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孫婆婆卻鐵了心一定要做點什么,這也算她多年做下人的一個本能吧,要到新主子身邊總得表現自己的本事來投誠,不然就這么來到阮玉嬌身邊,她會覺得自己很沒用。雖然阮玉嬌對她很親切甚至很尊敬,但她想那可能是阮玉嬌生活在農家沒當過主子的緣故??刹还苋钣駤稍趺聪?,小小姐就是小小姐,在她心里,阮玉嬌就是她唯一認定的主人,半點不可怠慢。 幾人勸說不過,最后只能輪番叮囑,讓孫婆婆千萬小心。 阮玉嬌對著孫婆婆囑咐了又囑咐,“不論如何,安全最重要,其他的都可以再想辦法,就是萬萬不能讓自己陷入危機?!?/br> 孫婆婆對她笑道:“小小姐放心吧,我懂得的?!?/br> 阮玉嬌有些別扭地道:“孫婆婆您別叫我‘小小姐’了,我真心把您當長輩的,就像是外婆一樣,您也把我當成自家晚輩就好了,咱們像一家人一樣相處還更親切些呢?!?/br> 阮老太太也笑道:“對啊,你跟我們說話一口一個‘您’的,聽得我渾身不自在,以后咱們都在一塊兒,就像姐妹一樣,可別再這么見外了?!?/br> 孫婆婆笑了笑,雖然答應了,心里卻還是認為尊卑有別的。她既然知道了阮玉嬌是小小姐,怎么還能逾矩呢?阮玉嬌知道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她的想法,也不急在這一時了,便讓她們聊天,起身張羅著去做飯。 起初孫婆婆還說什么都不讓,非要自己去,被阮老太太和莊婆婆一起拉住到院子里聊天去了。阮玉嬌這才和許青山去后院做飯,她有些擔心地問許青山,“讓孫婆婆留在員外府真的不會有事嗎?” 許青山倒是想得開,笑道:“我剛才特地留意了一下,孫婆婆她人很精明,說話處事又極其謹慎,聽你之前說遇到她那一幕也表明了她的本事,我想她完全能自保的。而且我也會加快速度,不讓她在那里待太久,你放心吧?!?/br> “嗯,你也要小心,這畢竟不是什么小事,還是很危險的?!?/br> “我知道,我不會那么自大的以為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會謹慎行事的,安心?!?/br> 阮玉嬌對許青山有一份天然的信任,想著他當兵時似乎還執行過什么秘密任務,便心下安定,不再糾結這些了。而且有許青山和孫婆婆里應外合的話,要扳倒員外府其實就能順利太多了,本來她還著急怎么把自己對員外府的了解透露給許青山,如今有了孫婆婆,那她就不用cao心這件事了。 孫婆婆在阮玉嬌家里吃了第一頓飯,對阮玉嬌的手藝贊不絕口,直說都是她愛吃的。阮玉嬌但笑不語,心想這些還是孫婆婆教的呢,又是按孫婆婆喜好做的,當然都是她愛吃的。 一頓飯吃下來,大家的關系好似又親近了一些。飯后孫婆婆就告辭了,她畢竟還在員外府做事,出來太久了不合適,而且她還有點自己的事想辦,只得強忍不舍地離開了。 孫婆婆離開之后就有目的性的開始打聽阮玉嬌的事,當年孟府是找到小姐尸體確定小姐死了,當時那種情況,她也沒有懷疑,所以才隨波逐流被賣了出來,陰差陽錯跟隨員外府來了這個小鎮。她不是會尋死的人,但也只是有一天沒一天的過著日子,沒滋沒味,甚至自責沒有保護好小姐。 萬萬沒想到十幾年后遇到個和小姐樣貌相似的姑娘,竟然就是小姐的女兒!之前小姐落難吃苦,她都沒能保護小姐,如今小小姐又長這么大了,她整整缺席了十五年,滿心都是后悔。如今就想了解這些年小小姐都經歷了什么,才讓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又是過繼又是拼命往上爬的。那些欺負了小小姐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鎮上知道阮玉嬌的人還真不少,主要之前阮玉嬌賣花的事就被人嘖嘖稱奇,后來她又告了玉娘和鎮上排第二的成衣鋪,讓大家伙都知道了她技藝高超,連錦繡坊的第一女工都嫉妒得下了狠手。