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莊叔點點頭,對老太太道:“嬸子您做,我叫人把這些稱一稱,馬上就好?!?/br> 阮玉嬌跟著莊叔到一邊的小廚房拌野菜,而店里的小二則忙著稱那背簍。背簍不重,一簍子東西都買了,不差這點重量,莊叔為了方便就讓他直接稱了??偣膊畈欢辔迨?,就是五十文錢。 老太太捂了捂怦怦直跳的心口,這是五十文啊,幾個孩子在山里白來的東西竟賺了五十文!壯勞力去碼頭扛大包一天也才十幾文而已,這要是叫人知道,后山還不得被人給拔禿了?! 稱完重,阮玉嬌和莊叔就出來了,拌涼菜沒啥難的,莊叔把步驟和需要放的東西都記了下來,剩下的就是多練練手了。把五百五十文結給了阮玉嬌,莊叔笑道:“這些我賣著試試才知道好不好賣,你若再來送還是這個價,不過我跟別人收可是要壓價的,你們回去莫說漏了嘴?!?/br> 他對阮玉嬌很是看好,漫山遍野的東西只有這丫頭能賺到錢,就說明她有眼光。而且從頭到尾阮玉嬌處事不驚的態度也讓他刮目相看,這還真不像一個沒見過世面的農家女,他也愿意幫一把手,這點小利對他來說九牛一毛。 阮玉嬌笑道:“莊叔放心,我回去只說三斤一文,不會叫您難做的?!闭f得低一點,旁人就算知道了往上抬抬價也沒有多少,一文錢一斤確實是有些貴了。 出了酒館,阮玉嬌回頭往牌匾上看了一眼,上面寫著慶豐酒館,還挺特別的,不知跟城東那家慶豐糧鋪有沒有關系。這算是找到一條掙錢的路子,雖然冬天就斷了,但在那之前還能掙好一陣兒呢,阮玉嬌的心情當真很不錯,把空背簍給了奶奶,自己將裝花的背簍背上準備去別處賣花。 老太太也替她高興,一直笑瞇瞇地說:“咱家嬌嬌就是能干,奶奶就知道你錯不了,是個好孩子?!闭f著她想到莊叔的話,突然問道,“嬌嬌你之前說要把賣野菜、果子的錢平分,可你這答應了店家不說價格,回去咋分???” 阮玉嬌怔了下,低頭想了一會兒,笑道:“這樣吧奶奶,本來分給他們三個的就應該是五十文,回頭我說我的花賣了不少錢,跟他們一起分,這樣別人就只當我的花好賣了?!?/br> “還是嬌嬌機靈,行,這樣他們也不會挑事兒。那咱現在去哪兒?”經過剛才的事兒,老太太已經開始不知不覺的以阮玉嬌為先了,她自己沒發現,自然而然地就問了出來。 阮玉嬌也沒覺得有什么,看了看四周,說道:“這邊人少,咱們去人最多的街上走走,最好是胭脂鋪、首飾鋪的附近,看看能不能遇到愿意賣花的姑娘?!?/br> 老太太一聽越發覺得孫女聰明了,不管成不成,最怕的就是沒有想法,只要點子多,總有一個是能成的。她來過鎮上太多次了,知道鋪子在哪條街,當即領著阮玉嬌快步走了過去。 趕集的日子,鎮上人來人往的,祖孫倆到了主街上就看到幾家賣胭脂、首飾的鋪子,進進出出的姑娘們委實不少。阮玉嬌拿了一束花捧在懷里,裝作看路邊小攤的樣子慢慢走著,偶爾還要聞一下花束,仿佛被香味吸引很喜歡的樣子。 滿街捧著花的就只她一個人,自然很快就被注意到了,更叫人注意的卻是她手中的花束,也不知是怎么搭配的,高高低低、五顏六色的看著甚是喜人。 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突然拉著她娘喊道:“娘你看,那個jiejie的花真好看呀!” 