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谷云雪點點頭,便帶著玳瑁離開了。 冬兒走上前來,不解地問:“小姐,您不是和二小姐勢不兩立的么?為何今日又和她好了一樣?” 谷千諾笑著道:“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今日我和她都想要活下去,所以只能聯手!” “可是小姐,您明明已經有了對策,為何不假裝答應二小姐,讓她拿著那份供詞回去,這樣不就省去了許多口舌?”季春也不解地問。 谷千諾又露出了一抹笑意,道:“那自然是為了在谷云雪的心里埋下一顆種子,讓她對鳳子軒不滿,他們之間有了嫌隙,谷云雪以后能為我所用的地方就多了!” 季春和冬兒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季春忍不住點點頭,心里對谷千諾又多了幾份敬服。 她果然沒有做錯決定,谷千諾值得他們這些老奴真心輔佐。 冬兒就直白多了,做出一臉崇拜的樣子,道:“小姐,您好厲害,好聰明??!” “傻丫頭,我再聰明,還是需要你們幫助,今兒要不是季嬤嬤發現了外面有異常,沒有及時攔住玳瑁,現在我們就麻煩了!”谷千諾道。 季春謙虛地笑著,道:“這都是奴婢們應該做的,如果對公主府的周邊都掌握不了,那么也實在沒臉留在小姐身邊了!” 谷千諾笑著道:“冬兒也很棒,你看看這筆字寫的,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了呢!” 谷千諾看向冬兒眼神帶著幾分不可察覺的深意,冬兒……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能夠寫出這樣一筆字,能把從前谷千諾的筆跡模仿的如此逼真,可不是普通的丫頭能做出來的。 冬兒微微斂下眸子,道:“小姐從前讀書習字的時候,冬兒就經常在旁邊伺候著,看著看著就學了幾分,其實比起小姐的字,冬兒這恐怕要貽笑大方了!” 谷千諾拍拍冬兒的頭,道:“真是個聰明伶俐的丫頭,今兒小姐就賞你多吃兩個菜,快去吩咐廚房,做一頓好的,有驚無險地度過此關,可要慶祝一下!” “好來……”冬兒興奮地道,說著就跑了出去。 季春笑著搖搖頭,道:“冬兒這丫頭,還跟個孩子一樣,沒點兒穩重樣子!” “嗯,不過的確是個很聰明又能干的丫頭,沒想到公主府里真是臥虎藏龍!”谷千諾笑得別具深意。 047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季春蹙眉,似有所覺地問:“小姐是不是懷疑冬兒……” “嬤嬤多心了,冬兒是個能干的丫頭,我這是夸她呢!”谷千諾笑著道,仿佛根本就沒有懷疑什么。 季春也以為自己多想了,便笑著道:“你瞧我,總是這么愛胡思亂想,人老了,總難免有個疑心??!” 谷千諾也跟著笑,道:“疑心病多也是有好處的,否則今日我們公主府怕是要片草不留了!” “嗯,小姐……往后的日子恐怕還要艱難,小姐應該早作打算才是!”季春憂心忡忡地道。 谷千諾問:“要怎么早作打算呢?如今我的命掌握在別人手里,而我又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依靠,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小姐……其實您不妨和晉親王多多接觸,想必晉親王殿下是愿意幫小姐一把的!”季春忽然道。 谷千諾皺了皺眉頭,她記得自己沒有跟季春說過鳳之墨的事情,為何季春忽然要她投靠鳳之墨呢? 谷千諾疑惑地看著季春,問:“季嬤嬤,你為何有這樣的想法?” 季春道:“我看每次小姐有事,那晉親王似乎都是站在小姐您一邊的,想來他應該是對小姐心存善意!” “這恐怕未必吧,有些人就是故意向你示好,也許有更大的陷阱在前面等著你鉆呢!”