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顯然,紅色液體并不是血。 從氣味判斷,她似乎知道是誰干的。 為了安撫圍觀群眾的心,她轉身道:“這只是哪家不懂事的孩子惡作劇,大家不用擔心?!?/br> 又走到三叔三嬸的面前,安慰道:“沒事的,把門重新刷一遍就好了?!?/br> 李之桃面色如紙,依偎在丈夫的懷里,幾乎昏厥。 白天明倒是冷靜些,與圍觀的人說,“沒事了,散了,都散了吧!” 之后,白天明安撫了妻子,出門找了幾個刷漆匠,將門重新刷了一遍。 孟伊夏用了一上午的時間將學生的作業批改完畢。 學生都很乖,作業也都寫得非常認真。 作為他們的老師,她十分欣慰。 腿上的傷奇跡般地好得差不多,已經完全不妨礙行走。 白天明正在付刷漆匠工錢。 孟伊夏站在一旁,看著白天明將刷漆匠送走,才走上前道:“三叔,有空嗎?我想請你帶我去找下龍闕,我有話想和他說?!?/br> 白天明笑看了她一眼,“你發現什么了?” 孟伊夏呆了呆,“三叔也發現了?” 白天明道:“那么濃的藥材霉味,想不發現都難。正好,我也想去找他,問問他到底想做什么?!?/br> 兩人到了治安所,并沒有找到龍闕。 治安所的一位同志告訴他們,龍闕從昨天開始就沒來上班,而且最近工作一直不在狀態上,似乎有什么心事。 兩人又來到了龍闕的家。 路過龍闕家附近的下水道口,可以看見正在往外排放紅水。 不難想,龍闕此刻正在家銷毀證據。 咚咚咚。 他們敲起了門。 屋里傳來稀里嘩啦東西碰撞的聲音。 龍闕終于開了門。 他穿著一身寬松的運動裝,手上套著皮手套,臉上微微有汗沁出。 看到白天明和孟伊夏,布著屢屢血絲的眼睛微微瞪大。 “村長,老師?你們找我有事?”他努力地掩飾自己的心虛。 白天明嚴肅地瞪著他,“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龍闕笑了笑,“睡覺啊。你把老師接走后,我就睡了。不然還能干什么?找女人嗎?” 孟伊夏則湊上前嗅了嗅他手套上的氣味,嘴角微揚,果斷道:“是你昨晚在村長家的門上亂涂鴉的吧?” 龍闕慌忙收起手套,結巴道:“什,什么涂鴉?” 孟伊夏繼續問:“你真的要殺了我?” 龍闕用鼻子努力吸氣冷靜,“我只想保護你,怎么會殺你?” 孟伊夏不慌不慢地問:“那你為何在墻上寫下要殺了我的字?” 龍闕的眼睛漸漸紅了,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孟伊夏索性直接戳穿他的陰謀,“你想用血字恐嚇我,讓我害怕,從而答應你,請你做我的貼身保鏢,對不對?” 龍闕怔怔看著她,依然一語不發。 “你為什么要做我的貼身保鏢?”孟伊夏繼續分析,“是為了用我引誘當年殺害阿音老師的兇手,以為阿音老師報仇,甚至為你的家人報仇?” “住口!”龍闕低吼了一聲,一拳打在門上。 孟伊夏怔住??磥肀凰f中了。 白天明沒想到自己的侄女能分析到這個地步,竟與他的猜想無二。 “對,你們說的都對?!饼堦I終于承認,看向孟伊夏,“可我也想保護你啊。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一位漂亮溫柔的老師在我們村子里死去?!?/br> 白天明這時厲聲道:“那你就不該想調查阿音老師的兇手!只有什么都不做,才能避免災難!你這樣做,只會激怒兇手,將老師推入深淵!” 龍闕吼道:“所以就該讓兇手逍遙法外嗎?!” 白天明上前一把揪住龍闕的衣領,“龍闕,我警告你,不準再做你不該做的事。我作為村長,不想再看到無謂的犧牲,更不想把我的侄女卷入任何危險中。我只想她安安靜靜地完成這一年的支教,然后平平安安地回家!如果再讓我知道你做了不該做的事,我會立馬撤掉你的治安長之職,并把你關起來,直到你知錯為止!” 孟伊夏第一次看到這么霸氣的三叔,有些被嚇到。 她開始為自己之前想查出阿音老師之死的想法感到心驚。 還好只是想想,不然以卵擊石的后果可想而知。 