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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杜氏有巧女在線閱讀 - 第124節

第124節

    情緒恢復正常的杜瑕正在家里跟牧清寒吃晚飯,氣氛其樂融融。

    劉嫂子的手藝越發精進了,如今日子過得也舒心,又覺得能跟了這樣的主家實在走運,便越發賣力,也主動研究、研磨,水準早已非吳下阿蒙。

    因近來天氣炎熱,杜瑕有孕在身受不得涼,既不敢吃冰的,也不大敢用冰盆,便十分難熬,于是不免胃口不佳,幾天下來竟瘦削了。

    不光來看她的王氏等人急的了不得,牧清寒更是白天夜里跟著上火,劉嫂子為報大恩,也時常同人打聽,前兒剛得了個解暑湯方兒,竟意外對了杜瑕的胃口,如今日日都喝,胃口竟漸漸的回來了。

    這方兒卻叫“青夏飲”,原本也是一家的廚子因主母孕期胃口不開而潛心研究的,只是約莫是因為用料十分便宜常見,煮出來的湯水顏色也不大好看,倒被許多人說上不得臺面,嫌棄粗鄙,是以未能傳開。

    牧清寒看著妻子能吃下飯了,也跟著歡喜,又說要重重賞劉嫂子。

    杜瑕點頭,道:“是該賞的?!?/br>
    這些年劉嫂子娘兒仨在他們家里也算盡心盡力了,又因為她總覺得自己背著個克夫寡婦的名頭,上來就比旁人差一截,且還是帶著一個癡傻的女兒進來的,生怕給主子家里添了麻煩,越發賣力,竟從沒出過一回差錯。

    如今自己身子發虛,旁的仆人瞧見不過跟著擔心一回罷了,卻并未有一人如劉嫂子一般肯這般盡心竭力,得空就出去多方打聽的,莫說自己,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也該動容了。

    只是劉嫂子娘兒幾個都十分有骨氣,當初做這事之前本就沒想著回報,若是給些尋常的銀錢布匹,非但她們自己心里別扭,也容易叫其他下人說出些不好聽的話來。要還是以前他們家人口少的時候倒罷了,可現如今畢竟家口大了,往來交際也多,下人也多了幾房,眼睛多了,嘴巴也多了,還是小心些的好。

    杜瑕想了一回,一拍手,道:“我記著小鶴年紀也差不多了,只是娘這兩年也有了年紀,家里人口也多,仿佛沒想到這上頭去,而嫂子又不方便說,竟到如今還沒個著落。趕明兒我就悄悄問問,若她們娘兒倆都有這個意思,你我就好生替她尋一門親事。左右小鶴在我娘家,這邊的人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這上頭去,且這也是個實打實的恩典?!?/br>
    “你想得很是周到,”牧清寒點頭,笑道:“我是端端做不來這個的,說不得要全屏夫人做主?!?/br>
    兩人正說笑間,忽見外頭張京跑進來,面上罕見的帶了些驚慌,請安之后回稟道:“老爺,夫人,大事不妙,何大人出事了?!?/br>
    杜瑕和牧清寒俱是一驚,忙問細節。

    見了自家老爺夫人之后,張京竟慢慢平靜下來,略想了想,這才有條不紊的將自己方才打探到的消息原原本本的說出來,雖然中間難免有些言辭混亂,但關鍵細節都說清楚了。

    “……今日上朝,何大人懇求圣人對炤戎出兵,許是言辭激烈了些,竟引得圣人大怒,亦有許多小人落井下石,誰知后來不知怎的竟當場打起來!圣人著實動了真火,將何大人他們先一人打了幾十板子,然后就丟到大牢里去了……”

    杜瑕和牧清寒都聽得瞠目結舌,雖然他們早對何厲膽大妄為的風格有所耳聞,可朝會上當著圣人的面兒毆打大臣什么的,未免有些超乎想象的離譜!

