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
瑞瑩見她雖尾隨著她,卻也并不來煩擾她,便不再在意,隨她去了。如此過了幾日,便也習慣了身后有個小尾巴。 有一日她與一只異獸激戰了數個時辰,將之斬殺,取了有用的部分,再度升空飛去。飛了一陣卻覺得不對,神識一掃,不見宋仙子身影。 瑞瑩身形頓了頓,又向前飛了一陣,心中卻微感煩躁不安,忽地一個盤旋急轉,向來時的方向折了回去,一路放開神識搜索。待經過一片密林之時,她忽然瞳孔驟縮! 宋仙子被三個男修制住,哭泣掙扎,正被那三人輪流作惡,情景不堪入目。 怒火騰的一下就竄上了瑞瑩的頭頂!她的劍瞬間激射而出,如寒風般凜冽,帶起了一股罡風。三個男修還沒反應過來,便命喪她劍底。 那劍倏忽間便回到瑞瑩手中,她落下來踩到地面,劍尖還滴著鮮血。她捏個清凈訣,除凈了宋仙子身上鮮血和污漬,卻消除不了她身上留下的痕跡。那些青紅色在雪白的皮膚上觸目驚心。 宋仙子爬起來,勉強扯著破爛的衣衫遮住自己,沉默的看著瑞瑩。 瑞瑩繃著臉,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宋仙子忽然站起來,撲進了她的懷里。瑞瑩身體僵硬,手足無措。宋仙子卻不吵不鬧,只默默的流淚,顯是對這種事已經習慣。 瑞瑩看著她臉頰上的淚痕和低垂的眉睫,心里難受,長嘆一聲,伸手將她摟在懷里。 作者有話要說: 17.12.516:55 四修。 17.12.5 13:36 三修。 17.12.5 10:30 二修。 17.12.4 21:58 一修。 營養液走起~ 218 瑞瑩從此讓宋仙子與她結伴。 宋仙子視她為美味珍饈, 原是為著吞噬她才想方設法到了她身邊。但瑞瑩修為高強, 人又警醒, 宋仙子一直都找不到機會下手。 她跟在瑞瑩身邊, 隨她斬殺異獸, 隨她懲處宵小。瑞瑩低調,將氣息收斂得如同筑基。她們兩個女子結伴, 本就易被人盯上,何況宋仙子還生得美貌勾人。 宋仙子便在瑞瑩身邊看她行事??此墓麤Q,看她的凌厲, 看她的底線, 什么人必殺,什么人可饒。 她原對瑞瑩心懷妒忌, 覺得她就是她曾經從鼎樓向街上望,看到的那種被大宗門的男修們捧在手心里的女修。那些女修被保護得一派天真,除了投胎技術比她好,沒有什么強于她的地方。 但她后來不得不承認,瑞瑩真的……遠遠強于她。她跟在瑞瑩身邊,雖然只能看她的冷口冷面, 但但凡遇事, 瑞瑩總是毫不猶豫的站在前面, 從不畏縮。 她身上那種名門正派的磊落作風和大宗門的自信與氣度, 是她學也學不來的。 宋仙子不由自主的自慚形穢了起來。她有時候注視著瑞瑩的背影,便移不開目光,內心有了種說不出的渴望。 但是她也知道, 在她的身體里,還有另一種渴望。她渴望血和rou。她在秘境中尋得的“機緣”,使她逃脫了蝕骨殤的死亡陰影,并獲取了吞噬別的修士的能力。在遇到瑞瑩之前,她已經吃掉了好幾個男修。 跟在瑞瑩身邊,她行動變得不方便起來,許久沒有吸食過修士精血,她的身體仿佛進入了一種“饑餓”的狀態。瑞瑩聞起來便格外的“香甜”,她唯恐自己露出破綻,被她殺死,只能拼命的克制自己,不敢太過靠近。 瑞瑩有時回頭,便看到叫作宋雪香的女子低垂著頭,保持著距離,不言不語的跟隨著她。 瑞瑩心中,便生出憐憫。 這一日瑞瑩與一只異獸纏斗,恐宋雪香受到波及,事先說了讓她先遠遠避開。宋雪香趁機遠離瑞瑩,故意露出行蹤,很快吸引了一個男修。 她將男修騙至隱秘之處,勾引他合歡,于極樂中將他殺死并吸食干凈。匆匆消化了一下,未及吸收完全便急忙趕回去。果然瑞瑩已經將異獸殺死,正在尋她。 “到哪里去了?”瑞瑩問。