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命重要是還是它們重要,從后門走!”程煜拿起桌上的劍作為防身,大步往門外走去,“宇文教主呢?” “他在處置那個女的?!?/br> 程煜握著劍,往關押舒慈的那間屋子走去。 “教主,別管她了,紀峒帶人來了,快走吧!”程煜推開門,大聲喊道。 宇文丞正蹲在舒慈的面前,他在審視她。 “屈屈禁軍幾人,也想奈我何?”宇文丞囂張一笑,勾起了嘴角。 程煜上前,解開綁著舒慈的繩子,道:“如果她還有用咱們帶上路就行,現在不是審問她的時候!” 宇文丞起身,點頭:“也好,我還有些事情想從她嘴里知曉?!?/br> 程煜拉著舒慈的胳膊,推著她往外走去。他雖然松了她腳上的繩子,卻不敢松開她手腕上的繩子,此時她雙手被綁在前面,步履踉蹌。 “砰——” 大門被撞開,禁軍呼啦啦地進入了這座宅子。 “從后門走!” “賊人,往哪里跑!”一柄長劍破空而出,直取程煜的腦袋。 程煜舉劍格擋,一手拉著舒慈,一手握著劍,顯得有些狼狽。 數十名禁軍撲向宇文丞,他冷笑了一聲,抽劍:“就這幾條狗,也敢放出來咬人?” 紀峒和程煜糾纏在了一起,一個力大無窮身經百戰,一個靈活機變,兩人難分高下。 被程煜嫌棄礙手而一把推開的舒慈肩膀撞在了門上,她微微皺眉,察覺有些疼痛。 紀峒認識馮丫兒,見她被撞開,揮劍斬斷了綁住她的繩子。 “還愣著干嘛,走??!”紀峒大喝。 “馮丫兒”緩緩地站了起來,似乎是被綁了一晚上的后遺癥。程煜注意到她這邊的情況,立馬一個健步上前,抓緊她的胳膊,不讓她跑掉。 只是,此“馮丫兒”非彼“馮丫兒”,他注定要敗在這方面。 他一個不察,舒慈抽出了一旁倒在花壇上的禁軍手中的刀,反手掙脫程煜的桎梏,一個回身,刀刃觸碰到了程煜的脖頸…… 他睜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置信。 血噴涌而出,她手法干脆利落,沒有留給他任何生路。 “對不起了程先生,多謝你剛剛救我一命,清明時節,我會記得給你燒紙?!彼罩鴰а牡?,站在她眼前,眼睛亮比夜里最亮的星星都還要璀璨幾分。 “舒慈……”程煜緩緩跪地,死之前終于喊出了一個正確的名字。 鮮紅的血液順著刀刃滴在了地上,她微微一笑,:“是我,對不住了?!?/br> 此時,宇文丞被數十名禁軍圍攻,他們采取了車輪戰術困住了他。 “貴太妃娘娘……”紀峒艱難地從喉嚨里發聲,從她抹了程煜的脖子之時就已經愣住了,別說程煜了,他也完全不敢置信。 “有弓箭嗎?”她問。 紀峒揮手,身后的人迅速送上了一把弓和三支箭。 舒慈扔了刀,接過弓箭。 此時宇文丞已經突圍而出,毫無遮擋地落入了她的射程范圍內。 “嗖——” 第一只箭凌空而出。 “哐——”宇文丞即使被圍攻卻依舊耳聰目明,揮劍擋開。 踢開眼前攻上來的人,他朝箭矢飛過來的方向看去。他看著那個之前被綁在椅子上毫無反抗之力的女人,她拉開弓弦,眼中閃爍過一道殺意。 “舒慈!” 那么多的偽裝和掩飾迷惑了他,而這一個眼神,卻讓他立刻洞悉了她的底色。 “嗖嗖——” 雙箭齊發。 第67章 天下 舒慈絲毫沒有手軟, 她射出的那兩支箭用上了八成的內力,即使宇文丞這樣的身手也只能勉強擋開, 卻也依舊被震退了好幾步。 他縱身躍上房頂, 回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消失在院子的那一頭。 紀峒準備領人去追, 舒慈攔下他, 說:“不用追了,你們追不上的?!?/br> “他受傷了, 這會兒跑不遠?!奔o峒說。 “受傷了你們也追不上去?!笔娲绕沉怂谎?,把弓箭遞給后面的士兵后, 抬腿往外面走去。 紀峒:“……”這是被看扁了? 舒慈登上馬車, 朝外面的人說道:“紀將軍, 把我安全的消息散布出去,馮丫兒如今還在躲,你們在城里多注意一下, 找到她后帶到我面前來?!?/br> “是,末將遵旨!”紀峒抱拳。 駕車的士兵一揮鞭, 馬車朝中山王府駛去,徐徐落日,照得天空大半邊都是金黃燦爛的。 