谷千諾道。 季春頓了頓,笑容有幾分虛,道:“也是,一切都憑小姐做主吧!” “季嬤嬤莫非和晉親王相識?”谷千諾問,除了這個理由,她實在想不出別的。 季春搖搖頭,道:“晉親王身份尊貴,奴婢哪里有幸和他相識呢?” “嗯,我以為嬤嬤是了解晉親王,所以才希望我投靠他!”谷千諾笑著道。 季春也干笑了兩聲,道:“小姐真是抬舉奴婢了!” 谷千諾也沒有在意,道:“嬤嬤去看看,外面的人是不是都走完了,別再出什么意外!” “嗯,奴婢這就去!”季春欠身而退。 谷千諾則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良久,她身邊真是危機四伏,而她目前的人手,仿佛很有用,其實到了關鍵時刻,她還是無法全然相信他們。 每個人似乎都有著秘密,她不能怪別人,畢竟她也是滿懷秘密。 但是這樣的局面仍舊讓她很累,不僅要防著外面的人,還要防著身邊的人。 可是這不是她熟悉的那個年代,她做不了獨行俠,除非她現在拋下所有的身份離開公主府。 可是……天下之大,她又能往哪兒去呢?她孤身一人,恐怕也是寸步難行吧? 皇上不會輕易放過她,鳳子軒也不會,而那個鳳之墨……恐怕也不能輕易讓她走! 最可笑的是,她自己身上有的秘密,她都不知道!到底他們為何要這樣逼迫于她? 谷千諾想的頭都疼了,還是想不到,偏偏又不能問出口! “哎……真是穿錯了人啊,為什么不穿越到一個簡單點兒的人身上,哪怕是個農婦呢,下地種田,都比陷入到這種復雜的局面中輕松多了!” 谷千諾哀嘆一聲,然后揉揉腦袋,不管怎么樣,她還是要活下去! 季春回來的時候,告訴谷千諾,谷云雪已經將人都帶走了,她暫時是脫離了危險。 谷千諾松了一口氣,道:“事情還沒完呢,不知道三日后又會是什么樣的情形!” “小姐,您會不會有危險,皇上那么寵愛軒王,肯定會偏袒他的!”季春擔憂地道。 谷千諾點點頭,道:“危險是肯定有的,但是好歹有誠王制衡一下軒王,我還是有勝算的!” 季春點點頭,道:“到時候奴婢陪你一起吧,冬兒畢竟年輕,怕有些場面應付不了!” “嗯,不過若是連我都應付不了,恐怕就真是兇多吉少了!”谷千諾苦笑一聲,雖然她已經做好了多方設想,但難保會有意外發生。 季春抿了抿嘴,不再說什么,有些事兒,不到真的發生,誰也無法保證萬全。 不過谷千諾倒是很慶幸,誠王那邊沒再派人來找她,想來是鳳之墨那里已經幫她擋住了。 話說回來,這個鳳之墨還是很有一套的,鳳子璜那么想要整垮鳳子軒,急需她這個馬前卒出場,都能被他給攔住,可見其本事! 她擔心的是另一件事,鳳子軒會不會發現那封“供詞”的問題呢? 若是仔細看幾遍,怕是會發現的吧?希望鳳子軒能夠一時大意,對谷云雪多點兒信心,這樣就可以蒙混過關了。 谷千諾在公主府里閉門三日,都沒有人來打擾她,她才終于將心放在了肚子里。 但是她也明白,這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皇上回京,肯定第一時間會處置這件事,而她將再度走到風口浪尖! 而京城關于軒王買兇刺殺公主府的大小姐谷千諾的事情,則愈演愈烈,幾乎演變了很多個版本到處流傳。 有說是軒王恨谷千諾當日在喜堂上大鬧,害軒王沒有能娶到心愛的谷家二小姐為正妃,委屈了佳人,所以對谷千諾痛下殺手。 也有說軒王和谷千諾本就有仇恨,所以才在大婚當日羞辱谷千諾,當日殺不成之后,仍舊不肯罷休,必要致谷千諾于死地。 最離奇的是說,谷千諾身上有一樣寶貝,可以號令天下,軒王為了奪寶而殺人滅口。 對于最后一種說法,坊間是最不相信的,最相信的當然是第一種說法,可是谷千諾卻暗笑,最后一個才是真正的原因呢! 但是……這個消息是如何流傳出去的? 按道理說,這種隱秘,不管是皇上還是鳳子軒,都不會讓人知道??! 