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已經癲狂的孩子媽”的地雷和“寶寶很乖”的營養液! 順便替我專欄求一發收藏,各位小仙女們順手就收一個唄~~么么噠(*  ̄3)(e ̄ *) ☆、第31章 阮玉嬌的一番“豪言壯語”不僅把當時在場的幾位嚇到了,也把全村人都嚇到了。 李婆子本就跟老太太不對付, 又被阮玉嬌一個小輩那般頂撞, 哪里咽的下這口氣?阮玉嬌一走,她立馬就將阮玉嬌要奉養奶奶的話傳遍了全村。當時大家伙兒還多半在地里頭干活兒呢,一聽她這么說頓時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看阮家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原來阮玉嬌這姑娘傻??!什么奉養奶奶?想得也太天真了!別說她奶奶有兩個兒子四個孫子, 就算她奶奶跟莊婆婆似的一個親人沒有, 那婆家也不可能讓她奉養奶奶啊, 頂天了能允許接濟一二吧?若阮玉嬌真像她說的這般,恐怕要成為村里唯一一個老姑娘了,誰家敢要主意這么正的媳婦?壓都壓不住,將來還不得爬到婆家頭上去? 阮金多滿臉陰沉,只覺被阮玉嬌丟盡了臉,更氣的是阮玉嬌這么一說,鐵定給她說親的人都散了,還要笑話她不知所謂。等將來阮玉嬌再想嫁人的時候, 哪還有好人家能同意?他到哪兒找聘金高的親事去?阮玉嬌簡直是把一條好好的路給堵死了, 非要往溝里跳! 旁人一看他這表情,說話聲都小了一點。要不說阮玉嬌天真呢?姑娘家成親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就阮金多和劉氏那重男輕女的樣子能允許阮玉嬌在家當老姑娘?不怕被人笑話嗎?他們肯定這兩三年就得把阮玉嬌嫁出去,到時候阮玉嬌難道還能反抗爹娘不成?可惜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他們阮家求著別人,而不是別人求著娶他家姑娘了! 這些人里最不痛快的就是李家媳婦,她幫閨女婆家的親戚說親, 居然被阮家給拒了,叫她在親家面前鬧了個沒臉。也不看看雙方什么條件,還好意思提條件!她跟附近的媳婦們道:“瞧著吧,這阮家大姑娘這會兒把架子端得高高的,將來鐵定得后悔莫及?!?/br> 有聽著信兒的就湊近了問她,“你真給阮玉嬌說親啦?是不是真有那么好???不會是男方拿了八兩銀子就沒錢了吧?要不阮老太太咋看不上?” 李家媳婦本被閨女叮囑了不許說,但她不樂意別人這么懷疑她,登時嗤笑一聲,“我閨女嫁得那么好,她婆家的親戚能差得了?不是我吹,人家光聘金就出八兩銀子,家里還有上好的十畝田,那小伙子也是個沒娶過親的,讀過書還一表人才,這樣好的親事打著燈籠都沒處找好吧?偏他們說什么不遠嫁,還說要是男方來咱們村定居就考慮。我呸!人家那么好的條件能上桿子來咱們村?當入贅呢?她阮家有那本事么!” 幾人跟著附和了幾聲,都罵阮家祖孫不識好歹,接著便求著李家媳婦幫她們牽牽線,給家里的姑娘們介紹介紹。李家媳婦被人這么捧著自然得意洋洋,當即點頭,“成,她阮玉嬌不識抬舉,我也懶得搭理她?;仡^我就跟我閨女說說,叫那小伙子在咱們村挑個媳婦!” 這話一出又換來一片的恭維討好,就像李家媳婦說的,這么好的親事打著燈籠都沒處找,好不容易碰著一個,咋也得抓住了別讓它跑了! 等大家干完活兒熱熱鬧鬧地回了家,阮金多當先一步,進院就揚手要打阮玉嬌巴掌。