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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杜氏有巧女在線閱讀 - 第112節

第112節

    什么人能叫一個事業成功、家庭和睦的中年男人突然多了許多原本不屑一顧的小喜好,且并不打算將此人介紹給自己的家人認識呢?

    答案呼之欲出。

    杜瑕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心道壞了,麻煩大了。

    當晚,杜瑕就把自己剛拿到手的新消息與牧清寒分享,然后夫妻二人并排躺在床上,齊齊望著頂篷發呆。

    大過年的,這叫什么事兒!

    而且兄長也是,你也這么大年紀的人了,再過幾年兒子都要生兒子了,卻還哪里來的花花勁頭?

    再說了,嫂子有甚不好的?人長得好,又勤快能干,爽利大方,牧家商號上下無一不敬愛這位當家主母,便是打著燈籠沒處找的好人,你得了這樣的妻子,還有什么不知足,偏要去外頭尋花問柳?

    饒是跟兄長親密無間,牧清寒這回也有些氣著了,半晌悶悶道:“無論如何,這回確是大哥對不住嫂子,甭管誰來,除了大嫂,我是誰都不認的!”

    杜瑕內里還是個現代人的靈魂,堅定不移的認為夫妻二人若要長久比得坦誠相待,什么“男人年輕時都是這般,等老了就好”“男人嘴饞也是有的,只要他把你放在心里頭一個,忍忍也就是了”之類的屁話,她是從來不信的,若牧清輝真的是惡意出軌,哪怕商氏想和離,她也絕對支持。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這事兒到底是個什么情況,牧清輝到底是有意出軌,還是被人給坑了?

    也許是因為這幾年牧清寒做了官,杜瑕往來的也多是一句話能聽出十幾種意思的官太太,十分燒腦,就算兩個人原本多么粗神經,如今逼也給逼的遇事就先本能的陰謀論了。

    牧家商號這幾年如日中天,又有牧清寒和杜文的名頭在外罩著,在山東省內儼然已經沒有對手,難免樹大招風,將此事陰謀論卻也不是胡猜。

    商氏膽識、才干遠非尋常婦人能及,在牧家商號內外威望甚高,嫁人時的幾家陪房如今也在商號過活,若是此番同牧清輝鬧掰了,要和離的話,牧家商號恐怕也有傷筋動骨、分崩離析的危險;而若是不和離,她忍氣吞聲,牧清輝將那女子過到明處,兩人不免明爭暗斗,屆時家宅不寧,牧清輝的精力自然也大受牽扯,牧家商號也難免被波及……

    思及此處,杜瑕不禁覺得頭大如斗,看看牧清寒,也是愁眉苦臉,兩人隨即齊齊嘆息出聲。

    杜瑕想了一回,突然斜眼看著牧清寒,正色道:“且不說兄長此事真假緣由,若你日后移情別戀,看上什么解語花啊心頭rou的,也不必瞞著,趁早與我講了,彼此痛快。我又不是養活不了自己,勢必也不會鬧,咱們好聚好散,自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br>
    話未說完,牧清寒就黑了一張臉,看向她的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啼笑皆非道:“大哥是大哥,我是我,你卻又胡思亂想些甚!我什么時候說要另找了?我知你同大嫂關系好,可也莫要冤枉好人吶?!?/br>
    杜瑕卻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道:“哼,男人多口是心非者,原先大哥同大嫂如何來著?不也是遠近聞名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可如今又如何了?虧大嫂在你們牧家這么些年,勞心勞力的,又生了兩個兒子,當真沒得功勞也有苦勞,哪成想……哼!”

    都說物傷其類,她與商氏同是女人,且對方前面那些年也不是沒同自己這般暢快過,可如今那男人說變心也就變心了,當真世事無常,風云變幻。

    又或者,其實牧清輝也還愛著商氏,只是卻又同時愛上了另一名女子!

    但要杜瑕來說,這種腳踏兩條船的行徑最為可惡,尤其惡心,還不如直接變心呢!