她更加不明白,三叔為什么對這樣一個可怕的地方這么執著,為什么不能走出這里,去過更好的生活。難道這里就這么值得他愛嗎? 又或者,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隱衷? 龍闕這時終于乖巧了似的安靜道:“好,一切聽村長的,我什么都不做了?!?/br> 白天明哼了聲好自為之,放開了他。 臨走前,孟伊夏最后看了眼龍闕,見他頹廢般靠著門邊,心更加靜不下來。 她只是想來支教,甚至還一度抱著一邊支教一邊游玩的心態,結果碰上一件接著一件不省心的事。大京市的家人和朋友如何能猜到她在這里過得多么精彩。 稍作感慨,她又振作了精神。 沒事的,一切有三叔呢,還有山神保護她,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她都不用在乎。 想著曹cao,曹cao就到。 孟伊夏在三叔家的門口,看到了山神。 他正坐在木頭搭建的簡單抬架上,由四個土著人抬著他。 旁邊,還站著激動不安的星期五。 他們似乎等候多時,見到孟伊夏回來,連忙迎上去。 山神微笑著向孟伊夏伸出了手。 星期五在一旁擔任起了翻譯,“老師,族長想邀請你去山上一趟?!?/br> 孟伊夏驚訝地搖了搖頭,“我明天還要上課,下次吧?!?/br> 星期五連忙說:“族長向你保證,會在天黑之前把你送回來?!?/br> 孟伊夏有些疑惑,“這么急著找我上山有什么事嗎?” 星期五點頭,“關于昨天的事,族長想給你一個交代?!?/br> 想到昨天自己差點被那些土著人秘密殺死,孟伊夏有些氣憤。 也好,她就去看看,他怎么給自己交代。 她看向三叔。 白天明沖她點了點頭,意思她可以去。 只要是和山神有關的事,三叔似乎就特別放心。 ☆、特殊學生 孟伊夏被山神拉到了擔架上,因為恐高,緊緊抱住了他。 山神十分高興她愿意這樣依賴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發。 星期五吼了一聲,他們便開始往山上出發。 土著人身高腿長力氣大,跑起路來又快又穩。 孟伊夏因為怕被顛下去,一直抱著山神,不明白他是怎么能做到不動如山的。 山神溫柔的目光看著她,心中還在為昨天的事愧疚。 不一會,他們便到了山上,直接進了部落生活的地方。 中央有一片由樹樁圍城的空地,十幾個土著人渾身被綁地跪在那里。巫師跪在最前面。 那是土著部落里真正用來裁決部落里惡人的地方,是為審判地。 擔架被放在了審判地的前方。 山神讓星期五把巫師等人的罪狀說給孟伊夏聽。 星期五遵命,與孟伊夏道,昨天巫師先以將死的名義欺騙山神族長,將山神族長騙去后,又企圖用從山下隨便抓來的女人來褻瀆山神族長。又違背山神族長的意愿,竟大逆不道欺君犯上要將山神族長的新娘殺死。三罪并罰,理當處死。 原來山神竟是讓她來親眼目睹他處死犯人。 孟伊夏嚇得眼皮直跳,有點怕怕地道:“他們只是欺騙了你,終究沒有殺人,死罪有點太嚴重了?!?/br> 山神看著孟伊夏,說了一句土著語。 星期五連忙翻譯,“族長問,新娘覺得應該如何處罰他們?” 孟伊夏有點驚訝山神會把怎么處罰他們的事交給她,一時有些慌亂,隨口道:“隨便抽他們幾鞭子,然后將他們永遠關著,大概,就這樣吧?!狈凑灰院蟛粫満Φ剿涂梢粤?。 山神贊同地點了點頭,便真的這般吩咐了下去。只是所謂的抽幾鞭子,是指把他們吊在樹上抽打三天三夜,讓他們不死就行。然后將他們關押,永不見天日。 星期五悄悄與孟伊夏說,其實族長一直懷疑巫師背后還有勢力,而且這股勢力要殺族長。這般饒了巫師,族長正好可以在往后好好調查。 孟伊夏想起初見山神時,他受的傷,以及后來,追殺他們的土著人,才明白過來,當初那個土著人也許不是要殺她,而是沖著山神來的。 原來,比起她,山神其實處境更加危險。 想到這里,孟伊夏看著山神的神情摻雜了更多復雜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