阮玉嬌當然不可能任他打,猛地一退,冷冷地道:“爹,你這是干什么?” 阮金多手上落空更加氣惱,“你還敢躲?你干的好事,如今全村都在笑話咱家,你高興了?你個賠錢貨從小到大都不讓人省心,弄得滿屋子藥味晦氣得要命,如今竟敢說什么不奉養你奶就不嫁人?你要氣死我啊你?” 老太太聽見動靜連忙出來,把阮玉嬌擋在身后皺眉道:“發啥瘋呢你?嬌嬌生出來就說好由我養,這些年我都沒舍得動她,你敢打她?你咋不連我一塊兒打了呢?” “娘!你不知道咋回事別瞎摻和,你知道她在外頭胡咧咧啥嗎?往后你這心頭rou就嫁不出去了,不過是掙了倆錢兒,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啥都敢往外說,連帶她弟弟meimei都得被人笑話,我打她都是輕的!”阮金多氣得狠了,雙手叉腰在院子里走來走去,就想將阮玉嬌揪出來打一頓。 劉氏看老太太不知道,趕緊上前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老太太愣了愣,看向阮玉嬌是又感動又著急,“傻孩子,你跟她們說這些干啥?這、這可真是不好說親了,耽誤的是你自己啊?!?/br> “奶奶,我心里就是這么想的,沒人接受我的條件我就不嫁了,總好過嫁過去不能奉養奶奶叫我難受一輩子,那還不如自己一個人自在?!?/br> “放屁!”阮金多怒喝一聲,指著她道,“你還有理了是不是?你說的啥狗屁話?不嫁人你要賴在家里一輩子???將來你弟媳婦進門得咋想?你當誰家有老姑娘是好事兒呢?那是要叫全村人笑話的!” 阮玉嬌冷靜地看著他,眼中隱藏反感,“若你容不下我,可以分家把我單分出去,我自己想法子過日子。你嫌我給你丟人,可以跟我斷絕關系啊?!?/br> “嬌嬌!”老太太驚呼一聲,拉著阮玉嬌斥道,“這話哪能隨便說呢?啥斷絕關系?可不能亂說話?!?/br> 阮玉嬌抿了抿嘴,還是堅定地對著阮金多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家里容不下我可以讓我出去自生自滅。若是覺得沒把我賣掉虧了八兩銀子,我分出去以后想辦法把八兩銀子給你,就當還你生了我的恩!” 阮金多額上青筋暴起,上前就去抓阮玉嬌,“還?你還個屁!你能把你娘還回來嗎?你個掃把星克死你娘,還有臉說要還生恩?當初我就不該要你,讓你害死你娘!我告訴你,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完!” 阮金多壓抑多日的情緒全部爆發,口不擇言地把死去的孟氏也拿出來說。阮玉嬌腦袋嗡的一下,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別人說她什么她都有底氣反駁,唯獨她親娘的死,她只能聽罵,因為她娘是因為她才死的。 就在這時,老太太突然揚手狠狠打在阮金多臉上!“啪”的一聲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錯愕地看著她。 老太太氣得渾身發抖,瞪著阮金多高聲罵道:“你有臉怪嬌嬌?你有什么臉怪她?孟氏怎么死的?她為啥懷著孩子郁郁寡歡?還不是因為你們兩個背著她偷人?!” 阮金多萬萬沒想到她會把這件事說出來,顧不上剛挨的巴掌,連忙朝二房兩口子和幾個孩子看去,果然在他們臉上看到了震驚的神色。阮金多急忙道:“娘,只是一次意外,我喝醉了又不是故意的,你把這事兒說出來干啥?叫孩子們咋看我?” “咋看?