剛才尋她不到,害得她十分擔心。 瑞瑩的父親是一位虛字輩的道君,瑞瑩結丹后,往下排了一輩,啟動了“瑞”字輩。除了沖字輩師長的弟子結丹要排“虛”字輩,其他虛字輩師長的弟子和普通的內門弟子再結丹,便都要排“瑞”字輩了。 瑞瑩便是瑞字輩的第一人。她是瑞字輩的大師姐。她這個人,從小要強,成了這一代中第一個結丹的,內心中未嘗不引以為傲,行事做派便很有大師姐的風范。 宋雪香修為一般,更沒什么戰力,人也嬌軟柔弱。最初瑞瑩沒讓她跟著,她便遭人欺凌,瑞瑩雖殺了那些男人,卻總覺得仿佛欠了她什么似的,對她就生出了責任意識。 至少帶著她平安離開玄炎秘境吧,她想。 “追這個去了?!彼窝┫阈ξ?,從儲物法寶里取出兩只風貍。 瑞瑩白擔心了一場,心下很不高興,卻也不能說什么。她雖讓宋雪香跟她結伴,卻沒義務養著她。宋雪香來到玄炎秘境,也是為了歷練和賺取靈石的。以她的修為來看,賺靈石可能還更重要一些。 她氣悶了一陣,道:“別跑太遠?!弊屓藫?。 宋雪香卻竟解讀出了她未出口的后半句,不禁怔然。當年在樓里,姐妹們也會互憐互愛,畢竟這世間除了她們自己,再也不會有人會憐惜她們這些低賤的爐鼎半分了。如果這個真的如仙子般的仙子知道了她曾是爐鼎,還會這樣關心她憐惜她嗎? 瑞瑩走了兩步 ,不見她跟上,莫名回頭,卻忽然一怔,道:“你怎么了?” 宋雪香回神,道:“嗯?” 瑞瑩凝視著宋雪香,只見她雪白的臉頰上有一抹還未褪去的潮紅,眉梢眼角有一股奇特的感覺,與平時很不相同。 宋雪香意識到了,強作鎮定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對?” 瑞瑩還沒有道侶,也未曾有過情郎,更不曾與男子相戀過,尚是處子。她不知道宋雪香眉梢眼角蕩漾的是還未散去的春情媚意,只覺得她看起來比平日里更好看,有種奇特的吸引力,讓她心中有種怪怪的感覺。 宋雪香反問回來,她微微別扭道:“沒什么?!迸ゎ^便走了。 瑞瑩走了兩步,停下來,回頭道:“那邊有個溫泉,要不要洗澡?” 宋雪香驚喜道:“有溫泉?在哪里?” 瑞瑩也是剛才追殺那異獸時發現的。但凡女子,就沒有不愛洗澡的。這等靈氣濃郁之地的溫泉,最是養人。她轉回來就想喊宋雪香過去,不料找了好一會兒沒找到她人,才擔心起來。 兩人遂去了溫泉處。那溫泉周圍雖有巖石遮擋,卻是露天。瑞瑩取出陣盤張開了結界,使人既不能攻擊,也不能偷窺,而后便解開衣衫下了水。 一抬頭,便看見了宋雪香身前的鼓脹豐盈。瑞瑩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馬平川,不動聲色的向下沉了沉。 宋雪香剛和男人歡好過,雖然已經給自己使了清凈訣,卻唯恐殘留什么氣味讓瑞瑩嗅出來,便離她遠遠的細細清洗。 一轉頭,卻見瑞瑩愣愣的望著她。她心中一突,強笑道:“怎么了?” 瑞瑩又往下沉了沉,別過臉去,道:“沒什么?!毙闹袇s奇怪,明明都是女人,自己也算是窈窕,為何宋雪香的身體給她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她不知道這其實便是處子與熟女的區別。 宋雪香卻和瑞瑩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水光明晃晃的映著,瑞瑩的臉粉白如梅。她眉間常有一股英氣,給人英姿颯爽的感覺,鮮少有這樣柔美的時候。在水汽蒸騰中,她看起來又干凈又美麗。 瑞瑩的“干凈”是由內而外,自心而身的,不像這世間許多道貌岸然之人,內心骯臟齷齪。 從前宋雪香望著鼎樓外面街上的女修,并不覺得她們比她高貴多少??