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鳳慶點點頭,“柳院正,那咱們也先候著,等待召見罷?!?/br> “聽聞jiejie有了身孕,我這些日子沒能去看看,待到回門,我就下帖子去看望jiejie?!绷猎c點頭,道,“有王妃娘娘惦記著,拙荊心中也是高興的?!?/br> —— 寧謙出了宮往寧府走,卻在半路突然轉了方向,往城外行去。 寧慶趕著馬車,“爺,公主殿下帶去的人可靠嗎?” “她的人都是心腹,還是可信的。若是消息沒錯,趙安謨跑不掉?!睂幹t坐在馬車內閉目養神。 城外有一座孤山,往日少有人煙。都是哪里死了人,無家人收尸,便會抬到那山上就地掩埋,時日一久,那里就變成了亂葬崗。 前幾日,京兆府抓到一個更夫偷盜,細審之下,竟從他身上翻出了榮王的信物。京兆府尹不敢瞞報,慌忙告知了寧謙與傅京。 圣上尚不得知趙安謨的消息,寧謙便請了名劍莊與趙安諾相助。 到達了山下,就見趙安諾正與手下交談。寧謙走近了,趙安諾回過頭來,“還是來晚了,人已經走了很久了?!?/br> 寧謙皺眉,“上去看看?!?/br> 一座小屋被茂密的樹叢掩蓋著,不細看壓根發現不了。樹叢將小屋遮了個嚴實,一絲光都透不進去,青天白日的,小屋里竟漆黑不見五指,還有著絲絲陰氣,散發出一股霉味。 “很久都沒人住了,的確是來晚了?!睂幹t看了看桌上油燈里的油,已經干涸,上面還落了一層灰。 趙安諾掏出絹帕掩住口鼻,“還以為他只住的慣有良妻美妾的四合大院兒,想不到,他竟還有這種時候?!?/br> “能屈能伸,以前倒還是小看他了?!?/br> 趙安諾冷笑,“再怎么能屈能伸,也是個沒腦子的,四處抓瞎罷了。若是從這里離開,他又會去哪里,身無分文,連活下去都困難……” 寧謙與趙安諾對望一眼,“回京城?!?/br> 滿月樓白日里關了門,花娘們接了一夜的恩客,如今都在補覺。后院兒,也只有青若和鶯鶯正坐在房內聊天。 “jiejie,咱們收進來的那個幫廚,到底是什么來頭?不說話不吭聲,還以為他是啞巴呢!”青若坐在一旁磕瓜子,鶯鶯正拿著賬本慢慢對賬。 “誰知道。只要安心干活,不惹事就成唄!”鶯鶯撥拉一下算盤,“這個黃四公子,欠了咱們樓里這么多銀子,到底是個什么來頭?” 青若翻了個白眼,“還能是什么來頭,不就是仗著自己的姐夫是京兆尹府上的一個賬房,就敢到處使喚旁人。樓里稍微有點兒名氣的花娘誰愿意搭理他!” 鶯鶯冷哼一聲,“那便直接找人,去他府上要錢去。連銀子都沒有,還敢到花樓來!” “哎喲,jiejie怕是有所不知,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有錢的怕有權的,咱們可惹不起這個既光著腳又有權的黃四公子,他收手下可是管著一班的衙役?!?/br> 青若將手里的瓜子盡數放下,“要我說,越是有地位的越是要面子。倒不如暗地里下手,他也只能悶聲吃了這個啞巴虧,也無處說理去!” 鶯鶯面露笑意,“還一直以為你就是個任人拿捏的面人兒,想不到也是一肚子的壞水兒!” 趁著白日里沒人,趙安謨在廚房燒了一鍋熱水打算回房好好洗個澡。 “哎,你干嘛呢?”趙安謨回頭,就看見鶯鶯半只腳邁進了廚房,眼睛四處亂瞅。 趙安謨指了指身后灶臺,“那里有掌勺留下來的包子?!?/br> “你還不去休息?都忙了一夜了?!