哼!你既然要作踐我乖孫女,就別怪我叫你沒臉。你本來看上劉氏,結果我救回孟氏之后你就看上了孟氏非要娶她。孟氏要不是看在我的恩情上咋會嫁給你?可你是咋對她的?居然偷摸跟劉氏勾搭叫孟氏給抓住了!可憐孟氏本就寡言少語,挺著大肚子對誰都沒了指望,還連累我乖孫女生來體弱,這都怪誰?怪誰?!”老太太眼眶通紅,話幾乎是嚷出來的,那次她差點打斷阮金多的腿,可什么都挽回不了,孟氏那么好的姑娘還是早早就去了,她心里愧疚,可她除了對阮玉嬌好,竟什么都做不了,若今日再讓阮金多作踐孟氏的女兒,她死了也沒臉去見兒媳婦! 阮金多跟劉氏的私情從來沒別人知道,如今被老太太說出來,阮金多感覺臉皮都被扒了下來。他看到小壯皺著眉頭的樣子,心中一凜,他沒做錯事么,決不能讓自己在孩子眼中的形象倒塌,這一著急他就把實話說了出來,“我沒跟劉氏勾搭,我只是喝醉了,醒了才知道發生了啥事,孟氏就是劉氏叫去的啊,娘你咋不相信我呢?” 這話就有意思了,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劉氏,眼神意味深長。劉氏心里一沉,臉色煞白,她驚惶地看著眾人,待看到阮玉嬌眼中的恨意時,尖叫一聲抱著頭就跑回了屋。她緊緊關上房門,仿佛這樣就能隔絕一切的鄙夷,可她還是冷得發抖,恨不得鉆到地底下去。她的名聲全毀了,她以后在家里還怎么抬得起頭! 老太太活了一輩子,就算不是人人能看清,對自己的兒子也不可能不了解。她冷哼一聲,憤怒地瞪著阮金多,“事情過去十幾年,我從沒提過,就是想給你留幾分顏面,沒想到你竟這么不要臉,什么都往嬌嬌身上推。你說她掃把星?克死娘?不說你跟劉氏的勾搭,就說孟氏生產時,產婆是不是問你保大保???你親口說的保小你忘了嗎?保小,就算孟氏僥幸活了下來也沒活多久,這不是你親自選的嗎?你說嬌嬌欠你?我說是你欠嬌嬌一個娘!” 一句句刀子一樣的話扎進阮金多心里,揭開了十幾年前那不堪的往事,阮金多無力反駁,惱羞成怒地道:“你為了個丫頭片子這么對我?你往后叫她給你養老去吧!” 阮金多吼完就沖了出去,很快便不見人影,留下老太太捂著心口直喘氣,差點氣暈過去。阮玉嬌見狀回過神來,忙把老太太扶到屋里躺下,張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么,心中的震驚久久無法散去,讓她無力思考,只能坐在床邊怔怔發呆。 原來娘根本不是她害死的,而是阮金多和劉氏兩個人做了下賤的事。心中的恨意一點點升騰,比他們前世賣掉她的恨更重。怪不得她娘剛死,劉氏就進了門,原來他們早就勾搭在了一起。既然他們早對彼此有意,阮金多為什么還要娶她娘?為什么要害了她娘一輩子?他分明就是貪圖她娘的美色! 那兩個賤人,害死她娘還要賣掉她,狼心狗肺,她要讓他們一輩子不痛快! 老太太平復了情緒,看到阮玉嬌面無表情的樣子,有些擔心地拉起她的手,嘆道:“嬌嬌啊,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你不要被他們影響。奶奶一直怕你知道這么不堪的丑事會心里難受,奶奶只想讓你一直高高興興的過日子,只是沒想到他會拿你娘的事罵你,真是沒良心的東西!往后你別搭理他,等奶奶給你相看個好人家,往后就不用見他了?!?/br> 雖說是自己兒子,可老太太更疼的是阮玉嬌,當然是站在她這邊。有時候真覺得讓孫女跟大房斷絕關系才好,可這事兒哪是能隨便說的?弄不好要讓阮玉嬌臭了名聲的,生在這樣的人家本就可悲,老太太有時候都后悔當年逃難過來嫁錯了人。 