再往后她還當上了錦繡坊的二掌柜,從村里搬到了鎮上,又有許家幾人在錦繡坊門口鬧出的笑話,讓人知道了阮玉嬌在村子里的艱難。 是以阮玉嬌的經歷在許多人眼里已經堪稱傳奇故事了,孫婆婆沒費多少勁就打聽到不少。她皺著眉,緊抿著唇回了員外府,心里頭已經開始琢磨怎么讓許家那幾個女人長長記性了。她知道這種人,如今只是礙于兒子的名聲不敢輕舉妄動,一旦將來得了志,必然猖狂起來,肯定要給阮玉嬌帶來不少麻煩,她不能讓那種情況發生。 還有那個許青柏,俗話說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像許青柏那樣的小人她見的多了,如今許青柏被許青山和阮玉嬌搶走了考秀才的風頭,又在各方面被比下去,沒了從前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必然心中記恨。將來若這人得到上位的機會,第一個就會打壓許青山,讓許青山和阮玉嬌兩個人落魄窮困,甚至淪為眾人的笑柄,輕一點都出不了那口氣。 所以,許青柏還是老老實實的待在村子里吧,她不會讓他有機會去給小小姐和未來姑爺添堵的。想到許青山,孫婆婆點點頭,心里頗為欣賞,雖然如今的許青山還沒有什么家業,但有擔當、有本事,比當初孟家給小姐定的那個未婚夫好了不知多少倍,就更別提小姐偷偷喜歡的那個男人了。最重要的是他們兩情相悅,許青山只差沒把阮玉嬌捧在手心里了,這樣的良配定能讓阮玉嬌幸福,她也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孫婆婆心里想著許多事,很晚才睡著,但睡著時她的嘴角是微微揚起的。這大概是她十幾年來睡得最舒心的一覺了,而將來,她也終于有了盼頭,有了好好活下去的意義。扳倒作惡多端的員外府,教訓欺負過小小姐的人,然后去到小小姐身邊,一直、一直好好地保護小小姐,直到永遠。 ☆、第61章 孫婆婆閑了十幾年,感覺再不動動這身子骨都要不好使了, 一時間干勁兒十足, 每天從睜眼醒來到閉眼睡下都在忙碌,忙著幫阮玉嬌掃清障礙。 別的事她可能做不了,但處理幾個這鎮上、村里的人, 她的手段就太多了。 孫婆婆先是找了個機會給自己換了個差事, 雖然仍舊是尋常不惹人注目的下人, 但能每日到各個院落走動。如此一來, 她就有了接觸所有人的機會,有了第一時間探查員外府消息的機會! 此外,她還開始“樂于助人”,時常幫別人一些小忙,趁機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甚至出府幫著買東西,順便跟青山鏢局的人互通消息。 一個人有了干勁兒立馬就有了精氣神,阮玉嬌見孫婆婆精神煥發, 再沒有從前那種麻木無所謂的樣子, 心里頭高興的很,終于明白, 孝敬長輩是讓她們去做自己喜歡的事,而不是什么都不讓她們做。所以阮玉嬌除了叮囑孫婆婆萬事小心之外,就沒再勸說孫婆婆贖身,只在孫婆婆有空的時候請她到家里吃頓家常便飯,說笑玩樂。 一次孫婆婆在阮玉嬌家吃過飯準備回府的時候, 撞見了一男一女拉拉扯扯,本來她是目不斜視沒想理會的,沒想到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突然聽那女人說道:“張大哥、耀祖哥,我的好哥哥,你就應了我吧,我不求名分,只求跟在你身邊當個伺候你的丫鬟,好不好???” 男人為難道:“不是我不應你,實在是家中不便,這次意外沒考中,家里已經鬧了好幾場了,我實在不能帶你回去……” 孫婆婆腳步微頓,然后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只是在轉彎之時又不引人注意地轉回身來,站在一處小攤前悄悄觀察那對男女。若她猜得不錯,那個男人就是曾經拋棄她家小小姐的混蛋——張耀祖! 