柄L鶯毫不客氣的從籠屜里拿出還冒著熱氣的包子,吹了吹就往嘴里送,哪里還有當初做花娘時文靜知禮的樣子。 趙安謨皺眉,撇過了臉不再看她,“燒熱水,洗洗再睡?!?/br> “還挺講究。哎,你以前身份是做什么的呀?當大官?”鶯鶯搬了個凳子,坐在趙安謨身邊。 熱水開始“咕嘟咕嘟”冒泡,趙安謨從灶臺上拿起一柄大勺,往一只木桶里舀水。 “不是,就是一個普通人?!睙釟鈸涿?,熏的他的臉有些紅撲撲的。鶯鶯停下了吃包子的手,看著他的臉,“要是沒有那個疤,你這臉該長得多好看?” 趙安謨手上的動作一頓,臉色有些怪異。鶯鶯忘記了手里還有咬了一半的包子,愣愣的看著他。 “掌柜的慢吃,我先走了?!柄L鶯還想問些什么,趙安謨就已經提著木桶走了出去。他的腳步匆忙,手里的木桶卻是一滴熱水都沒有灑出來。 鶯鶯看了半晌才想起來,“哎呀,要問他叫什么的,我怎么給忘了?” 趙安謨并未走遠,鶯鶯的嘟囔全都聽了去。嘴角上扯出一絲笑來。 青若在一旁看的分明,見到趙安謨走遠了才小心翼翼進了廚房,“jiejie,問到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回寢室路上突然下雨,沒拿傘的我…… 半路又去買傘…… 今天室友生日~ ☆、第一百二十一章 這就好辦了 “名劍令”出世,世人震驚。 “聽說了嗎,京城出現名劍令了!嘖嘖嘖,不知道又是哪一個貪官要掉腦袋了!”茶館里,眾人圍坐,講述著近月來,京城中的大事小事。 前者話音剛落,就有人嗤笑,“名劍令?畏首畏尾,藏頭縮腦的一群膽小鬼罷了,還敢自稱鋤jian揚善?” 眾人大怒,“你是誰,你懂什么!名劍莊可是江湖中剛剛推舉出的武林盟主,誰家好漢不贊一句替天行道!” 只見那人青巾纏頭,肩上搭著褡褳,像是個走街串巷的貨郎打扮,“哼,世人愚昧,你們誰見過那個名劍莊的主人了?不過就是一些嘩眾取寵的手段罷了,打著鋤jian的幌子,四處殺人揚名。說到底,不過就是收人錢財,與人消災?!?/br>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貨郎模樣的人從桌上拿起一個茶盞,“且看著罷,這次什么勞什子名劍令出現,不過就是一次戲耍人的把戲?!?/br> 京城之中,不少茶肆都出現了這么一個貨郎模樣的人。 —— 趙安謨剛從外回來,關上了后院門,突然有人出現在他身后。 一揚手,趙安謨將那人按在了地上。 “疼疼疼,快放手!”趙安謨一驚,聽聲音儼然是滿月樓的掌柜鶯鶯。 趙安謨放開了鶯鶯,緊退了兩步,“掌柜的,怎么是你?!?/br> 鶯鶯從地上爬起來,身上的衣衫盡是泥灰,趙安謨面色尷尬,“掌柜的,我……”鶯鶯拍拍手,“我就知道你不簡單。果然,你會些拳腳功夫?!?/br> “以后別突然出現在我身后,會受傷?!壁w安謨言罷,轉身欲走。鶯鶯這次沒有讓他順利離開。 “哎,每次都沒能問你,你叫什么呀?總不能一直叫你‘哎’吧?”鶯鶯笑道。 趙安謨冷冷道,“都行?!?/br> “什么嘛,突然這么兇?!?/br> 回到房間,趙安謨做了下來,松了口氣,“出來。 “主子,已經按您的意思,將消息放了出去?!眮砣苏驹谮w安謨身后,十分恭敬。 趙安謨點點頭,“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名劍莊想殺我,也得傷筋動骨一番才行?!?/br> 一翻掌,一塊古樸的名劍令在掌心泛著柔和的光。 