否則皇上也就沒有必要殺她了,更令她好奇的是,她身上的寶貝竟然能號令天下? 是不是太夸張了?她是什么人,一個和皇室沒有血緣關系的便宜公主生的女兒,哪能擁有這樣的寶貝? 既然擁有了,她還能活到這么大?谷千諾不太相信,但是她知道,自己身上必然是有什么東西,這樣東西是皇上也很忌諱的,所以她才危險重重,命途多舛! 皇帝終于在這些流言蜚語之中擺駕回宮了,而當大理寺的奏章呈到皇帝手里的時候,皇上的第一反應就是怒喝著把奏折砸到了宋川的腦袋上。 048 手心手背都是rou 宋川大感惶恐,卻還是鼓起勇氣道:“皇上,此事雖然有些荒唐,但是已經鬧得沸沸揚揚,臣若是不接這個狀子,反倒對軒王殿下不利,更會損害皇家的名聲啊,請皇上恕罪!” 皇上氣的吹胡子瞪眼,吼道:“宋川,你別以為朕不知道你那點兒心思,說的好聽為了軒兒著想,你若真的為他著想,能坐視流言蜚語越傳越荒唐?” 宋川哆哆嗦嗦,口中卻堅持喊冤:“皇上,臣實在冤枉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那谷小姐將此事鬧得滿城風雨,臣知道的時候已經是無力回天了!” “好個無力回天,朕看你們是推波助瀾,唯恐天下不亂!”皇上十分震怒。 宋川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任由皇帝怒罵。 正在皇上暴怒的時候,外面傳來通報聲:“陛下,軒王殿下和誠王殿下在外求見!” 皇帝瞪了一眼宋川,然后才道:“讓他們進來!” 不一會兒鳳子軒和鳳子璜一起走了進來,兩人的臉色都十分凝重,往地上一跪,齊聲道:“兒臣拜見父皇!” 皇帝冷哼了一聲,道:“你們瞧瞧朕才離宮幾日,你們就折騰出這樣的好戲來,你們眼里還有朕這個父皇嗎?” 鳳子軒委屈地道:“父皇明鑒,此事是有人故意構陷兒臣,兒臣是冤枉的,請父皇做主!” 鳳子璜看了一眼鳳子軒,然后道:“父皇,此事大理寺已經徹查了,的確和軒王府脫不了干系,軒弟說他冤枉,恐怕未必!” “誠王兄,你此話是何意?難道你也認為我會買兇去殺一個一無是處的女子?真是笑話!”鳳子軒冷哼道。 鳳子璜卻并不理會鳳子軒,而是對皇上道:“父皇,您可以看大理寺的調查結果,還有……當晚那幾個刺客被扭送京兆尹,就被人給殺了,這不是有人做賊心虛,是什么?” “又不是我殺的,憑什么怪到我的頭上?”鳳子軒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誰不知道,軒弟和京兆尹過往甚密,人在京兆尹的衙門死了,那何銘第二天還找了幾個市井流氓去冒充刺客,是為誰遮掩,不言自明!”鳳子璜冷笑著道。 鳳子軒卻辯解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誠王兄如此極力要將這盆臟水潑到我的頭上來,居心何在?” “夠了,吵吵吵……一天到晚就知道吵,你們兩個能不能消停一點,朕的頭都快要被你們吵炸了!”皇上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終于出聲喝止了二人的爭吵。 鳳子軒和鳳子璜同時道:“兒臣知錯,請父皇息怒!” “息怒?朕也想息怒,可是你們時不時地就要惹出點兒事兒來惹朕生氣,叫朕如何息怒?”皇上也是頭疼萬分,這兩個兒子都是他的嫡子,他也都十分喜愛,可是偏偏這二人水火不容,明爭暗斗這些年,從未消停過。 鳳子軒和鳳子璜沉默不語,都低著頭做出懺悔的模樣來。 皇上搖頭嘆息,問道:“子軒,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兒?為何那谷千諾好端端地要告你買兇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