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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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輕言確實心有愧疚,但這件事也非她本意:“我跟老師解釋過?!?/br> “沒事啊,本來就是我不對,大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你的樂譜哪里有的買,我賠給你?” 他這話說得許輕言一愣一愣的,一時間不能判斷這到底是真心話還是反話,罷了,她不想再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大家都有錯,扯平了?!?/br> 她繞過他,徑直下樓,沈月初連忙跟上,哪能讓關系就這么扯平啊。 “不是,這就扯平,好像太容易了點,我不管怎么說,吃了個處分呢?!?/br> 許輕言停下腳步,狐疑:“你不是剛才說是你不對么,現在又想怎樣?” 沈月初一本正經道:“我沒說清楚是我不對,但我背了鍋,這個……” 許輕言蹙眉:“這不就扯平了?” 沈月初故作驚訝道:“我受了處分,比較嚴重吧?” 許輕言看了看四周,有幾個隔壁班的人正朝他們看來,她對這種刺探的目光不太舒服:“我們換個地方說?!?/br> “行?!?/br> 許輕言走在前頭,沈月初不近不遠地跟著,出了校門,離開一段路,沈月初說:“有點餓了,我家今天沒人,打算吃飯先,要么去飯店里說?” 許輕言還沒來得及拒絕,這人已經走進隔壁一家土菜館。 許輕言望了望天,很想知道自己怎么就跟這人扯不清了。 沈月初找了個位置坐下:“你平時會去學校附近的小店吃飯嗎?” 許輕言站在他對面:“不常?!?/br> 沈月初抬頭看她:“坐?!?/br> 許輕言忍了忍,皺著眉拖開椅子坐下。沈月初簡單點了兩個菜,還問她要不要來一點,她連忙搖頭。 許輕言見沈月初拆了餐具的塑料膜,好像打算就這么吃了,她忍不住把餐具拿過來,用開水一個個燙過。 “公主?!?/br> “能不叫我公主嗎?” 沈月初拿起被燙干凈的筷子仔細瞧了瞧,反正他是沒看出有什么區別。 “你這么講究,我很難不叫你公主?!?/br> 許輕言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道:“也就今天這次,你忍忍?!?/br> 沈月初一怔,立馬舉手投降:“算我沒說?!?/br> 許輕言沒理他,也不看他。 過了會,菜都上來了,沈月初敲了敲桌面,想引起許輕言的注意:“下次,我帶你去隔壁那條美食街嘗嘗?那邊的烤魷魚很好吃,就是有點辣,我不愛吃辣,要是再來罐啤酒……” “不吃燒烤,不喝酒?!?/br> 沈月初一邊吃著,一邊滿臉真誠:“味道真的很贊。你不餓?吃點吧?!?/br> 許輕言還是搖頭,她這時發現沈月初左手拿筷子,原來他是左撇子。 “你要說什么快說,我還要回家練琴?!?/br> 沈月初支著下巴,閑閑地看著她,看了好一會,許輕言被他看得都快發毛了,他突然笑道,“你不是說伯仁因我而死嗎,我怎么好放著不管,至少得讓大家知道,不是鋼琴公主看上我,而是我想跟你交個朋友?!?/br> 少年大膽又直接的目光比晚霞的余暉更加耀眼,棕色的瞳孔透亮,像是要將她的視線吸進去一般。她再單純也能聽出這個朋友的言外之意,臉刷一下紅了,一直燒到耳廓。 公主臉紅了,不停躲他的小眼神,有些羞惱,怎么那么可愛。 許輕言立馬找回冷靜,早戀什么的,這么出格的事,她壓根沒想過,她連忙找了個官方借口:“我們不是一個班,很難交朋友?!?/br> “不會啊,我們住得那么近,可以一起回家,你要去上課,我可以騎車送你,你就不用擠公交了?!?/br> 許輕言一愣:“我們住得近?” “在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鋼琴?”沈月初一副好笑又無奈的樣子,“看起來你真的把記憶力都用在背琴譜上了?!?/br> 許輕言追問道:“可我不記得在小區里見過你?!?/br> “難怪大家都說公主殿下很高傲?!?/br> 許輕言知道別人背地里怎么說她,她只是比較專注眼前的事,還近視,所以不太注意周圍,她一字一句地回道:“我沒有?!?/br> “哦,那我跟你同校了十年,鄰居了十年,你都沒發現,是眼神不好嗎?” 沈月初兜著湯,冷不丁冒出這樣一句話。 許輕言不太有起伏的心跳陡然漏了個節拍。 “你說什么?” “我十歲之前都住在和家大院,后來那里拆遷了,大家不得不搬家,像大俊他們遷到城東去了,我們家因為我老爸是鋼廠的,申請了廠里的宿舍,就在你家邊上,隔著一條護城河。