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等一切落實好,令蔓也該離開了。 她好像還沒從老媽子的角色里脫離出來,仍舊放不下心。 李倬云個性孤僻又沖動,不知道他能不能適應得了大學集體生活,會不會闖禍? 令蔓臨走前拿了兩千塊現金給他,又交代他一些雜七雜八的事。 李倬云聽得不耐煩了,皺眉說:“講完沒有?我還有事?!?/br> “你有什么事?” “約了史亞松吃飯?!?/br> “他也考這來了?” “恩,別的系?!?/br> 令蔓點點頭,“好吧,那你去吧?!?/br> 李倬云就這么不告而別地走了。 手也不跟她揮一下。 令蔓看著他走遠的背影,不由搖了搖頭。 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年少的她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每次告別總是了無牽絆、一往直前,從來不會回頭看。 送盧佩珊報道同樣費了不少時間,令蔓回到烏瑜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特侖蘇聞到氣味,跑出客棧迎接,搖頭擺尾地往她身上撲。 它長大了一圈,令蔓差點沒認出來,個頭快比枕頭長了。 自從上次拉完肚子后,特侖蘇一直很健康,能吃能睡,養得胖嘟嘟的,還愛吐舌頭賣萌,星妹說它很招客人喜歡。 令蔓甚是欣慰,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以后特侖蘇肯定比隔壁的阿拉斯加好看。 不過令蔓又發現,特侖蘇的后腿好像不太靈便,跑起來像兔子蹦似的,使不上勁。 她觀察了幾天不見好轉,給張教授打電話詢問原因。 張教授說可能是缺鈣,讓令蔓先買些羊奶粉和羊骨頭粉給特侖蘇吃。 周末他有空的話,再陪她一起帶特侖蘇去寵物醫院檢查。 令蔓很是感激。 不想周末那天卻突然有事。 一個旅游團提前給令蔓打電話訂房,周末大概會有三十位客人入住。 一次性來這么多客人,星妹一個人恐怕應付不過來,令蔓也得留在客棧照應。 確定了房間后,令蔓又想起與張教授的約定。 張教授是大忙人,不能耽誤了他的時間,令蔓連忙給他打電話說明原因。 電話剛接通,張教授先說:“小蔓,我也有事正要找你呢?!?/br> 令蔓好奇,“什么事呀?” “是這樣的,學校臨時發了國慶假期調課通知,明天我得給學生補課,不能陪你去醫院了,實在不好意思?!?/br> 令蔓倒松了一口氣,笑出聲:“嗨,那正好,我本來也想跟你說這件事呢,明天客棧要來很多客人,估計我也抽不開身,那就改到下次吧?!?/br> “哦,這樣啊,那就好?!睆埥淌谡Z氣也輕松不少,“真巧,事都在一起了?!?/br> “是呀?!?/br> “什么時候我們能在一起?!?/br> “……” 令蔓嚇了一跳。 這也太突然了,怎么話題一拐拐到這上面來了? 令蔓驚得都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 還好兩秒之后張教授主動替她解圍,“我跟你開玩笑的,你不會生氣吧?” 令蔓無所適從地干笑兩聲,“嘿嘿,不會,這點玩笑我還是開得起的?!?/br> 這事之后,沒過兩天,夏雨柔又打電話來詢問令蔓和張教授的感情進展。 令蔓很無奈,“媽,你不是答應我不再插手我的事嗎?” 夏雨柔說:“我是答應你了啊,但如果你們自由戀愛也不算我插手啊,對吧?” “什么自由戀愛啊,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你有這想象力不如去多讀讀書!”令蔓唯恐不及地掛了電話,“我還有事,先不說了啊,拜拜?!?/br> “喂喂喂,你等等,我還沒……”夏雨柔沒說完的話被掐斷在電話那頭。 晚上忙完,令蔓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夏雨柔白天陰魂不散的追問不由自主地灌進腦海里,她想想就頭疼。 再想起張教授那句意味不明的“什么時候我們能在一起”,更加令她輾轉難安。 令蔓反復琢磨,反復尋味。 一直以來她都沒有正視過自己和張教授的相親關系,甚至天真地以為他們可以拋卻雙方父母的意愿,只做純粹的男女朋友。 那張教授呢? 萬一他一直以來是以很認真的態度對待她呢? …… 夜色漸深,幾顆稀疏的星星掛在天上,傾聽凡間的喜怒哀樂。 x市的另一邊,李倬云正在軍營接受軍訓。 軍營條件艱苦,宿舍是幾十人的大通鋪,還沒空調。 一盞明晃晃的吊燈下,幾個大男孩正光著膀子坐在床上聊天。 天氣太熱了,他們滿頭大汗,睡不著覺。 “靠,這都快十月了怎么還這么熱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一個東北來的小伙抱怨道。 另一個人拍拍說話那人的肩頭,淡定道:“x市就是這樣的,剛來南方還不習慣吧?!?/br> “不是吧?那這得熱到什么時候???” “估計到十一月份吧?!?/br> “……”東北小伙的三觀都被震碎了。 李倬云始終是話少的那一個,沉默地坐在床尾整理自己的鞋墊。 軍營發的鞋太硬了,頂得腳疼。 他們在外面cao練一天,一米八的大漢都快被折磨成走在刀尖上的美人魚了。 個個回到宿舍往床上一躺,呻/吟不止。 那場面糜亂得一言難盡。 史亞松注意到李倬云往鞋里多加了一個鞋墊,挪過來給他出主意,“這沒用,得用這個!” 李倬云望過去。 “噔噔瞪噔,給你看個大寶貝!” 史亞松手里拿著一片姨媽巾,還是夜用加長版的。 李倬云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 “你別不信!”史亞松一記高抬腿,亮出自己光潔無暇的大腳丫子,“你看,我腳沒事全靠它!這是上一屆學長傳授給我的秘訣,墊在腳下比那破鞋墊舒服多了!” 李倬云才不屑這么齷齪的勾當,冷著臉說:“拿走?!?/br> “真的??!我們好多人都跟女生借姨媽巾來墊!不信你去問魯語冰?!?/br> “拿走?!?/br> “好吧?!笔穪喫蛇z憾地聳聳肩,一副你不識寶的表情走了。 * 大學開學后,李倬云這個名字漸漸淡出了令蔓的生活。 她的生活又恢復了夏雨柔結婚前的狀態,遠離與李家相關的紛紛擾擾,有的只是小鎮的晨露和清凈。 入秋時令蔓收到一個好消息。 連靖要回國了。 他下星期回來,約了令蔓周六一起吃飯。 令蔓雖然表面不愿意承認,可心情確定因為他的即將到來愉悅了很多。 下個周六同時是李倬云的19歲生日,高中的那幫朋友紛紛趕來x市為他慶祝。 令蔓一來二去早跟他們混熟了,這次聚會自然也少不了她。 奇怪的是,以前令蔓都很好說話的,然而這次無論史亞松和盧佩珊怎么撒潑耍賴地邀請,她都堅持以還有別的事為由推脫了。 “哎呀,蔓姐,你就過來嘛!大家都可想你了!” 令蔓失笑,“這次真的沒空,下次吧啊,下次我請客?!?/br>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這次難得人齊,下次可就沒機會了!” 令蔓啼笑皆非,“我真的沒空,你們好好玩啊,玩得開心點?!?/br> 盧佩珊使出渾身解數都說不動她,也沒轍了。 這時令蔓聽到那頭有個不容置疑的聲音說:“手機拿來我跟她說?!?/br> 是李倬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