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寧善臉色驟黑,“你們兩個,把十小姐請回院子去,嚴加看管?!?/br> 寧歡和寧樂站了出來,“是,六爺?!?/br> 德十被她們一左一右架回了院子,良九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六,六哥……” “九meimei,我原本以為你一直都是最讓人放心的,想不到你也會跟著老十胡鬧。幸好今晚我發現的早,要是被二哥或是四哥知道了,他們該多失望??!”寧善搖搖頭,“寧吉,去看看九小姐受傷沒有,然后送她們回院子?!?/br> 良九向后退了一步,“不,不用,我沒事。我可以自己回去?!?/br> “那好,寧安,照看好你家小姐?!睂幧茋@了口氣,“九meimei,我曉得你是想去見那個柳牧原吧?你怎么這么糊涂,柳牧原究竟哪點兒好,你就認定了他一個呢?你看看人家汪二公子,樣樣都比柳牧原強,你為什么就不能考慮考慮他呢?” 良九頓住了腳步,“六哥,柳公子他今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你不能用一時的落魄就否定他一輩子?!?/br> 寧善擺擺手,“他哪里能有前途,就算是你嫁了他,他也不過是靠著咱們家的四哥,到圣上那里求個小官兒做做,比不上汪二公子的御前帶刀侍衛,受圣上提攜?!?/br> “就不勞六哥為我cao心了,哪怕是跟著柳公子吃糠咽菜,我也非他不嫁!” 寧善望著良九的身影,“果然,還是二哥了解她的性子?!?/br> 搖頭晃腦的想說點什么,又發覺自己無話可說。 “嘿,幸好不是老十,否則看我不打斷她的腿!” 作者有話要說: 非要和別人擰著來,良九就是栽在這上面啊~ ☆、第十八章 斗智 “九小姐和十小姐不顧禮法,藐視家規,責罰抄錄 女訓 女誡 各百遍,并禁足一月,以示懲戒?!?/br> 德十扒著院子門,大呼“冤枉”。 “妄圖翻墻去廚房偷吃,還敢叫冤枉?”寧善一邊說,一邊鎖上了德十院子的門,“除了跑步,誰都別想出來?!?/br> “明明是你讓我引誘良九爬墻的,你別太過分!”院門開了條小縫,德十貼著門縫沖寧善齜牙咧嘴。 寧善拋著手中的鑰匙,“為了你九姐的終身大事,必須得委屈你一下。放心,很快就放你出來?!?/br> “真的?”德十眼神閃亮,寧善得意一笑,“先去把女訓和女誡抄完就放你出去?!?/br> “小人行徑!”德十關了院門,坐在走廊上生悶氣。 良九的大丫頭寧安眼看著院門落了鎖,心中滿是焦急。 “小姐,這個六爺也太欺負人了!不由分說就鎖了咱們院子,好歹十小姐那里每天還能借著跑步的由頭放放風?!绷季琶鏌o表情往屋里走,“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這么做。怕是二哥或者四哥得了風聲,他們授意的?!?/br> 寧安瞪大了眼睛,“二爺哪里會這么懲罰小姐,肯定是四爺?!?/br> 良九坐在書案前,鋪開紙卷,兩側用紙鎮壓好。 “小姐,你這是做什么呀?”眼見著良九倒了些水在端硯中,“磨墨?!?/br> 寧安撅著嘴,“小姐,你還真打算照著六爺的話,抄百遍的女訓???” “磨墨?!?/br> 第二日晚,德十趁著守院子的家丁困頓了,爬了出去。 “九姐,九姐!”良九還在抄女訓,一聽見德十的聲音嚇了一跳。 “你怎么出來的?”德十順著窗戶跳進院子里,“外面的看守都去睡覺了,我看沒人就爬進來了?!?/br> 寧安給德十端了茶就躬身出去了,還順手關上了房門。 “九姐,你想不想再試一次?”良九握著毛筆的手一抖,一大滴墨汁便如綻放的墨色花朵一般,暈染了一片。良九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筆。 “你也看到了,現在六哥在院子外不知的守衛森嚴,憑你我之力,哪里能偷跑出去?!?/br> 德十眨眨眼,“噓,九姐,給你看樣好東西,保準這次讓你見到柳公子!”德十撩開外面的罩衣,她的腰上纏著繩索,上面還系著一個小巧的龍虎爪。 “這可是我以前去偷偷求了四哥身邊的寧祥,他從皇宮大內侍衛那里借來的。有這么一個寶貝在手,我哪次都沒被善六逮到過!”德十拍拍腰上的“寶貝”,“九姐只管放心?!?/br> 月黑,風高。依舊是東跨院。 德十將四周觀察了個仔細,確定無人看守之后,從腰上解下繩索。 手上一使力,龍虎爪被拋上了墻頭,德十還特意試了試繩索是否結實。 德十拍拍手,“成了。九姐,出了府沿著巷子一直往東走就成?!绷季趴s在一邊卡德十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這樣,能成嗎?” 良九怯怯的看了看四周黑黢黢的,像是有潛伏著怪物似的,她總覺得背后有眼睛偷窺著她一般。 “當然能成!上次是善六出來的太快,不然你早爬出去了。他禁了咱們的足,絕對想不到咱們能偷偷跑出來爬墻。況且,現在咱們又有大內侍衛的寶貝,保證沒問題!” 德十退到一邊,笑著鼓勵良九。 看她多偉大,多講情誼??!幫jiejie尋找幸福,成就佳話一段。