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言下之意,自然是說,他只是來看熱鬧的,不打算插手。 鳳子軒可不相信鳳之墨的鬼話,自打鳳之墨回到西鳳之后,就攪得京城不得安寧,他若只是來此看熱鬧的,那才有鬼呢! “如此說來,倒是我多心了,我以為晉親王很關心這位谷小姐呢!”鳳子軒諷刺地笑了笑。 鳳之墨一臉無辜地道:“軒王說笑了,本王與谷小姐也不過幾面之緣,還全托了軒王的福,怎談得上是關心?” 鳳子軒冷哼一聲,沒有理會鳳之墨,反而轉過身對谷千諾道:“你也緩過來了吧?今日你必須要跟本王去京兆尹衙門把此事說清楚,若不還本王一個清白,本王絕不善罷甘休!” 谷千諾輕輕撫了撫脖子,用極為虛弱的聲音道:“昨夜我在府中遇刺,兇手當場被抓,經過逼問,招出了軒王就是幕后主使,當時城防營的幾位官兵還來詢問過,人證物證俱全,王爺難道還不承認?” “什么?竟有此事?”不等鳳子軒開口,鳳子璜就表示了極大的驚訝。 鳳子軒立刻反駁道:“不要聽她胡說八道,本王昨夜進宮去了,父皇因為今日要和母后一起去祭祀,交代本王處理好朝務,怎么可能買兇殺她?” “既然是買兇,自然是不需要軒王出手的!”鳳之墨似漫不經心地道。 鳳子璜也趕緊表示贊同,道:“墨弟說的有理,二弟,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本王不曾買兇殺她,定是這個女人胡編亂造,意欲誣陷本王!她對本王懷恨在心,才敢編出如此彌天大謊!”鳳子軒道。 谷千諾苦笑一聲道:“王爺真是太看得起臣女了,臣女無依無靠,怎敢得罪王爺?難道真的不想要這條命了么?雖說太醫也斷定我身中奇毒,命不久矣,但是我也不想就這么死了???” “谷千諾,你不要跟本王裝模作樣,本王為何要買兇殺你?”鳳子軒怒氣沖天地吼道。 谷千諾故作害怕地抖了一下,道:“王爺,您要殺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是么?” 大婚之日,先命人下毒,后命人屠殺,最后還攔截她的回家路。 谷千諾顫抖著爬起來,可憐兮兮地看著誠王,道:“誠王殿下,臣女已經是無路可走了,才會將此事公諸于眾,只求皇上和國法能給臣女一個公道,給臣女一條活路啊,不曾想軒王殿下如此膽大妄為,青天白日,也敢闖入公主府要掐死臣女,這可是王爺您親眼所見??!” 鳳子璜看著谷千諾,也露出了同情的樣子,虛扶了一把,道:“谷小姐,快快請起,此事本王定會稟明父皇,讓父皇為你做主!” “多謝殿下,請受臣女一拜!”谷千諾感激涕零地道。 “不不不……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說起來當年安寧公主還曾對本王多有照拂,本王感念公主德行,也不會坐視不理的!”鳳子璜說的誠懇無比。 鳳子軒聽了,氣的渾身發抖,道:“誠王兄,你竟然聽信這個女人的胡言亂語,難不成是想借此生事,針對于我?” “二弟,你可別胡亂攀咬,本王只是想將此事查清楚,谷小姐不過是個弱女子,你如此下得了狠手,實在是令王兄我很不齒??!”鳳子璜搖搖頭,顯得很不屑。 鳳子軒咬著牙道:“好好好……本王就看看,你們到底能翻出什么浪花來!” 鳳子軒一怒之下,拔出劍來,指向了谷千諾,道:“谷千諾,今日本王就當著他們的面,也要殺了你!” 谷千諾可沒那么傻,趕緊爬起來,躲到誠王背后,道:“王爺,救我!” 鳳子璜忽然有了一種身為男人的自豪感,雙臂一伸,擋住了鳳子軒,道:“二弟,莫要胡鬧,谷小姐豈是你想殺就能殺的?” “構陷皇子,死罪!”鳳子軒冷冷地道。 “構陷沒構陷,還得看證據,看京兆尹的裁斷,又不是聽王爺您的一面之詞!”谷千諾辯解道。 