    是的,他們壓根兒就不想何厲竟可能被人打,只要他不是想不開跟武將動手,放眼滿朝文武,估摸著還真沒幾個能在拳腳上勝過他的!

    只是,何厲行事狂放歸狂放,卻并非不懂得察言觀色任意胡來之輩,相反的,在他大咧咧的粗獷外表下,掩藏著一顆比絕大多數人都更加細膩小心的心,若說他只是因為對炤戎所作所為義憤填膺……不可能。

    在官場摸爬滾打這么多年,便是有再多熱血也都耗干了,他怎么可能因為一時激憤就惹怒圣人?

    夫妻二人沉默半晌,卻聽牧清寒先開口問道:“唐尚書是何反應?”

    張京搖頭,道:“聽說十分平靜,同平時別無二致,也沒勸?!?/br>
    說起這個來他還覺得有些心涼呢,原本聽說何大人極得這位尚書大人的寵信,平時也沒少與他撐腰,可誰知今兒遇到大劫難了,他反倒縮了!

    那皇宮的大牢豈是好住的?何大人不過是個書生,又挨了幾十板子,如今天又熱,誰知會怎么樣呢?

    “同何大人一同下獄的還有誰,你可知道?”

    張京點頭,當即把那幾個人的稱謂說了。

    除了何厲之外竟還有三人之多,其中兩個是中立派,一個是鐵打的魏黨!

    牧清寒把可能的方面都想了幾遍,始終不敢下斷論,只是對杜瑕道:“我總覺得此事并非這么簡單,可一時半會兒又說不出哪兒蹊蹺,不知三思是否知道些什么?!?/br>
    說起來,這事兒若是直接問唐芽想必最好,可既然唐芽在朝會上面對自己的弟子被拿入大牢這種情況都一言不發,這會兒他們貿然去問,恐怕也問不出什么來。倒是杜文時常跟何厲在一處,這幾年也越發擅長揣摩人心,便是不知道內幕,也許還可以猜出些東西。

    一說杜文,杜瑕倒是開始擔心起何葭來,只是嘆息,又忍不住焦急,道:“也不知他們家里亂成什么樣兒了,她從小跟何大人最好,這會兒定然不好受?!?/br>
    世人最愛見風使舵,便是此事當真有內幕,可如今到底還沒揭出來,而何厲平素樹敵太多,眼下驟然倒了,且唐芽的不表態也許就相當于給了外界一個何厲被當成棄子的信息,免不了有那等卑鄙小人要見風使舵、落井下石。

    牧清寒想了想,道:“這么著,我先去大理寺那邊走一趟,然后就去三思與何府瞧瞧情況,你且安心在家等消息,莫要驚慌,事情必然有轉機的?!?/br>
    杜瑕本想跟著去,可惜又怕以如今自己的情況,跟去了反而要讓牧清寒分心照顧自己,平白添亂,只得強自忍耐,又反復叮囑他,讓一有消息就使人飛馬來報。牧清寒都一一答應了,說完也不換衣裳,只帶了些銀票和散碎銀子,帶著阿唐、張京和兩個親兵就出去了,留下于猛供杜瑕差遣。

    牧清寒這一去直到半夜才回來,進門之后滿身疲憊,先將出門時帶的銀錢一股腦丟在桌上,咕嘟嘟連喝幾大杯水,這才沖已經猜出些什么來的妻子搖搖頭,道:“不成,圣人親自發話,大理寺上下口風嚴得很,既不許探監,也打探不出什么消息來。連宋師伯都因為與何師伯有關聯,而被禁止參與此案審理。三思他們倒還好,何府眼下瞧著也還安穩,我把那兩個親兵分別留下了,隨時保持聯絡,以免他們遇到麻煩,卻擔心牽累我們而不開口?!?/br>
    杜瑕到底不放心,次日終究親自去了一回,見了何葭和趙夫人之后,看她們雖然難掩憂色,眼眶也略略紅腫,似乎是哭過了,可精神倒還好,舉止也算從容,這才放了心。