    見自家小妻子的面色一語三變的,最后看著自己的眼神竟也危險起來,遭了無妄之災的牧清寒當真既委屈又冤枉,索性一個翻身,先自己去堵了她吧嗒吧嗒的小紅嘴兒,再將被子一揚,裹住兩個人,這便滾了起來。

    次日兩人不免起的晚了些,正好又下雪,杜瑕也懶得出門,反正大哥大嫂也不是外人,就只各自在院子里歇息。

    直到下午,杜瑕才去找了商氏,兩人一同靠著爐火看畫本,一時靜謐無聲。

    那畫本卻是《大道無疆》的新年特別卷,整體氣氛偏向歡快活潑,又多靈動飄逸的精怪,很得一眾老少婦孺的喜愛,商氏也不例外。

    牧植去年才知道原來如今名動天下的指尖舞先生竟就是自家小嬸嬸,也是喜得了不得,前兒到了開封之后,先特特跑了去第一直營經銷商書海,將最新版一整套和特別篇都買齊了,然后央求杜瑕給他簽了名,題了字,說是要拿回去炫耀。

    杜瑕聽得直笑,就說:“你自己看也沒什么,只是若出去炫耀倒不大好了,我這里還有幾套書海送的樣書,索性都一發簽了與你,你拿回去,若是趕巧了有喜歡的,送人也好使,省的只你自己有,別再鬧出爭執來?!?/br>
    牧植喜得見牙不見眼,這外人求都求不來,哪有拒絕的理?一疊聲的叫了好些聲“好嬸嬸”,又親自磨墨,最后喜滋滋的抱著幾套作者特簽書走了。

    這會兒商氏又捧著看,不免想起這段插曲,與杜瑕說了一回,也是笑。

    末了,她又幽幽嘆道:“到底你與小叔琴瑟和鳴,非常人可比,兩人也都讀書識字的,倒是怪羨慕人的?!?/br>
    見她這般感慨,杜瑕就知道必然是想起來牧清輝出軌的事,忙出言安慰道:“大嫂且莫要著急,我已經與慎行商量好了,叫他旁敲側擊的問問,他們是親兄弟,又都是男人,保不齊有甚么苦衷也說不得?!?/br>
    商氏苦笑一聲,擺擺手,道:“大過年的,卻叫你們小夫妻兩個打聽這些腌臜事兒,當真委屈你們了。這事兒能有什么苦衷?難不成還有人逼著他去嫖不成?你也不需再安慰我,所謂情情愛愛,不過就這么回事兒,如今我兒子都這么大了,早就看開了?!?/br>
    她抬起眼,視線透過窗外飄飄蕩蕩的鵝毛大雪,不知看向何方,過了會兒又有些飄忽的說道:“原先我還輕狂,心道他與外頭那些男人不同,自始至終只待我一人好……好妹子,你不知道,那濟南府有多少人羨慕我,多少人背地里嫉妒的眼睛都紅了,我好生得意呀!可如今,可如今呀,唉……”

    大雪今日凌晨就開始下了,如今地上早已蓋了約莫二指多厚,瞧著還沒有要停的意思。

    放眼望去,一片銀裝素裹,往日里的紅黃藍綠什么都瞧不見了,只剩下形態各異的一個個雪白物件兒。

    冬日常有的干燥空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處不在的一股濕意,用力吸一口氣,當真從喉管兒一直暢快到肚皮,再用力吐出來,只覺得整個人都煥然一新。

    商氏也用力吸了口氣,卻瞬間沒了力氣,仿佛一顆心都掉進了冰窟窿。

    往日恩愛情景依舊歷歷在目,那人待自己卻也依舊不壞,還是那般溫柔體貼,然而那顆心啊,那顆心是不是早已經悄悄割出一半分給了旁人?