鳳子璜正愁找不到理由,趕緊附和道:“就是,難不成二弟可以凌駕國法之上,可以一句話定人生死?父皇可是常常教導我們,要謹言慎行,不可徇私枉法??!” 鳳子軒渾身散發著一股戾氣,暴怒道:“好,很好,谷千諾……本王就奉陪到底,你這就跟本王去京兆尹衙門,看看你到底哪來的勇氣構陷本王!” 谷千諾微微勾起嘴角,鳳子軒,這可是你要求的,怪不得我了! 就算那幾個殺手臨時改口,那也是你家女人買兇殺人,你這個軒王殿下,難道還能撇干凈? 谷千諾故作害怕地問鳳子璜,道:“誠王殿下,我不怕去衙門,但是……您可也要一同前去,給臣女做個見證,剛剛軒王殿下可是差點兒殺了臣女呢!” 鳳子璜自然不能錯過這場好戲,即便知道最后踩不死鳳子軒,但是能夠讓他栽個大跟頭,那也是極好的! “好,本王就陪你們走一遭,墨弟,你也一起去吧!”鳳子璜詢問一旁的鳳之墨。 鳳之墨點點頭,道:“既然誠王相邀,我也恰好是個閑人,就去看看吧!” 鳳子軒知道此二人沒安好心,但是話已經放出去了,他也不好收回來,只是暗恨谷千諾,在心中發誓,定要將谷千諾碎尸萬段,才能消他心頭之恨! 谷千諾對季春道:“季嬤嬤,你隨我一起吧!” 季春點點頭,趕緊上前扶著谷千諾,谷千諾幾乎把身體的重量都交給了季春,經過剛剛的事兒,她的腿還軟著呢! 身子太過虛弱,還真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 鳳子璜和鳳之墨先行一步,谷千諾因為體力原因走得慢,鳳子軒故意放慢了腳步,威脅道:“谷千諾,你最好別?;ㄕ?,你既然嫌自己命太長,就別怪本王了!” 說罷也大步向前,他倒要看看,谷千諾有什么本事誣陷于他! 038 舌辯公堂 這可能是何銘當官以來,碰到的最頭疼的案子了,并不是案情多復雜,而是涉案人員太麻煩! 京兆尹衙門外已經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有看熱鬧的百姓,也有心懷各種目的的人。 京兆尹的公堂之上,放了三把椅子,坐了三位王爺。 何銘身為京兆尹,端坐于公堂之上,額頭卻不斷地滲出汗珠來,無他,只因他實在是心懷惴惴,不知如何審理此案。 谷千諾站立于公堂中央,身旁是她的下人,季春! 案子還未開審,公堂上的氣氛顯得十分凝重,安靜……不尋常的安靜,就連圍觀的百姓,都沒有發出聲音,他們也在屏息期待,這一場“奇案”! “何大人,難不成您打算一直就這么干坐下去?本王可沒有閑工夫在這兒靜坐!”鳳子璜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 何銘看了一眼鳳子璜,又看看鳳子軒,額頭的汗更多了。 “這……軒王殿下,您對此案有何看法?”何銘戰戰兢兢地問道。 鳳子軒還未開口,谷千諾就笑了,道:“大人,京兆尹衙門原來是如此斷案的么?” 何銘皺眉,看了一眼谷千諾,道:“本官如何斷案,何須你來過問,到底你是主審,還是我主審?” “當然是何大人您主審,只是何大人這些年審案子,竟然都是詢問被告的意見來斷案的?”谷千諾帶著幾分嘲弄問道。 何銘剛要發作,卻聽鳳子璜附和道:“何大人,這案子該怎么審就怎么審,可不要有所偏頗??!” 鳳子軒惱怒地看了一眼鳳子璜,道:“誠王兄,您這是什么意思?” “本王只是想要何大人不偏不倚,還二弟一個清白,他如此作風,即便最后證明二弟你是無辜的,那谷小姐怕也是不服的!”鳳子璜一副很為鳳子軒著想的樣子。 鳳子軒冷哼一聲,對何銘道:“何大人,審你的案子吧,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豈能怕人潑臟水?” 何銘聽了鳳子軒和鳳子璜的話,這才道:“堂下所站何人,有何冤情?” 