小姑娘的娘和抱著小姑娘的爹都一齊朝阮玉嬌看去,看到那花都驚訝了一下,小姑娘的娘笑道:“是很好看,不知道是她自己弄的還是買的,好有心思?!?/br> 他們一家都是鎮上的,平日里還真的很少見到什么花,墻角長的一般都是小白花、小黃花,哪有阮玉嬌手里那一捧好看?小姑娘的爹見她們母女倆都喜歡,直接邁開腿,“喜歡就去問問,要是有賣的咱也買一束回家?!?/br> 小姑娘的娘忙去拉他,“買花干什么,不能吃不能喝的……” “就當熏屋子了,難得你們倆這么喜歡?!?/br> 三人到了阮玉嬌面前,小姑娘的娘便笑問:“大娘、妹子,你們這花是自個兒采的還是買來的???” “是我采來賣的,嫂子您聞聞,香著呢?!比钣駤煽瓷馍祥T,忙把花束往前遞了遞。 野花的香味很濃,三人全都聞到了那股香味兒,小姑娘更是樂得拍手直笑,吸引了不少人過來看。 小姑娘的爹開口問道:“這一束幾文錢?” 阮玉嬌笑道:“十文?!?/br> 不說小姑娘一家,就是之前已經賣過東西的老太太也被阮玉嬌給嚇了一跳。這是啥東西?是山里頭的野花??!隨便摘幾朵野花扎起來要賣十文?要是都這么賣,誰還去干苦力?全都進山采花去得了! 老太太有些擔心孫女是被之前的順利給迷惑了,以為錢是好掙的呢,不過當著別人的面她也沒給孫女拆臺,只想著等會兒私底下得好好跟孫女說說。孫女掙錢她是高興,但萬萬不能急功近利,否則要歪了心思的! 那小姑娘的娘也是驚得不輕,盯著花束道:“這花十文?十八文都能買斤rou了,你采來的野花還不是自己種的,居然要十文?” 阮玉嬌把花束慢慢轉了一圈,讓她仔細看看,不緊不慢地說:“嫂子,隨便揪一朵野花自然是不值錢的,我賣十文是因為我把花擺弄得好看。若不是這樣子好看,就算有一籮筐野花放著,您也不一定過來看是吧?就像同一塊布料,有人做衣裳不好看就沒人買,有人做衣裳好看就賣得貴,同樣的青菜,咱自家做的就沒什么稀奇,那大酒樓做得好吃,有的咱都吃不起,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因著十文的高價,周圍已經圍滿了人,本還有人說阮玉嬌心黑,一聽她這話又都覺得好像很有道理。酒樓做的菜不也是用豬rou、青菜做的?人家廚子做得好吃賣一兩銀子的都有,這姑娘把花弄得好看自然也應該貴點。雖然不少人依然覺得一點野花賣十文實在太貴,但卻有些認同阮玉嬌的觀點了,他們不買歸不買,可也不會指責阮玉嬌什么。 這時人群里突然傳出一道笑聲,一位穿著不錯的姑娘拉著一位男子走了出來,姑娘笑道:“哥,她說得對??!咱家酒樓可不就比別人家賣得貴嗎?那都是因為咱家酒樓的菜好吃??!之前還有人說咱家掙黑心錢,也不想想這世上的東西本就有貴有賤,單說豬rou,村里就比鎮上便宜三文錢呢,糧食也一樣啊,買賣買賣,你情我愿,想買就買不想買就不買唄,指責賣東西的人干啥?” 男子點了下頭,“嗯,確實如此?!?/br> 眾人這才發現這對兄妹是鎮上最大的酒樓太白樓的少東家和小姐,兩個月前太白樓的菜漲價了,說是從京城聘了個廚子回來,當時有不少人不滿,說閑話,但菜確實變得好吃了,慢慢人們也就接受了。有這么一個參照,更沒人好意思說阮玉嬌的花不值錢了。 阮玉嬌對那姑娘笑了笑,“一束花十文錢,姑娘要買一束嗎?” 姑娘當即點頭,“好啊,給我挑四束最好看的,酒樓柜臺放一束,家里放一束,在給祖母和我娘送兩束,她們肯定喜歡!” 她身旁的男子聞言也沒說什么,直接拿了四十文錢出來交給老太太。