    因出了這事,何葭在杜家也呆不住,這兩天每日都回來看看,正好給杜瑕一塊兒趕上。

    她和趙夫人還有些過意不去,抓著杜瑕的手道:“大熱的天,你還懷著身子,卻又叫你巴巴兒的跑一趟,當真讓我們這心里頭過意不去?!?/br>
    杜瑕安慰道:“我身子骨好得很,且孕期也該多動動,便是不來這一遭,在山上我也每日走動,不算什么。只是我卻擔心你們,千萬要穩住了,便是外頭有什么不好聽的也只當是亂風過耳。為官做宰的,誰還沒有個起起伏伏呢?便是唐尚書年青的時候,他老師剛沒了那兩年不也艱難的很?可你們看如今,有幾個敢輕視于他?”

    自我安慰和旁人安慰的效果當真不同,哪怕這些道理何葭和趙夫人都懂,可再親耳聽旁人說出來,不知為什么,總覺得更有說服力些。

    何葭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死死抓住她的手,一開口,早些年的稱呼又出來了:“杜jiejie,我這心里當真是七上八下的,又覺得人心涼薄,十分難受。原先父親還在外頭的時候,便是偶爾有個什么波折,也沒人敢怎么著,可如今他驟然下獄,不必外頭,就連府中下人竟也浮躁起來,還有流言傳出,說什么我們家要倒了……”

    話音未落,杜瑕就呸了一聲,怒道:“好個不曉事的奴才,是哪個混賬說的?依我說就該找人牙子發賣了,咱們家可用不起這等高眼界的下人,沒得留著惡心!”

    聽她這樣罵,趙夫人也頗覺解氣,當即點頭,輕飄飄道:“今兒早上就叫了人來,一并處置了?!?/br>
    幾個人又說了幾回,杜瑕只管絞盡腦汁挑些好話來寬慰,又同她們一同大罵那幾個害的何厲下獄的小人。

    何葭和趙夫人十分領情,瞧著倒有些回轉過來,還留她吃了午飯才走的。

    第八十七章

    杜瑕家去之后跟牧清寒說起今天自己去見何葭與趙夫人的事情, 兩人不免一陣唏噓。

    談到何葭, 杜瑕不由道:“到底還是個小姑娘,平時雖然看著大大咧咧,底氣十足,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到底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是官宦人家,并沒受過什么委屈, 如今何大人驟然一倒,她不免就有些慌了, 遠比不得趙夫人沉著冷靜?!?/br>
    人心易變, 更何況外面那些本就趨炎附勢的東西, 自然是墻頭草一般的存在。

    牧清寒就說:“你也說她是底氣十足了,說的不好聽一點,她的底氣不就是何師伯?到底沒怎么經歷過風雨,如今師伯前途未卜, 她慌張也在所難免?!?/br>
    不說倒罷了, 一說起這個來, 杜瑕突然后知后覺的發現了哪里的不對勁。

    最親近的家人突然出事了,慌亂在所難免, 悲傷也不為過,何葭的反應無疑十分正常,可是這么一看趙夫人的表現是否太過平靜了些?

    即便她年紀大些,經歷的風雨也多,可何厲自打上任自來, 雖然時常有些小風波,但是這樣被圣人當眾打板子,并丟到牢獄里去卻是頭一遭,一個鬧不好,可能就再也沒有出來的日子了。

    遇到此等大事,不說一般的女眷,就是個官員聽說了也要臉色大變的,然而就杜瑕今天看到的分析,趙夫人非但不是多么驚慌,反而有些冷靜過頭,仿佛早就料到有此一劫。

    杜瑕忙把自己的這個推測說了,牧清寒也十分重視,想了一回,嘗試著推測道:“此事極有可能是師伯綢繆已久的,這個倒不難理解,難不成趙夫人提前也知道?”