谷千諾道:“我要告的正是軒王殿下,昨夜買兇,潛入我公主府中,意欲行刺,昨晚已經將兇手扭送京兆尹衙門了,這是那幾個刺客的認罪書!” 何銘命人將認罪書遞上來,隨意瞄了一眼,道:“你說把刺客送到了我京兆尹的衙門?本官為何不知?” “昨夜是城防營幾個官兵和公主府的下人一起送到京兆尹的,難道大人把刺客給丟了?”谷千諾問。 此時一個捕快站出來,道:“大人,昨夜公主府的確送來了四個人,因為時候太晚了,沒有打擾大人,現正關押在牢里!” 何銘點點頭,道:“那就把人提上來吧!” 不一會兒,四個鎖鏈加身的人被提了上來。 谷千諾立刻發現,這四個人,根本就不是昨晚的那四個……看來鳳子軒也不傻,竟然提前做了安排! “堂下所跪何人,各自報上名來!”何銘一拍驚堂木,四個人都瑟縮了一下。 四個人紛紛抬起頭來,從左至右一個個地報上名字。 “草民胡大牛!” “草民薛金貴!” “草民孫全!” “草民劉四!” 何銘又問道:“你們四人可知罪?” 四個人俱是磕頭,連連聲道:“草民知錯了,請大人開恩吶,請大人開恩吶!” 何銘厲聲喝問道:“你們確系軒王殿下授意你們去公主府行兇殺人的么?” 胡大牛趕緊道:“草民……草民……沒有去公主府行兇!” “我們也沒有!”幾個人紛紛附和。 “那你們怎么會被公主府的人扭送到京兆尹衙門里來?”何銘問。 劉四道:“回稟大人,草民四個只是去公主府……公主府里行竊的!” 季春立刻要上前去,卻被谷千諾制止了,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劉四接著道:“草民四個只是手頭短了,沒銀子使,聽說公主府里戒備松散,已經只剩下谷小姐一個人,便趁夜摸進去,打算偷些好東西出去換銀子,可不敢做行兇殺人之事??!” 何銘卻又拍著驚堂木道:“在公堂之上,休得抵賴,這里可是有你們親筆畫押認罪的認罪書!” 劉四一臉驚惶地與其他四個人對視,然后四個人齊聲喊冤。 “草民們冤枉啊,草民絕沒有認什么殺人之罪,這都是被逼無奈,是谷小姐逼迫我四人的??!” 何銘皺眉,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劉四趕緊道:“事情是這樣的,昨夜草民四個進了公主府,還未來得及行竊,就被公主府的人拿下了,然后谷小姐就拿出一張紙,要我們四個按手印,還逼我們今日上了公堂就說是受軒王殿下指使,去公主府殺她,若是我們不按照她的意思辦,她就要殺了我們幾個!” “滿口胡言,滿口胡言!”季春激動地叫了起來。 “大膽,將咆哮公堂的婦人趕出去!”何銘驚堂木一拍,就有衙役上來要拉扯季春。 季春意欲反抗,谷千諾淡淡掃了她一眼,對她點點頭,季春才被拖了出去。 鳳子軒看了一眼谷千諾,露出了幾分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經勝券在握了。 谷千諾卻只是一臉平靜,仿佛眼前的不利情況,都與她無關一般。 鳳子璜倒是著急了,眼睛看著谷千諾,不時地擠眉弄眼,希望谷千諾能提出什么反駁的證據來。 何銘并沒有給谷千諾說話的機會,只是繼續問劉四:“那你們是不承認自己受人指使,進公主府刺殺谷小姐了?” 劉四一副快要哭的表情道:“請大人明察啊,草民四個雖然整日游手好閑,經常做些偷雞摸狗的營生,但是可不敢殺人??!而且,草民四個只不過是市井之人,哪里能跟軒王殿下牽扯上關系,這……這不是無稽之談么?” 何銘點點頭,看來是認同了劉四的話,繼而又問道:“那你們可知谷小姐為何要逼迫你們誣陷軒王殿下?” “這……谷小姐倒是沒有明說,但是草民猜測,谷小姐一定是對被軒王殿下退親之事,耿耿于懷,借機報復吧!”劉四看了一眼谷千諾,眼里帶著幾分鄙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