阮玉嬌笑著把背簍放下,小心地從里面挑了四束花給他們,叮囑道:“要盡快把花放到水里,還能開個三五天呢?!?/br> 如果不嫌有些蔫影響美觀,還能放得更久,香味兒也很久都不會散,對于富裕點的人家來說,十文錢買一束漂亮的花擺在屋子里還真不算個事兒! 阮玉嬌拿出來的花束下頭還滴著水,看著特別新鮮好看,香味也好聞,在賣掉四束之后,又有四位姑娘各買了一束,看穿著都是家境還不錯的,似乎是從附近的胭脂鋪子里出來的。最先來的那一家三口瞧見花快沒了,頓時有些急了,小姑娘拉著她爹的手指著花喊,“要花,要花!要香香的花回家!” 小姑娘的爹猶豫了一下,看看女兒期盼的小臉,咬咬牙拿出十文錢,“給我們一束!” 阮玉嬌拿了一束放到小姑娘手里,笑著道:“小meimei要多多吃飯快點長大啊,長大了就能自己去采花了?!?/br> “我長大能像jiejie一樣好看么?” “你會比jiejie更好看,要聽爹娘的話!”阮玉嬌笑著跟小姑娘再見,看著那對夫妻對孩子寵溺的眼神,心里升起了些許羨慕,不過這種感覺轉瞬即逝,重活一世,她已經不再希冀什么父愛、母愛了。 她只準備了十束花,最后一束被一個漢子買了,說要買回去哄媳婦的?;ㄙu光了,大家也慢慢散開,不少人都在議論阮玉嬌心靈手巧,弄點野花都能賺錢,生在誰家真是誰家的福氣了云云。 阮玉嬌背好空背簍對老太太笑道:“奶奶,這下子都賣光了,咱們回去買條豬rou慶祝一下吧?” “好好好!嬌嬌真是能干,你爹他們都比不上你,走吧,東西賣光了,咱也去逛逛集,你想要啥奶奶給你買?!眲倓偟膿臒熛粕?,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腳步都輕快多了。 人群外的張耀祖看著她們祖孫歡快的背影,抿緊了唇,突然有些懷疑這門親事換得真的對嗎?剛剛母親還在說阮玉嬌干不了農活兒就是廢物,可眼看著阮玉嬌采了一堆野花就掙了一百文,輕輕松松不用挨累,這難道不比干農活兒好? 阮香蘭看到他的眼神氣得夠嗆,忍不住開口道:“原來jiejie這么能干?原來咋還不說呢?一直叫奶奶養著,病了還要吃藥,這些年可讓奶奶cao了不少心?!?/br> 劉氏冷哼一聲,“她能干啥?還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要不是剛才那個太白樓的小姐幫她說話,她還不得被人罵死?一點破花也敢買十文一束,我看她是想掙錢想瘋了!” 張耀祖看看身邊曬黑了手也糙了的阮香蘭,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勁,這個樣子的阮香蘭跟其他農婦有什么區別?偏她還要擺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配上她如今的樣子頗有些違和,說是東施效顰也不為過。張耀祖又看了一眼阮玉嬌的背影,恍然大悟,原來阮香蘭是在模仿阮玉嬌,可阮玉嬌說話天生就嬌嬌柔柔的,一顰一笑也很有氣質,長得又好看,阮香蘭哪里能模仿出來?看著都難受。 他不禁插嘴說了一句,“之前我見她背著一背簍東西,如今都沒了,想必是都賣掉了吧。興許阮姑娘于買賣之道確實有些天分?!