    她原來是個多么熱情似火的女子呀,說話是大聲說,談笑是大聲笑,那般底氣十足,中氣純正,言行舉止神采飛揚的,可現在,她忽然就有些倦怠了。

    唉,忙活了這些年,也是有些累了。

    *****

    那頭牧氏兄弟兩個湊在一處說話,牧清寒卻沒忘了自己肩負的使命,不過略吃了兩口茶,說了兩句話就若無其事的進入正題。

    他漫不經心的往牧清輝茶杯上瞥了眼,似乎是后知后覺一般的說道:“不巧了,今兒的普洱都喝完了,才剛給大哥沏的是龍井,我記得大哥不愛喝這個來著,怎的瞧著竟也蠻順口了?”

    牧清輝微怔,旋即笑道:“也沒什么,不過長往南跑,有幾位朋友愛吃這個,我說不得也要陪著,多喝幾回,次數多了,倒也罷了?!?/br>
    牧清寒點點頭,端起茶盞,用蓋子輕輕刮了幾下水面的茶梗,又問:“好容易得假,我預備過幾日請人來唱一出戲,沒成想說的晚了,得意的幾家戲班子都給人定下了,卻都與皇室有那么些瓜葛,我倒不好爭了。卻也有今年興起來的幾個樂手不錯,其中一個女子,彈得好琵琶!”

    琵琶兩字一出,牧清輝整個人都有一瞬間的僵硬,同時飛快的看向牧清寒,見他依舊面無表情的,只是心中狐疑,卻不好問。

    他忽然就覺得眼前這個看到大的弟弟有些陌生,不再是從前那種心里藏不住事兒的小小少年了,自己又使勁瞧了幾眼,發現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那種小孩兒的天真濡慕和崇拜當真已經淡去。

    也許是因為畢竟對方早已經是一名貨真價實的朝廷官員了,幾年官場生涯下來,多多少少要積了些官威在身上。

    原本稚嫩的面龐已經變得堅毅,原本青澀的眉宇已經變得成熟,原本稍顯瘦削的肩膀也早已寬闊厚重……

    這已經是個成熟而獨立的成年男人了,他早就在做自己永遠也不可能做到的事,接觸那些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的貴人們。至于記憶中那個只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小小的世界里只有自己的純真少年,原來當真已經消失了……

    牧清輝一時有些感慨,思緒本能的發散開去,導致牧清寒問了兩遍他才回過神來,不過聽清楚問題后越發不自在了。

    原來牧清寒說的是:“也許是我多心了,不過我瞧著大哥這幾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同大嫂似乎也沒往年那般親近了,難不成是有什么難題?不如說出來聽聽,沒準兒我能幫得上什么忙?!?/br>
    方才那點家長追憶的感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牧清輝干咳一聲,迅速掩飾掉眼中的不自在,沒事兒人似的笑道:“不過是年前后生意忙亂,事情又多罷了,我同你大嫂多年夫妻,如今年紀也大了,自然不比年輕時親昵,且兒子都這么大了,自然要穩重些,不然豈不叫人笑話?”

    這幾年在官場上打滾,饒是牧清寒并不主動參與什么斗爭,卻也因為出身和非同一般的簡在帝心而從未遠離過,因此早就練了一雙火眼金睛,牧清輝的故意掩飾落在他眼中簡直一覽無余,不免越發失望。

    他輕笑一聲,微微抖了抖衣袖,轉頭直直看向自家兄長眼底,笑道:“兄長什么時候又在意過外人說什么?”

    牧清輝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只覺得仿佛自己的心思盡數被挖了出來,放在太陽底下暴曬,無處藏匿!

    他艱難的張了張嘴,干巴巴的問道:“你是不是聽說什么了?”

