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又道,“衛小三也太胡鬧了!多危險吶!” 看樣子,她渾然忘了自己的邀約。 蔡太太慣來愛面子,梅衫衫無意提醒她的失誤,徒惹不快,只笑道,“我就知道你這里有好吃的?!?/br> 蔡太太大笑:“短不了你的!”又一拍腦門,“噢對,我上回還說,想讓你給我們家新建的酒店參詳一下裝飾用的藝術品來著!” 原來下午茶是想說這個。 蔡家在全球范圍經營著上百間奢侈酒店,最近計劃在a城郊區興建一座度假中心,配套的酒店由名建筑師設計,風格十分大膽現代。 “那當然沒問題,還得謝謝你想到我?!泵飞郎澜舆^香檳,與她碰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蔡太太愛交際,向來是闊太太圈子里的風云人物。她挽著梅衫衫,一個張揚熱情,一個清靈纖柔,引得在場不少男士紛紛側目。 梅衫衫隨她同幾位相熟的太太們寒暄,須臾,蔡太太被傭人叫走,說是公關部來的緊急電話。 她一走,一個吊梢眼的闊太立刻拉下了臉,從鼻孔里哼了一聲,輕嗤,“狐貍精?!?/br> 梅衫衫認得這位是陳太太。 她的丈夫曾以買畫為名,幾次三番想私下約梅衫衫,被她推脫拒絕后,甚至想使下三濫的手段強來。 而陳先生的情婦不知怎么得知了他的計劃,那情婦也是很有心機——她匿名發了個短信,通知陳太太去捉jian。 可想而知,屆時陳太太怒急攻心,一定會活撕了她;而陳先生失了顏面,會惱恨陳太太。情婦坐山觀虎斗,或成最大贏家。 后來陳太太的確捉到了jian,并把jian夫yin/婦都撓成了大花臉,場面十分慘烈——不過梅衫衫并沒有親眼得見。 她先一步察覺到不對,將計就計,找人把陳先生和那個情婦送做了一堆,讓陳太太捉了個正著。 險險化解了一劫。 不過陳太太仍是對她有懷疑,看她各種不順眼,只是礙于余家,不敢太明著找她麻煩。 梅衫衫沖陳太太舉杯一笑,笑容清甜,如滿樹梨花在暖陽下綻放,清麗動人。 陳太太大怒,這分明是挑釁!卻又不好發作,只能生生忍著,忍得幾乎要吐血。 對付討厭你的人最好的方法是保持微笑,美得光芒四射,輕輕松松把他們氣到內傷。 梅衫衫和幾個熟人聊了幾句,便穿過草坪,想去找蔡太太告辭。 冷不防一個小男孩從斜刺里沖了過來,她慌忙閃避,卻又被追著小男孩打鬧的另一個孩子絆了一下。 兩個熊孩子迅速跑遠了。梅衫衫嘗試著穩住身形,卻還是失去平衡,跌坐在地。 “小姐,你怎么樣?沒事吧?” 一只男性的大手伸了過來,梅衫衫扶住,借力站了起來,那只手隨即紳士地收回。 草坪柔軟,倒是摔得不疼,只是扭身一看,她的裙子后面被泥土和草汁染得黃黃綠綠。 尷尬。 扶她起身的男士看出她的尷尬,解圍地玩笑道,“這么一來,我倒是不好計較了?!?/br> 梅衫衫這才意識到,自己跌倒時,手中的香檳杯脫手而出,香檳盡數撒在了這位男士的襯衫上。 ……更尷尬了。 這時,蔡太太一手揪著一個小男孩走了出來。 “你們兩個皮猴兒!快給鄭叔叔和梅阿姨道歉!” 她解釋,“這是我表姐的孩子,在我這兒過暑假,正是皮的時候……” 梅衫衫表示不礙事,蔡太太又訓了孩子兩句,才放他們離開。 “哎呀,你的裙子!”她拉過梅衫衫,“跟我去換一件吧。這樣出門可不像話,人家別以為余太太在我家怎么被欺負了呢!” 梅衫衫失笑:“有蔡姐罩著,誰敢欺負我?” 轉頭致謝:“剛才謝謝鄭先生。實在抱歉,你的衣服……” “舉手之勞,為美麗的女士效力是我的榮幸。區區一件衣服,就更不值一提了?!?/br> 說著,還抬起手,示意這確是名副其實的“舉手之勞”。 蔡太太笑斥他,“少油腔滑調,這可是名花有主的!” 對方配合地擺出惋惜臉。 這人長相英朗,屬于很有男人味的那一掛。鷹鉤鼻容易顯得陰鷙,卻被他的圓滑風趣沖淡了不少。 梅衫衫按理應該對他的印象不壞,更別提她還剛潑了人家一身香檳??刹恢趺吹?,她總覺得他的眼神里,有什么與他表現出來的開朗不相符合的東西。 隨即她搖了搖頭,揮斥這個念頭。 自己是個表里不一的人,就要以己度人嗎?不應該。 梅衫衫隨蔡太太去換衣服的時候,衛修正趕往蔡宅。 他剛才接到消息,梅衫衫出現在蔡太太的bbq派對上,而鄭承望也在,他立刻就坐不住了。 警方對星韻會所的調查挖出了更多不法行為,鄭承望的舅舅還在拘留中,他那個戲子媽正忙著走動關系,想把人撈出來。鄭承望也沒少做小動作,想方設法給衛修使袢子。 他這幾天忙于衛氏的事務,加上沒有合適的時機,一直沒再見到梅衫衫。 鄭承望這個人十分會偽裝,做事毫無底線。萬一衫衫被他盯上…… “開快點?!彼昧饲酶舭?,催促司機。 作者有話要說: 33:這帥哥好man,感覺不錯喲~ 修修:【露肌rou】看我看我!我比他還man!他不是好人! 