阮玉嬌早就知道阮金多和劉氏有多冷血,如今也不過就再加一條無恥而已,沒什么不好接受的。她聽著奶奶的勸說,慢慢就冷靜了下來,扯扯嘴角道:“奶奶別擔心,我沒事兒。倒是奶奶您手心手背都是rou,肯定常常難過吧?你別難過,不管別人怎么樣,我是一定要奉養您到老的,您是我最親的親人,永遠不會變?!?/br> 老太太剛剛被兒子傷透了心,這時卻在孫女這里得到了安慰,心里總算舒坦了些。她對阮玉嬌笑了笑,說道:“你回屋歇會兒吧,吃點東西早點睡?!?/br> “嗯,奶奶,我把飯菜給您端進來,您待會兒想吃就吃?!?/br> 阮玉嬌把飯菜端進屋,自己也端了一份,雖然沒什么胃口,但她還是默默吃完了飯,然后照常洗漱上床睡覺。過了很久很久她才睡著,夢中有個模糊的身影,溫柔美麗,漸漸遠去。她不知道她娘喜不喜歡她,有沒有期待過她的降生,有沒有想過要為了她保重身體堅強的活下來。不過那都不重要了,她記得娘親的生恩,逢年過節都會去好好拜祭。 幸好她還有奶奶,沒有缺少親情,也沒有缺少溫暖,她其實還是幸福的。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阮玉嬌表面上看已經和平時無異了,只不過她對阮金多和劉氏更冷淡了而已。老太太在飯后叫住他們,面無表情地認真說道:“昨天那樣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嬌嬌不欠你們任何人的。當年你們兄弟倆跟著你們奶奶,可我家里家外的干活還天天繡花賣錢,都是用來養你們的。嬌嬌可不同,她跟著我用的都是我的錢,跟你們沒關系,你們往后誰也別在她身上打主意。還有,只要我老婆子活著一天,嬌嬌不想嫁的人誰也不能勉強她,她的親事自有我做主,誰再提別怪我跟誰急!” 昨天吵得那么兇,今日阮金多自然還是板著臉,聽了老太太的話也沒什么反應,默認了之后直接出門走了。劉氏自覺沒臉,低著頭縮著肩也不敢有任何意見,再不見往日的氣焰。她一直以為老太太這么多年沒說當年的事是覺得丟人不愿意提,時日久了也就忘了當年的無恥行為,沒想到老太太為了給阮玉嬌出頭什么都往外說。如今她哪里還有心思惦記別的?她只怕二房和幾個孩子把這事兒給說出去,那她就真的在村子里抬不起頭了。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阮玉嬌暫時是不會說親了,什么八兩、十兩的聘金都跟她沒關系,且往后她對親事還有了自主權,連阮金多和劉氏都不能插手。這可把阮香蘭給氣壞了,繞那么大一圈想把阮玉嬌坑山里去,最后居然幫阮玉嬌擺脫大房的約束了,往后沒有阮金多壓著阮玉嬌,她還不在家里橫著走??! 可是就算阮香蘭再怎么憤怒,她也改變不了這個結果。畢竟把十幾年前的丑事都翻出來說了,如今這家里沒有任何人有理由讓阮玉嬌低頭就范。阮香蘭也不敢再多做什么,怕不小心露了陷,到時候壞的就是她自己的名聲了,只得硬生生地把這口氣咽下去。 可等她到了地里碰見李冬梅的娘就傻眼了,李冬梅的娘在干啥?咋跟好幾個人說那八兩聘金的事兒呢?這事兒是能隨便亂說的嗎?她有些著急地走上前去,拉著李冬梅的娘道:“嬸子你這是干啥呢?” 李家媳婦瞥了她一眼,因著老太太的拒絕有幾分遷怒,“我干啥了?你大姐看不上我給介紹的好人家,還不興我幫別人牽線了?” 阮香蘭急道:“這事兒冬梅知道嗎?你問過她嗎?沒準人家根本不樂意呢?” 這話不止李家媳婦聽了不舒服,就是旁邊那些求人幫忙牽線的也不樂意啊。 “你這閨女咋說話呢?