弊匀钣駤勺屗y堪之后,他就改了稱呼叫“阮姑娘”了,只不過他心里還是會默念“嬌嬌”二字,想著他就該娶個這樣貌美溫柔的女子才能享紅袖添香之樂,怎么當初就鬼迷心竅看上了阮香蘭呢? 阮玉嬌重活一次從骨子里就變了,自然連說話的談吐和渾身的氣質都和從前是天差地別。也許她這樣的去了京城的街上一抓一大把,但在這小鎮上還是挺顯眼的,如今她還頗為收斂,卻已經被張耀祖看到了好的那一面,和阮香蘭放在一起做對比。一個連鎮上都沒來過幾次,一個卻在員外府見過不少世面學過不少規矩,高下立現,誰都能看出哪個更好點。 張母還在琢磨兒子那句話,懷疑地問道:“她那一簍子野菜、野果難不成全賣了?這么快?剛剛我看見她們賣雞蛋的才賣掉了一點兒,阮玉嬌都沒去擺攤,她咋賣的?” 劉氏嗤笑一聲,不在意地道:“賣啥賣?她一天不干正事兒就會琢磨這些亂七八糟的,我看她是知道賣不出去又背不動了,干脆找了個地兒全扔了吧?那背簍我看著可不輕,她那小身板能背多久?” 阮香蘭輕輕蹙眉,瞄了張耀祖一眼,說道:“大姐這樣有點兒浪費了,要是背回家能吃好幾天呢。那些野菜、果子還是小壯他們弄的,說是賣了錢要平分,他們知道還不得難受呀?” “啥?那些是幾個孩子弄的?哼,怪不得呢,我就說阮玉嬌哪兒來的本事弄那么一簍子。使喚小孩兒,也就她干得出來!”張母不屑地撇撇嘴,“耀祖,我們走,給你買點紙啊墨啊的,看你缺啥咱就買啥,待會兒再跟香蘭去買點布料做衣裳?!?/br> 有了之前阮玉嬌輕聲慢語講道理的樣子做對比,她們三個女人這樣在背后詆毀別人就有些令人不喜,何況她們言辭還有些粗鄙,實在讓張耀祖很不耐煩。他抽了個空跟張母悄悄說:“娘,這門親事真就這么定了嗎?你不覺得阮姑娘比阮香蘭好多了嗎?” 張母心里一個咯噔,忙說:“兒你可不能這么想啊,你別看阮玉嬌剛才胡言亂語賣出幾束花就當她是個能干的,她在村里可是啥也不干,跟她奶奶打豬草還要使喚幾個弟弟幫她,聽說做飯擦桌子都叫弟弟幫忙呢。你說說她這樣的娶回家能干啥?那就是個供著的祖宗!反正咱家不能要,不然往后你都得被她給拖累了!” 早就說好的事,兒子突然反悔,讓張母想到阮玉嬌出落得越發好看的容顏,心里暗罵她是個狐貍精,才一出門就勾搭男人。她們已經撕破臉了,若兒子把阮玉嬌娶回來,往后家里還能有她站的地方嗎?再說這事兒也不可能反復,她急忙勸道:“你還不知道呢,她叫她奶奶去咱家退親,把娘摁在地上揍了一頓,還罵你是忘恩負義的人渣,說你配不上她。娘在那么多人面前鬧了個沒臉,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張母抹起眼淚,張耀祖心就偏過來了,震驚道:“她居然是這樣的人?看來知人知面不知心,這表面溫柔的人也可能有一副蛇蝎心腸?!?/br> “可不是嗎?耀祖啊,娶妻娶賢,香蘭天天從早忙到晚,勤快著呢,而且身子也好,將來肯定好生養,不像阮玉嬌那個病秧子,指不定跟她娘一樣說沒就沒了。這次你可一定得聽娘的,別再想那個阮玉嬌了?!睆埬赋脽岽蜩F,又說了一個張家極重視的問題,就是子嗣。 張家子嗣不旺,張老爹沒有兄弟,張耀祖也就只有一個meimei,全家最盼著的就是將來張耀祖的媳婦能多生幾個男娃,阮玉嬌小時候病弱差點都沒養活,怎么看都不是好生養的樣子,這樣的確實不好娶回家。 張耀祖也不是多喜歡阮玉嬌,只不多他身邊最好看最出色的就是阮玉嬌,還是他曾經的未婚妻,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甘。