    牧清寒步步緊逼,追問道:“那得看兄長愿不愿意先跟我交底了?!?/br>
    牧清輝一張臉微微發紅,撓了撓頭,有些局促的說道:“其實也沒什么,唉,我這,唉,如今反倒有些不好開口了?!?/br>
    牧清輝果然在外頭有人了。

    就是今年上半年,他去南邊盤賬,順便敲打幾個掌柜的,并打算親眼瞧瞧那幾家舶來品鋪子的經營情況——畢竟如今有了一個爭氣的弟弟和親家,他的海上生意做得越發紅火,短短兩年,他的專賣舶來品鋪子也從原先的三家急劇擴展到如今的十二家,翻了幾番不止。鋪子多了,攤子大了,一時間沒有那么多成熟可靠的伙計,牧清輝不免要親自過問,生怕下頭的人不盡心,或是捅了簍子。

    生意做得大了,牧老板的交際圈自然也就拓寬了,同全國各地許多豪商巨賈乃至不少地方官員皆有往來,各色宴席自然少不了。

    那日他一個織造商人朋友的孫子過周歲,他不免也要前去恭賀。因為是孩子過周歲,那家也沒請什么亂糟糟的戲班子,只叫了一個這兩年興起的女子樂團,里頭琴瑟琵琶一應俱全,難得技藝十分不凡,一眾女子也都頗有姿色,十分賞心悅目。

    結果也是孽緣,牧清輝例行打賞的時候,竟一眼看中了里頭那個彈琵琶的女子!

    那女子模樣自不必說,難得竟十分清新動人,又別有一番楚楚動人的嬌弱風姿,兩人只無意中對看了一眼,牧清輝就怦然心動。

    后頭的事情不必細說,一切都是順水推舟:那織造商人朋友本就愿意跟牧清輝打好關系,如今見他難得看中一個樂妓,自然巴不得成人之美,當即先偷著把人贖買了,然后直接連人帶賣身契,一發送到牧清輝下榻的山莊里去了……

    牧清輝也不是什么柳下惠,當即受用了,結果一發不可收拾,竟不似以往那般隨手丟開,越發沉淪,最后竟將人養了起來!

    牧清寒聽他說完,臉上黑的簡直比外頭下雪天還陰沉,一把將桌上茶具拍的叮當亂響,當即顧不上許多,指著自家兄長道:“簡直胡鬧!”

    他本就是個死心眼兒,覺得夫妻白首要的就是一心一意,似那等商場、官場打著應酬的幌子做些齷齪事已經叫他無法容忍,可如今自家兄長非但做戲,還入戲頗深,眼見著如今都拔不出來了!

    他這一聲兒卻把牧清輝喊的不是滋味兒。

    即便知道弟弟如今是五品大員,圣人掛在心上的紅人,可好歹牧清輝也做了這么些年的哥哥,在外頭也是呼風喚雨,便是濟南知府見了也要笑呵呵、客客氣氣的稱呼一句“牧會長”,今兒大過年的卻被弟弟當頭吼了一嗓子,當真是過去三十多年都沒有過的經歷,登時便有些接受不來。

    “什么胡鬧,”牧清輝微微皺了眉頭,心底有些抵觸,嘴上不大在意道:“不過一個樂妓罷了,玩物而已,外頭的商人誰沒有三五個外室?我做的也夠好的了,決計不會叫她上到明面上,也不會叫你嫂子難做,能有什么?”

    牧清寒聽了這話,越發覺得刺耳。

    不僅牧清輝覺得這個弟弟變了,便是牧清寒也覺得自家兄長有些與以前不同了。

    “兄長糊涂,”他正色道:“你如今也是一方地界上的人物了,內外上下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不知多少人等著你出丑呢,便是再如何謹言慎行也不為過的。那些樂妓之流來歷何其雜亂,難不成還能有什么清白的好人?兄長不說遠著些個,竟還大咧咧收了,難不成就不覺得毛骨悚然?”