一時之間,大街小巷都流傳著“名劍莊大張旗鼓的搞什么名劍令其實就是嘩眾取寵,其實質就是收錢辦事的暗殺組織”言論。寧謙聽到了消息,眉頭皺的很緊。 趙安諾輕撫著寧謙的肩膀,“怕是趙安謨得了消息,他手下還有些殘余不死心罷了?!?/br> 寧謙搖搖頭,“照消息散布的勢頭,怕是他這個殘余還不少?!?/br> “篤篤篤”有人敲響了房門,趙安諾慌忙放了手,“我就先走了?!?/br> 寧謙打開房門,站在外面的,居然是好久沒露面的寧儉。 “二哥居然難得有空來我這兒?!睂巸€冷著臉,沒理會寧謙。 寧儉隨意撿了地方坐下,“坊間傳聞都是怎么回事?要不是寧全及時帶人遏制,怕是事情就鬧大了?!?/br> “前些日子因為追捕趙安謨,趙安謨可能有所防備,所以才想出這么一招兒來?!睂幹t倒了一盞茶遞給寧儉,寧儉胸中有氣,并不接那盞茶。 寧謙笑了笑,“趙安謨以謠言保命,不正是說明他已經窮途末路,無計可施了嗎?” “趙安謨勢單力薄,想要在名劍莊的追捕下全身而退,并不是那么容易。他能躲得過第一次,定是躲不過第二次第三次。他但凡有丁點辦法,也不會擅自出動自己手里僅存的人手,來做這些事?!睂幹t與寧儉細細分析。 寧儉問道,“名劍令已下?”寧謙點點頭,“一有消息便會著人立刻去查,名劍令發出去多次,看樣子,趙安謨的確已經知悉了?!?/br> “你打算如何解決?”二人相對而坐。 寧謙揉揉眉頭,“如今,偃旗息鼓已不是良策,現身說法何嘗不是辦法?” “現身說法?”寧儉不解,“你說誰呢?” 寧謙撇撇嘴,“你唄?!?/br> —— 寧善趁著今日出來的早,順道拐到了滿月樓去看看。 鶯鶯開了后院門,請了寧善進來,“六爺,最近很忙?” 寧善擺擺手,“不方便來,我今兒也只是來看看?!?/br> 鶯鶯請他進了房間,“樓里一切照常,六爺大可放心?!?/br> “你做事,一向有數,我自然放心?!睂幧泼蛄丝诓?,“你住在這兒?旁邊就是柴房,堂堂的滿月樓女掌柜,就住在這么簡陋的地方?” 鶯鶯笑道,“前面樓里都住了花娘,一到晚上吵得頭疼。好不容易晚上能睡個好覺,這里清凈?!?/br> 寧善四處打量,屋里雖是簡樸,但好在十分素雅,可見是花了心思的。 “這幾日可有棘手的事?若是有,托人去‘群賢畢至’回一聲就成?!?/br> 鶯鶯從箱籠里拿出一本賬簿,“這是上個月的賬本,六爺先過目?!?/br> 寧善接了,翻了兩頁后,前后一對照,發現出一絲不對來,“這個怎的虧空這么多?難不成你們給客人的酒菜有差?” 鶯鶯回道,“給客人的酒菜自然不會有差。上個月京兆府尹府上賬房的內弟來咱們這兒,拖欠了咱們不少銀兩。因著他家中的面子,咱們又不好上門去討要,所以在做帳時,才在賬上做了手腳?!?/br> 寧善想了想,“京兆尹府上賬房的內弟?陳師爺的內弟黃四公子?” 鶯鶯點點頭,“正是?!?/br> 寧善覺得有些好笑,“你們以前也是這般怕得罪人嗎?這種小角色都不敢要錢,很不知道以前的滿月樓都是如何賺的錢?” “以前有沈衙內在其中打通關節,任是誰,都得賣沈衙內一個面子?,F在滿月樓的東家尚不明確,管事兒的不過是個過氣的花娘,誰還會再買面子給我們?!?/br> 寧善想想也有理,“那便交給我,你不用管了?!?/br> 正說著,突然有人敲響了房門,“掌柜的,樓里有人找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