合著就你大姐能入了人家的眼,我們的閨女都配不上是不是?” “就是,你這話啥意思???瞧不起我們家閨女是吧?” “我們商量親事跟你有啥關系?你個小姑娘也好意思來說這事兒?這是想替你大姐把親事搶回去了?她上一門親事還不是你搶走的?跟這兒裝什么姐妹情深呢!” 阮香蘭嚇了一跳,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的,“我沒有,我什么時候搶過她的親事?你們可別胡說!我就是隨口問問,你們瞎說啥?” 眼看幾人還不罷休,阮香蘭不敢再辯解,匆匆忙忙地跑了。不過李家媳婦卻心里犯起了嘀咕,她和阮家那重男輕女不注意閨女的爹娘不同,她對閨女交了幾個小姐妹還是比較了解的。這阮香蘭和她閨女就挺熟,剛剛那么說話是不是有什么隱情?難道親家的遠房親戚還真的非阮玉嬌不可?那她這都夸下??诹丝烧κ請?? 李家媳婦頓時沒了跟人閑扯的心情,趕緊找了個借口溜走,想著在問過閨女之前還是不要再跟人瞎說了,畢竟她也只是個牽線的而已。 她雖是收斂了不少,可她還是把阮香蘭嚇壞了。雖然只要李冬梅的婆家堅稱那人就是他家親戚,這事兒就露不了餡,但知道的人多了,她心里還是怕得厲害,驚慌不已,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因著想這些時常走神,她還被阮金多罵了好幾次,幾乎把之前受的氣全發泄到她身上了,讓她心里的壓力更大,惶然得都要崩潰了! 反倒是被她算計的阮玉嬌該干啥干啥,一點都沒受到影響的樣子,甚至比以前更自由了,看得阮香蘭差點吐血! 其實阮玉嬌不是沒受影響,只不過她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也知道無謂的吵鬧發泄沒有任何用,自然還是按部就班的做著自己的事。干完家里的活兒,她照樣帶著衣裳去莊婆婆那里,但比起平時,她還是沉默了許多。 莊婆婆經歷那么多事,本就比旁人敏感,不一會兒就發現了她的異常,關心道:“嬌嬌啊,你這是咋了?在家受委屈了?” 阮玉嬌搖搖頭,勉強扯起嘴角笑道:“沒啥,還不就家里那些事嗎?家里只有我奶奶是真心疼我,別人……只會教人心寒?!?/br> 這些事不需多說也能讓人明白其中的辛酸,莊婆婆不習慣安慰人,沉默半晌說道:“往后你在家不痛快了就過來這兒,就當這兒是你第二個家?!?/br> 阮玉嬌抬起頭,有些驚訝也有些感動,笑道:“那先謝謝婆婆了,我可不跟您見外了?!?/br> “見什么外?好幾年了,打從我外孫走了以后,還是頭一回有人這么關心我。我老婆子是性子比較怪,但好賴還是分得清的?!?/br> 真心換真心,對好人好,總會得到回報。而那些惡人,也早晚會自食惡果。 因為莊婆婆的話,阮玉嬌心里好過了不少,她有奶奶和莊婆婆,有幾個弟弟,有孫婆婆,還有恩人和那些曾經幫過她的人。其實她雖然遇到了很壞的人,但她也遇到過很多好人,想想奶奶和莊婆婆的經歷,她們這一輩子不也遭受過很多苦難嗎?人的一生也許就是如此,好好壞壞摻雜在一起,就是人生百味了。 阮玉嬌回家以后感覺家里的氣氛好像更詭異了,尤其是阮香蘭和阮春蘭,臉色都難看得厲害。陳氏有些幸災樂禍,大約是覺著她與大房鬧掰了,肯定想看大房笑話,便來同她說:“今兒個你兩個meimei可是慘了,你爹把三丫罵了個狗血淋頭,你娘悶不吭聲的也沒少掐二丫撒氣。我猜二丫胳膊上、腰上肯定青紫了一大片,嘖嘖,有這種娘還不如沒有,那么丟人的事都干得出來,虧她還總在我面前擺長嫂的范兒,憑她也配?!” 