    牧清輝讓他說的面上越發掛不住,只還是耐著性子道:“誰也不是生來就愿意自甘下賤的,就如同咱們也想生在官宦家庭,而非這商賈之家一般,不然你還能少受些排擠、閑氣。我也不是那沒腦子的毛頭小子,之前已經打發人去查過了,確實是個清白丫頭,不過家里孩子養不過來,這才把她八兩銀子賣與一個班主,并沒有什么了不得的瓜葛?!?/br>
    聽了這話,牧清寒略略松了口氣,只還是不大放心,又說:“這些暫且不論,兄長也這般年紀了,植兒也恁大的人了,你同嫂子安穩過日子不好么?何苦又去外頭招惹!殊不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即便隔著天涯海角,也未必能瞞嫂嫂一輩子,若是來日東窗事發,兄長又有何面目直面嫂嫂?又怎么對兩個侄兒說?難不成兄長忘了,咱們小時候吃過的苦了么?”

    這也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了,牧清輝聽后果然十分動容,頭一次露出掙扎之色。

    不過他似乎當真極其喜歡那名女子,猶豫再三,還是遲疑道:“我只當養了個丫頭,這輩子都是個丫頭,也必然不會叫她養育孩兒,難不成這也不成?”

    大約是怕牧清寒不答應,他又急急道:“我終年奔波,也著實累得很了,有時候在外頭一待三幾個月,同你嫂子分隔兩地,實在寂寞,不過,不過是個解悶兒的丫頭罷了……”

    牧清寒卻知道這種事情縱容不得。

    他也是男人,雖不花心,卻也曾見識過許多,也知道這種事情就怕開頭,一旦此刻不斬草除根,只怕來日后患無窮,因此死咬著不松口,就這么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家兄長看。

    如今牧清輝也確實有些怕了這個弟弟,見自己賣慘都不管用,也知道這條路是行不通,當即就有些垂頭喪氣的。

    牧清寒生怕他說一套做一套,又催著叫他做了保證,這才罷了。

    可等牧清輝回房之后,牧清寒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且不說江南據此太過遙遠,牧清輝只口頭答應了,萬一只是敷衍又改如何是好?再者他總覺得此事太過巧合,也太過蹊蹺,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不是他自視甚高,或是在官場混久了,多了些風聲鶴唳的毛病,只是牧清寒唯恐背后有陰謀。

    若此事當真是有心人特意安排的,或許所圖不止一個牧家商號!

    想到這里,牧清寒的表情越發凝重起來,當即叫人喊了張鐸來。

    “張大哥,”他再三請張鐸坐下,道:“我這里有一件事,十分要緊,可能牽涉甚廣,須得一個靠得住信得過的人去辦?!?/br>
    張鐸一聽,也不問什么事,直接起身抱拳道:“爺盡管吩咐,便是刀山火海小人也必要走個來回?!?/br>
    牧清寒點頭,飛快的寫了一張紙,上頭一個名字,一個地址,還有幾個商戶名號,遞給他道:“你去這個地址給我查這個人,順便把這幾個商戶也摸一遍,看他們跟什么人往來。記住,要悄悄地,除了夫人之外,誰都不許告訴。此事要快,我知道你手下也有幾個得用的人,挑最得力最信得過的排出去,錢財不必擔心,走我的私賬?!?/br>
    張鐸迅速看了一遍,又鄭重收在懷里,細問道:“那么便不過明路了,小的必定小心謹慎,也不驚動當地官府?!?/br>
    見他這樣通透,牧清寒十分欣慰的點了點頭,又叮囑一句:“也注意安全?!?/br>
    第八十章

    身為濟南商會的會長, 牧清輝實在忙得很, 剛在開封過完年, 不過初四一大早就要打道回濟南。

    商氏和牧林自然也跟著,只是牧植卻不愿意走。

    他這會兒上的是私學, 教書的先生也返鄉探親去了, 年假還剩將近二十天, 這么早回去也無甚可做, 而開封城對于這個年紀的少年郎而言,吸引力著實大得很。再者叔叔嬸嬸俱都十分不凡,他一年也未必能見一回, 這次就想多待幾日,順便見識一番都城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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