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谷千諾覺得有些疲憊了,她忙活了那么多,就為了讓鳳子軒和皇上不敢派人暗殺她,可是不暗殺,他們卻能明著殺! 因為他們是上位者,執掌著營營眾生的生殺予奪,而她卻一直以為,自己擁有超出他們的智慧和膽識,就能夠掌控命運。 到頭來,還是鉆進了他們的圈套里。 她甚至還想不通,自己怎么就順理成章地走入了圈套,若是她今日不來赴宴呢?若是她一直閉守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他們的計劃還能成功么? 她回答不上來,因為就連安寧公主府,都成了皇上的地盤,那里三百個府兵,沒有一個是為了保護她的性命而存在! 季春看著谷千諾,眼里盡是疼惜,她沒想到……今天會發生這樣可怕的事情! 馮四海笑著道:“縣主,您需要證據?這里都是證據,我想那些東西,你應該不會陌生吧?” “這種東西就能作為證據?誰能證明那是我的東西,就算有人能證明,又怎么證明這東西不是被人偷來栽贓嫁禍的?”谷千諾反問道。 馮四海點點頭,道:“的確有這個可能,所以才要縣主跟我們去衙門一趟,把話交代清楚,樁樁件件,為了縣主您的清白,也為了死者的冤屈得以平反!” “不……都是我一個人做的,與縣主無關!”那個男人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了,伸開雙臂,擋在了谷千諾的面前,一副大義凜然的男子漢模樣。 谷千諾內心的恨意若是能夠化成實行,這個男人一定會被洞穿,死得很慘很慘??墒撬F在什么都不能對他做,只能看著他詆毀自己,污蔑自己,往自己頭上潑最骯臟的糞水! 季春氣得渾身發抖,想要開口,卻被谷千諾一個凌厲的眼神制止了。 “喲,現在不裝啞巴了?肯說話了?倒是頗有幾分血性,那你就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吧!”馮四海笑著問。 那個男人咬著牙,說:“都是我一個人做的,人是我殺的!” “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殺王婆子?”華安公主怒斥。 男人看了一眼谷千諾,像是下了決心一樣,說:“公主殿下不必多問,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也不必問我是誰,總之,拿我去見官,殺我的頭好了!” “你總要說個一二三四五來,我們才好定你的罪吧?況且瓊花姑娘可是指認縣主殺人,沒指認你??!”馮四海問道。 男人道:“都是我,不是縣主,那個姑娘看錯了!” “我可沒有看錯,當時我沒看到你,只看到縣主了!”瓊花插了一句。 “所以,你還是說實話吧,謊言是無法為縣主洗清嫌疑的,就算要定你的罪,我們也得講究真憑實據!”馮四??粗莻€男人,勸道。 那個男人一臉痛苦的表情,道:“你們不要逼我了,不要逼我了?我認罪了,你們還想怎么樣?殺我一個還不夠賠那個婆子一條命的么?” “再不說就進京兆尹大堂說吧!”馮四海呵斥道。 076 主子有難了 “我叫花延初,是……是慶喜班的戲子!”那個男人艱難地開口回答道。 “戲子?花延初?好像有些耳熟呢!”馮四海道。 立刻就有衙役補充道:“慶喜班是三年前就到京城落腳的戲班子,挺有名的,經常有大戶人家請去搭臺唱戲,花老板現在也算小有名氣的旦角兒了!” “難怪看著有點兒眼熟,不過平時在臺上總是畫著妝,一時沒認出來呢!”有人附和道。 馮四海問:“你一個唱戲的,跑到公主府后院來做什么?” “我……我是來唱堂會的!”花延初開口道。 華安公主皺眉,問道:“今兒有請戲班子過來么?” “回夫人,有的……不過是安排在下午,國公爺請了幾位朋友,愛聽戲,便讓人安排了!”華安公主身旁的丫頭笑著道。 其他幾個婆子丫頭也跟著點頭。 華安公主這下是更加莫名其妙了,問道:“就算請了班子來唱戲,你為何獨身一個人跑到了這里來?這是公主府最偏僻的院子里,你來這里做什么?” “我……我只是一時閑來無趣,到處走走,迷了路才闖到這里!”花延初道。 但是他那表情明顯就是在告訴別人,他在說謊。 谷千諾真心覺得布局之人心思縝密,竟然把個戲子安排進來難怪演戲演得入木三分,那眼神,語氣,做派,無懈可擊??! 若是換了別人,恐怕沒辦法做到這般逼真吧? 華安公主又問道:“你闖到這里來,又為何要殺了本宮的種花婆子?” “因為……因為她誣陷我是小偷,我這輩子最恨別人誣陷我,所以一時氣憤之下,就殺了她!”花延初解釋道。 馮四海吃笑起來,道:“你當公主和我們都是傻子不成?好端端的,那婆子為什么要誣陷你,就算誣陷你了,你解釋清楚不就好了,殺人?你以為殺人和殺雞一樣輕易???” “就是我殺的,和別人沒有關系!”花延初也不解釋了,一口咬定自己是兇手。 “才不是呢,就是縣主,我看到了!”瓊花總是時不時地跳出來說句話,把矛頭重新對上谷千諾。 