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不行不行! 她趕緊下了床,環顧一周,覺得臥房也還是不安全,干脆轉身,直接奔下了樓。 樓下的周伯見她突然奔下來,細一打量,她滿面通紅,眼眸異常的亮,當即嚇了一跳。 “梅小姐,您沒事吧?” 又覺奇怪,“……少爺呢?” 難道吵架了?不能吧?梅小姐性情溫柔,怎么看也吵不起來??? 周伯驚疑的目光讓梅衫衫更是羞窘,有些后悔沒頭沒腦地跑下來了。 她索性告辭,“我還有點事,得先走了,麻煩你和衛修說一聲。謝謝你了,周伯?!?/br> “哎……” 周伯想攔,又不敢攔,眼睜睜地看著她開門出去了。 這……哎,這到底怎么回事? 過了好一會兒,樓上終于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衛修的身影出現。樓梯下到一半,發現梅衫衫不在樓下,腳步猝然頓住。 “她呢?” “梅小姐有事先離開了?!?/br> 周伯偷眼打量衛修,只見他面頰上帶著一抹紅暈,耳根也是紅通通的,鬢角沁著汗珠,神情是一種既放松又似未獲饜足的奇異混合。 衛修面色變幻不定,喃喃道,“糟了……她是不是生氣了?會不會覺得我不夠尊重她?” 周伯面皮一抽,“您……做了什么不尊重梅小姐的事情嗎?” “我沒做??!”衛修抿了抿唇,“我停下了的……” “停、停下了?”周伯眼睛瞪大。 “……有什么問題嗎?” “……” 周伯艱難道,“這種事情……半途而廢……女孩子會不高興的吧?” 這下輪到衛修瞪大了眼睛,“是嗎?” 他回想了一下方才,又猶疑,“可是她……” “有的時候女孩子說‘不’,不一定是真的‘不’,”周伯語重心長,“女人很多時候是口是心非的,也可能是因為害羞,這種時候男人就要主動一點,強勢一點——當然,在人家真的不愿意時,也不要強迫人家,那是不對的……” 衛修完全被弄糊涂了。 “那我怎么知道什么時候可以強勢,什么時候不可以?” 周伯無語,又有一絲欣慰。 能讓這恣意妄為的小霸王患得患失,不敢一味強勢蠻橫,他是真的很喜歡梅小姐——不,這已然是愛了。只有愛,才會讓人懂得克制,寧愿忍耐,也不愿褻瀆。 梅小姐能夠回應他的這份愛戀,真是太好了。 “這個……多多相處,應該自然而然就心意相通了吧?” *** “……他有時候相當粗暴,心情不好的話,下手就會比較狠一些,那段時間我都不接內衣秀,因為身上可能會有痕跡……” 余致遠氣得一掀,筆記本電腦在桌上打了個旋,在桌沿上巍巍晃了兩下,砰地一聲掉在地面上。 這些女人都瘋了嗎? 他自問對她們哪個都不差,彼此都知道不過是玩玩而已,膩了一拍兩散,分手費也給得爽快。她們理應知道什么能說、什么時候應該把嘴巴閉緊。 可現在一個個跳出來抖落跟他交往的秘辛? 還有添油加醋,話里行間暗指他家暴? 這不是想紅,這根本是瘋癲了! 到底是誰,這么跟他過不去? 這些他已經安排了壓下去并調查,余致遠發xiele一通,暫時按捺下了這個疑問。 現在比較棘手的是衛氏。 身為老對頭,衛氏挑這個機會落井下石,他一點也不驚訝。商場就是這樣,如果角色互換,是衛氏陷入這樣的婚變風波,他也會趁機攪混水摸大魚—— 等等,那些女人齊齊發瘋,難道也是衛氏安排來轉移他的視線,消耗他的精力的? 余致遠的腦中冒出一個名字。 衛永德。 那是衛氏最難纏的人物,精明世故,圓滑老練,也不乏殺伐果斷。衛永言資質大不如他,不是一個好的決策者,但卻是一個不錯的執行者。打虎親兄弟,這樣配合起來,衛氏無愧是余氏不可忽視又難以超越的強勁對手。 雖然衛修回來后也進了董事會,可是憑借的不過是手握重股,并未聽說他做出過什么可圈可點的功績,反而是與親爹天天吵得不可開交,沖動任性,活脫脫一個紈绔二世祖。余致遠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說不定早已突破自我,改喜歡年長男性了呢?” 好好地思考著正事,腦子里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句話。 余致遠揉了揉額角。梅衫衫那個女人,洗腦功力會不會太強勁了一點? 想起梅衫衫,他不免想到那日怒氣上頭時,自己做得可能有些過了。 這幾天的調查顯示,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爆料的媒體,直接或間接都沒有。而且正如她所說,把離婚的消息爆出去,她并不能從中獲得任何的利益,反而要冒著觸怒他的風險。所以,應該確實不是她做的。 