但聽母親細數阮玉嬌的缺點,他也慢慢把心思放下了,娶妻娶賢,他是應該聽母親的。 阮香蘭躲在旁邊拐角處用力地□□著衣角,死咬著下唇不敢出聲,心里卻不停的罵著阮玉嬌。為什么阮玉嬌那個賤人就是陰魂不散?張耀祖已經是她的未婚夫了,跟阮玉嬌沒關系了!為什么阮玉嬌還要引走張耀祖所有的目光?這明明是她好不容易求來的機會,就想跟張耀祖說上幾句話叫他別忘了自己,為什么阮玉嬌偏要把所有風頭都搶去? 她恨死了!她一定要把阮玉嬌攆出去!一定要讓阮玉嬌從村子里消失!她好不容易搶來的夫君,決不能再被阮玉嬌給勾走了! 他們這邊表面和氣的繼續逛著,卻慢慢有些搭不上話了,幾人各懷心思,聊什么都有些沒意思。而阮玉嬌和老太太已經逛了好一會兒,開始找合適的成衣鋪準備找活兒了。 成衣鋪有大有小,本來因著酒館的事,老太太想要去中等的店鋪試試??扇钣駤蓞s有不同想法,針線活兒靠得就是手藝,她的手藝好,人家為什么不用她呢?除非是老板娘性子不好,相處不來,又或者人家當真只招鎮上的人做活兒,不然她就應該去找最好的鋪子,這樣接到的活兒才會好,掙到的錢也才會多,一件頂普通衣裳幾件,才不至于讓自己太累。反正就算被拒絕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為什么不去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 入v大吉,隨機掉落紅包!多謝大家支持正版,要多多評論哦~愛你們!233333 謝謝小仙女們的地雷和營養液! 青桔扔了1個地雷 讀者“竹子愛吃熊貓”,灌溉營養液 3 讀者“蘇落若”,灌溉營養液 50 讀者“冷顏冷雨”,灌溉營養液 2 讀者“寶寶很乖”,灌溉營養液 1 讀者“已經癲狂的孩子媽”,灌溉營養液 10 讀者“一只待宰的羔羊”,灌溉營養液 20 讀者“滿空空滿”,灌溉營養液 1 ☆、第25章 鎮上最大的一家成衣店叫做錦繡坊,在東邊很繁華的地段, 有尋常店鋪的五間那么大。阮玉嬌和老太太找到的時候, 店里已經有不少客人在挑選成衣或布匹,店里人都忙著招呼,不過看到她們進門, 還是立馬就過來一個小二笑著詢問:“二位客官想選點什么?” 阮玉嬌一看對方沒因為她們的衣著而厚此薄彼, 心便放下了一半, 拍拍籃子里的小包裹道:“小二哥, 我是來找活兒的,想找你們掌柜的問問?!?/br> “找活兒?”小二一愣,抬起頭打量了她一眼,客氣地道,“姑娘,咱們店里不招人,也不收荷包、絡子,不如您去別地兒問問看?前邊不遠就有一家還不錯的店?!?/br> 阮玉嬌看著店里生意興旺的樣子, 有些不甘心就這么離去, 想了想,笑道:“小二哥能不能幫忙去問一聲?若是掌柜的有空看看我的針線活兒, 說不定會愿意收我呢?”她把包裹里的一件小衣裳拿出來給他看,“您瞧,我活計不差的,您能幫幫忙嗎?” 小二看見小衣裳就改了主意,雖說店里確實不招人, 但這姑娘手藝相當不錯的樣子,他問一聲想必也不會被掌柜的責怪,就當好心幫個忙了。接過小衣裳,小二說道:“那您二位先在這邊等一下,我去后頭幫您問問?!?/br> “那就麻煩小二哥了,多謝多謝!”阮玉嬌感激地道了謝,挽著老太太走到一邊靜靜打量著店里的衣裳。 