阮玉嬌詫異了一下,又覺得沒什么稀奇,那對夫妻本就是愛面子又沒本事的人,有氣沒處撒,倒霉的鐵定就是他們的閨女了,畢竟閨女在他們眼里都是賠錢貨,怎么作踐都不過分。不過她只是對陳氏笑了下,說起村子里的事。陳氏怎么埋汰大房兩口子都無所謂,她這個晚輩就不合適了,心里有再多想法也不能隨意接話。 大房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好幾天,每天阮香蘭和阮春蘭都是一副備受欺負的樣子,可那是她們的爹娘,她們什么也不敢說,只能憋屈的忍著。尤其是阮春蘭,她一向假裝自己很懦弱,被劉氏當成出氣筒也沒辦法反抗,她曾裝作不經意地露出胳膊上的青紫給阮玉嬌和老太太看,但過去她們祖孫被她利用過很多次,自上次她差點燙到老太太被阮玉嬌揭穿之后,她們祖孫就不再幫她出頭了,有些人心腸不好,并不值得幫助。阮玉嬌心地善良,卻也不是什么人都幫的。 阮春蘭找不到救星,日子過得苦不堪言,才幾日工夫就顯出憔悴來了。晚上她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心中的恨意久久無法平息。她娘只不過是個勾引別人丈夫的下作女,憑什么整天打她罵她?她爹吃著碗里的望著鍋里的,鬧出那種丑聞,哪里來的臉大呼小叫?還有阮香蘭,不過定了張家的親事就在她面前趾高氣揚,瞧不起她。小壯被她照看那么久居然一聲姐都沒叫過,反而整天追著阮玉嬌跑,“jiejie”、“jiejie”喊得親熱,仿佛只有那一個姐似的。 阮玉嬌拿她當陌生人,寧可悉心照顧小壯那個魔頭都不肯替她出頭,算個什么jiejie?老太太向來偏心,為阮玉嬌打阮金多耳光,對她卻不聞不問。還有看熱鬧的二房,全都不是好東西!她這些年在家里當牛做馬,結果這些人是怎么對她的?他們全部都該死! 翻騰的恨意怎么壓也壓不下去,但阮春蘭卻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沒辦法反抗。既然不能反抗,那她就逃!她一直在家里忍著就是想嫁人以后能過好日子,可上次陳氏提起她的親事,劉氏卻打從心底里看輕她,認定她配不上好人家。那她還等什么?等著被胡亂嫁個老光棍嗎?!還有小壯,她一直討好小壯想讓他以后給她撐腰,讓她在婆家有底氣,可小壯分明不記她的好,這個家留著還有什么意思? 這個念頭反反復復地出現在她腦海中,越來越強烈,等到天亮的時候,她終于下定決心。她要逃,偷走全家的銀子逃。往后她去過自己的舒坦日子,讓這些人變成窮光蛋窩里斗去吧! 第二天下地干活兒的時候,阮春蘭突然捂住肚子說肚子好痛。劉氏罵了她幾句,看她實在干不了活兒,不耐煩地叫她趕緊回家。阮春蘭縮著肩膀地往家里走,誰見了她都跟沒看見一樣,畢竟她向來如此,不愛說話,膽小內向,大家也都習慣了。 待回了家,阮春蘭拿起院子里的棍子二話不說就打在了阮香蘭的后頸上。阮香蘭看見她還沒等說話就暈了過去,暈倒前臉上滿是驚愕。 阮春蘭又用棍子在她身上狠狠打了幾下,替往日的自己出完氣才將棍子丟到一邊。她跑進老太太屋里,挪了下木柜子,把下面壓著的銀子都拿出來,可拿到手里一看居然才三兩。她不敢置信地摸了半天,確定下面確實再沒有銀子了,臉色登時變得很難看。 她是偶然看到老太太挪了下木柜,猜測銀子鐵定在這個地方,可沒想到竟然只有這么點,老太太的銀子不是有二三十兩呢嗎?這么點怎么夠她逃? 阮春蘭快速打量著房間四周,手上動作不停,到處亂翻,可她足足翻了有兩刻鐘都沒翻到一個銅板。