    如果他們的推測成真,那么何厲此舉必然所謀甚大,為了不走漏風聲,不露出一點蛛絲馬跡,恐怕他連最親近的人也不會告訴,這么看來若是趙夫人早就知曉……似乎有些不大可能。

    杜瑕搖頭,若有所思道:“其實也未必要師伯結結實實的說出來。他們是老夫老妻了,同床共枕這么許多年,很少有事相互瞞著,若是師伯早有打算,即便不清楚的說出來日常生活中必然有跡可循,趙夫人又是心細的,通過一些行跡推測出一二,恐怕也不是什么難事?!?/br>
    不要說是事關朝堂命運的大事了,就像之前牧清輝在外面有了人,他當然是誰也不會說的,可商氏卻依然能夠察覺到,這考就是夫妻長久以來的相互了解程度了。

    說到這里,夫妻二人都有些沉默,可沉默半晌之后卻突然又發覺他們的關注重點似乎產生了一絲偏差。

    不且不管趙夫人是如何得知的,又或者說她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內幕,可既然杜瑕都已經親自去過一次了,還一點消息沒有得到,就證明她完全不想說?;蚴歉揪蜎]法說。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弄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何厲被抓下獄到底是有預謀的,還是只是一場意外。如果是前者,那么他們大可以表面上做出一副火燒火燎的焦急模樣,該到處奔走就到處奔走,可終究知道他不會有性命之憂,心里安穩了;若是后者,那么就說明何厲當真是命懸一線,大家必然要豁出命去活動,還要盡快,不然這個人恐怕這次就要真的要折在里面了。

    “眼下城門已經關了,不好折騰,恐適得其反?!蹦燎搴衷谀X袋里飛快的想了一回,決心道:“趕明兒我去找三思,若我們倆也不能商議出個什么來,就直接去找師公?!?/br>
    總得先盡快把事情原委弄清楚才好,不然老這么不上不下的懸著一顆心當真不是事兒。

    次日,牧清寒果然起了個大早,天還不亮就準備入城,做了頭一個進城的人,然后直接敲了杜家的門。

    杜文這會兒才剛吃完飯,正換過衣裳準備去上朝,一聽說自家妹夫來了,先是一驚,旋即就明白了他的來意,忙叫人請進來。

    牧清寒進來之后也不廢話,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可知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文先叫人給他上了一杯暖暖的姜茶,然后才道:“老實說,我心里還真有那么點意思,只是不大確定,準備今兒下朝之后問問師公?!?/br>
    許多事情就是這樣,當時還沒發生,所以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傻仁虑榘l生了,再回想起來卻發現對方早已給過你提示,也有許多細節可以摸索。

    之前何厲不止一次的提醒過自己和牧清寒該如何應對朝堂局勢,尤其是接下來愈演愈烈的皇位爭奪戰中占位的問題。其實私下談論這種問題是一種非常大逆不道的行為,就等同于在咒皇帝早死,因此饒是何厲肆意妄為,之前也從不說這類的話題??墒悄且淮嗡堑f了,而且非常詳細,直接就點出自己和牧清寒應該怎么站位。

    當時杜文只覺得感動,只覺得受益匪淺,如醍醐灌頂,可是如今想來,何厲未必不是在交代一些后面的事情。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眼,每一個動作、眼神、表情,似乎都蘊含著非常多的東西,只是當時的自己并沒有往那方面想。

    現在杜文想到了,可是卻又被瞬間涌起了一股寒意所籠罩。

    他怕何厲已經是交代了后事了。

    這怎么能行!

    所以不能再等下去,不能被動的等著別人反應,他首先要弄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見牧清寒還有些迷茫,杜文苦笑一聲,干脆道:“還記得上一回我同你轉達的師伯的話么?”

    牧清寒聽后心頭咯噔一下,也有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我回去寫折子!”