錦繡坊有上下兩層,下面鋪子掛的都是老百姓和稍微富裕些的人家能穿得起的,且分類擺了各種各樣的布匹,方便客人挑選。但她記得在員外府時聽過,官員家的女眷和真正很富有的人家都是直接去二樓挑選的,或者直接叫錦繡坊的人帶貨上門去給她們挑,不必跟人擠,顯出了她們那個身份該有的特殊。 到她上一世死去的時候,錦繡坊依然生意火爆,沒有任何一家能夠比肩,所以她猜想這家的東家應當很會做生意且很會做人,若是能成為這里的女工,想必會有很多保障。至少,在她縫制出將來才能出現的衣服樣式時,能得到不菲的回報,還不必擔憂自己的人身安全。 片刻之后,那位小二哥快步走出來,笑著對她們說:“掌柜的同意見你們了,請跟我來,這邊請?!?/br> 老太太有些激動,阮玉嬌拉著她的手握了握,跟著小二一同去了后面的房間。房間里一位三十歲上下的婦人正在看阮玉嬌做的小衣裳,打扮簡單卻看得出衣服、首飾都比旁人好得多,想來就是這里的掌柜了。 掌柜的見到她們笑了笑,視線落在阮玉嬌身上,好奇道:“姑娘,這小衣裳是你做的?聽說你想來錦繡坊做女工?” 阮玉嬌笑道:“掌柜的,我這里還有一些,都是我這幾天做的針線活兒。我是臨溪村的,想接一些做衣裳的活兒回去做,給家里多個進項?!?/br> 掌柜的點點頭,拿出她籃子里的幾樣東西細細翻看,隨口問道:“為什么來我家?又為什么不直接做一件成衣?” “錦繡坊是鎮上最大的成衣鋪,衣裳多、布匹多,客人也多,我還聽說錦繡坊做事一向公平、公正,對于我一個小姑娘來說,這里是最好的選擇了。至于這小衣裳,不怕掌柜的笑話,這次我也是想過來試試,自然不能大張旗鼓的叫人知道,所以就裁了舊衣裳,不知掌柜的對我的活計滿不滿意?”過往的閱歷給了阮玉嬌自信,但第一次在外頭找活兒干,還是讓她心里有一點忐忑。 阮玉嬌的針線活兒自然是很好的,她本就在這上頭有天分,又跟著孫婆婆學了好幾年,就算到了京城,她這針線活兒也是拿得出去的。不過錦繡坊并不缺女工,若只是活計好,還不足以打動掌柜的。掌柜的剛剛將她叫進來的原因是這小衣裳裁剪得線條很好,隱隱超過了鋪子里掛的同類衣裳,她這才想見到人試一試。 “這樣吧,你在這里剪一件嫁衣出來,要突顯新娘的窈窕身段,卻又不能顯得太貼身輕浮,你能剪出來嗎?” 阮玉嬌微微一笑,“能?!?/br> 員外府里有一位妾室嫵媚誘人,卻挑不出她衣著打扮的毛病,便是因著她在這上面下足了工夫。阮玉嬌曾做過她的二等丫鬟,幫著收拾屋子,日日相處,對她那一套很是了解。不過因為阮玉嬌的容貌越長越好看,那位妾室便趁她沒被注意到之前將她打發去廚房做小丫頭了。 待小二拿來布料,阮玉嬌收斂心神,按掌柜的給的尺寸在布料上畫了幾道線,便開始下剪刀裁剪,看得老太太心驚rou跳。布料這東西在農戶家頗為珍貴,輕易不會做新衣裳,做的時候無不是小心再小心,畢竟裁多了浪費,裁少了又不合適,哪有像阮玉嬌這樣想也不想就下剪子的? 倒是那掌柜的看到阮玉嬌的動作眼睛一亮,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掌柜的能獨自管理這么大的錦繡坊,眼力絕對是頂尖的。從阮玉嬌下剪子,她就知道這姑娘手藝比她店里最好的女工也不差什么,甚至還有可能更好,而且這姑娘還不是只知道悶頭干活那種,顯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