涩F在她是真的覺得瑞瑩是骨子里就高貴。 她再一次感到了自慚形穢,轉過了頭,背對著她。 “怎么了?”瑞瑩感受到了她的低落,有些困惑,“沒事吧?” 逃出了鼎樓,離開了互憐互愛的姐妹們,宋雪香也已經許久沒有被人真正的關心過。她心中微微一悸。 如果,如果這干凈又高貴的女子知道她曾是卑賤的爐鼎,還會這樣憐惜她關心她嗎? 宋雪香微微一顫,被這疑問刺痛。她性子向來尖銳,不能忍受這種不知答案,忐忑不安的折磨。她咬咬牙,忽然道:“我、我以前曾是爐鼎?!?/br> 瑞瑩忽聞她開口,訝然。 “在鼎樓里,我們被男人們采補。明明可以修煉,壽命卻像凡人一樣的短。很多姐妹死的時候才不過六七十歲而已?!彼窝┫慵珙^微顫道,“我不想死,我殺死了一個客人,逃了出來?!?/br> “我離開鼎樓,依然遇到很多男人打我的主意。我修為低微,能逃就逃,逃不了躲不過的,只好與他們歡好?!?/br> “只要歡好就會被發現爐鼎體質。為了守住自己的秘密,我趁那些男人快活時殺死他們?!?/br> “我一直都是這樣殺人。不像你,是用劍。我……用自己的身體作餌殺人?!?/br> 宋雪香忽然明白了自己的自慚形穢來自哪里。她殺起人來,依然像一個爐鼎,而不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修士。 瑞瑩抿著唇靜靜的聽她訴說,直到她再沒聲息,雪白的背心微微抖動。 瑞瑩忽然起身,一步跨出,就跨過整個泉池,到了宋雪香身后。她張開手臂抱住了宋雪香,能感覺到懷中身體的顫抖。 她輕聲道:“別怕,你已經離開那兒了,你已經是一個修士了?!?/br> 宋雪香一顫,轉過身來,看著她:“你……不嫌棄我臟嗎?” “你不臟?!比瓞撃康?,“臟的是那些欺凌女人的男人?!?/br> 宋雪香流下了眼淚。 “別哭了……”瑞瑩給她抹去淚水。 兩人額頭幾乎相抵,鼻尖幾乎相觸,抱在一起,肌膚相貼。 宋雪香便湊過去吻了瑞瑩。 瑞瑩僵住。 她雖未曾有過情郎,卻也知道天地之道,陰陽調和,在于男女。畢竟就連長天宗霜幻峰的藏經閣里,都有正兒八經給道侶準備的修煉功法,她也不是沒偷偷的翻閱過。 但那些諸如女女或者男男之間的秘戲,就不是她能了解到的東西了。 她想推開宋雪香。 宋雪香卻呢喃道:“不要愛男人。不要愛男人。男人都……好惡心?!?/br> 瑞瑩便頓住。 她其實并非不喜歡男人,長天宗也不是沒有師兄師弟追求過她。甚至自從她結丹,她的母親就一直在孜孜不倦的為她物色道侶的人選。 但她從骨子里十分抵觸成為一個像她母親那樣,為了男人和孩子,卻誤了大道的女人。故此她一直對追求者都十分冷淡,只不斷的磨煉一顆道心,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對大道的追求上。 她也曾經想過,大不了以后像虛汐師叔那樣,在自己峰上養幾個美少年。別說她已經是金丹道君,沒人能在這種事情上再管制她,便是父親知道了她這想法,也只會支持她,絕不會反對。 因為她和她的父親都明白,對一個修士而言,沒什么比大道之行更重要的。哪怕成為道侶,如果跟不上對方的腳步,一旦境界拉開差距,壽命就不再對等,終究只能成為對方人生中的匆匆過客。 瑞瑩沒在第一時間拒絕宋雪香,便給了宋雪香勇氣。 她剛剛吃飽,并不饑餓。但她才吸食了一個活人的精血,未及好好修煉吸收便匆忙趕回來,直如男人喝鹿血食鱉精一般。她不饑餓,卻渴望。 瑞瑩美好得讓她渴望至極。 瑞瑩沒拒絕她,她的嘴角便有了笑意,又吻住了她…… 一個未經人事的處子,一個風月場的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