舒慈撐在坐墊上, 撫了撫自己的肚子,里面安安靜靜地,像是睡著了一樣。 “真乖?!彼p輕拍了拍肚子,獎賞里面的小豆芽。 駱顯等在王府的門口, 見到馬車駛來,忍不住沖上前去。他登上馬車,掀開簾子一看,里面的人倒在一側,雙眼闔著。 他伸手墊在她的鼻下,感受到平穩的呼吸后,這才松了一口氣。 駱顯抱著她下了車,夏荷迎了上來,大驚:“娘娘這是怎么了?” “睡著了?!瘪橈@嘴角含笑,目光一刻沒有離開她的臉龐。不過三四日沒見,他卻覺得漫長得猶如好幾個春秋,抱在懷里,沉甸甸的,終于踏實了。 “奴婢讓人去燒水?!毕暮赏瑯铀闪艘豢跉?。 駱顯把人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撕開她臉上的面具,見到熟悉的臉蛋兒,他忍不住上前親了親。 “歆兒……”一聲喟嘆,滿腹的感慨。 “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朕了?!彼焓謳退齽內ヒ律?,抱著她去沐浴。 夏荷識相地退了出去,拉過屏風,擋住里面的景色。 舒慈這幾天繃著神經累壞了,她感覺到他熟悉的氣息,甚至能聽到他的自言自語,但她就是懶得掀開眼皮,太累了,她好久沒有這樣累過了,她要休息…… 這一睡,便睡過了晚膳,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有人在燈下批折子,昏沉的燭光下,他高大的身軀占據了一個很小的位置,面前擺著炕桌和奏折,燭光將他的身影投射到墻上,高大威嚴,像是一尊模糊的神像。而在他旁邊的一大片,都是屬于她的領地。 “怎么不多點幾盞燈?” 駱顯聽到聲音,抬頭看她:“醒了?” 舒慈撐著手肘坐起來,他拉過一邊的外衣披在她的肩膀上:“冷不冷?餓嗎?” 舒慈點頭:“有點兒餓了?!?/br> “夏荷?!瘪橈@抬高了聲音。 夏荷匆匆進來,看到舒慈坐在床上,立馬福了福身:“娘娘您醒了!” “嗯?!笔娲任⑽⒁恍?。 駱顯說:“把爐子上的粥端上來?!?/br> “是,奴婢這就去!”夏荷高高興興地跑出去。 舒慈偏頭,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目光瞟到他桌上的折子。 駱顯把折子移到她的面前:“光明正大地看?!?/br> 舒慈也不矯情,傾身上前,問:“這是處理中山王的奏折嗎?” “哼,謀逆之人,要不是他跟朕同宗同族,朕抄他全族也不為過?!?/br> “說來,他也沒把你怎么著?!笔娲忍裘?。 駱顯伸手環住她的腰:“他差點兒殺了你?!?/br> “不是他,是宇文丞?!?/br> “一丘之貉?!瘪橈@冷笑。 夏荷把煨好的粥端了上來,熱乎乎的,一股rou糜的香味兒飄散在空氣當中。 駱顯把奏折收拾到一邊,把炕桌移到她的面前當飯桌,用勺子攪拌了幾下,說:“還熱著,小心燙嘴?!?/br> 舒慈看著他,目光有些溫柔。 說起來,她差一點兒都見不到他了呢。 “那日,驚險嗎?”她問。 駱顯抬頭看了她一眼,說:“都在朕的意料之中,翻不出什么幺蛾子?!?/br> 舒慈伸出左手搭在炕桌上,勾了勾手指,朝他笑。 駱顯放下勺子,伸手和她相握。 “真好,沒有后爹了?!彼p輕感嘆。 “什么?”他挑眉。 舒慈笑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說:“這是我和小豆芽的約定,要是你有什么不測,我就帶他去找后爹?!?/br> 駱顯:“……” “你生氣了?”她湊上前去看他。 “沒有?!彼仓粡埬?,面無表情。 “生氣了,看看你這臉,都青了?!笔娲刃Φ?。 駱顯伸手揪她臉:“知道朕生氣為什么還要說這樣的話!” “因為確實有可能發生啊?!笔娲日Q?,“那個時候我被關在一個完全不知道外面情況的地方,暗無天日,前途莫測,我肯定要做好你會死的準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