馮四海問道:“花延初,你可沒有說實話,看來不進衙門,不吃板子,你是不會招供的,來人啊……把人帶走!” 說著也不給花延初機會了,直接把人拖走了。 馮四海道:“縣主,您也行個方便吧,別為難屬下!” 谷千諾看著瓊花,道:“好啊,這個丫頭也一并去吧,她不是說自己親眼目睹了么!” “那當然,她是本案的重要人證!”馮四海道。 瓊花看著谷千諾,理直氣壯地道:“去就去,花婆婆死的那么慘,我一定要為她討回公道,我才不怕進衙門呢!” “季嬤嬤,你照顧好冬兒!”谷千諾知道,到這個時候,她只能跟著走了,繼續留下來,也無濟于事。 不會有人來救她了,她本就一無所有,要活著,還是要靠自己??! 華安公主道:“慢著!” 馮四?;仡^,問:“公主還有什么吩咐?” “讓本宮和縣主說幾句話!”華安公主道。 馮四??戳艘谎酃惹еZ,點點頭,道:“好,那屬下去府外等候,希望公主不要讓屬下為難!” “少廢話,本宮何時讓你為難過!”華安公主惱怒地罵道。 “是是是,屬下該死,請公主恕罪!”說罷馮四海就招呼著人出去了。 華安公主屏退了左右,才問道:“千諾,你回答本宮,這件事……” “與我無關!”谷千諾沒等華安公主說完,就給了她答案。 華安公主看著她,問:“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兒?那些東西,還有瓊花,還有那個花延初!” 谷千諾苦笑著道:“公主,有人要我死,這些人和物都是要我死的工具罷了!” 華安公主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退了半步,難以置信地問:“這……這怎么可能呢?誰這么狠毒?” 谷千諾看著華安公主,很想從她眼里看出什么來,可是終究什么也看不出來,于是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也不重要了!” “怎么能不重要呢?你告訴本宮,本宮想法子救你!”華安公主急不可耐地道。 “多謝公主殿下,這件事,您還是袖手旁觀吧!除非您能讓您府上那個丫頭說真話,否則誰都救不了我!”谷千諾嘆息著道。 華安公主咬著嘴唇,一臉悲哀地道:“那個丫頭……不是本宮的人!” “哦?公主府里還有別人的人?”谷千諾問。 華安一臉無奈地道:“本宮也是有諸多無奈的,若是能逼著她聽本宮的,本宮又如何會讓她在這里胡言亂語?更不可能由著她誣陷你!” 谷千諾微微笑著,道:“既然如此,公主就為我祈福吧,也許……還能活著見到公主一面!” “千諾!”華安公主的眼里露出不忍來,眼睛也跟著紅了。 “千諾都怪本宮,若本宮不給你發帖子,不讓你來赴宴,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了!”華安公主自責萬分。 谷千諾搖搖頭,道:“公主不必如此,他們要殺我,總能找到機會的!” 華安公主問:“究竟是誰這么狠心???為什么要和你過不去呢,你就是個可憐的孩子,他們為什么千方百計地要你死?” “我也不知道啊,興許……是我真的該死吧!”谷千諾自嘲的笑了笑。 華安公主看著谷千諾,道:“本宮這就進宮去求皇兄,讓他網開一面!” 谷千諾笑了笑,道:“多謝公主,不過不必了,皇上那里怎么會‘徇私’呢?” 要她死的人,就是皇上啊,又怎么會網開一面呢? 谷千諾轉身朝著府外走去,冬兒此時才悠悠醒了過來,看到谷千諾走,便問道:“縣主,您去哪兒?等等奴婢!” 谷千諾回頭,沖冬兒笑,道:“你跟季嬤嬤回府去,我有些事兒要辦!” “???那為什么要一個人去,季嬤嬤,你不跟著么?”冬兒覺得,谷千諾一貫都是喜歡帶著季嬤嬤的,反倒有時候會把她丟下。 季春的眼淚就這么落下來,哽咽地不能自持。 “季嬤嬤……怎么了?”冬兒一頭霧水。 谷千諾看著季春,道:“季嬤嬤,不要哭,記住我對你說的話,帶冬兒走!” 華安公主不忍心地撇過頭去,冬兒一直追問季春,季春卻什么都不說,只是不住地流淚。 谷千諾自己走了,季春才哭著道:“冬兒,主子有難了!” 077 王爺才是真無情 而不遠處一顆高樹上,鳳之墨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谷千諾離開的樣子。 “主子,您還真夠狠心的,這么做,將來王妃肯定恨死你!”東升揶揄道。 鳳之墨睨了他一眼,東升委屈地道:“怎么了嘛,我說的是實話,你這是把王妃往死路上逼!” “置之死地而后生,沒聽過???”鳳之墨鄙夷地看一眼東升。 東升搖搖頭,嘆息道:“哎……我以為冰塊臉是最無情的人,原來不是,一直笑嘻嘻的王爺,您才是真的狠心呢!” 鳳之墨皺眉,問:“是么?” “是啊,您一邊說要非王妃不娶,一邊又讓她受人欺負,東升我可不一樣,我要喜歡哪個姑娘,肯定會把她當心肝寶貝兒似的護著,捧著,不讓她受半點兒委屈!” 東升一臉認真的表情,好像個大情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