她有些不甘心,可她不敢再耽誤時間,跑得晚了肯定會被人追上的。拿著三兩銀子,她有些后悔,可剛剛她打暈了阮香蘭,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先逃了再說。 衣服包裹是她前一晚趁夜收拾的,她把銀子收好,又往包袱里塞了兩個餅子就快速往外跑??伤趺匆矝]想到,竟在門口撞見了阮玉嬌和四個小子! 阮玉嬌錯愕地看著她,下一刻突然就明白了她的意圖,頓時眼神一凜,冷聲道:“你干什么?” 阮春蘭心里一驚,臉色發白地攥緊了包袱,也不回話,抬腿就要跑。 阮玉嬌忙出聲喝道:“快攔住她,別讓她跑了!” 大柱、二柱雖還沒過十歲,可也是個半大的小伙子了,力氣大著呢。一聽阮玉嬌的吩咐,下意識地就抓住了阮春蘭兩個胳膊,小壯更是直接沖過去搶她的包袱,喊道:“你要干啥?這里頭是啥?你到底干啥壞事了?” 阮春蘭一邊推攘著一邊驚慌喊道:“你們放開我!是爹叫我去送個東西,你們趕緊放開我!” 可惜這時候阮玉嬌已經跑進老太太屋里看了一圈,確定了老太太的銀子丟了,屋里還被翻得亂七八糟,哪里能放她走?阮玉嬌抓了個繩子趁亂把阮春蘭捆了一圈,對大柱道:“你快去喊家里人回來,記得別叫別人知道!” 阮玉嬌把繩子打了個死扣緊緊抓住,用力往院里拽。本來這種捆根本捆不住人,很容易被掙脫開,但二柱和小壯緊抓著阮春蘭的雙臂不放,她怎么掙扎也掙扎不過,竟一時失衡跌到在地。阮玉嬌趁機揪住她的衣服就把她拖進了院里,命小壯關好了大門。 阮玉嬌累得氣喘吁吁的,幾乎已經脫力了。阮春蘭滿眼恨意,一個翻身就朝她撲去。阮玉嬌沒躲過,被她壓在地上,多虧二柱和小壯反應快用繩子把她拽偏了,不然她的指甲就撓在阮玉嬌臉上了! 阮玉嬌心有余悸地和二柱、小壯一起抓她,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用于又把她捆了兩圈,然后直接把繩子另一端捆在井邊,見她一時逃不了才松了口氣。 折騰這么半天,大柱總算把家里人全喊回來了。老太太擔心阮玉嬌出了啥事,第一個跑進院子,看到院里的情形卻整個人都愣住了,“這、這是咋了?” 阮金多等人都跟著進來,瞧見阮玉嬌他們滿頭大汗累到虛脫的樣子,和被捆住不停掙扎的阮春蘭,都有些不明所以。劉氏眼睛往旁邊一掃,突然看見暈倒的阮香蘭,頓時驚呼一聲跑了過去,“香蘭!香蘭?這到底是咋回事?” 阮玉嬌喘勻了氣,讓大柱把門關上,指著阮春蘭道:“我們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她抱著個包袱往外跑,我瞅了一眼,她偷了奶奶的東西!” “啥?!”老太太瞬間瞪大眼,趕緊跑進屋去。其他幾人也都發懵地跟了過去,結果看到老太太屋里亂七八糟,像是被洗劫了一樣,而老太太直奔木柜子那里,果然找不到下面的銀子了。 幾人出了屋打開那個包袱,只見里面是幾件阮春蘭的衣裳和兩個餅子,這……分明是要離家出走??!陳氏皺眉道:“大嫂,你搜搜二丫的身吧,這里頭沒有銀子啊,不知道被她藏哪兒了?!?/br> 劉氏氣得要命,沖過去抓住阮春蘭就是一頓搜,口中還嚷嚷著,“你個缺心眼的咋不說話?到底咋回事你不會說???你大姐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沒偷你奶東西吧?你能有那膽子?” 小壯不樂意地道:“娘你啥意思?我都看見了,還能冤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