!”谷千諾在給谷云雪寫方子的時候,順便也給老孫頭開了一個藥方。 老孫頭拿起來一看,細細琢磨了之后,才道:“此方果然精妙!” “談不上精妙,這些是我近來查閱古籍,得來的一些新體會,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谷千諾笑著道。 她雖然通曉中西醫,但是依然在不斷學習,最高明的醫術一定是在實踐中學到的,她給老孫頭治病,也是在為自己積累經驗! 老孫頭對谷千諾的醫術越來越佩服,同時對谷千諾的忠誠度也越來越高,老孫頭這輩子不佩服什么人,唯獨谷千諾例外,因為她是個有真材實學的女子,絕不似那些沽名釣譽之輩! 谷云雪喊了一聲,谷千諾和老孫頭走過去,谷云雪臉色還有些蒼白,氣色很不好。 “神醫,我的孩子還好么?”谷云雪最關心的還是肚子里的孩子,她清楚地知道,一旦沒了孩子,她就真的無法再回到軒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