她揉著手腕,表情委屈的樣子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余致遠猶豫來猶豫去,最終一咬牙,抓起了車鑰匙。 他給不少女人送過不少禮物,可從來沒給梅衫衫送過;同樣地,他也從來沒有向女人賠過禮。今天,他可能得把兩個第一次都放在一起做了。 帶著剛在珠寶店挑的鉆石項鏈,余致遠駕車駛入紫玉苑。 停車時,他恍然意識到一件事—— 衛修,還住在樓上? 作者有話要說: 修修:我曾孫子曾孫女的尿不濕都囤好了,你不給我上車?抗議!我要帶33去兜風!看最美的風景! 33:我以為我才是最美的? 修修:對!我看你!各種看! ☆、xl chapter 40 紫玉苑物業管理嚴格,作為非業主, 哪怕是余致遠, 也只能把車停在訪客停車場。 小區占地廣闊, 從訪客停車場到最靠里最隱秘的a棟,要斜穿過大半個小區。 “哦, 這不是余總嗎?!?/br> 一道散漫的聲音響起,余致遠抬眼, 一咯噔。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衛少, 真巧?!彼麙炱鹂吞孜⑿? 目光掃過衛修身后周伯拎著的網球拍,“去打網球?” 衛修閑閑單手插兜而立,沒回答, 只看著他, 面上要笑不笑, “余總對前妻……看來不像媒體所說的那樣冷血無情啊?!逼沉艘谎鬯种械暮凶?。 精致小巧,標志性的優雅淺藍色,上面用絲帶打著蝴蝶結。 余致遠神色微變。 且不提一來就迎面碰見,真是巧得不能更巧, 這話怎么聽,還都有股酸溜溜的意思在里面,讓他不敢細想;單只這簡短一句話背后的深意, 就令他不由得后背繃緊,如臨大敵。 身處余致遠的位置,他絕不會將老對頭衛家人的任何一句話單純以待。 近幾日, 橫跨八卦和財經板塊,屠版的新聞儼然是余氏婚變。 這場婚變的財產分割,引來一片嘩然,激起不少關于婚變原因在于梅衫衫的猜測,近日來雖也有對余家摳門苛待媳婦的指責,卻也達到了目的,在很大程度上平息了把重金押注在余氏文旅的重組上市上、或正在觀望中的投資者們的憂慮。 在離婚消息意外被爆出時,余致遠便打定了主意作此應對。梅衫衫懂事的主動提出,并不改變結果,卻讓他無形中對她更添了一絲歉疚。 因而這兩天在應付衛氏等對手的落井下石的同時,他也沒忘記把承諾給她的補償辦理過戶。其中占比最重的,當屬湯家公司的股份。近年來余氏急速擴張,投資涉足許多熱門領域大大小小的企業,這間不溫不火的外貿公司于他來說無足輕重,給她也無妨。 不論他打算如何追究爆料之人,這場鬧劇總算差不多以最小的代價收場了。 但—— 倘若再添傳聞,他如何對前妻關懷有加,聯系親密…… 那么,那些關于公布出來分割給前妻的財產是否只是冰山一角,背地里另有其他安排的質疑,便會再度被翻起。而本已被安撫好的部分投資者們,則會再度舉棋不定,甚至穩妥起見,索性另投他處——比如,衛氏。 他竟完全忽略了這一層。 余致遠開始檢討自己近些年是否太過順遂,加上又順利地接過了祖父遺留的另一大筆遺產,過于驕傲自滿,以至于有些忘形了?竟連這顯見的后果都未曾預料……不,是未曾深思過。 如果重來一遍,他想,他絕不會在得以兌現遺產時,就迫不及待地召來律師,啟動離婚程序。然而往事不可追,接下來,他須得小心謹慎了。 心里轉著這些彎彎繞繞,余致遠面上絲毫不顯,只揚了揚手中的小盒子,笑道,“畢竟是結發夫妻,哪怕很遺憾地結束了婚姻,我們還是彼此尊重的朋友。她這些天受了些委屈,慰問一下,也是人之常情?!?/br> 衛修輕“呵”了一聲,不咸不淡道,“是嗎,人之常情啊?!?/br> 什么不陰不陽的語氣,越聽越酸! 余致遠被他“呵”得頭皮發麻,又被他涵義莫測的眼神盯得后背毛毛的,簡直想直接告訴他,老子喜歡女人,男人長得再漂亮也沒用! “自然的,”他維持住微笑,“那么,不耽誤衛少運動了,容我先行一步?!?/br> 沖衛修點了點頭,轉身就走,步伐邁得又大又急,像是怕被追上來似的。 見衛修的視線落在網球拍上,很有抽出來一拍子拍在余致遠腦袋上的意圖,周伯連忙拎著球拍往后退了兩步,“您別著急,梅小姐不是不在家么?余先生反正是要撲個空的?!?/br> 又勸他,“我觀他的神色,應該是把您那句話聽進去了。他這種人,心里的彎彎繞繞多,任何事都要翻來覆去權衡利弊,恐怕梅小姐也早就看穿了他的本質,絕對不會對他有什么好感?!?/br> 衛修面色陰沉。 要不是他剛剛才找過衫衫,知道她不在家,他早就套余致遠麻袋了! 哪里來的臉面,還敢來見衫衫,還想送她禮物?那種店里買來的貨色,配得起她么? 衛三少爺心氣不順,殺去網球場,把陪練打得連連叫苦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