以前我們是一所幼兒園,一所小學,一所初中,現在是一所高中?!?/br> 許輕言平素的臉上逐漸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沈月初掀起眼皮,欣賞著鋼琴公主震驚的模樣,左手撐著下巴,對她微微一笑:“你好,校友,你好,鄰居?!?/br> 他真的好看,少年人初張開的清俊,每一處都像是想好了再長的,所以,沒有敗筆。 許輕言下意識捏了捏手指,指尖微微出汗。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框架早就定好,不會改動。關于公主的告白,那場面,嘖嘖,我就不多說什么了。 梁二爺:聽說下章我要和不喜歡的人和喜歡的人同框了,作者真是良心發現,我給你上柱香吧。 罪:客氣客氣,好說好說,香就免了…… 第27章 “你好, 校友,你好, 鄰居。我來看你了?!?/br> 許輕言站在n城破舊的汽車站,不知面向何方, 喃喃自語。 她沒有馬上去酒店,而是直奔墓地,她不能有一顆耽擱, 她怕一瞬間的猶豫都會讓她的勇氣消失殆盡。 曹勁一大早給她發了……十多條語音,都是指路用的。 這么多年了,曹勁也在警界磨煉成了一個標準的硬漢, 她都快忘了曹勁在她心里的另一個外號——“麻辣燙”, 這回又有點想起來他當年的聒噪勁。 她是路盲,但不是白癡。 走走停停, 不過,這小鄉鎮里的公墓不怎么正規,實際上也就是個土山包,路也是歪歪扭扭, 許輕言繞了半天,總算發現了隱在草叢中的一排排墓碑。 “你還以為有大門啊, 得了吧, 那兒能有條路就不錯了?!?/br> 許輕言默默關了微信,抬頭望去,要找到曹勁所說的第二十七排左手邊數起第六個墓碑,恐怕得下一番功夫。 她現在是在第十排吧, 許輕言很認真地數了數臺階。 這里的天空很低,云層厚厚地重疊在一起,定格了一般,緩慢地浮動著,一點陽光都漏不進來。 “不會下雨吧?!?/br> 許輕言深呼吸,仿佛能聞到絲絲潮氣。 又爬了一段時間,再數一遍,二十六了,上面就是…… 許輕言突然停下腳步,離她不遠處有幾個人影,還有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傳來。 許輕言瞇起眼,透過鏡片仔細辨認了下,下意識握緊了背包帶。 梁見空,程然! 她的腦中似是被厚重的云層覆蓋,一下子壓抑至極。 他們兩個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那個位置……是月初的墓地。 梁見空和程然站在墓碑前,各自身后立著個人,阿豹也在。 許輕言下意識彎下腰,還好她今天穿了球鞋,放慢腳步幾乎聽不出聲音,她沒有逃走,反而朝那邊靠近了幾步,漸漸能夠聽清他們在說什么。 “老梁,你這是特意來膈應人的么,人都死了,還不放過人家?!?/br> 是程然的聲音。 許輕言蹲在地上,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就是死了才來看,到這里難道是來看活人?” 梁見空跟程然的對話,自帶火藥味。 “你趕緊滾,每年今天我的氣都特別不順,不想看到你?!?/br> “我也挺不順的,為什么躺在里頭的不是你?!?/br> 接下來是一陣詭異的沉默,許輕言不敢探頭看。 半晌,程然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命大。你呢,搞死人家男友,還騙著人家救你一命,說說,你打算怎么著?!?/br> “難得程老板不跟我打啞謎了?!?/br> “你不也喜歡打啞謎嗎,我就不信你沒查過許輕言的底?!背倘辉掍h一轉,“許輕言是我的,你別碰?!?/br> “替兄弟照看女人?”梁見空話里帶笑,“許輕言答應了嗎?” 從梁見空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許輕言手臂上頓時豎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答應過他,要照看好他的女人?!?/br> “哦,什么時候,他快被燒死的時候?” 梁見空的聲音異常涼薄。 程然的聲音低了幾分,許輕言用力辨認才聽出:“呵,你想拿她對付我?” “怕嗎?” “有種可以試試?!?/br> “我的種,可不想給你?!?/br> 梁見空渾話說起來,也是毫無遮攔。 那邊終究是沒有打起來,言語交鋒過后,沒過多久,程然帶著人先行離開。 梁見空好像又呆了會,許輕言聽到阿豹的聲音 :“二爺,這個……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