張耀祖一副書生打扮,樣貌算過得去吧。孫婆婆仔細看了他幾眼,嘴角勾起嘲諷的笑意,張耀祖臉色蒼白,雖說書生大多身體不壯,力氣不大,但也不可能是這樣虛弱無力的樣子。張耀祖這般明顯就是縱欲過度! 再看那女人,梳了婦人髻,卻一言一行都透著點風塵味兒。孫婆婆轉念一想就猜到她大概是那種暗門子,這可真是好笑了,之前打聽到的消息說張耀祖和許青柏名聲都差了不少,可也沒有這么不堪。妻子懷孕在家,他居然在鎮上跟個暗門子勾勾搭搭,幸虧他當初非要退親,不然被坑的不就是小小姐了?! 眼看張耀祖急于離開,那女子卻糾纏不清,孫婆婆不再耽擱,跟人問了句有沒有看見臨溪村的人。那人給她指了個方向,說看見有幾個在小酒館賣野菜的。孫婆婆發現那小酒館不遠,急忙跟人道了謝,趕了過去。 她進門隨意打量著酒館,老板莊叔招呼了一聲,笑問:“想買什么?” 孫婆婆知道阮玉嬌曾在這里賣過拌野菜的方子,便說:“給我來一份拌野菜,聽說你這兒的好吃,特意過來嘗嘗?!?/br> 莊叔笑道:“這您可來對了,我們這兒的拌野菜可是一絕,別家沒有的。您稍等,馬上就來?!闭f著他就沖廚房喊了一聲,里頭應下,他才繼續撥弄算盤。 孫婆婆把籃子放在桌上坐下,隨口道:“您這兒生意挺好啊?!?/br> “還成,多虧大家伙兒照顧?!?/br> 孫婆婆點點頭,抬手給自己扇了扇風,說道:“老板給我碗水喝吧,剛才我在外頭看熱鬧來著,回過神來都曬半天了?!?/br> “哦?什么熱鬧這么好看???”老板端過水來,好奇地往外瞅瞅。 孫婆婆擺擺手,道:“沒在這兒,在前頭那條街呢!”她神秘兮兮地小聲道,“臨溪村不是出了個秀才嗎?聽說還有一個落榜沒考上,就是那個什么耀祖的,我看見他跟一個婦人在小胡同里拉拉扯扯呢?!?/br> 莊叔驚訝了一下,不過他本身對這些不太感興趣,便嘆道:“讀書多是負心人,果然不假?!?/br> 他不怎么好奇,旁邊一桌坐的六七個婦人卻個個豎起了耳朵,滿臉驚訝地湊過來,“大娘你說的是真的?張耀祖?” 孫婆婆點點頭,“對,就是這個名兒!咋了?你們認識?” 幾個婦人面面相覷,忙擺著手道:“不認識、不認識,就是好奇想知道咋回事兒?!?/br> “嗐,好奇就過去看看唄,又不遠。我過來的時候他們還在那兒說呢?!?/br> 正好后院稱野菜重量的小二出來了,莊叔給她們每人結了菜錢,她們便坐不住了,匆匆忙忙趕去孫婆婆說的地方。 孫婆婆低頭喝水,用碗沿遮住了彎起的嘴角。張耀祖那種東西也敢看不上她家小小姐?要啥沒啥,還在那兒左擁右抱,日子倒過得逍遙。這么巧被她碰到,她要是不做點什么,簡直對不起老天的安排! 孫婆婆悠然品嘗起獨家拌野菜,而臨溪村來的那幾個婦人已經看見了張耀祖,張耀祖在胡同里跟一個女人糾纏不休,想走都走不了,臉色極為難看。其實在幾個婦人眼里,張耀祖就是沒想走,不然他好歹一個男人,還能掙脫不開那婦人的鉗制? 這一刻,她們所有人都想到了張耀祖和阮香蘭幽會被抓那一幕。定了親的未婚妻,他都急不可耐地讓人家珠胎暗結,絲毫不顧及名聲,如今勾搭上暗門子,她們居然在震驚之余又不覺得奇怪了,張耀祖就是這么無恥的一個人! 其中一個婦人沉著臉說道:“他們老張家都是不著調的,前天我小姑子撿了幾個野雞蛋,阮香蘭居然說那是她的!她不要臉,我小姑子卻是臉皮薄,硬是被她把野雞蛋搶去了?!?/br> 另一個同她交好的婦人轉了轉眼珠,笑道:“不如咱們去給張家添添賭?這女的肯定就住那胡同里,咱們摸清她住哪家,干什么的,回頭叫阮香蘭好好知道知道啊?!?/br> “不光她要知道,村里人都得知道!一次又一次,張耀祖骨子里就是個色胚子,咱得讓村里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不能再讓別人受騙?!?/br> 商量好了她們就繼續躲在一邊看,其實她們更想現在就沖出去問問張耀祖在干啥,叫大家都知道知道這人有多無恥??