    “且慢!”杜文喊住他,說:“你且等一等。如今圣人是誰的話也聽不進去,寫了折子也未必能看。且等我去問問師公,他老人家早有準備也未可知?!?/br>
    目前還想了想,終究點點頭,道:“也好?!?/br>
    像他這種禁軍中的武將,雖然品級夠了但是因為職位的特殊關系,如無傳召,或是主動遞條子申請,否則一直要在軍營中待命,以備不時之需。

    何厲等人的入獄,仿佛按下了一個神奇的開關,朝堂上在沉寂兩日之后終于再次爆發,無數人紛紛遞上折子,或是繼續要求發兵攻打炤戎,或是要求懲辦何厲這等大不敬的言行,也是熱鬧非常,不過剛上朝即刻中便已經吵得不可開交,個個臉紅脖子粗。

    一個何厲鬧出來的就已經夠受的,圣人顯然不愿意再跟這些人繼續糾纏,當即黑著臉就要下朝。

    平時跟何厲關系親密,或是唐黨中人要求力保他也就罷了,最讓人意外的是,素來不理會朝堂爭斗的金家人竟然也上書力保,十分引人側目。

    金仲的大伯更是在圣人喊出退朝之前大呼:“……臣不忍忠良蒙冤!何厲行徑雖有些放肆大膽,口不擇言,可也是一心為國,并無一點私情??!”

    旁人自然不知道金家人為何一反常態,在大家躲都來不及的情況下,竟然主動跳入這渾水中,可杜文卻知道,這些人想必是在報當初何厲為金仲解圍的恩情吧!

    就連圣人也對金家人的這種舉動大為驚異,不由得多看了兩眼,不過還是蹙眉擺手道:“不干愛卿的事,你等只管潛心就修書就好,年底可能得?”

    因為金家和江南關家在天下文人心目中地位崇高,輕易開罪不起,而圣人本人也確實喜歡他們為人和品性,素來看重,聽了這話倒也不氣,只是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不想叫他們這些人摻合進來。

    也不知這幾個人吃錯了什么藥,平時任朝廷上下有什么天翻地動的大舉動也不見他們多看一眼,今兒剛出了這事兒,竟主動跳出來要替人喊冤!

    不是圣人瞧不起他們,而且金家人天生沒有這種斗爭的天分,老老實實做學問倒吧啦,天下無人能出其右,可想要玩兒這個……恐怕不出幾個回合就要給人吞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圣人自詡是愛才的,自然不想看到這種結果。

    再說了,他記得平時這兩邊非但沒有任何交情,而且還相當的互看不順也曾不止一次的有過正面沖突,怎么就想起來要替對手說話呢?

    不過也正因為此,倒叫圣人心中罕見的起了波瀾。

    連金家人都能主動開口替何厲說話,想來此人確實……

    圣人還在這里自己陰謀陽謀想得起勁,卻聽金家幾人叩頭之后再次說道:“萬歲!書什么時候修都好,便是晚幾天也沒什么,可忠臣良將耽誤不得,還請萬歲三思,三思??!”

    千萬別跟純粹的讀書人犟,因為這些人一般都是很死心眼兒的,一旦認準了,什么事,任你說破天他們恐怕也會堅定不移的繼續下去。

    本來朝廷上這一群老狐貍就已經叫圣人夠頭疼的了,哪成想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的金家人竟然也破天荒的主動摻和進來,叫這局勢越發錯綜復雜,圣人簡直頭大如斗,心中頗有些窩火。

    可他偏偏又極喜歡金家人,不好發火,只沒好氣的沖他們擺了擺手,語氣強硬道:“愛卿不是這上頭的人,不必多言,速速回去修書吧!”

    說完也不去看金家幾個書呆子著急上火的樣子,直接就叫侍衛兩人軟硬兼施地帶下去了。

    本來朝廷上的局勢當真是已經水火不容,兩邊僵持不下,可眼下金家跳出來橫插一杠子,頓時就讓已成型的力量對比發生了天大的變化,約么幾日內就會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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