這萬一要是載入史冊,她可不就得千古流芳,名垂青史??! “那,那你呢?”良九猶自不放心。她總覺得德十這么熱心的幫她逃出去,這背后定有陰謀。說不定就是寧善和德十合起來害她。 “我?我去四哥的小廚房??!里面大師傅的白案做的極好,聽說今晚大師傅做的是豌豆黃的糕點,我最喜歡吃豌豆黃了?!钡率S口胡謅,良九將信將疑。 寧善正在院子里邊聽寧歡寧樂唱戲邊吃炒豆,這是寧吉突然跑了進來,“六爺,不好了!十小姐不見了!” “什么?”一把炒豆被寧善隨手撒了一地,“趕緊去各個小廚房去找!” “慢著,”寧善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先去九小姐院子里瞧瞧,看看九小姐在不在?!?/br> 寧吉慌忙應了。 果不其然,良九也不在。床上哆哆嗦嗦藏在被子底下的是寧安。 “你家小姐呢?”寧善拎起寧安,“敢瞞我,就讓二哥做主,把你這個看不好主子的奴才給發賣出去!” 寧安早嚇得如雞啄米似的,不??念^,“六爺饒我,小姐被十小姐帶走了。是十小姐說如果奴婢敢阻攔,就……” 寧善懶得聽她廢話,“去追?!?/br> 良九摩挲著袖中的玉佩。那玉佩良九日日拿在手中,看到它就像看見柳公子那俊秀的臉龐一般。 咬咬牙,良九打定了主意。 提起裙邊,踩著樹樁。繩索粗糙,良九細嫩的手掌心被勒出了一道紅痕。 “嗖!”什么東西打中了良九的左肩。良九吃痛松了手。 原本爬到了半空中的良九滾了下來,與德十滾作了一團。 “哎喲!”德十痛呼出聲。 寧善收了手,負手踱步過去。笑瞇瞇的看著狼狽不堪的兩人。 “好巧,我出來賞個月竟又見到兩位meimei?!?/br> “……”良九沒有說話,借著月光,她看清了寧善剛剛出手打她的東西是什么。 竟是一粒小小的炒豆。而寧善現在手里握有一大把炒豆。 良九只覺得自己半邊的肩膀酸麻,心下暗暗吃驚,寧善的功夫竟有如此進益。 “怎么又是你?”德十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又扶起良九。 寧善一邊往自己嘴巴里送炒豆,一邊兀自笑嘻嘻去扯墻上掛著的“大內寶貝”,“怪不得前段時間祥哥兒還跟我說,他身邊的龍虎爪怎么丟了,原來是丟到了這里。既然東西兩位meimei幫忙找到了,也可以回去休息了?!?/br> 德十一觸及寧善的眼神,嚇得一個激靈,“我這就回去?!闭f著就跑了個沒影兒。 寧善嘆了口氣,“寧歡寧樂,送十小姐回去?!?/br> “是” 寧善轉身,也不看良九,自顧自的回了院子。 柳牧原收到了云霧老人的回信。言他如今正在診治一位病人,人手不夠,脫不開身。如果他能回山幫忙,那他就能在一月之內結束診治,來到京城為寧儉施術。 柳牧原收到來信,心中五味雜陳。 他與九小姐的事情還未有定數,這一去便是大半個月,兩人見不到面,萬一九小姐忘了他,又萬一九小姐嫁了他人…… 這樣想著,柳牧原便覺得氣悶。手里握著醫書,不知不覺竟又發起呆來。 醫館門外有人來敲門,說是有人家生了急病,讓柳大夫趕緊看看。 童子著急忙慌的來請柳牧原,敲了半天的書房門也不見有人應聲。屋中的油燈還燃著,想是又看書看入迷了。無奈之下,童子只得又去請柳翩翩出馬。 “女先生,有人生了急病,請您到前面醫館去?!绷骠鎰偹?,聽到童子叫喊,披了件外衣坐起。 “先生呢?怎得不叫他?”童子一指柳牧原的院子,“先生又發起呆來了,小的只好來請女先生?!?/br> “知道了,你去吧?!?/br> 柳翩翩換了衣裳,到了前堂給病人問診。待到病人安然睡下,東邊已經初現了魚肚白。 還未回到自己院子,就看見柳牧原屋里的油燈還燃著。 “難不成一夜未睡?”柳翩翩徑自推門進去,就看見柳牧原正盤腿坐在席上,油燈里的油都快干涸了。 “哥!”柳翩翩推了推柳牧原,他猛然回神。 柳牧原一夜未睡,下巴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胡茬,“???怎么了?” 柳翩翩無奈,“想什么呢?你又是一夜未睡?!?/br> “哦,收到了師父他老人家的信,讓我回山一趟?!绷猎嗳嗝碱^,“回去要大半個月,我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了醫館里的事?!?/br> “應付不了,關了醫館便是。等你從山里回來再開張也行?!绷骠鎸⑺诌叢鑹氐氖2柘档沽藗€干凈,又重新打了水來,放到了茶爐上。 “哥哥打算何時起程?”柳牧原猶豫半晌,“不急于這一時,還有些事要做?!?/br> 良九一再被寧善的看守惹出了火氣。 寧安終日戰戰兢兢的,唯恐哪里說錯做錯,再觸了小姐的霉頭。 “今天是第幾日了?”良九摔了手邊的茶盞,“你我難道是囚犯嗎?日日被人這么看管著!” 寧安跪在一堆碎瓷旁,嚇得大氣不敢出。 “為何這么久了,二哥也不來看我?好你個寧善,阻了我見柳公子,竟還敢阻了我見二哥,誰給了他這么大膽子?” “啪”又是一個倒霉的茶盞粉身碎骨。 寧安瑟縮著,都快鉆到地縫里去了。 “小姐,奴婢有要事見九小姐?!遍T口,跪著一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