上氲綇堃媸莻€有可能考秀才的讀書人,她們就不愿意擔這份責任了,畢竟秀才也是村里的榮耀呢,直接被她們破壞了擱哪兒都說不過去。 可她們是真看張耀祖惡心,想想自己要是嫁給這種人,這會兒豈不是死的心都有了?看著張耀祖那副樣子,她們又膈應得慌。所以干脆回去透露給張家,到時候張家鬧到鎮上,把張耀祖前程毀了可就不關她們的事了。 張耀祖又同那女人糾纏片刻,似乎點頭答應了什么,那女人終于露出笑容,把張耀祖送走了。等張耀祖走后,那女人的笑臉立馬消失不見,扭頭就往回走。幾人一看,連忙挪過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女人所住的地方,然后便快步回村了。 幾人腳步匆匆地往村里走,被人看到難免驚訝,“這是咋了?著啥急???” 一個婦人說道:“能不急嗎?是大事兒??!” 旁邊的人立馬阻止她,“說什么呢,哪有什么事兒?” 接著幾人便散開回家了,可這兩句話卻極大地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幾人不好當著面說,那背著人總可以吧?大家蠢蠢欲動,都自以為隱蔽地私底下去找她們,想要打聽到底發生了什么大事兒。 結果這一打聽可真打聽出事兒來了! 張耀祖背著阮香蘭在外頭亂搞???怪不得總是往鎮上跑,還動不動說什么沒考中要去讀書,要留宿書院,如今看來,他根本就是在鎮上另有一個家??! 阮香蘭挺著肚子出門轉悠,想要消消食,再看看能不能碰見那種臉皮薄的唬弄點東西吃。張母不待見她,她要是想吃點好的補補,全得靠自己了。幸好她有了身孕,一般人都不敢跟她吵,怕出什么事兒,有時候就自認倒霉把東西給她了。 可她轉著轉著,怎么感覺大家伙兒總看她呢?要看,她也不怕看,那天被診出珠胎暗結的時候她的臉就丟盡了,她不怕這個??山裉煸趺创蠹叶脊止值?,好像在同情她一樣呢? 阮香蘭曾經算計過阮春蘭和阮玉嬌,所以對這種事特別敏感,總覺得大家都知道什么秘密,而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似的。她的眉頭越皺越緊,正巧碰見前天被她搶了野雞蛋的那個小姑娘,她一把將人攔下,問道:“你們都看我干啥?” 小姑娘嚇了一跳,瞪大眼擺著手直往后退,“你別拉我啊,別碰我。我可啥也不知道,你要是動了胎氣肯定跟我沒關系,你離我遠點,有事兒別想賴我!” 阮香蘭聞言氣不打一處來,“你啥意思?咒我出事兒呢是吧?” “不是,不是咒你啊,大家都說你知道鐵定得動胎氣啊……” 阮香蘭心里一緊,立馬抓住她喝問,“到底啥事兒?你快點說啊,我爹娘親姐都死了,能有啥事兒讓我動胎氣?你不說明白嘍,今天我就跟你沒完,跟里正說說你咒我的事兒!” “別!我說!” ☆、第62章 小姑娘被嚇壞了,哪敢隱瞞?當即就把張耀祖在鎮上和暗門子勾搭的事兒全說了, 還說張耀祖正想辦法把人領回家呢! 阮香蘭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怒聲罵道:“你放屁!我夫君讀了十幾年書,還要考秀才的,咋會干這種事兒?你敢誣賴我家男人, 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小姑娘的嫂子聽著音兒跑過來了, 看見這一幕氣不打一處來, 推開阮香蘭就道:“啥誣賴?非親非故的, 我們誣賴他干啥?今兒我在鎮上親眼看見的,你不信把跟我一塊兒去賣野菜的都叫來問問,看你的好夫君都跟人家承諾啥了!” 阮香蘭瞪大了眼,想從她臉上找出心虛的痕跡,可最終只得到失望,這人說的肯定是真的! 肚子抽痛了一下,阮香蘭捂住肚子氣得口不擇言,“你們看見了不上去打那狐貍精, 居然還跑回來說閑話笑話我, 你們的心腸都爛透了!” “我呸!沖你這德性,我們也不帶管你家事兒的。什么玩意兒, 比縣令大人擺的譜還大!