求收藏求評論求發發~ ☆、xi chapter 11 蔡太太給梅衫衫挑了件白色的連衣裙,腰部拼接鏤空的薔薇花朵,傘狀的裙擺更顯腰肢不盈一握,走動間仿佛有云朵環繞著修長的腿,別有一股縹緲仙氣。 她自己長相艷麗,特別羨慕梅衫衫這種清靈剔透的氣質。 唉,混血就是有優勢,哪怕只有四分之一。不知道她那個生父,能帥成什么樣? 不過女人長得太好,也未必是好事。自古紅顏薄命,尤其是出身低微的美人,極易淪落為某些男人的玩物。 這樣看來,她能嫁進余家,也算是改變了命運了。余致遠固然風流了些,但在商界地位卓然,即便有人色膽包天想打他老婆的主意,也得掂量掂量吧…… 蔡太太胡思亂想間,梅衫衫把頭發放了下來,從鬢邊兩側分出小股發絲,環繞著編成蓬松發辮,在腦后交叉合成一股。肩后長發如瀑,頭頂發辮如同一頂花冠。 這發式嬌俏純美,與白裙相得益彰,很有俄羅斯少女的風情。 “瞧瞧!”蔡太太贊嘆,“這件太適合你了,簡直像量身定制的一樣!不行,你得跟我出去走一圈——這是我大姑子的時裝品牌,她親自設計的,你這可是現成的模特!” 梅衫衫哭笑不得,只得隨她在女賓們之間走了一圈,為蔡設計師站臺,收獲了一籮筐又一籮筐或真心或假意的吹捧。 她不知道的是,有一雙眼睛,一直隱晦地注視著她。 待到蔡太太終于滿足了炫耀欲,暫時離開去招呼一家新到的客人,梅衫衫長舒一口氣,去泳池邊的吧臺要了一杯果汁。 一轉身,便見換了身新襯衫的鄭承望立在泳池對面,微笑著沖她舉了舉酒杯。 方才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后來換衣服時才意識到,“鄭先生”,應該就是鄭影后和衛永言的私生子,衛三兒的異母哥哥。 說起來,早先他的存在一直捂得很嚴實,也就是近兩年來,才漸漸在大眾前放出風聲。他雖然不姓衛,衛家沒有公開承認過,但也從來沒否認。 而前段時間星韻會所被查封,被抓的合伙人之一是鄭影后的哥哥,引發了人民群眾的大規模吃瓜活動。鄭影后的生平被八了個底朝天,包括這個基本被默認的私生子。 這出身固然不怎么光彩,不過,她自己的身世也沒好到哪里去。梅衫衫自嘲地一笑。 “剛才看到梅小姐,我才明白什么叫‘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编嵆型@過泳池,走到她身邊。 他的眼神中帶著驚艷,卻無yin/邪褻瀆之意,分寸拿捏得剛剛好。 “鄭先生謬贊了?!?/br> 梅衫衫猜測著鄭承望接近她的用意。 身為梅衫衫,她可以被人圖謀的大抵是色相;而身為“余太太”,她可以被圖謀的就太多了——商業機密,枕邊風,能拖后腿的家庭危機……一切不方便從余致遠那邊下手的事情,都有可能找上她。 眼下最可能,無疑是衛氏正和余氏爭奪的云澤濕地旅游開發項目,余致遠為此已在幾天前飛去帝都了。難道他想從她這里套話? “我向來最實事求是,從不謬贊?!编嵆型麉s轉而問起了畫,“梅小姐的畫廊新近有什么畫展嗎?我初涉藝術品收藏,可否懇請賜教?” 梅衫衫笑道:“賜教可不敢當。對收藏感興趣的話,建議不妨聘請一名專業的藝術顧問,可以更系統且有針對性地為你搜羅適合買入的作品。藝瀾國際在這方面就做的很好?!?/br> 她注意到鄭承望的面色僵硬了一瞬,眸中閃過一絲陰沉,轉而意識到,藝瀾的老板是周家人,對鄭姓母子想必不會有什么好感。 她只當沒察覺,接著道,“不過望梅軒下周會開始一個新的畫展,主題是「仲夏夜之夢」,會有一些有潛力的新人藝術家的新作,屆時你如果有時間,可以過來看看?!?/br> “那就一言為定了?!?/br> 接下來,鄭承望又問了幾個藝術品方面的問題,梅衫衫一一解答。 衛修抵達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相談甚歡的畫面。 他正要抬腳過去,卻被聞訊出來的蔡太太迎了上來—— “衛小三?你可真是稀客??!”蔡太太完全沒料到這小霸王會來。 衛修知道自己出現的突兀,但他可沒有凡事對人解釋的習慣,只點了點頭,“蔡姨?!?/br> 周伯在一旁道,“周先生前幾天在挪威,住在貴家的冰雪宮殿酒店里,對那里贊不絕口。聽聞蔡太太辦派對,特意讓小少爺過來拜訪?!?/br> 衛修斜睨他一眼。睜著眼睛說瞎話。 前一半是半真——周藝聽說外甥對收藏藝術品感興趣,特意打了個電話來給他科普,順口提到了蔡家的冰雪宮殿。只是沒贊,鄙視人家裝修得太暴發,沒品味來著。 后一半純屬胡扯。 不過舅舅也不會戳穿就是了。 蔡太太倍有面子。能得周藝一句夸獎,那可是逼格滿滿。 就連衛修帶著一堆保鏢不請自來,乍一看像是來砸場子的也不計較了,只顧著將衛修介紹給身邊賓客,順帶提一提周先生的夸贊。 他人被蔡太太絆住,目光一直朝泳池那邊飄,恨不得把鄭承望按進池子里踩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