走走走,咱們回家,以后看見這種瘋婦離遠點!”婦人啐了一句,拉著小姑子轉頭就走。雖然她厭惡阮香蘭,可對著孕婦還真得處處顧忌著點, 萬一出事,賣了她都賠不起啊。 阮香蘭死死咬著牙才沒撲過去廝打,她嫁給張耀祖就為了享福、為了風光、為了讓別人都羨慕她。她最愛面子,如今卻被這姑嫂倆當面戳破了丑事,她怎么能不恨?當初未婚先孕,她還可以說是為了拴住張耀祖,怕黃了親事當不成人上人,可這次呢?這次她的臉皮是徹底被張耀祖丟到地上踩爛了,她為張耀祖付出那么多,他居然背著她搞女人?! 阮香蘭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鐵青,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她扶著肚子冷哼一聲,咬牙切齒地道:“不教訓那個死狐貍精,還真當我阮香蘭是好惹的?!” 她的肚子就是她的免死金牌,張老爹和張母再不喜歡她也期待著她生的孩子呢,這可是張家第一個孫子,誰敢把她咋地?阮香蘭想到這就大步流星地往家走,回家一進院子就嚷嚷起來,“爹、娘!你們快出來啊,耀祖被外頭的野女人給勾住了心思,不肯好好讀書了??!” “野女人”和“讀書”兩個詞瞬間喚出了全家人,張老爹急切地問:“耀祖怎么了?你聽誰說的?” 張母怒道:“阮氏你可不要胡說八道,叫我知道你瞎說我饒不了你!” 阮香蘭捂著臉就哭起來,“我瞎說這些干啥呀?村里人全知道了,不定咋笑話咱家呢,都說耀祖他不爭氣,為了個暗門子連書都不讀了啊。爹、娘,我受點委屈無所謂,可耀祖萬一被人夠了魂,考不上秀才可咋辦呀!” 張秀兒厭惡地瞪著她道:“你個烏鴉嘴,我看你是想咒我哥吧?我哥就是在鎮上讀書呢,啥時候有女人了?你一天啥活兒不干還凈瞎咧咧,你配得上我哥嗎?” “耳聾了你?全村人都知道的事兒,親眼看見的事兒,咋就是我瞎咧咧了?好!你們不信,那就誰都別管,就讓那狐貍精迷住耀祖吧!”阮香蘭可不慣著張秀兒,直接給罵了回去,罵完就要進屋。 她這番作態不似作假,張老爹和張母這才慌了,忙跟她問清楚情況。待確定那婦人是個暗娼之后,張老爹直接就撅了過去!他娶妻晚,生子也晚,如今張耀祖還不滿二十,他就已經五十歲了,身體并不壯實,這一昏迷直接就昏迷了一天一夜。 張母著急地托人去給張耀祖報信兒,又請郎中來看,辛辛苦苦地照顧著連眼都不敢閉,就怕睡一覺直接變成寡婦了。再者若張老爹這會兒沒了,張耀祖守孝期間可就不能再考了,家里窮了那么多年,她真是一時半刻都等不了了,決不能讓任何事阻礙兒子考試! 所幸張老爹第二天醒了過來,雖然精神不濟,但李郎中說了沒生命危險,好好養著就成了,這讓全家都松了口氣。等李郎中走了,張老爹睜著眼睛在屋里看了一圈,不可置信地問:“耀祖呢?他……沒回來?” 張秀兒哭得眼睛紅紅的,氣道:“那人也不知道咋辦事兒的,居然說沒找著哥哥,肯定是不想給咱幫忙?!?/br> 阮香蘭適時說道:“我看不是給帶話的不會辦事兒,而是耀祖去了別的地方吧!” 張母突然站起來,拍著桌子道:“不行!不能叫那不要臉的賤婦耽擱了耀祖,她算個什么東西,還想進我們張家的門?香蘭、秀兒,你們倆跟我一塊兒去鎮上找她,我倒要看看她不要臉到什么程度,敢這么明目張膽地勾引我兒!” “對!為了耀祖也不能饒了她,不過娘你可得記著點,萬萬不能傳揚開,不然耀祖德行有污就前程盡毀了?!比钕闾m雖是想借刀殺人,但她還記得要護好了張耀祖的名聲,若是因為這個事兒鬧得張耀祖不能科考,那她才要哭死了呢! 不止這樣,村子里也不能再議論了。阮香蘭出著主意,跟張母先去了一趟里正家里,請里正出面讓大家閉嘴。這又不是什么光彩事,里正聽了前因后果就點頭同意了,再一聽她們要去鎮上找那女人,心中就覺得不妥,皺眉阻止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